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纾寒返回的时间，比薛凌云几人料想还要快。
谢归巢追了出去，却没能阻止古纾寒重新回到大柳府。
也不知是他没有找到人，还是出了意外……
卫昭的心情颇为沉重。
“沈老，既然古纾寒回来了，极有可能已经是九品上。你说不惧他，具体是怎么个不惧法？”
“卫公子，你可知突破九品上为何要借助皇娥阴阳蝶？”
卫昭本不知道。
见识过古纾寒此前的举动，再联系花常在曾经说过的话，便有了大概方向。
突破九品上最大的限制，是真气？
皇娥阴阳蝶吸走了李看山等人的真气，将之反哺给古纾寒。
所以他才能进入九品上？
卫昭将自己的猜想告诉沈沉舟，老头肯定了卫昭的说法。
“当年花幽影修炼至九品上，走的也是这一条路。直到迈入九品之上，他方才察觉皇娥阴阳蝶的副作用。”
“沈老，我没懂你的意思。”
卫昭很诚恳。
“花幽影为何会创出还魂针？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借助皇娥阴阳蝶突破的法子，终归无法避免蝶卵之祸。”
沈沉舟这么一说，卫昭登时了悟。
花幽影便是为皇娥阴阳蝶所累，从天下第一人，沦为被人追杀的猎物。
并且因为蝶卵的存在，始终无法全力动用真气。
重返京城之后，他想出了还魂针引天地之气修炼的法门。
还魂针其实没有解决皇娥阴阳蝶的后遗症，而是取巧绕过，而不是直面问题。
外面的古纾寒，走的依然是老路子。
害死花幽影的症结所在，依旧在他身上。
难怪沈老一点也不紧张。
既然沈老知道，或许大掌柜也知道。
那他还要去追古纾寒？
是想让古纾寒放下戒心么？
“沈老，即便蝶卵存在于古纾寒体内，他也有九品之上的修为，蝶卵的副作用不会那么快发作吧？”
“的确不会，不是还有老朽和谢兄在此。
再不济，还有卫公子你在。”
卫昭道：“沈老你知道我的修为是怎么一回事，我倒是有心杀古纾寒，却不见得有实力。”
沈沉舟微微一笑，单袖一甩，手中多了一卷黑色卷轴。
他一手托着卷轴，横在卫昭眼前。
卫昭诧异地盯着。
“沈老，这是？”
“谢兄托我带给卫公子的，你用得到。”
留下黑色卷轴，沈沉舟往屋外去了。
薛凌云道：“大人，你的伤刚好，不宜出手，就先留在此处。”
卫昭点了点头。
他准备先看看沈沉舟给的卷轴是什么。
这东西有似乎就是对付古纾寒的手段。
征得卫昭同意，薛凌云、谢月华和叶红鸾三人也离开了房屋，留着封祈守护卫昭。
驿馆外，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落在镜花夫人旁边。
镜花夫人一直都在原地，未曾离开。
落地的两人，自然是古纾寒和谢归巢。
“谢归巢，感觉如何，是不是很难受？”
相比离开前，谢归巢的气色差了很多。
“九品之上，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那是因为我还不想杀你！”
古纾寒面带得意。
“若是杀了你，我上哪找一个像你这般出色的对手？牛刀杀鸡，岂不是浪费？”
话说完，古纾寒将目光转向镜花夫人。
“这世间只剩下三位九品上，总不能让我对师妹出手吧？师妹，你说是不是？”
镜花夫人冷冷道：“恭喜师兄了。”
“同喜同喜，为兄能有今日成就，是你我共同的荣耀！”
古纾寒正高兴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驿馆内有人走了出来。
正是沈沉舟和谢月华一行人。
围观的江湖人并未散去，天色渐黑，那团黑色的积雨云也飘到了大柳府上空。
不难想象，即将到来的夜晚，有一场倾盆大雨恭候着。
不过没有什么能阻止这群江湖人看戏。
古纾寒与谢归巢的战斗，还未分胜负。
传说中的九品之上，拥有怎样的手段，他们亦是想开眼。
从眼下古纾寒的样子来看，他并未有特别之处。
没有人想离开，周围的吃瓜江湖人反而越来越多。
在诸多目光注视下，沈沉舟几人走到了谢归巢身边。
“沈兄，卫公子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没事。”
“如此甚好，东西给他了？”
“刚交给他。”
谢归巢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黑色卷轴是花幽影所留，与他的骸骨一起，留在卫龙山庄地下宝库第二层里。
在骸骨旁，还有他的佩剑幽影。
黑色卷轴所载内容，自己只是一知半解。
直到前些日子听说千蝶谷与皇娥阴阳蝶，恰逢沈沉舟上门，他才明白黑色卷轴记载的是什么。
谢归巢脸上莫名浮现一丝笑容。
卫公子，当真是上苍赐给执剑人的礼物。
对于这份大礼，执剑人从上到下，心存感激。
所以，今日在大柳府，卫公子决不能出事。
发觉李看山与常有悔南下时，他便猜到了两人的目的。
于是带着沈沉舟星夜兼程，好在没有来迟。
眼前的古纾寒，谢归巢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沈沉舟知道的事，他也知道。
过往的故事，本就是两人在一起拼凑还原全貌。
随着沈沉舟到场，古纾寒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察觉沈沉舟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古纾寒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无论他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以现在自己的修为，想要杀死沈沉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为何会这般愤怒？
古纾寒越觉得自己应该冷静，心中的怒意便越盛，仿佛存心与他作对。
“沈沉舟，以前有师妹护着你，我放你一马。我看今日有谁能救你！”
沈沉舟还未说话，镜花夫人却是抢先道：“师兄，你不能动他。”
古纾寒冷笑两声。
“昔年你那般钟情于他，结局如何？一个人孤零零待在水月山上，滋味不好受吧？”
镜花夫人没有说话。
古纾寒瞪着沈沉舟，“姓沈的，师妹能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沈沉舟也显得有些沉默。
古纾寒说什么他都可以反驳，唯独这件事自己理亏。
当年的镜花夫人孤身一人，无家无室，如何配得上翠云湖畔的金针沈家？
纵使自己再三坚持，以命相逼，却也无法动摇父母的决定。
为了让自己娶他们安排的妻子，两人竟会用上春药这等手段。
过去这笔糊涂账，沈沉舟以为自己早已看开。
今日面对镜花夫人，又想了起来。
他的眼神，终于落在的镜花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