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牧的再三坚持下，言母还是放弃了，在另一所学校重新找了个老师的工作。而言牧也信守承诺，上大学后没有再问言母要钱。
像他这样既不算贫困，家境又不算好的普通人家，正好卡在扶贫的临界线上，只能靠自已好好学习多拿奖学金，其余时间勤工俭学，多打几份工，才能赚够生活费和学费。
“拿着，怎么样？好看吧。”
言牧把咖啡液倒入杯中，完成最后一步，把杯子递给周存。
顶层棕色的咖啡像是海边的沙滩，中间白色的椰乳和底层的天蓝相融，又层次分明，像是把海天一色悉数装入杯中。
周存看了他一眼，说：“好看。”
接过咖啡，轻抿了口，言牧做得很漂亮，漂亮到他都舍不得破坏。х
周存垂着的眸子轻轻眨了下，“我们家，没有对你妈妈不好。”
“我知道，我不想我妈去你家工作，跟你们没有关系，我知道你们很照顾她，是我的问题。”言牧抿起唇，柔声说。
从小到大相处久了，周存日渐发现言牧的敏感细腻，也明白他的骄傲，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言牧有了自已的心事，不能和他说的那种。
就连言牧去做兼职这件事，要不是彭放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言牧已经做了三年兼职。可在大学里他们也总是见面，还要上课，他都不知道言牧是哪里来的时间去做这些。
以前他们只要谈到任何可能牵扯到钱的话题，言牧的神情就会变得复杂，淡淡的笑里带着自嘲的意味。
但现在的言牧没有了。
“为什么不行？”
周存刚问完，言牧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人，“我接个电话。”
言牧接起，“喂，韵姐。”
宋韵：“你现在在哪里！热搜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别给我打哑谜啊，这影响到我们给你公关的方向，你要是说了假话，我们按照你这个方向澄清，最后被曝出更多料来，那你在公众面前就没了信誉。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我已经在查了，肯定有人在捣鬼，不然不会这么快上热搜。”
接受完宋韵的狂轰乱炸，言牧还是一头雾水，“什么热搜？什么视频？”
他点开免提，把通话界面往上滑，打开微博，点进热搜，愣在原地。
热搜第一是，【言牧陈墨】。
言牧点进去看，一下就明白了。
他接电话的时候没避着周存，他们挨得近，周存不可能看不到，更别说韵姐声音这么响，也很难听不到。
周存拿起手机看，营销号在疯传的视频是言牧扶着喝醉了的陈墨上车，就是昨晚姜弃白看到的那一幕，只是比起姜弃白的视角，这个拍得更清晰，更不容反驳。
近距离里两人对视了一眼，言牧没来由地有些慌，明明又没做亏心事，不应该慌的。
宋韵声音又拔高几分：“喂！喂！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言牧关掉免提，把手机放回耳边，“听到了，昨天是博达付总的私人晚宴，陈导突然通知我去参加的，是为了新电影的事，因为事出突然我忘记和你说了，本来想今天告诉你的，没想到被人拍下来了，昨晚还是小丁送我过去的。”
他的手微微有些抖，话说得急，他是在说给宋韵听，也是在说给周存听，希望他不要误会。
“陈墨他是自已开车过来的，又喝醉了，我想就让小丁开车先送他回去，就没叫代驾，”解释完，言牧又补了句，“我下次会注意的。”
宋韵松了口气，“没真的有什么就好，我会让工作室来解释，说只是宴会朋友喝多了。”x
言牧沉默了会，“恐怕不够，因为是私人晚宴，所以并没有媒体在场，我到的时候直接被带去二楼的包间了，没有和别人合影，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拍下来。”
更何况他和陈墨本来就有些不清不楚、莫名其妙传出来的绯闻，关键是还有很多人信。如果不拿出点有力的证据来，大多数人只会把解释当成是糊弄，没人会真信。
也不能不解释，那这样他和陈墨的绯闻，在大众心里就被盖章认定了。
而且，周存又会怎样想？
【momo】：该说不说，居然有点嗑到了，所以ym真的是同啊？
【下次一定】：肯定啊，听说拍情人的时候他还经常骚扰周存呢，所以两人才不合的
【续杯咖啡】：我还听说当时陈导第一次去情人剧组探班的时候，第二天言牧的嘴就破了呢~
【这不河狸】：不是说ym和zc以前是同学吗，大学的时候言某人就没少骚扰人家，后面拍戏就更别说了，情人那个尺度，心疼zc，赚这钱可真不容易
【钙世八气】：这不就是职场xsr，恶心死了
【初心不桉】：也是没想到会在黑子这磕到周思牧想！再多说点，我爱听！（疯批版）
【柠檬苏打水】：作为言牧的路人粉，平常我很少会评论，这次真的无语住了，这不就是陈墨喝醉了，牧牧扶他上车吗？哪不正常了，你们没朋友嘛？我算是明白什么叫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造黄谣了。
一时间，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个别账号明显在刻意带节奏，有些网友说得实在难听，周存忍不住皱眉。
言牧看在眼里，眼神暗了暗。
“嗯，我在听。”
宋韵：“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你们是不是私下约会，而是你是扶着他一个人离开的，之后是去做什么，网友会就此产生很多联想，这个是很难解释清楚的。我知道我们就算澄清了，也不会都相信，但不澄清只会被当成默认。”
言牧：“韵姐，我可以用我的号解释吗？”
宋韵有些犹豫：“其实我觉得工作室解释和你解释的力度是差不多的，信的会信，不信的依旧不信。而且你发的话还会被人咬文嚼字地分析，一千个人能分析出一千个样来，平白给这事添热度。”
言牧看了眼周存，“别人信不信是别人的事，但解不解释是我自已能选的。”
电话那头静了许久，“好吧。但，你发前给我看下文案。”
“说好了？”周存看言牧挂掉电话，才开口。
手指捏紧手机，言牧喉结无声滚动，答非所问，“我、我我没有。”
周存愣了下，明白他在解释什么后，笑了下，“我知道。”
“你相信我？”言牧抬头。
“你说了，我自然信。”
言牧直直地盯着他，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在哄自已。两人无声地对视了许久，言牧弯起眼眸，高兴地笑了。
“还笑呢？都这么严重了，”周存揉揉他脸，正色道，“需要帮忙吗？把热度降下去，转移舆论风向都可以。”
言牧摇摇头，“没事，我习惯了，我相信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成千上万的人都说是真的，也不会变成真的。”
“那你刚愁眉苦脸的？”周存戳戳他脸颊。
“你相信我就好了呀。”
言牧如释重负地捧回手机，“我现在可以好好想想我该编辑个什么文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