“哎!你理我一下。”见秦飞转头不理他,靳栎不甘寂寞的推了一下秦飞,他倒是比秦飞会撒娇,随便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有一种小孩子的奶味——那是他对秦飞独有的态度。

  秦飞瞟了一眼周围,靳栎召唤出来的那些生物自带威压,镇住了这场差点壮大的混乱局面,但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一视同仁全被镇住,动弹不得,他和杨雪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靳栎,想让他收了“神通”。

  但这一转头,他察觉到了一点异样,突然伸手扯住靳栎的领子,露出了后背上的刺青,那衣服之下的刺青隐隐延伸出了一点红色裂纹,有点像是皮肤皲裂的样子,又像是血管外露,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秦飞知道那是什么,他在紫九的幻境中见过那些红色裂纹,但他还是首次这么直观接触,虽然只延伸出来一点,那红色却仿佛刺到了他的眼睛,疼的充血,又挪不开视线。

  “咳,大庭广众的你干嘛呢?”靳栎也意识过来自己可能没压住同化,下意识想要躲避秦飞的视线,动手扯回了自己的领子,还顺带给自己打了个圆场。

  秦飞愣在原地没动,抿着唇没说话,直直的和靳栎对视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过后他主动握住靳栎的手,轻声道:“这场闹剧结束了,把你的召唤物收了吧,我们该离开了。”

  杨雪几个人离得远,不知道秦飞那边发生了什么,就见秦飞霸道的将大佬拉了过来,而周围那些被召唤出来的生物一个个的消失,压的人冒汗的威压也减轻了。一旁的何雨生在秦飞经过时,顺手将匕首还给了秦飞,秦飞收好后拉着靳栎没停,走到杨雪等人面前,“走吧,以后威和找不了你们的麻烦了。”

  这件事很快就会在组织之间传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这个队伍有修复者罩着,不会有人不怕死的再上来找晦气,这件事就算解决了——绝对的力量有时候是真的很好用。

  事情既然解决,他们也没必要在这久留,跟着秦飞往人群外走,等离开人群后,何雨生眼尖的看到了角落里的乔天骄,诧异道:“小乔?你怎么在这?”

  秦飞一顿,转头和乔天骄对上视线,看到他那哀怨的小眼神,想起了他和靳栎商量好要去救人的时候,用道具把乔天骄留在了原地,他差点就给忘了,顿时一阵心虚,拍了柏科一下,打了个哈哈,“啊,就是小乔带我来的,我让他就在原地等着接应我们,柏科,你去接一下小乔。”

  他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众人都是一脸迷茫,而柏科懵逼的做了秦飞的工具人,过去将小乔的道具解除。在乔天骄还没能活动前,秦飞轻咳一声,觉得现在溜为上策,带着靳栎走之前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和靳栎还有点事,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我们先、先走了。”

  秦飞本意是为了避开乔天骄的怨气,但他这话一出,何雨生杨雪都是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他,看的他心里一阵别扭,但他余光见乔天骄走了过来,也不想那么多了,转身直接带着人溜了。

  乔天骄被遗落在角落生出的一腔怨气,连秦飞的衣角都没沾上。

  秦飞和靳栎没有回b区,而是走p区的别墅区转移到了靳栎的别墅,十八区域每个区都有别墅区的路牌,知道地址与通行密码,系统会直接传送过去。

  秦飞从十八层地狱回来,原本是想回队里过几天安生日子,但还没到门口就碰上何雨生这么一件事,他彻底打消了回杨雪队里的想法,而且他现在成了修复者预备,十八区域里的系统房已经被销了,需要他自己去中央大厅升级成别墅。

  他没想到成为修复者还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修复者不能在十八区域久留,成为修复者预备,系统会自动解除给通关者分配的系统房。虽然他在那地方没住过多久,但好歹他在十八区域有个根,这下好了,除了杨雪那个临时队,他几乎无处可去,就只能去靳栎的别墅。

  秦飞路上一直在疑惑杨雪跟何雨生那怪怪的眼神,原本是他拉着靳栎要走,渐渐的就变成被靳栎拉着走,进屋关门推倒动作一气呵成。等他们又滚到一起后,秦飞这才反应过来杨雪与何雨生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合着在两人眼里,他们除了这些事就没别的事可干了?这也太……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在他们独处的时间里,确实第一时间先倾述了各自满溢的“爱意”。

