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舅母今日也并非非得要金云斐答应, 答不答应的,除了金云斐,曲家的人都不会留了。
北上的八十万大军, 应该早已经将曲笙拿下了。
南边还在不停的招兵买马,每一处关卡, 几乎都有重兵把守,寿林军队想要过来, 比登天还难。
金云斐在听到金家舅母那句‘你们也不想曲侯府血流成河’惊的脸色泛白。
早先听闻林夕宽带来的消息时, 曲继闲便告知了她们, 若曲笙在北疆被捕或是被杀,他们曲家,很有可能会被金酩筠斩草除根。
今日从自己的嫂嫂口中听到,金云斐心中惊怕起来,在这个府中, 除了赵嘉虞,全都手无缚鸡之力,唯有这些护卫可以护她们一时。
可她们是笼中鸟,囚中徒, 即便是抵挡一时,也不可能有走出去的希望。
“要杀便杀, 那么多废话, 瞧你那乍富的嘴脸,山鸡飞上凤凰山, 也当不了凤凰!”赵嘉虞的嘴可算是不用把门了,心里想着什么难听的话, 便痛快的吐了出来。
金家舅母闻声看过,立时瞪大了双眼, 气的当时便想要发作,可才挺起胸膛便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按住了脾气,白了赵嘉虞一眼,道:“哼,随你怎么让说,哀家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明日我儿立后大典,今日要接文泽王府的那个丫头进宫。你们若是痛快的答应将人交出来,咱们皆大欢喜,如若不然,谁拦,谁死!”
金家舅母说完转了身,款款的往后退了几步,他身后的侍卫便上前将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
曲侯府的护卫也在此刻,立时拔剑,护在了主子们的前方。
金家舅母站在远处,手中拿着帕子,掩在自己的鼻口间,目光斜视着曲家的人。
她倒是要看看,林夕昭的心有多狠,能够坚持看到府中的人死多少才出来。
金酩筠是不会伤害林夕昭的,但其它的人,他不管。若非不想大喜的日子出现血光,他也不会这般先礼后兵。
“哀家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废什么话!要打便打。”赵嘉虞直接将金家舅母的话噎了回去。
金家舅母早就看赵嘉虞不顺眼了,前几次她在这里的时候,被她以下犯上,一点不留情面,当众怼了几次,今日她必然先她拿她开刀。
“好啊。”金家舅母神情化作阴狠,盯着赵嘉虞的眼神,一瞬令人生畏。
侍卫首领看了一眼旁边人,示意上前,立时往前冲去,可双方的刀剑还未相碰,便听到远处又喝道:“住手!”
林夕昭从远处走来,她温柔却有着绝对力量的声音,让一触即发的流血之事,暂停了下来。
赵嘉虞和曲钰他们,在看到林夕昭从外面走出来时,立时着急了起来。
“夕昭,你怎么出来了?”赵嘉虞提着剑,快步迎上了林夕昭。
林夕昭看她一眼,小声道:“别跟他们硬拼。”
赵嘉虞听到这话,有些不解,不拼,难道把林夕昭交出去?
