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求漪有一双极其勾人的眼睛。
不声不响看过来时, 容易让人想到天边月,梅梢雪,清冷又娇媚。
这样的风情浑然天成, 自成一派, 在娱乐圈里也是难得的标志模样。
哪怕是见惯了美人的资本们, 面对贺求漪也有几分下意识的仰望,妄图将星辰折下,享受征服的愉悦。
苦苦追求她的富二代更是多如牛毛, 不过都被美人无情拒绝了。
贺求漪洁身自好多年,多的是人想要将她收入怀中。
哪怕只是一个握手, 都能让人回去吹嘘,引得一片艳羡目光。
更别提, 这还是她主动想要投怀送抱。
放在别人身上, 大概要激动到不知该先迈哪只脚。
偏偏,孟寻笙是个例外。
听到贺求漪的要求后, 孟寻笙微微怔神。
她反应了几秒, 垂下睫毛,难得向贺求漪摇了头:“我身上有油烟味……还是算了吧姐。”
女孩语气闷闷,像是有点不太高兴,却看不出更多。
这回她掩饰很好,没把失落流露太多,只是点到为止的一抹, 很快便如风散去。
贺求漪微微挑眉,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几秒, 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刚才, 是在拒绝我的要求?”
这句话的语气重了几分,显出不虞和隐隐的恼火。
孟寻笙知道对方要生气了, 可此刻心绪纷杂,其实不适合陪对方玩捉弄的小把戏。
眼下,她需要一点冷静独处的空间,好好再想一想。
孟寻笙沉默不语的态度让贺求漪气笑了,后者冷冷哼了声:“我没什么胃口,把那些都倒了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脚步轻快往楼梯走去。
那模样,分明不是腿酸的样子。
在装柔弱这种事上,贺求漪总是这样不高明。
可越是这样,孟寻笙越觉得她很可爱,是一种带着刺的可爱。
等贺求漪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孟寻笙才重新坐回沙发。
她揉了揉脸颊,心里闷闷的。
刚才贺问涟打量的目光,分明是瞧不起她的。
哪怕她有豪情壮志,也无法掩盖现在自己很弱的局面。
这样的目光,以后或许会越来越多。
而那时,如果她还继续躲在贺求漪身后,需要对方来转移旁人注意力的话,简直可以说是没有继续喜欢对方的资格。
孟寻笙从未埋怨过贺求漪走得太快,站得太高,让她辛苦仰视着去喜欢。
她最难过的,是自己太过渺小,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将美人好好保护在怀里。
剧组里制片人三番两次的骚扰,狗仔堂而皇之偷拍,以及贺家人并未言明的俯视。
过往种种,都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她心上,令她无法再继续犹豫下去。
一时间,她想了很多。
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逃避浪费。
孟寻笙抿紧唇线,意识到或许不久后就没法继续留在贺求漪身边,不免一阵钝钝的痛。
正如贺求漪习惯了她的存在,她也习惯了目光所及之处,那道倩丽的身影。
哪怕短暂的分别,只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她也有些不可抑制的难过。
孟寻笙深呼吸几次,勉强平复好心情。
她起身往餐厅走去,做好的早餐已经有点凉了。
用盘子盖上,她抬头看了眼二楼,忍不住叹了口气。
贺求漪这样任性又傲娇,不知道新来的助理会不会哄她满意。
思及此,孟寻笙又冒出几分恶意的想法——应该不会有人比她做的更好。
哪怕贺求漪总是说她笨蛋,那只是她有时候反应慢一点,并不代表她事后不会总结。
真是笨蛋的话,是不会每次都考出好成绩的。
孟寻笙心情好了点,抬脚想要往上走。
贺求漪嘴硬心软,如果她真的把早餐丢掉,说不准才要惹得对方发脾气。
现在冷静了一会儿,再去哄人应该就顺利多了。
只是,左脚刚踏上台阶,她的手机倏地响起。
孟寻笙右眼皮陡然跳了两下,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她折回去,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是昨天花钱雇的人。
对方现在打来电话,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孟寻笙没有再迟疑,接通了电话:“喂,我妈醒了吗?”
