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谁要和你做朋友啊>第19章 镜子里的少年

  翌日上午,一栋欧式双层小洋房里,工作人员忙碌地布置着。

  今天的拍戏地在乔初家,乔初请陈知桉来家里给他作幅画。彼时重金难求一画的天才画家欣然答应前往,在乔初有意无意的引诱下,两人接吻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现场布景考究,道具精巧,极尽奢靡,符合乔初富家小公子的作风。

  忙碌的人群中混入一个明显五体不勤、虚胖的身躯。

  开机第一天,兰亭特地跑来探班。老李人是不凶,但出了名的挑啊,一个动作不满意拍个六十遍的情况都有。

  生怕这俩崽子留下啥心理阴影,毕竟怎么说也是他推荐的。

  而且两人虽然亲密,但毕竟不是情侣,一上来就拍这个,他还真怕他们兜不住,会尴尬、会害羞、然后就是不断卡卡卡……

  兰亭坐在李导旁边,看着监视器。

  乔初懒散地走下楼,看到刚进门的陈知桉,眼里瞬间露出喜悦、热烈、爱意、崇拜,笑容里还有若隐若现的撩拨。

  这个神态言牧表现得恰到好处,一如既往地纯真又直白。

  其实兰亭觉得,有时这种纯洁的外表配上没有丝毫遮掩的欲望,会更诱人。

  监视器前,李导冲兰亭笑了下,眼里的赞赏很明确。

  这些年里,他见过不少演技纯熟的演员,但有灵气的好苗子时还是难遇。没有表演经历,第一次拍戏的第一场戏,就可以有这样的表现力,神态的把控也抓得很准,超乎预料。

  还是个看上去很文静内敛的孩子,本来他还担心人会害羞,结果根本多虑了。

  这场戏比较简单,很快就过了。下一场就是上楼后,陈知桉在起居室给乔初作画,两人关系间的窗户纸被捅破,放在整部电影里也是重头戏。

  兰亭跟着紧张,又跟着期待起来。

  虽然写作多年,可每每看到笔下的人物被真实演绎出来,他还是会激动。

  “Action!”

  “需要穿衣服吗?”

  二楼起居室里,乔初遣退了仆从,脱掉真丝长袍,露出里面的丝绸白衬衫,就是言牧拍定妆照时穿的那件。

  陈知桉一愣,“哦不用……不、不是,当然需要。”

  心漏跳了一拍,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问,只能强装镇定。

  乔初笑了笑,“你之前画里的人要么不穿,要么穿得很少,我还以为艺术就要这样呢?”

  “你这样,就够了。”陈知桉认真地凝视他。

  乔初笑得更深,玩弄着胸前的飘带,“我就穿睡衣也行?”

  陈知桉嗯了一声,避开他的视线,着手放置绘画的材料。

  乔初在沙发上坐下,“画画不是很讲究光线嘛,我坐这可以吗?”

  “你别动,我来就行。”陈知桉说完,走过去把沙发横放在窗边,根据光线不断调整位置。

  乔初再次坐下,清晨的阳光从窗外倾泻而下,铺撒在少年的身上,他仿佛就是油画本身。

  陈知桉在乔初的侧对面架好画架,固定画布,放好颜料,做完一系列准备工作才执起画笔。

  “画画的时间不短,你选个舒服点的姿势。”

  乔初随意地躺在上面,陈知桉让他越自在越好,乔初按他说的话调整,头搭在手臂上,手枕在靠枕上,一副任由摆弄的样子。

  陈知桉凝神作画,面上带着不苟言笑的认真之色。乔初懒懒地侧躺,也认真地欣赏男人英俊的侧颜。

  “陈大画家,你好像不在看我欸?”

  乔初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何况见了陈知桉更忍不住挑逗的心。

  “在看。”陈知桉神情专注地回。

  真是个正经人。目光从眉眼描摹到他的唇线,乔初问,“要画多久啊?”

  陈知桉浅笑了下,“今天是画不完的。”

  “你画别人果体的时候,也是这样盯着人家看好几个小时的嘛?”

  “人体能最直观地感受到人的七情六欲,所以画作里常有裸体。”陈知桉一本正经地说,耳朵却似乎红了些。

  “那你为什么不画我的?难道是嫌弃我粗鄙,所以不愿画?”乔初的语气里居然多了几分委屈。

  “当然不是!”陈知桉急忙解释,抬头看到乔初含着笑的眼神,才意识到被戏弄了,便不再说话。

  乔初无辜地说:“好了好了,大画家,我不吵你就是了。”

  这人真是挺会避重就轻的。

  三个小时后,乔初都睡醒了,光落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抱怨:“姿势太舒服,我都睡着了,你怎么不喊我啊?”

  “没事,我都记住了。”

  乔初直接从沙发上起来,朝陈知桉走过去,“有时候真佩服你们这些画家,一坐就坐这么久,不累吗?”

  “这不算久,连着画七八个小时都是正常的,”陈知桉放下画笔,抬头看他,“今天不画了吗?”

  乔初挑眉,“你不是说都记住了嘛。”

  凑近观摩已露雏形的画作,乔初终于知道陈知桉为什么没看他了。

  他画的是镜子里的他。

  陈知桉挪动沙发时,把一头往前移了些,这样侧边墙壁上的镜子就能照到乔初。

  镜子前摆了几朵茉莉,从这个角度看乔初像枕在茉莉花上一样,阳光柔和地笼罩着他,仿佛世人想象中圣洁的天使。

  寥寥几笔,已如浮雕般真实。

  “我很喜欢。”乔初说。

  “才画了一点。”陈知桉没有谦让,他对自已的画作向来有信心。

  乔初扭头看向陈知桉,手不规矩地往他腰上伸去,轻轻揉按,“辛苦陈大画家了,坐这么久腰酸了吧。”

  陈知桉僵了一瞬,“还好。”

  他慌乱地脱掉罩衣,怕乔初碰到他身上的颜料弄脏手,“也快到午间了,你要……”

  未等他说完,乔初就顺势坐到他腿上,一只手勾着他脖子,视线却盯着画,“它叫什么?”

  乔初很自然地问,并无半分对自已不妥行为的羞赧。

  “……镜子里的少年。”

  陈知桉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握紧又张开,最后顺从本心,抚上乔初的腰。

  乔初另一只手也勾上陈知桉的脖颈,想了想,幽幽道:“这名字让我想起你的另一幅画作,夕阳下的少年。你的笔触很细腻,能让人感知到画家对画中的人倾注的感情。”

  顿了下,他继续说:“他是你的情人吗?”

  陈知桉顿了下,如实说:“以前是。”

  “你对我的画很熟悉?”这幅画是陈知桉很早期的作品,之后他把画送给了杨书衍,杨书衍是他第一个同性恋人,这画鲜有人知道。

  乔初凑近盯着他,“你每幅画我都知道,我可是你的忠实画迷哦。”

  陈知桉闻到了乔初颈间的雪松香,清冽、温柔、干净,像他的容貌,不像他的人。

  乔初抬手抚摸着他的脸,目光在他每寸肌肤上游移。乔初笑了笑,似乎很满意陈知桉望着自已痴迷的眼神。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不特别,画家好像总爱这么取名字,我想要个不一样的。”

  说完,乔初就低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