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很多, 芳姐派了几个保镖去机场接应。
那些保镖成排站在面前时,简直像山一样,压迫感十足, 让孟寻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没必要找这么多吧, 一人一个行李岂不是很屈才。”她小心翼翼凑到贺求漪耳边, 低声说。
贺求漪有些疑惑看向她,顿了顿,想到什么, 露出一抹看傻子的神色。
直到下了飞机,看到满满当当的人群, 许多人手里还举着灯牌,大声喊着贺求漪的名字, 场面一度水泄不通。
孟寻笙这才明白, 那些保镖的作用。
一开始从北城飞京城的那次,她以为粉丝已经足够多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是那时候的两倍, 嘶喊声几乎震耳欲聋。
也不怪孟寻笙,当助理这么久,正儿八经见识粉丝接机的次数几乎为零。哪怕在贴吧混到大粉,也从没当面看过这样声势浩大的应援。
昨晚睡前,贴吧里其实有人问过她要不要一起来机场,孟寻笙琢磨着自己当然会来, 但绝对不是以大粉的身份, 于是斟酌再三婉拒了, 说自己要当暑假工。
话发出去后, 她又觉得好笑,现在做的可不就是暑假工。
那时贺求漪还觉得莫名, 她又不好解释,只能摁着人又索要亲亲,然后被影后冷着脸踹到一边。
被踹的细节不提也罢,总归,孟寻笙真没想到人挤人能难受成这样。
哪怕有保镖在周围拦着,还是有数不清的手朝她们伸过来,主要目标是贺求漪,走在对方身前的孟寻笙也被牵连,胳膊都被拧了好几下。
一阵兵荒马乱,孟寻笙险些被挤成肉夹馍,甚至还被迫闻了不知是谁的汗臭味,这才突出重围,一头钻进保姆车。
她努力平复着紊乱的气息。
低头一看,手背上赫然是一道深红色的长痕,不知是谁用什么东西刮的,几乎要破皮。
贺求漪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沉了脸色,摘下口罩和渔夫帽,抓过孟寻笙的手臂,想要看看手背上的红痕。
不知道抓到哪里,孟寻笙忍不住嘶了一声。
贺求漪动作一顿,紧接着把女孩单薄的长袖往上卷,很快看到伤痕累累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很是狰狞可怕。
或许是被当成了挡道的,又或者是保镖,总之没什么好情绪,全都发泄到无辜的胳膊上了。
贺求漪脸色有些不好看,几乎能滴墨。
见状,孟寻笙很是开朗地往下扒拉袖子,一脸无所谓地说:“哎呀,其实不疼的,只是看着有点吓人而已。”
贺求漪看着她,没说话,只是重重捏了一把她的胳膊。
孟寻笙顿时变了脸色,五官都要皱在一起。
怕对方一不高兴又捏胳膊,她没再逞强,皱眉哼哼着靠在贺求漪身边,下巴搁置在肩头,轻声说疼。
贺求漪冷笑:“哎呀,其实不疼的,只是看着有点吓人而已。”
孟寻笙:“……”
这就是演员的良好修养吗,一字不差全背下来了。
回旋镖扎得太精准,孟寻笙有些讪讪摸了摸鼻尖。
幸好贺求漪不是真的要让她疼着,半路让保镖下车去买了药膏,然后坐在后座上低头帮孟寻笙涂药。
冰冰凉凉的膏体,滚烫红肿的皮肤,毫无任何预兆接触在一起,孟寻笙呲牙咧嘴。
倒不是难受,就是有点痒,还有些刺痛。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头隔着衣物轻轻咬了下贺求漪的肩。
贺求漪不高兴地嘶了声,抬起眼皮看她:“属狗的吗,居然咬人,我是不是该去打狂犬疫苗?”