林夕昭话说完,便往前走去,走到了金云斐的身边,牵住了她的手,唤道:“母亲。”
金云斐看着林夕昭,晃动的目光,满是担心。
“让我去吧。”林夕昭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曲家的人在听到这话后,都愕然一瞬,曲家三婶忙道:“昭儿,你不能去。”
林夕昭闻声看向曲三婶,她自是不愿的,可若不去,金家这架势,是要来抢人了。
既然敢动杀戒,便是证明,金家人已经做好了与曲笙和寿林对抗的准备。眼下没有人能够护住她们,但她可以一试。
“三婶。”林夕昭转身,眼中满含不舍。
“昭儿。”
“夕昭妹妹。”
曲家四婶和曲钰皆往前站了一步,似乎不想她去。
“四哥,照顾好府中的人。”林夕昭抬眼看向了曲钰,眼中没有悲伤亦没有胆怯。
曲钰盯着她,喉咙发紧的厉害,他们曲家,居然会有一天,要让柔弱的姑娘来保护。
林夕昭垂眸,不再去看任何人,她心意已决,快速迈步朝着府门外走去。
这边的护卫一脸的懵,对方的侍卫则让开了路。
金家舅母看到林夕昭过来,眼里有着厌烦之意,她一开始见到林夕昭的时候,倒是也喜欢。可后来,她几次三番的不识抬举,尤其是知晓她与曲笙那些勾当后,看她的时候,眼里便生了几分鄙夷。
但老子拗不过儿子,她也得到讨自己儿子的欢心,立林夕昭为后,是她一开始便答应金酩筠的。
林夕昭朝着外面走,赵嘉虞想要去追,可那些个侍卫,却用长刀,将她抵挡住。
“夕昭,夕昭!你回来,我不准你去!”赵嘉虞的声音在后面喊着,林夕昭的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急了。
曲钰拦住了想要与侍卫动武的赵嘉虞,眼底的愤恨,让他记住了今日金家给他们的耻辱。
曲家人看着林夕昭的身影没于府门拐角处,金云斐痛恨的低下了头,缀泣的回了身。两位婶婶望着那处,眼中说不出的酸楚。
只有曲继闲站在一旁,手负在身后,神情并无愤怒亦无悲戚,他侧身看向曲钰,唤道:“阿钰,将人都带回去。”
曲钰闻声,收住了眼底的情绪,走到了金云斐她们的身边,道:“大伯母,母亲,婶母,要起风了,我们先回屋吧。”
金云斐抽泣了一瞬,无奈的转了身,与两位妯娌一起,朝着院子里走去。
曲继闲也在此时,回了自己的院子,赵嘉虞还站在原地,她望着曲钰,眼里是不甘心。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曲钰抬起手牵过赵嘉虞的手,带着她回去了。
林夕昭出了府,外面的人便引着她朝着轿辇走去。
明日立后大典,林夕昭需得入宫等待,宫中皇后大婚吉服袍,皆已备齐,只等着明日,皇后仪驾前来,接她与皇帝入元符殿举行册封典礼。
林夕昭进了轿辇,垂眸看着轿板,抬手将手腕上的玉镯摸了摸。
这是她出府前特意带上的,以备不时之需。
林夕昭的轿辇一路无阻的被抬进了宫中,金酩筠不能前来相看,派了林夕宽前来,但却陪同他一起,去了大殿的院子。
“陛下。”林夕宽接着金酩筠下了龙辇,低首请示是否要过去。
金酩意朝着林夕昭所在房屋内看了一眼,垂眸看向林夕宽,眼里挣扎着要不要亲自过去一趟。
礼部说,今日见了不吉利。
林夕宽久听不到回应,抬眼看向金酩筠,金酩筠的目光此刻正紧紧的盯着林夕昭所在的房间。
“去吧,替朕带个好,朕一定不会让她委屈的。”金酩筠有一大堆话想对林夕昭说,可中间隔着人来传达,总是会变味道的,等明日他亲口告知便是。
林夕宽点头,‘欸’了一声,直起身,朝着林夕昭所在的房间走去。
林夕宽到了房门口,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金酩筠,看着金酩筠眼巴巴的看着这处,再次低首行了礼。
金酩筠站在远处颔首,示意他进去。
林夕宽得了命令,进了屋内。林夕昭正坐在火炉旁发着呆,旁的宫女像是监视一样,让她极为不舒服。
“阿姐。”林夕宽迈步进去,看到林夕昭单薄的身影时,抿了唇角。
“你们怎么回事?我阿姐穿这么少,难道不会给她加件外衣吗?”林夕宽温文尔雅的脸色骤然变的凶狠起来,将旁边的宫女惊吓的瑟缩了一瞬,急忙去为林夕昭寻外衣去了。
林夕昭看着两名宫女出去,抬眼看向了林夕宽。
