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求漪的话音落下, 按在孟寻笙脸上的手也微微用力。
那力道,像是要揉进孟寻笙的皮肉里。
孟寻笙的脸被她的掌心压成两边扁扁的,鼻翼两边鼓起, 嘴唇也嘟着, 跟只小鸭子似的。
贺求漪像是发现了新乐趣, 翻来覆去揉捏着她的脸。
孟寻笙有些无奈,不过看对方玩的开心,也就没有阻止。
乳霜早就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中被蹭干净, 不知道最后究竟融进了谁的皮肤里。
等贺求漪停下,孟寻笙的脸都微微泛着粉。
贺求漪轻声咳了下, 眼神闪烁了两下,看向别处。
孟寻笙抬手摸了摸脸颊, 出声问:“这样可以了吗?”
“行了, 把乳霜放回去吧,没事就早点过来睡觉。”贺求漪抬着下巴, 语气不变地说。
孟寻笙哦了下, 捧着小粉瓶折回桌子前。
将东西放好,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脸颊,热度还没降下去。
幸好刚才贺求漪只顾着蹂|躏她的腮肉,没有注意到她耳根的红。
脸上的粉,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什么染上的。
孟寻笙总觉得今晚怪怪的,心猿意马的次数太多, 导致她看到贺求漪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不可以, 这样太冒犯对方了。
孟寻笙暗下决心, 等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本分一点, 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然而,这句话却被对方打破了。
刚躺下没多久, 孟寻笙便感觉手臂上贴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她只带了枕头,所幸贺求漪的毯子足够大,完全可以容纳两个成年人。
不过,这样一来,她们之间的距离也就无限接近于零,甚至偶尔会碰到。
贺求漪身上的馨香馥郁,靠得近了,仿佛自己也被腌入味儿。
毯子,枕头,头发丝,几乎都是贺求漪的气息。
孟寻笙被这样的香气重重叠叠包围住,几乎没有回避的余地。
她呼吸几次,告诫自己要心静。
下一秒,小腿被人轻轻蹭了一下。
孟寻笙:“……”
再心静就不礼貌了。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身体的燥热,倏地掀开毯子坐起来。
这个举动很是突然,显然将身边的另一个人也惊醒了。
“怎么了?”贺求漪娇娇弱弱的声音传来。
对方像是已经睡着了,却被吵醒,嗓音略带沙哑,透着股黏糊劲儿。
仿佛是耳鬓厮磨时的蜷谴,引得人止不住心猿意马。
孟寻笙深呼吸,感觉更加不好了。
她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出声说:“没事,可能是太热了。”
“哦,”贺求漪迷迷糊糊说,“那你可以出去走一圈,外面风很大,刮跑了都没人知道。”
说完,还往这边挪了挪。
孟寻笙的腿上多了对方的温度,皮肤相触,带来难以言明的暧昧。
她当然听出了贺求漪话里的揶揄,也没想要现在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不管在哪里都算不上安全。
孟寻笙捏了捏鼻梁,再三告诫自己要心静,这才重新躺回去。
没一会儿,馨香便重新缠上她。
水蛇一般灵活,甩都甩不掉,丝毫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孟寻笙感到一阵心慌,这样的近距离相处,她或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意。
虽然知道自己的睡姿很好,可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怀疑起自己,万一睡着之后下意识对贺求漪做了什么坏事,醒来该怎么办。
枕边人浑然不知她的想法,呼吸清浅均匀,一副陷入熟睡的模样。
许是最近奔波过多,太过疲倦,孟寻笙胡思乱想着便不由自主陷入睡梦。
她的手指失去力度,松松搭在小腹,轻轻一拽就能掉下去。
一只手灵活钻进去,和她握在一起。
然后,便是长久的安静。
夜渐渐深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寂寥无声,唯有风拂过时草低下头,轻轻吻着大地。
孟寻笙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熟悉的装潢风格,是京城的那处小别墅。
