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给霍熠珩回了一句再见后,刚打算把手机放回去,邮箱弹出来一条消息。
准确的说,不是他的邮箱,而是霍熠珩的邮箱。
前一秒还兴致勃勃的少年,脸上浮现一抹冷冽的笑意。
来了。
来自李文祺的邀请。
言洛只淡淡扫了一眼,就从一篇接近千字的小作文中提取到唯一关键信息:
李文祺要和霍熠珩见面,揭穿言洛的伪装。
言洛不屑嗤笑一声,熄灭手机屏幕,丢回床头柜上。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霍熠珩下次离开家是什么时候。
得等到霍熠珩回来后,他问出下一次离开家的时间,再来回复李文祺。
Elpida看着突然神经质笑起来的两脚兽,不明所以“喵”了一声,像是在问他怎么了。
言洛爬起来,一把捞起在被子上的煤气罐罐,埋在Elpida柔软的腹部猛吸一口。
“Elpida。”少年语气兴奋到有些癫狂,“我们马上,就能把李家解决了。”
Elpida挣扎着,怎么都挣扎不开。
算了。它想,猫猫累了,猫猫随便rua。
言洛又在床上赖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
在换衣服,和直接往睡衣外面套外套之间,少年犹豫两秒后,利落选择后者。
睡衣又舒服又暖和,他才懒得换。
“走!”言洛拿起前一天没有看完的人体解剖学,朝还颓废摊在被子上的Elpida招手,“爹地带你出门浪。”
Elpida有气无力喵了一声,疲惫爬起来,跟在言洛身后走出一条曲线。
从二楼下到一楼,言洛首先就被贴在楼梯扶手处的纸条吸引。
米白色纸条上,写着笔锋凌冽的八个字:
言言,记得吃午饭。
言洛弯腰揉了一把Elpida的头,往右一转,朝饭厅走去。
见餐桌上没东西,他把书放在椅子上,朝厨房走去。
火开到最小的燃气灶上,紫砂锅不停冒着热气。
伴随着热气一起传出锅的,还有一阵清苦的中药味。
言洛后退了。
看见霍熠珩给自己留的纸条那一刻,雀跃的心情在此刻无比挣扎。
为什么,要在汤里加药。
每天早上一碗,晚上一碗的要,他已经喝的想吐了。
为什么连汤都逃不过。
偏偏这汤又是他家先生一大早起来炖的,,就这么放着,不仅是浪费,还辜负霍熠珩的心意。
喝还是不喝,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
曲线晃悠过来的Elpida围着言洛小腿蹭,不停发出夹子音。
一听就是在讨好。
“Elpida,你觉得我是喝还是不喝?”选择困难症晚期的少年求救猫猫,“喝的话喵一声,不喝喵两声。”
Elpida非常配合喵了一声。
在孩子面前,言洛当然不可能反悔,一咬牙,拿了一个碗朝冒着热气的砂锅走去。
关闭燃着的火,言洛用一张湿毛巾包住锅盖揭开。
顿时,清苦药香弥漫的厨房,多了一种肉鲜味。
言洛盛了小半碗汤,试探性送到嘴边。
淡淡的苦味首先在味蕾中弥漫开,一秒过后,鲜意掩盖过苦味。
言洛眼睛一亮。
这比他想象中好喝了一千倍。
勉强荡然无存,这一次,言洛直接连汤带肉,盛了满满一碗。
“Elpida,别当着我啊。”他小心翼翼端着盛满的碗朝餐桌走去,不忘提醒Elpida避开。
碗平稳放到桌子上的瞬间,言洛连着甩了十多下手,被烫红的指尖才恢复正常。
Elpida跳到言洛身侧的椅子上,端正坐着看言洛。
“你陪我啊?”
Elpida喵了一声。
言洛失笑,开始专心致志对付碗里的食物。
刚出锅的药膳还很烫,言洛一边吃还要一边吹着。
碗里的东西还没有吃到一半,言洛就觉得心里有些堵。
如果说还在卧室时,给霍熠珩发“想你”的消息有几分调情的意味存在,那现在,言洛是真的想他了。
以往吃饭的时候,他和霍熠珩虽然都很少说话。
可只要一抬头,看向对方时,就会不自觉的笑。
心里那种满足感,是一个人时不会有的。
“言洛啊言洛,你怎么这么矫情了?”
“上辈子一个人被关在地下室都没事,怎么现在就一个人吃顿饭,都能伤心了?”
虽然听上去是在提问,可言洛比谁都清楚其中的原因。
上辈子在李家,一个人被关在地下室,他未曾说过一句害怕,留过一滴泪。
是因为他知道,恐惧和情绪不会让施暴者同情自己,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而重生一次,在霍熠珩面前,言洛清楚明白,无论自己做什么,霍熠珩都会纵着自己。
在李家那些施暴者眼中代表懦弱的泪水与痛苦,在霍熠珩这里,是比珍珠还要珍贵的东西。
为了自己不伤心,霍熠珩可以付出一切。
所以虽然重生到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一年,过往的记忆构成的梦魇,在言洛梦中,依旧没有完全褪去。
可一点也不妨碍,言洛在霍熠珩面前,可以骄纵,可以肆意妄为。
他在霍熠珩这里,拥有永远的绝对自由,和高于一切的优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