林夕宽此刻的目光正盯着两个宫女的身影,待宫女出了房间,林夕宽朝着屋内各处看了一眼,不放心还走了几步,将能藏人的地方都查看了一番。
“只有两个宫女,不必看了。”林夕昭此时站起了身,对着林夕宽急切的背影看去。
林夕宽闻言,转了身,忙快步走到了林夕昭的身边,道:“明日立后大殿,阿姐上了皇后仪驾,务必要在万章殿前停下进去。”
“为何?”林夕昭小声询问。
林夕宽方要回答,外面的宫女便回来了。
林夕昭侧目望去,林夕宽也转头看了一眼,将方才放小了的声音,增大了些许,道:“阿姐明日便是皇后了,咱们林家不仅有王位,又多了一个皇后,往后阿姐有了孩子,我一定亲自教他读书,必会让他出类拔萃,成为优秀的太子人选。”
林夕宽毫不遮掩着自己的野心,一旁的宫女听着,虽是下意识的抬眼看过去,却也没敢吱声。其中一个抱着外衣的宫女,走近林夕昭,将手里的外衣披在了林夕昭的身上。
林夕昭本就是个温柔的人,到了这里不吵也不闹,宫女们伺候的也随意了些。
林夕昭接受了宫女的外衣,终于开了进入宫中,在外人眼里的第一句话。
“你若无事便回去吧。”
林夕昭温柔的嗓音,让两个宫女抬起了头,多看了她一眼,又瞥向了一旁开口的林夕宽。
“阿姐若是缺什么了,只管说,陛下一定会满足的。”
林夕昭闻声敛眸不在去看林夕宽,林夕宽欲再说,林夕昭却已经坐下,转了身,不再理他。
林夕宽做出一副无奈的举动,道:“那阿姐先在这休息,夕宽这就回去了。”
林夕昭坐在那里不动,林夕宽盯着她看了须臾,退步转身离开。
林夕宽一出门,金酩筠便急忙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林夕宽见状,忙快步往前走,不让金酩筠多等待。
“陛下。”
“夕昭妹妹如何了?”金酩筠伸手扶住了欲行礼的林夕宽。
林夕宽起身低首回道:“阿姐一切都好,陛下明日便可如愿。”
“她有没有托话让你带给朕?”
“没有。”林夕宽低着头道。
金酩筠脸上的期待落空,他也是想到了,林夕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呢。
金酩筠站在原地低着头,沮丧的情绪漫过几瞬,回身去了龙辇上。
林夕宽站在原地拱手,抬眼看着金酩筠的龙辇从他身边经过后,慢慢的直起了腰,垂眸站在原地思索几瞬,也朝着院外走去。
明日立后章程皆已经安排妥当,金酩筠坐在御书房内,以手扶额,近日不知怎么了,他的眼皮跳的厉害。
“北疆那边可有战报传来?”金酩筠垂眼看着龙案说道。
一旁的内侍官闻言,凑近了些,低首道:“回陛下,没有。”
金酩筠闻言抬起头,蹙着眉头,道:“去将姜平朝叫来。”
“是。”内侍官低首行礼,手臂垂着拂尘,急忙出去了。
姜平朝是金家的家将,此前奉命,带着大军前来京城交接,后来在回陵益的路上,又被召了回来。
那时,金酩筠已经布置好了攻打京城的局,姜平朝也是在路上的时候才得知。
如今乾坤已经转变,即便他想要劝说金酩筠不要这般做,这会也已经晚了。
姜平朝得到宣召,从布置城防的城楼上下来,急忙骑马去了宫门处。
“大人可知陛下唤我何事?”姜平朝随着内侍官疾步在宫中走着,问道。
内侍官闻言,侧目看向他,道:“陛下近来睡眠不好,偶有头疼的症状,想必是朝中的事情,令他心烦了。”
姜平朝闻言,心里有了数。
金家夺了天下,原本的天晟看似太平,却埋藏着不小的隐患。如今金酩筠下发诏书,命四海来朝,来的却寥寥无几。
北面有曲侯府嫡女曲笙带兵,虽在抵抗北鞍军,但实力也不可小觑。南面有寿林军,亦有四周大小国家,虎视眈眈……
姜平朝看着内侍官开了御书房的房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才低首还礼,进了御书房内。
姜平朝进去,看到正伏在龙案上似是睡了过去的金酩筠,轻声唤了一声,“陛下。”
姜平朝虽是武将,但生的却并不粗壮。
睡意朦胧的金酩筠闻声抬起了头,眨了眨眼道:“姜爱卿来了。”
“不知陛下寻微臣过来,有何吩咐?”姜平朝直接开口询问。
金酩筠驱了驱睡意,坐直了身子,道:“近来朕总是梦到城中有了豁口,朕想问问京城的城防可加固好了?”