“……”
那边说了很长的话,向孟寻笙说明情况。
听懂对方的意思后,手机从掌心脱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孟寻笙浑身血液都像是凝固了,她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手掌还放在耳边。
那双黑亮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沉重的喘息响起。
孟寻笙失去站立的力气,陡然跌落回沙发。
她甚至产生眩晕感,连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模糊了轮廓。
好半晌,孟寻笙抬手去碰了碰眼尾。
原来,那是她的眼泪流出来了。
人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居然是哭不出声音的。
……
孟母去世了,没有醒来一瞬。
她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将最爱的女儿丢在现实里,独自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次不是自杀,没人能将她救下。
癌细胞扩散太快,几乎没有任何控制的余地。
哪怕医生用了优良的设备,紧急采取措施,也无济于事。
到底是小地方,医疗水平不如市里发达,只能勉强让她多活了两天。
等孟寻笙赶到时,孟母的遗体已经从病房里拉出去了。
她们没有多余的钱包下病房,有更多需要救助的病人需要它。
几个月不见,孟母瘦了很多。
她本就体弱多病,常年一身中药味,看起来沉郁又沧桑。
但面对女儿时,孟母总会露出为数不多的笑容。
孟寻笙一步一步走向母亲,对方却没有睁开眼,朝她笑一笑。
哪怕只是睁开眼,或者动一动手指,都比这样安安静静好。
滚烫的眼泪砸在水泥地上,孟寻笙眼眶红着,抿紧唇线没有让自己露出丑态。
她步伐平稳沉重,短短几步的路走了很久。
站在孟母身旁,她看到了对方鬓角的华发,以及脸上极深的沟壑。
任谁看了,都会产生共同的认知——这是一个快要被生活压垮的女人。
孟寻笙感到有些腿软,浑身都寒冷起来。
她惊觉,自己其实并没有仔细凝视过母亲的面容。
对方实在太近,融入在她的生活里,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哪怕有着存在感,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强烈。
她总在忽视母亲。
似乎什么都比对方重要,考试,工作,甚至高不可攀的暗恋对象。
她嘴上说着想要带母亲享福,却总是忘记主动给对方打电话。
在对方打来的几次电话中,她不是在忙着做饭,就是在分神想着别的事,总归不是专心致志和对方聊天。
于是,忽视了对方几次欲言又止,甚至没有过多深究。
其实对方也会感到难过吧。
在夜深人静时,母亲又在想些什么。
孟寻笙不知道,她甚至到现在才想明白,对方迫切想让她出去找工作,或许是为了更好瞒住自己的病情。
更甚者,是希望她早点获得养活自己的能力,以免陡然面对长辈离世,变得束手无措。
而且,癌症本就无法根治,需要投入数不清的金钱和精力,也只能勉强多活一段时日。
两个人面对这样的无底洞,仍是束手无措,只会多一份煎熬和自责,不如独自咽下所有苦果,留给女儿一片安宁。
对方处处为她考虑,做了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选择,把唯一的女儿推出了泥淖。
孟寻笙鼻尖酸涩,眼泪又簌簌滚落。
她觉得自己很混蛋,和孟厚安如出一辙的混蛋。
甚至,在对方的最后几个小时里,她都没有守在病房外。
莫大的哀恸几乎要将她淹没,像艘小船,独自在汪洋大海中航行,却总是面临狂风骤雨,电闪雷击。
她根本找不到方向,无助又迷茫。
孟寻笙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哭久了的抽噎仍是冒出来,将安静表面打破。
巨大的颓唐和彷徨涌上心头,曾经所想的一切都化为泡影。
那些欢声笑语,全都消失殆尽。
成长蜕变,总是发生在一瞬间。
孟寻笙抹掉眼泪,哪怕仍旧双眼通红,却目光深沉了许多。
那双总是黑亮的眼睛里,多出几分掩盖不住的哀伤和悲痛。
孟寻笙不知道路在哪里,但母亲的猝然离世,就像是一道鞭子忽然打在她的身上,逼迫她大步往前。
失去亲人的小孩,就像失去庇护的小兽,以后只能依靠自己。
哪怕风吹雨打,只要她选择退避,就会万劫不复。
她没有了退路。
-
在卧室躺着,贺求漪似乎听到了点动静。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到刚才和孟寻笙的对峙,不免烦躁起来。
小助理可真是块木头,连她这样的大美人都能拒绝,是不是缺少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分明在京城的时候还很正常,来到北城后就变得这么沉闷木讷,简直令人火大。
她有些不高兴,手指忿忿戳着屏幕,却在一会儿后就浮现出闯关失败几个字。
贺求漪颇为恼火,把手机往旁边一丢,不想继续再看到那个总是闯不过去关卡的小游戏。
没人去碰,没一会儿,手机就自动息了屏。
贺求漪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神色算不上好看,显得那张漂亮的脸也有点难以揣摩。
她默了默,有些烦躁坐起身来。
没留意脚下,险些被绊倒。
贺求漪感觉今天糟糕透了,从早晨就开始不顺,或许这一整天都不会太顺利。
大抵是在剧组待久了,她被导演传染的有些迷信。
这样想着,贺求漪右眼皮还应景般跳了跳。
她叹了口气,少见低声骂了句脏话。
想到什么,贺求漪朝着床边走去。