物品摆放和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有什么声音在提醒着她,往楼上去。
孟寻笙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有过踌躇,可想了想,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复习的那段时间,孟寻笙一直睡在过年那晚住的房间里,离贺求漪的卧室只有几步之遥。
她在那扇门外停下,看着漏出一点光线的门缝,生出强烈的冲动。
孟寻笙推开了那道门。
明明是住过很久的房间,此刻却有些陌生,令她没来由产生几分微妙。
她低头看了眼,发觉是因为地毯上多了几件别人的衣服。
女人的衣服,单薄且艳丽。
香味几乎在瞬间袭向她的鼻翼,像是无声的邀约。
孟寻笙看向了卫生间的门。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着,偶尔传出女人哼的小曲,还藏着什么若隐若现的奇怪声音,暧昧又隐秘。
如果推开门,或许就能看到最想要的。
心底声音响起,蛊惑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没有过多犹豫,轻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入眼的画面,令她张大了嘴巴。
……
直到闹铃响起,孟寻笙才醒过来。
她大脑发懵,完全没有正常运转起来。
浑身都酸酸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像是连夜跑了五千米。
闹铃声聒噪,催促着她去关掉。
孟寻笙猛地呼气,窒息感才消散,肺部气体流通起来。
她关了闹铃,顺便看了眼时间。
按理说,平时她不会睡到这个点才醒,甚至如果没有闹铃,或许会睡得更久。
孟寻笙睁着惺忪睡眼,忍不住对自己的生物钟产生了怀疑。
可紧接着,她想起来自己今天为什么会醒不来。
一场梦。
更确切来说,是一场春梦。
无数不堪的画面涌入脑海,孟寻笙呆了呆,被迫接受着那些代表她思想不纯洁的证据。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算她不想承认,面对那些难以启齿的画面,也无法说出任何狡辩。
她竟是不知,自己对贺求漪的喜欢掺杂了这样的浑浊欲念。
耳根后颈开始微微发热,孟寻笙睫毛抖了抖,几乎要不敢去认梦中的主角是谁。
可除了她日思夜想的那一个,又有谁能入她的梦。
许是被闹铃吵醒,身旁人动了动,不高兴地啧了声。
孟寻笙下意识往旁边看去,正好捕捉到贺求漪微蹙的眉心。
那皱起的轮廓,和梦中承受不住时拧着的眉,几乎没什么区别。
“……”
孟寻笙脑袋嗡了一下。
女人的唇会微微张着,修长脖颈绷直,显出漂亮的线条感。
因为咬了太多次,唇又红又润,饱满如玫瑰花瓣。
眼睛会失神望着她,盛着一点水光。
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落。
眉峰会挑着,湿漉漉贴在皮肤上,浓密的眉毛显出愈发清晰的黑色,如同水墨画上的细柳。
细腻光滑的皮肉上,浮着一点薄汗,运动过度的蒸腾热意,将肌肤烫成浅浅的桃花粉色。
……
越是不想去回忆,画面的细节越是清晰。
几乎就像是贴着她的脸在循环播放,根本不给任何逃避的余地。
孟寻笙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贺求漪,又有点害羞和胆怯,想要挪开视线。
哪怕此时和彼时场景完全不同,可她还是无法再直面贺求漪。
毕竟这样的经历实在离谱,有谁会在做了春梦之后,枕边还睡着其中的一位主角。
梦里她们翻云覆雨,厮磨蜷谴,爱意汹涌如潮水。
现实中她们只是较为亲密的伙伴,连牵手的资格都没有。
孟寻笙心底涌上一阵失落,她抿紧唇线,想要抬手整理一下睡乱的短袖领子。
刚动了动手腕,她便觉察到左手正被什么压着。
准确来说,是她手里握着某个东西。
孟寻笙又怔了怔,这才慢慢歪了歪头,掀开毯子往里看去。
帐篷里没有开灯,有些昏暗,只能勉强看到一点轮廓。
意识到自己在牵着贺求漪的手,孟寻笙吓得没揪住毯子。
柔软的布料重新盖住她们,连同那纠缠在一起的手也藏得严严实实,丝毫不会被烈日灼烧。
像某个不可言说的秘密,留出一处安谧的空间,将她的私情好好存起。
孟寻笙有些不想再动,甚至希望这一刻无限延长才好。
虽然梦中百般缠绵,可在现实里,能握一握贺求漪的手,她就已经很是心满意足。
孟寻笙颇为懂得知足,哪怕对贺求漪的贪欲在与日俱增,但起码现在可以稍微收敛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主动做了什么,但如果只是牵住对方的手,似乎也还在接受范围内。
可下一秒,贺求漪的声音响起:“孟寻笙,把你的腿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