“陛下放心,微臣设下的布防,若陛下不准,连鸟都飞不进来。”姜平朝信心满满的回道。
金酩筠看着这个年轻大不了他多少的将军,笑了笑道:“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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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刚亮起,銮仪卫带着天子法驾抵达泰霄宫殿前,接上了金国皇帝金酩筠,皇后仪驾接从辟出的宫殿接了林夕昭,两方朝着元符殿去,举行立后大典。
林夕昭着一身红色吉服,坐在凤驾上,凭着自己小时候进宫的记忆,大概估量出了万章殿的位置。
在快要抵达时,林夕昭叫停仪仗队。
外面的人听到皇后的声音,不敢怠慢,一个似是掌事的宫女,急忙询问:“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林夕昭的头上还盖着红盖头,闻声,侧身偏过去,小声与掌事宫女说了几句话后,掌事宫女有些为难,压低了声音道:“奴婢去为您寻恭桶来吧。”
“不行。”林夕昭果断拒绝,“我若在这上面,恐不吉利,还是寻了就近的地方吧。”
也是,哪有人大婚在凤辇上如厕的。
掌事宫女左右看了一眼,道:“皇后娘娘,前面便到了万章殿,不如去哪里吧。”
林夕昭沉吟故作思量,须臾,道:“也好。”
凤辇很快便到了万章殿前,轿辇停下,林夕昭被搀扶着下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皇后娘娘小心。”一旁的掌事宫女,提醒着林夕昭迈过台阶。
林夕昭没有应声,抬起脚,迈高了些,跨过了门槛处。
林夕昭进去,久没有出来,外面的掌事宫女似有些急了,眼看快要到吉时了,宫女敲了房门,催了一声,“皇后娘娘,您好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宫女又等了一会,再敲门时,还是没有回应,正当她担心的想要进去查看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身着红色吉服的林夕昭,头顶依旧盖着红盖头,迈出了步子。
宫女见状,急忙去搀扶,只是皇后的手指比方才热了许多。
宫女山下打量了一眼林夕昭,瞧着与方才的神态动作十分想象,便也打消了心中的顾虑,带着皇后上了凤辇。
吉时到时,林夕昭被搀扶着进了元符殿内,金酩筠身着大红色的衮服,在看到林夕昭出现的那一刻,激动的立在原地,久久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盯着林夕昭一步一步的走来。
而此时,皇宫午门处,冯侯爷带着满身的戾气,正辱骂着一旁的宫门守卫。
“你们几个瞎了狗眼的东西,本侯爷的轿辇也敢拦,是活腻歪了吗?”冯宿高冯侯爷,被金酩筠特恩准,可以在宫中乘坐轿辇,可偏侍卫今日把守的比平常严格了些,非要他下轿子检查。
“冯侯爷,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望您能够体谅。”一旁的守卫队长,亲自过来,与冯宿高斡旋起来。
冯宿高闻言,脸上依旧带着气,咬了咬后槽牙,道:“想查是吧,行,老夫让你们查。”
冯侯爷下了轿辇,站直了身子,对守卫队长不耐烦的道:“查,查吧。”
“多谢侯爷理解。”守卫队长欲走过去,亲自去查的时候,才弯腰,轿帘子都还没掀开,便被冯后腰一脚从一侧踹了腰跨,踹到在了地上。紧接着冯侯爷便又抡起了拳头,毫无一方侯爷的气量,一顿拳打猛踢,那侍卫队长倒地护着自己的脑袋,却不敢还手。
一旁的人想要去拉,却不敢轻易去触碰冯侯爷。
待冯侯爷将那人打的鼻青脸肿,鼻子嘴里全是血的时候,大冬天的热了一身汗,啐了一口道:“呸!陛下新娶皇后怎样,本侯依旧是他的岳父,金国的国丈!”