早晨孟寻笙走得匆忙,她也懒得收拾,床上还是一团乱。
对方的枕头还可怜巴巴掉在地上,是她早晨泄愤丢下去的。
贺求漪垂眸看了眼,几秒过后抬手拽起来。
她将枕头放回原处,和自己的并在一起。
这样看着,像是顺眼许多。
贺求漪心情稍微好了点,她拿藏在枕头底下的发圈将头发绑起来,露出纤细娇嫩的脖颈,看起来有几分干练。
在衣柜里挑了身运动装,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捏着鼻子穿上。
刚才孟寻笙那么沉默,或许是介意贺问涟的追问和目光。
贺求漪不觉得有什么,而且比起年后那段时间,她想开了许多。
喜欢就喜欢,没什么大不了。
总归,爱情和死亡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找上门。
人生短暂,她未尝不能尝试一段感情。
虽然她对孟寻笙还没到那么喜欢的程度,可她确实在意小助理,哪怕对方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但总归是成年的。
她可不是法制咖。
贺求漪在镜子前照了照,宽松的运动装看起来更为随性散漫,将玲珑有致的身形拢在布料里,衬得更加纤细。
相比起平时,倒是多了几分青春洋溢的气息。
说是哪个大学的学生也不为过。
贺求漪本就刚大学毕业,虽然入圈时间已经很久,将她身上的稚嫩和清澈都消磨干净,可她演技好,可以装出来几分清纯。
只是某些细枝末节的变化,镜中人便比刚才更加鲜活朝气。
贺求漪对此很是满意,甩了甩高马尾,准备下楼去找孟寻笙。
虽然对方刚才那样拒绝让她觉得很没面子,可现在她决定大度一点,赦免对方的无知,甚至还穿上了和对方情侣色的运动装。
按照小助理那个闷葫芦的性格,估计要偷偷开心很久。
贺求漪眼光毒辣,自然知道平时那些逗弄的小把戏不仅欺负了孟寻笙,也让对方获得了隐秘的满足。
像是偷偷得到了点月光,便欣喜若狂。
贺求漪之前总觉得这样做是饮鸠止渴,她不认为对方能慢慢放下这段悄然的喜欢,所以在一开始的冷淡后便选择放弃。
冷处理只会让她们两个都不舒服,长此以往,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有时候,贺求漪不得不佩服孟寻笙的坚韧不拔,似乎只要她决定的事,很少能被外界影响。
女孩目光坚定而充满力量,很容易令人信服和依赖。
贺求漪确实已经有些离不开孟寻笙了,因为对方身上有一些吸引她的美好品质。
而那些,是她选择在成长道路上抛弃的。
或者期望得到的品质。
孟寻笙其实很好,浑身都是闪光点,只是现在她太单薄,声音太小,不足以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些闪闪发光的点。
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句话从学生时期就经常被老师念叨。
贺求漪本是不屑于相信这些的人,可如果把这句话放在孟寻笙身上,她倒是生出几分期待。
一边想着,贺求漪一边拉开卧室的门往外走。
她发觉自己真的对孟寻笙很纵容,明明对方刚惹恼了她,可现在她却在想着对方的优点。
她果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大美人。
活该这么多人喜欢她。
贺求漪心情彻底好了起来,她一步一步顺着台阶往下走。
不知道小助理正在做什么,大概是有些惶惶的吧,毕竟刚才她的脸色算不上好看。
贺求漪决定待会儿给孟寻笙一点阳光,允许对方灿烂一会儿。
这个想法,在她下楼却找不到孟寻笙后,如泡沫般消失。
孟寻笙不在一楼,客厅,餐厅,厨房,均是空荡荡的。
像是眨眼间凭空消失了,孟寻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贺求漪看到了餐桌上的早餐,对方用盘子盖住碗,极大程度起到保温效果。
她摸了摸碗壁,已经有点凉了。
居然过去这么久了吗,连早餐都凉了,对方也没有上去找她。
不由得,贺求漪生出几分失落。
她拽了拽发圈,不小心扯痛了头皮,下意识嘶了声。
“小孟,我——”
声音戛然而止,贺求漪顿了顿,意识到没人会回应她。
贺求漪忽然有点恼火,但很快又被闷闷的不高兴覆盖住。
和孟寻笙相处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对方没有主动凑过来。
一阵茫然,贺求漪忽然发觉她并不了解孟寻笙。
或者说,她对孟寻笙的了解太片面,充满片面和妄断。
就像现在,她甚至不知道孟寻笙去了哪里。
虽然她们可以用手机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可这样的途径是对方告知,而非她主动得到的结果。
贺求漪是个占有欲有些强的人,她不允许发小喊孟寻笙笨蛋就可见一斑。
只是她之前对这份情愫不太上心,总是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导致她们之间满是不确定。
贺求漪抿紧唇线,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在自我批判。
她顿觉荒唐,将脑海中那些想法全都抛出去,看了眼碗里的粥,没有食欲重新盖上盘子。
她才不要这么好糊弄,孟寻笙休想这样搪塞。
等待会儿对方回来,她就要让对方吃点苦头,顺便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贺求漪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将微弱的饥饿感压下去。
怕无法第一时间看到孟寻笙,她甚至没有上楼,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像是约定好了,几乎没有哪个台能播放有趣的内容,她翻了一圈,最后选择电影频道。
