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李文祺心脏处传来刺痛。

  他看似带着强烈主观情绪的判断,果然是对的!

  言洛根本就没有失忆!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演出来的。

  演到除了他们,医院的医生,包括霍熠珩,都被他骗了。

  李文祺嘴唇翕动着,想要出声叫住霍熠珩,告诉他被言洛骗了。

  心脏处传来的刺痛,却让他不得不停留在原地缓解。

  等从心脏处传来的刺痛消失,言洛和霍熠珩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李文祺站在李家大门口,目光落在言洛向自己笑的时候所在那个位置。

  左右倒都是有监控。

  可言洛是倚靠在霍熠珩的怀里,微微侧着脸朝他笑。

  监控根本拍不到言洛的脸。

  “啧。”李文祺烦躁揉了揉左胸。

  他现在算是明白,言洛是冲着他的来的。

  没有监控,他对于言洛的成见与不喜自幼就被家里人都看在眼中。

  即便父母兄姐表面上会在表面上认同他的话……心里,却不一定会是相同的想法。

  越想越烦躁,李文祺摇头把那些念头甩出大脑。

  算了,管他们怎么会怎么想,自己首先要做的,是告知。

  接到李文祺给他们发的短信通知,得知言洛和霍熠珩到达,匆忙从公司赶回来的李家四人只在家中看见了李文祺一人。

  “文祺,那两个人呢?”李雅婷视线扫了一遍客厅后开口问道。

  “走了。”李文祺语气淡漠。

  “不过也还是有意外之喜。”

  李家四人都竖起了耳朵。

  李文祺带着些恨意的目光落在紧挨着站在一起的李远李雅婷身上:“哥哥姐姐,你们应该还记得,言洛上一次来的时候,我提出的试探他有没有真正失忆的方式吧?”

  李远和李雅婷点点头:“是。”

  “从文祺你试探言洛时他的表现分析,他是真的失忆了。”

  李文祺冷笑,声音不复一贯的平和温柔,变得尖锐又刺耳:“他失忆个鬼!”

  “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言洛那个贱人装出来的!”

  李父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那个叫霍熠珩的只是一个超市小老板,就算他愿意帮着言洛骗我们,医院和警察局那边怎么解释?”

  警察局连他们都插不了手让警察帮忙更改记录和监控。

  至于医院……私立医院,砸钱是能够更改。

  可霍熠珩带着言洛去的,是有名的公立医院。

  任何在那个医院就诊的公民,记录都会直接上传到全国联网的个人档案中。

  更不可能更改。

  “所以说,他的演技很好。”李文祺脸色都有些狰狞,“他骗过了警察,骗过了医生,骗过我们……”

  “连带着那个叫霍熠珩的,同样都被他哄骗。”

  “他骗了所有人。”

  不过就是一个装着他心脏的容器,哪里来的胆子,敢哄骗他?!

  李母算是五人中最理智的:“文祺,你既然亲眼看见,那有证据来揭穿吗?”

  李文祺气到扭曲的脸怔住了:“……没有。”

  李母叹息道:“文祺,你知道,我们一向是相信你的。”

  “可没有证据,只有我们相信你没用。”

  “现在跟在言洛身边那个叫霍熠珩的人,完全被言洛表演出来的模样给迷惑了。”

  “只要他还相信言洛是真的失忆,我们就不能强行把言洛带回来。”

  李文祺敛眸:“我知道。”

  李母很是欣慰:“文祺能理解就好。”

  “等下次言洛再来的时候,我们都会在家里面。”

  “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李文祺敷衍应下,心里却是自己下了另外一个决定。

  下一次……如果言洛来拜访过后,你们要是还用“没有证据”为理由不愿意动手,那就不要怪他自己动手了。

  *

  霍熠珩抱着言洛离开李家所在的那一片区域,上了自己的车后,立刻就把在李家客厅没来得及问言洛的问题问了出来。

  倒不是想窥探言洛的秘密。

  只是有上一次言洛见过李文祺后回家就伤害自己的前车之鉴,霍熠珩害怕少年这次同样因为看见李文祺,第二次把自己伤到进医院。

  他接受不了再一次看见少年呼吸微弱倒在血泊中了。

  言洛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霍熠珩问的是什么。

  脑子里没有提前想好的腹稿,言洛飞速过一遍当时的情形,侧身在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在想先生你怎么这么会怼人。”

  “感觉从那个时候开始,到我们离开,李文祺估计都被气得心脏病犯了。”

  “气死他才好。”霍熠珩不屑哼了一声,“他要是被气出问题,李家人绝对不会再想着慢慢来,徐徐图之。”

  “更容易露出马脚被抓住。”

  “先生你不要扯开话题。”言洛捂住他的嘴,“你先回答我为什么吵架那么厉害。”

  霍熠珩顺着少年手上的力气躺在言洛大腿上:“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爷爷虽然护着我,作为霍家家主,并不能时刻都看着我。”

  “霍家那些和我同龄,或者比我小的同辈们,总是会挑着爷爷不在的时候来找我茬。”

  “他们也很聪明,知道爷爷护着我,所以从来不动手,就是骂。”

  “最开始我并不在乎他们说什么——黄金都做不到人人喜欢,更何况我?都随着他们说。”

  言洛轻轻揉着霍熠珩的太阳穴:“他们不会把你不理睬的行为,理解成害怕吧?”

  “还真是这样。”霍熠珩笑得无奈,“单方面认为我害怕,来得越来越勤。”

  “我烦了,自己找骂人的话学习后,一次性骂回去。”

  “多骂几次后,也就不敢再来打扰我了。”

  “所以……先生骂人的技术是那个时候学习到的?”

  “倒也不是。”霍熠珩语气听起来很是得意,“小时候特意学习来骂同辈或者小辈的话,现在压根说不出口。”

  “现在能不带脏字把人骂到哑口无言,都是在被我那些叔伯们找茬的时候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