冯侯爷近来在朝着,多有人议论,金酩筠不提原配妻子,也没有追封皇后,虽是两个皇子承认了身份,可金酩筠打的什么主意,满朝文武皆知。
冯侯爷有多少次被人暗中嘲讽,心里早已经积满了怨气,今日他奉命来参加册立皇后大典,底下低声耳语,笑话他的,他可都听到了。
这不气愤的乘着轿辇出了皇宫,这会算虽是打了人,可心中的气却依旧没解。
冯侯爷嘴里喘着急促的白气,横了一眼周围的守门侍卫,上了自己的轿辇。
这下,没人敢拦了。
轿子出了皇宫,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冯宿高的身后响起,“多谢冯侯爷出手相助。”
“你不必言谢,老夫可不是什么好人。”冯侯爷双手按着自己的双膝,话说完,抬起双手,将自己的官帽摘下,缕了下自己的鬓白的发丝,又带上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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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内此刻还在举行着立后大典,銮仪卫官赞鸣鞭,鸣鞭结束,宫中乐队也开始奏乐。
礼毕乐止时,朝着大臣对皇帝行跪拜礼,随即金酩筠宣布开始册立仪式。
皇后身边的使者,从皇帝身边使者那里交接册封文书以及皇后印玺,
一切有序进行,待殿中有人高喊:“礼毕”时,金酩筠牵起了新册封的皇后,受百官朝拜。
金酩筠牵着身边人的手,满脸幸福。
只是一切的美好,止于皇后的盖头掀起时。
一个金酩筠从未见过的女人,穿着本来给林夕昭的皇后吉服,被册封为了皇后。
大殿之上,金酩筠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陌生女人,隐不吭声,朝中有见过林夕昭的官员,此刻也看出了端倪。
直到仪式结束,金酩筠带着新册封的皇后,去了太后那里。金家舅母一看女子便惊疑起来,可金酩筠却眼神示意她不要当面拆穿。
文武百官跪拜完时,金酩筠将身边的女子甩在了地上。
“说!你把皇后藏到哪里去了?”一国之君,竟被人当猴耍了。金酩筠此刻已经暴怒起来。
女子伏在地上,并不言语,金酩筠冷眼看着她,下了命令,在皇宫中悄悄搜索林夕昭的下落。
可直下午,皇宫内搜了个底朝天,也没能见到林夕昭的身影。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金酩筠命人查的可疑之人,全都带了过来。
金酩筠亲自用刑逼他们开口,可无一人能够说出林夕昭的下落,林夕宽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陛下,今日只有一人的轿辇没有被搜。”一旁回来的内侍官禀报道。
“谁?”还着一身衮服的金酩筠,眼底猩红,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是冯侯爷。”
金酩筠在听到是冯宿高时,怔楞了一瞬,很快便开始害怕起来。冯宿高是恨不得林夕昭死的。
“文泽王呢?”
“不知,今日举行立后大典时,有人来唤他,出了宫便没有再回来。”
金酩筠坐龙位上,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出宫带兵寻找。
金酩筠换了衣服,下令全城戒备,先是去了冯侯爷那里,下人却告知他,冯侯爷一直不曾回府。
金酩筠命人将冯侯爷的府邸包围,便又去了林府。
林府中除了下人,也没有见到林夕宽。下人言说,早上出了府,便没回去。
金酩筠只能带着侍卫朝着曲侯府奔去,到了那里,直接要人。
“把朕的皇后交出来!”金酩筠像疯了一样,拿着剑指着曲家的人,白色的脸上青筋暴跳。
曲家人被金酩筠的话弄的一头雾水,赵嘉虞喊道:“你吼什么,夕昭不是被你母亲接走了吗,你现在来问我们要人,我们还想问你要人呢!”
