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熠珩一句话，把顾晚给干沉默了。
之前还在脑子里想要怼人的话语被她噎了回去，顾晚干巴巴笑了两声，才找回自己的正常思绪。
脸上的怒气一下就消失了个干净，顾晚优雅坐回椅子上，将鬓角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太多了。”
“你要真想感激，不如在行动上表示表示。”
“早点把你家那群成天不干正事，只想着算计你的叔伯给解决掉。”
“我们也好早点解脱。”
免得明明自己手中的事每天都要忙到起飞，还得抽出时间来看顾霍熠珩这边。
霍熠珩顺着顾晚的话点点头：“姐姐放心，从今天开始算，国庆之前，我会把他们解决干净。”
现在的时间是九月份，要在国庆之前解决完……时间不到半个月。
顾晚眼中满是狐疑：“霍二，之前那场车祸，你该不会真伤到脑子了吧？”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完全是白日梦的话？
要知道，霍家那些个成天算计霍熠珩，期盼他早点去死的叔伯们，正事虽然没有做几件，旁门左道，却钻研的比谁都要透彻。
并非看不起霍熠珩，只是从客观事实而言，趁这一次彻底解决完那些人是完全行得通，但时间……
不到一个月内，是绝对不可能的。
——仅仅只是收集证据这一点，在想要完全不惊动霍家其他人，暗中进行情况下，少说都得花一两个月。
在场没有一个外人，病房内的信号屏蔽器比人还多。
顾晚不卖关子，直接就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她不希望霍熠珩为了追求速度，惊动霍家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又给自己留下隐患。
面对顾晚的不解，霍熠珩回以一个神秘的笑容，向旁边微微移动了一段距离。
适才大部分都被霍熠珩挡住的言洛，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顾晚心中升起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言洛唇角微微上扬，温柔如风的笑意中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狡黠：“那些证据，我能够拿到。”
在李家的十多年中，他虽然在表面上被送去学校，挂了一个学籍。
实则回到李家后，李家的人害怕他以后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不仅剥夺了他继续拿起画笔的权力，连接触最基础的义务教育权利，都被剥夺。
还是在属于义务教育年龄的时候，言洛可以靠着颠倒的作息，在深夜爬起来，借着小阁楼昏暗的灯光，看李家佣人孩子们的书学习就好，不用担心升学。
初中升高中因为李家的人还要做面子工程给外人看，同样不用担忧。
高考就不一样了。
李父李母带言洛入学的时候，就告诉过言洛挂着学籍那个班的班主任，他们家孩子以后是要出国，不用去管他考不考试，更不用去管他的成绩。
跟在他们身后的少年低垂着眉眼，一副听话好孩子的模样。
实则内心已经痛到滴血。
那时他还不知道李家领养他的目的，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活生生，有独立意识的人，在他们眼中只是一颗活体心脏保护罩。
还单纯认为，他们是想把自己养废，好作为一颗讨好其他人的棋子。
言洛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想要离开，想要自由，想要一个能够自我做主，不被任何人约束的人生。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言洛逐渐收敛自己的性格——
用了一年的时间，把曾经不管表面多顺从，心里永远不服输的自己，伪装成李家人希望的模样。
逆来顺受，予取予求，无论被怎样欺辱都不会不甘，完全听话的傀儡。
言洛用了一年时间伪装出来的变化在李家人的眼中合情合理，他们放松了一些对言洛的监视。
——后来的两年时间中，言洛靠着李家人对自己的监视放松，靠翻李家人丢弃的垃圾，给自己凑到了买教材，买习题，买电脑的钱。
此后靠着每天只睡不到四个小时，言洛硬生生在两年时间完成高中三年课程学习的同时，还练就了高超的黑客技术。
少年学黑客技术的目的很简单——他想参加高考，离开李家。
可李家不允许他参加高考，那他想要通过正常时间和途径报名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言洛只能够选择在高考正常报名结束后，黑进全国教育系统，把自己的信息放进去。
然后在高考那天，给李家的公司制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自己从挖了三年的洞爬出去参加考试。
这些事，言洛向霍熠珩炫耀自己黑客技术很高的时候，都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更没有和顾晚详细解释的必要。
顾晚在霍熠珩不要命也要从医院跑出去救言洛的那一次，就把少年划进自己人范围中。
她完全不怀疑言洛的话，只对一点很不明白：
“小洛洛，你都能够不留痕迹更改全国的教育系统资料了，为什么不直接把李家的证据查出来？”
言洛侧眸，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他们很谨慎。”
“和我有关的一切，除了在福利院领养的证明外，其余任何有可能暴露收养我目的的交易手段，都是在线下谈判。”
“网络上找不到任何痕迹。”
顾晚托着下巴眨眼睛：“以你的能力，不留痕迹在网络上留下他们的证据，应该轻而易举吧？”
言洛释然一笑：“是很容易。”
“我要是那么做的话，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就像他高考的时候，只是给李家公司制造无伤大雅麻烦一样。
言洛恨李家所有人，但原则和底线拖着他，不把这份恨意蔓延到无辜者身上。
李家的公司内，最底层的员工都有近万名。
在找不到接手企业的前提下，公司破产后，越是底层的员工受到的伤害越大。
言洛对福利院的记忆虽然模糊，倒也没完全忘记。
在福利院的孩子中，因为父母自杀被送来的孩子不少。
言洛救不了他们。
可至少，能让和福利院同一阶级的孩子，不因为自己的原因，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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