孟寻笙登时老实了,拍了拍刚才咬的地方,还吹了吹气,念叨着痛痛飞飞。
贺求漪冷漠评价:“幼稚,拿我当小孩子哄吗。”
话是这么说,却没再发作,继续低头帮她涂药。
等处理好这些,贺求漪闻了闻手上的药膏味,一脸嫌弃拍在孟寻笙鼻子上。
孟寻笙猝不及防闻了满满当当的中草药味,险些呼吸不畅。
见她出糗,贺求漪心情好了点,收回手去,故意问:“好闻吗?”
算不上难闻,但跟大众意义上的好闻也不沾边。
孟寻笙摸不准什么是正确答案,想了想,不答反问:“你喜欢吗?”
贺求漪哼了声,有点嫌弃:“我才不会用这种东西。”
保姆车很大,前后排隔得很远,中间还有挡板。
孟寻笙迟疑几秒,灵光一闪:“真的吗?”
不等贺求漪回答,她猛地拽了一下贺求漪的手,将人往这边侧身,然后唇覆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对方的唇。
刚才贺求漪手心的药膏沾了一点在她的鼻尖,接吻的时候,她故意蹭过去,让这个吻散发着药膏味。
等结束之后,贺求漪气到脸都红了。
剩下的路程,孟寻笙成功被打入冷宫,怎么主动讨好都石沉大海。
直到回了小别墅,保镖将所有行李箱都搬去二楼,潮水一般离去,偌大的家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孟寻笙磨磨蹭蹭走过去,蹲在沙发前,仰头看着贺求漪:“姐姐,我错了。”
熟练到倒背如流。
贺求漪睨她:“错哪了?”
孟寻笙:“不应该亲你,因为亲亲之前要先打报告,同意之后才可以。”
避重就轻,全然忽视药膏的事。
贺求漪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更别提孟寻笙受伤还是因为保护她,于是那点不高兴也就更不值一提。
看着眼巴巴望她的女孩,贺求漪嘁了声:“亲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愧疚。”
孟寻笙挠了挠头,琢磨着女朋友的心思,犹豫该怎么回答。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偷懒,快去整理好那些行李,我快要饿死了。”贺求漪打断她的思绪,急声催促说。
孟寻笙侥幸脱险,也就没再继续找虐,开开心心去楼上收拾。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贺求漪呼了口气,沉下脸来。
静了几秒,贺求漪拨通了芳姐的电话。
孟寻笙对楼下的事全然无知,那些行李箱里基本都是衣服和日用品,整理起来不算困难。
不过,整理完也费了一些时间,手臂酸酸的,坐在一旁调整呼吸。
趁着休息的空档,她点开食谱看了看,思索着待会儿做什么饭。
一通折腾,早就过了中午十二点,已经饿过劲儿了,吃不吃午饭似乎也不会影响什么。
孟寻笙想了想,决定临时弄点简易的素菜,免得对方水土不服起反应。
就在这时,门被敲了敲,贺求漪站在门口,抱臂看向她。
孟寻笙顿时起立,精神很足地问:“怎么了?我刚把行李都整理完了。”
贺求漪没去看衣帽间或者其他,而是打量着女孩微红的脸庞。
刚才只是随口把人打发走,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这么老实巴交,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了。
有时候,贺求漪其实希望她可以学会偷懒。
贺求漪:“没什么,慢死了,再等下去我都要饿扁了。”
闻言,孟寻笙有些慌张:“啊,那我现在去做饭。”
“不用了,”贺求漪将她按回去,“我让人送了餐,你先去洗个澡,把身上的汗都洗掉,臭死了。”
说完,没给孟寻笙反驳的机会,转头就走。
孟寻笙低头闻了闻袖子,对自己臭死了这件事有些不敢置信。
她没再犹豫,迅速往卫生间奔去。
只是,脱了衣服之后,她才忽然想起来这是贺求漪的房间。
对方的衣柜里不会有她的衣服,所以现在就算她洗完澡,也没有干净的换洗衣物。
孟寻笙顿时有些懊恼,怀疑自己今天在机场被挤了一通,把脑袋挤坏了,做起事来笨手笨脚的。