正在放映的是她拿奖的那部电影。
不由得,贺求漪回想起不久前她们一起去电影院的场景。
孟寻笙真的很笨,正襟危坐的样子也很呆,拘谨又紧张。
她那时候,其实只是想逗逗女孩,却没想到,自己耳根也红了一点。
幸好有黑暗做遮挡,不至于令她太狼狈。
想到这,贺求漪又想起孟寻笙到后来甚至不敢侧头看她,明明连喜欢都不会遮掩,那一会儿又纯情到笨拙。
孟寻笙真是个笨蛋。
贺求漪笃定地想。
她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从上午等到了中午。
分针不知转了多少圈,孟寻笙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贺求漪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逐渐不耐起来。
她本就不是个喜欢等待的人,能坐在沙发上等这么久已经是极其罕见的,没想到小助理居然这么放肆,一上午都在外面疯玩。
贺求漪磨了磨牙,拿起手机,选择给对方打电话。
只是,手指刚要按在屏幕上,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贺求漪摁灭手机,起身往门口走去。
她抱臂而立,神色平静而冷淡,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沉寂。
待会儿一定要给孟寻笙点颜色瞧瞧。
贺求漪忍不住忿忿地想。
然而,门开之后,站在外面的人却不是孟寻笙。
和对方对上视线,贺求漪脸色微变。
“你怎么又来。”她语气有些生硬。
女人一身纯黑旗袍,衬得肤白姿美,细纹平添岁月痕迹,多了几分阅历感。
闻言,对方没有变色,只是轻轻颔首,姿态优雅:“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暂时放下脾气,和我一起去一趟墓园。”
话音刚落,贺问涟便挤过来:“姐,去吧,你都好多年没回来看看爸了。”
女孩面带恳求,语气充满希翼和难过。
贺求漪手指一颤,想的却是,今天果真不顺利。
她抬着下巴看了眼门口的母女,尤其在前者身上停留多了几秒。
“我会去,”贺求漪语气平静,“但不会和你们一起,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没再管对面两人的神色,转身快步往楼梯走去。
几乎是逃似的,她回到二楼卧室。
后背抵在门板上,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
贺求漪松了口气,神色恹恹朝饮水机走去。
她和母亲关系一直不算好,并非对方苛待她,只是她心中有着郁结。
母亲曾是江南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偏偏读书期间爱上了穷小子,和对方私奔来到北方。
两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育有两个女儿。
闺秀学会了做羹汤,穷小子有了稳定工作,一家四口和和美美,是旁人艳羡的存在。
一切的转折,是父亲突然病倒。
父亲生病之后,家里的经济支柱便倒下了。
因为治病拿药,家里的收支逐渐不平衡,直到捉襟见肘的程度。
贺母只会琴棋书画,从未出去工作过,哪里知道劳动的辛苦。
等贺父病逝之后,贺母没有魄力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反而选择逃避,一直沉浸在丧夫的悲痛中。
她仍是维持着之前的做派,不肯为家庭做出让步。
幼时的贺求漪和妹妹几乎是有上顿没下顿,如果不是父亲的好友看她们凄惨,总是帮扶照顾,恐怕姐妹两人都活不下去。
饶是如此,贺问涟后来还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夭折。
贺求漪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自力更生,也因此对爱情嗤之以鼻。
爱情又算得了什么,生死相隔,一切都成为泡影。
哪怕在成名之后,收获了金钱和名誉,她也没有和母亲修复感情。
她会定期给对方和贺问涟打钱,却对前者不闻不问,正如对方当年的所作所为。
贺问涟对家里的紧绷氛围很是头疼,曾想要劝她,但触及那抹冷静又锐利的目光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不该劝贺求漪的,就是她。
从那之后,贺求漪和母亲的关系就一直维持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
逢年过节,她或许会想起来给当年救助过自己和妹妹的叔叔阿姨发信息说点吉祥话,却总是孤零零自己在偌大的别墅里度过每一个节日。
只有去年,孟寻笙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别墅中。
久违的热闹充斥着别墅,贺求漪没有下楼,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孟寻笙。
对方像个小太阳,将她的世界陡然照亮。
习惯了走在夜里的人,没法快速适应。
贺求漪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推开孟寻笙,却发现根本推不开。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搭上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