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然本来是邀请纪云倾他们住在锦门的,但纪云倾这人是这样的,很难跟别人亲近,锦门又不是锦然一个人的,家中还有长辈们和兄长、同族,总觉得太打扰了。

  于是宴楼明还是找了城中的客栈住下。

  宴楼明回到客栈时,夜都深了。

  看见沈瑭在楼梯口,宴楼明愣了一下“有事等我?”

  沈瑭笑笑“他那个人嘴硬,恐怕什么都不会说,怕你神经大条看不出来就提醒你一下,你后院着火喽~”

  宴楼明怔住,半天才难以置信的问沈瑭“…郁晚?你没告诉他郁晚是谁啊?”

  沈瑭耸了耸肩“没有啊,他不想听,还说可以理解你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几个床伴可以理解,寻常男人有这么‘大度’的老婆做梦都要笑醒了。”

  沈瑭把纪云倾的话用了一种相当通俗的方式说出来。

  笑个鬼!宴楼明青筋直抽“你快点给我起来,别挡路!”

  纪云倾正在房里看书,见宴楼明回来也没什么反应。

  “师兄…”

  “回来了。”纪云倾放下书“那便早点休息吧。”

  “师兄,你…生气了?”

  纪云倾看了看他“我生什么气?”

  宴楼明心里一紧,不承认,这要怎么哄?

  可他细细看着纪云倾又感觉他好像不是装的,什么情况,难道他真是像沈瑭说的那么想的,觉得他就算在外面有过几个人也无所谓?

  “郁晚是锦然的表弟,老闹离家出走那死出,锦然昨天还说,小屁孩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才追过去看看。”

  纪云倾挑眉,原来是这样啊,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听到宴楼明如是说心里还是攀起一丝庆幸,他克制住嘴角要向上的弧度,淡定回问“哦,但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宴楼明被噎住,郁闷道“师兄真的一点也不吃醋?”

  “吃什么醋?”纪云倾装得真像是完全没在意的样子。

  宴楼明委屈巴巴道“师兄真的喜欢我吗?仔细想想,你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师兄跟我在一起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习惯了啊…”

  纪云倾不耐烦的皱起眉毛,倒打一耙?

  “那你滚吧。”

  “哎别别别。”宴楼明抱住纪云倾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喜欢师兄,我喜欢师兄就行了。”

  纪云倾忍着笑意“话那么多,酸死了。”

  -

  “你昨天追上郁晚了吗?”沈瑭问宴楼明。

  宴楼明“给他开了间房,让锦然过来接他。”

  “这小子也是倒霉,叫你给捉住了。”沈瑭想想就好笑,在锦门时,几乎每两个月就要看他上演一次离家出走。

  “他经常偷跑出来吗,锦门主为何不看着他?”

  “看不住。”沈瑭给纪云倾解释“锦门全族几乎都主修医术,其他的不太在行,郁晚那小子是灵修,修得么稀松二五眼,但瞒过锦门的人绰绰有余了,所以总是能偷跑出来。”

  “那他离家出走要去哪?”纪云倾问道。

  沈瑭笑道“他说要浪迹天涯,锄强扶弱。”

  纪云倾挑眉,点了点头“祝他成功。”

  沈瑭“要我说小孩有理想是好事,拦着他干什么,让他去,摔疼了就知道自己回家了。”

  “他爹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江湖哪是那么好混的。”宴楼明想起那些道门中人就忍不住带上鄙夷“我看郁晚也不适合自己出去闯,从小没见过‘恶’,太单纯了。”

  “你当初是为什么加入凌岳剑宗?”纪云倾问沈瑭,他和宴楼明都是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被张夫渠捡回来,没得选。

  纪云倾印象里,他八九岁那年,沈瑭才来凌岳剑宗拜师,小孩那个岁数应该还不懂什么长生不死或者飞升成神,那他是为了什么。

  “家里穷,我爹身体不好,家里都靠娘亲做点手工活儿养着,实在揭不开锅了,我爹已经没办法打算把我妹妹卖了。”

  沈瑭回忆起那些往事,已经不大伤心了,苦难总会平等的降临到每个人头上,谁也不能一辈子顺风顺水。

  “我一听,那不行啊,干脆我早早滚蛋,养个女孩子总比养个男孩省粮食,正好赶上凌岳剑宗在收徒,就跟过来看看,稀里糊涂的通过了考核。”沈瑭道“这么一想,我还挺幸运的,你们俩都不知道那个考核什么样吧?”

  宴楼明摇头,虽然没经历过,但也想的到不可能只是从山脚爬上来那么简单。

  纪云倾道“凌岳剑宗每次开门收徒时间不定,一次最多收五人,但报名的却很多,你们上山途中会互相使绊子?”

  “嗯,大家一开始都会互相抱团,有一些世家子弟,家里会给准备些小道具,或者有点基础的会些小法术,组队时很吃香。”沈瑭道“我那批争斗都不算狠,后来有一回我去监考,第一天就重伤了七个。”

  宴楼明惊讶“这么严重?”

  纪云倾回忆了一下“我好像听说过,那批里有一个来过两回的,实力很强。”

  “是,最后快到时就剩了以他为首的三人团体和其他四个人,他们其实再踢掉两人就够了,但那人贪心非要把对方四人全都逼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纪云倾皱了皱眉,这般心性,适合剑修,又不适合剑修。

  剑修讲究出手果断,本就会戾气重些,此人若是真的入了道可能会进步很快,但这容不得人、事事做绝的性子,迟早出大事,没人能一直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