之前还没感觉,现在身处贺求漪的卫生间,熟悉的馨香将她包围,她才嗅到一点汗味。
孟寻笙忽热有些忍耐不了这样脏兮兮的自己,她摸了摸鼻尖,看着蓬头,还是决定先洗再说。
快速洗了个澡,她将湿发攥了攥,打开卫生间的门,准备给贺求漪打电话,让对方帮忙送身衣服过来。
可刚一推开,贺求漪的身影就出现在视野中。
对方倚坐在旁边,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事发突然,孟寻笙以为外面没人,都身上还光溜溜的,连条浴巾都没披。
毫无遮挡,贺求漪的目光迅速而仔细,将孟寻笙打量了一遍。
等孟寻笙反应过来想要关门,贺求漪立即出声:“你挡什么呀,又不是没摸过。”
一句话,孟寻笙成功面红耳赤。
明明,她们只是在接吻或者睡觉的时候碰一下对方的身体,在这种情境下,却显得格外色|情,像是含着某种暗示,暧昧又勾人。
孟寻笙抿了抿唇,有些羞恼:“你别看了。”
话是这样说,却没敢真关上门。
贺求漪脾气很坏,不顺着捋毛,下场绝对很难看。
孟寻笙可是亲身见识过对方的恶劣,自然养成了事事顺着贺求漪的习惯。
贺求漪捏着下巴,眼中笑意更浓。
本来她只是临时起意换了身衣服,见孟寻笙进去洗澡,想了想决定和对方一起下楼,谁知道能演变成这样的场面。
孟寻笙出糗,她爱看,再多一点。
见孟寻笙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脑袋都要冒烟,贺求漪这才勉强将人放走,亲自去挑了身睡裙递进去。
孟寻笙根本没脸抬头,一沾到衣物就火速收回去,门咣的一声合上。
等脸上热意退了退,她才摸了摸脸蛋,低头去看贺求漪递来的衣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居然是一条很短的睡裙。
孟寻笙比划了一下,她长得比贺求漪还高一些,所以对方穿就已经很热辣的睡裙,穿在她身上可能会被哔掉。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真的很怕被锁。
孟寻笙抿着唇,冒出再开一次门,双手合十诚恳请求贺求漪换一条睡裙的想法。
可也只是想了想,毕竟对方的衣柜里,多的是这种缺斤少两的东西。
把所有睡裙放在一起,估计都凑不出一个正经模样。
看着不正经,穿着更不正经,简直跟穿情|趣|睡|衣没什么区别。
之前贺求漪穿没什么,只是会觉得妩媚动人,娇里娇气,放在她身上,简直是世界末日,恐怖片里的恐怖片。
孟寻笙仍有些羞臊,她抬起眼对着镜子看了眼,果真看到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头顶没冒烟版本。
骑虎难下,她咬了咬牙,还是选择穿上。
或许是她磨蹭的时间太长,贺求漪失去了耐心,过来敲门催促:“好了没啊,我真的要饿昏了。”
孟寻笙连忙应声,只是对方考虑不周,只递过来一件睡裙,她套上之后,空荡荡的。
她怀疑贺求漪是故意的,但不敢质问。
“你能不能,帮我把内衣和内裤拿过来?”孟寻笙开了一点门,红着脸问。
贺求漪挑眉打量了一下,注意到布料上的凸起,哦了声。
“可是,这有什么呀,家里没别人,只有我们而已,你害怕什么?”贺求漪慢慢悠悠说。
孟寻笙:“……”
她咽了口唾沫,出声说:“这样……不好。”
贺求漪反问:“怎么不好,我又不会笑你平。”
“当然,确实很平。”
“……”
这天没法聊了。
孟寻笙少见有些生气。
她快要气冒烟了。
贺求漪觑着她的表情,隐忍又羞恼,简直不要太可爱。
不过,顾忌着把人惹毛了可能需要再去哄,贺求漪很懒,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又露出看傻子的表情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现在走回去拿?”她慢吞吞说。
孟寻笙:“……”
这可真是一个聪明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