  “嘶……妈的,我说了多少遍不准咬我,你要不下辈子当狗算了。”秦飞站在洗手台前照着镜子,看到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心里翻江倒海一阵烦躁,还有那些咬破了皮的牙印,泛着丝丝的疼,他用毛巾一点点擦过,从镜子里看到边上淋浴的靳栎,皱起了眉头。

  靳栎将贴在额头前的湿头发撸到脑后,闻言转过身,指了指肩膀上还在渗血的牙印,回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要不是偏了一下头,你指不定就咬我脖子上了,我下辈子要是狗,那你也是。”

  “啧,同一物种好整日对着我发情是吗?小兄弟你精力有点旺盛啊,”秦飞垂眸看了一眼,勾唇讥讽,挑了挑眉,哼笑道:“那可不一定是谁在上谁在下。”

  “那不如来试试。”靳栎将淋浴关上,扯过毛巾擦身体,小兄弟斗志昂扬的在秦飞面前耀武扬威,同时对秦飞露出了标准性的邪气笑容,仿佛之前那些温情全是扯淡,此刻爆发的荷尔蒙才是他最原始的想法。

  秦飞呲了呲牙,转过身抬脚踢向他的膝盖,一边说道:“你还是积点德吧,这才多久就原形毕露了。”

  靳栎侧身避开,恶劣在一瞬间就消散无踪,低头作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含情脉脉看着秦飞说道:“只要我们心意相通,在上在下我都无所谓。”

  这话说的,他差点就信了,秦飞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呕吐动作,实力演绎让靳栎要点脸的想法,什么都不想说直接转身出了浴室。

  等秦飞穿好衣服去倒了杯水喝,靳栎才慢悠悠从楼上下来,看到秦飞后猛扑过去,害得秦飞一口水差点呛进肺里,秦飞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摔出来,刚准备破口大骂,靳栎先出声堵了他的话头:“别生气,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们从别墅的后门走出去,穿过后花园进了一扇门,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扑面而来一阵带着花香的清风,秦飞没想到,在地府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这么美丽又壮观的景象,他以为只有游戏里才会见到。

  面前是一棵棵花朵开的正旺的樱花树,延绵十里,一簇簇的拥挤在一起,粉红色的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是我种的,我记得以前带你去旅游的时候,你特别喜欢这个花,刚好在一个游戏里看到了,就带了点出来。”靳栎在一边看到秦飞眼里瞬间亮起的光,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笑得有点腼腆,犹豫了一下还是想跟秦飞邀个功。

  靳栎给秦飞种了一整片樱花林,那粉色的缱绻飞舞的花瓣,每一片都像是落在他的心上,撩起他冰封了的,沉睡已久的心动。

  那是比心软更有力的心情。

  “你……”秦飞轻声开口,说了一个字后又突然顿住,在靳栎疑惑的眼神下摇了摇头,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其实是想问靳栎:你等了我多久。但他没能问出口,那大概会是一个他们都无法想象的时间,算不清楚,理不明白,一如他们这场持续已久的爱情割据战。

  矛盾确实很难调和,可最好的方法是去面对,而不是逃避,秦飞对靳栎还是有很多介意,但他不会再逃避了。柏科说生前事死后不论,可他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靳栎那些烂事在他心里结了痂,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

  可两个人的感情藏进了灵魂里,带到了这个世界,双方都会下意识偏袒,秦飞纵容了靳栎二十年,哪是一朝一夕改得过来的,一开始说的那么狠心,到最后他对靳栎还是会心软,会心动。

  他们那一生过得都很惨淡,唯有对方是唯一的救赎,所以注定纠缠不清。

  “你想说什么啊?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会回答,过时不候哦。”靳栎拉着秦飞在樱花林间漫步,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为数不多的温馨悠闲的时刻。

  秦飞有些事确实想跟靳栎说开,爱情有时候会蒙蔽人的头脑,就算是他也不能幸免,他如果不是撞见靳栎出轨,他都不会发现原来自己这么脆弱,一生过得会如此可悲。

  “你……在我离开之后为什么没来找我呢?”

  靳栎闻言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秦飞问的是什么,想了好半天才回忆起来,但他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以为你会问那几个人的问题,你不就是因为他们生我的气跑出去了吗,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你当时是一直在等我吗?”

  “那几个人,”秦飞带着点嘲讽的笑了,抬腿踢了靳栎一脚,“你到底包养了多少小白脸啊?”