“怎么回事?”金云斐听着话,似乎是林夕昭不见了,急忙询问金酩筠。
金酩筠听到赵嘉虞的质问,也意识到曲家人都被困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带走林夕昭。
“姑母,夕昭不见了,宫内都找遍了也不见踪影。”金酩筠手里的剑垂了下去,神色沮丧。
“昭儿,昭儿,你把我的昭儿弄哪去了?”金云斐立时慌乱起来,欲上前时,却被金酩筠身后的侍卫拿刀拦住了。
赵嘉虞见状,直接过去将金云斐拉了回来,“大伯母小心。”
金酩筠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他已经下令,让人全城搜捕冯宿高,他担心冯宿高想要害林夕昭。
“陛下,冯侯爷找到了。”侍卫极速跳下马背,跑进了曲侯府。
金酩筠闻言,眼前一亮,急忙问道:“在哪里?”
“在春香阁里,不过冯侯爷现下已经喝的不省人事。”
金酩筠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狠意带着人出了曲侯府。
很快金酩筠便到了春香阁。
“把他弄醒。”金酩筠看着烂醉如泥的冯侯爷,一脸的嫌恶。
起先侍卫还只是叫,后来便拿茶水喷,再后来,金酩筠等不及了便让人打了一盆凉水来,直接亲自浇在了他的身上。
可冯侯爷还是没能醒来。
没有任何的证据,金酩筠也不能随意杀人,况且还是一方侯爵,他两个儿子的外祖父。
金酩筠严刑拷打了抬着轿辇的轿夫,可轿夫们都说,冯侯爷出来便来了这里,这里的妈妈可以证明。
全城搜索还在继续,金酩筠还在骑着马,在关闭城门的京城内,寻找着林夕昭和林夕宽的下落。
林夕昭和林夕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金酩筠骑马走到大街上,经过一处宅门时,瞧着里面黑灯瞎火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随行侍卫看了一眼,道:“是忠平王府,不过早些年便已经荒废了。”
金酩筠闻言,眸光转动,右腿抬起下了马背。
金酩筠走上府门台阶,对一旁拿着火把的侍卫,道:“把门打开。”
侍卫领命,抽出腿上的匕首,便要去打开门锁,可才照亮走近,便听到有人骑着快马而来。
“八百里加急,速速让开!”
金酩筠听到八百里加急,急忙让人去将那人唤来。
侍卫领命跑去,挡住了来人的去路,那人勒住了马缰绳,吼道:“不要命了!北疆八百里加急,速速让开,耽误军情,小心你的脑袋。”
“陛下就在此处。”侍卫听着那人吼着,直接大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送信的士兵闻言,朝着前方的火把处看了一眼,今日城中乱哄哄的,但他方才在城门处也听说了,皇帝正在带人亲自寻人。
至于寻谁,没有明说。
士兵下马,后背上的小旗子随着他走动晃着,走到金酩筠的身边跪地,双手托出信件呈上,道:“陛下,八百里加急。”
金酩筠撇看他一眼,身边侍卫便将信拿了起来,递给了金酩筠。
金酩筠将信打开,很快脸上便露出了笑容,道:“北疆大捷,屠将军不仅击败了曲笙所带的军队,还将北鞍军也收拾了,要请旨班师回朝。”
金酩筠今日难得有了一丝好心情,竟对着一旁的侍卫,说了信中的内容。
金酩筠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信件后,道:“来啊,传旨,犒赏三军,让屠将军带兵回朝!”
满朝文武得知消息,全都聚集在了大殿,可天亮时,金酩筠便为自己下的这道通行圣旨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