  靳栎待在原地没动,挨了他这不痛不痒的一脚,依旧握着秦飞的手,很诚挚的说道:“你不是小白脸,你是我的童养媳,是我媳妇儿,是我认定的人,和其他人不能比,那几个人……秦飞,对不起,虽然是他们自己贴上来的,可我接受了,我对他们并不感兴趣,但是我……生理上、没控制住。”

  “你觉得我应该跟你说没关系吗?”秦飞站在了一棵樱花树下,抬头望去,刚好一片花瓣飘到了他头顶,这一抬头又正好落在了他脸上,秦飞拿下花瓣看了一会,抿着唇沉默良久。

  明明感觉离那件导火索一样的事情像是过了很久,可现在想起来当时的画面还是历历在目,心脏隐隐作痛,当初的心情依旧能感觉到,他是真的被伤到了,他最后那一年里,除了病痛,就是这些噩梦,一遍遍感受,然后怨念一点点加深。

  “秦飞飞,我……”靳栎见他不说话,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感觉手都快握不住了,开口想要解释,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就被秦飞打断了,“没关系。”

  “你死后我在病床上躺了接近两年,想了很多,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其实想通了,也可能是因为我快死了所以也就没所谓了吧,我觉得我们都被爱情蒙蔽了,所以跳不出那一方格局,最后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到好,我想的还算清楚,就是没想到还会碰见你,”秦飞转头看着他,笑容很淡,眼里蕴着笑意,清风拂起他的一点碎发,站在粉红色的花海里,整个人都像在发光,“是我没有那个能力与决心去把你握在手里,一直在逃避,走不出那个笼子。”

  靳栎突然拉过秦飞用力抱住了他,呜咽了一声,感觉像是要哭,秦飞脑子懵了一下,随后拍了拍靳栎的背,轻声说道:“不说这个了,你回答我之前那个问题。”

  靳栎收紧抱着秦飞的手臂,埋头闷声说道:“我当时被偷袭受了伤,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等能下床后,我去找你才知道你出事了,我记得当时找到你的时候,你差一点就死了,你妈就是个疯子,她把你当做一个交易的商品,换秦家的赡养费,后来又拿你跟我做交易,保她衣食无忧,所以我后来就没管她了,但没想到她会……”

  “好了,我知道了。”秦飞叹了口气,止住了靳栎后面要说的话,他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了,勾了勾唇,无声的嘲讽了一下自己,自己那二十六年的人生,可能真的是白活的吧,“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其实秦飞早就想清楚了,他从知道靳栎与判官的那个约定时,他就想的很清楚,现世说人生有八大苦,在爱情中有生离死别两种苦情结局,而他们既然没能死别,为何非要生离?

  而秦飞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才是他们这场爱情割据战开始的源头,他当时抱着希冀,等着靳栎主动来找他,他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也是靳栎没有来找他,他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堪一击,而且盲目,所以最后自暴自弃,两败俱伤。现在回想起来,秦飞只觉得可笑。

  大多数的人,都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才会反应过来当时的做法还有很多不足。有些事反应过来时是为时已晚,而有些事反应过来,是正当逢时,可能这就是机缘吧。

  “我总觉得你想了很多事情,是我没能感受到的一些事。”靳栎抬眼和秦飞对视着,眼神很深邃,带着最诚挚的深情,“很多事是我反应不过来,所以伤了你的心,我很抱歉,我也知道不可能弥补,或许我们下辈子是平凡的正常的一生,你再等等我,或许我们下辈子会幸福呢。”

  秦飞看他那认真的样子就很想笑,嘴角怎么都控制不住,最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了,他回抱住靳栎,抵着靳栎的额头蹭了蹭,很温柔的问道:“怎么一直说或许啊,不能是一定吗?”

  “啊。”靳栎应了一声,搂着秦飞的腰,心里一动,倾身过去含住了秦飞的嘴唇。

  他们在樱花树下,拥抱彼此,亲吻彼此,温柔的如周遭吹拂的清风,那粉红色的爱恋如同这片樱花林,缱绻而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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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栎:你可以在上面,我必须在里面。

  秦飞:白到反光。

  作者:本文设定攻受都有错嗷,不是渣攻,攻他只是脑子有问题……嗯,受也有问题。当然也可以觉得是我有问题。哈哈哈. 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