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幸殡天, 今留遗诏,自当遵从,金世子承皇天之眷命, 理应继承大统,今请上卿大人执礼, 筹备继位大典,以安天下。”
一旁靠拢金家的官员站出来, 打破了大殿上的沉默。
“请上卿大人主持继位大典。”朝中小半数朝臣, 开始附和。
金酩筠闻言, 下颚不自觉抬起一些,等待着曲继闲的应承。
“怎么,上卿大人今日身体不适吗?”
曲继闲久无言语,金酩筠暗嘲他的一句。
曲继闲抬眸看了一眼金酩筠,又侧目看了一眼跪地的官员, 无论神情和语气都十分从容,他将袖口抻了一下,道:“陛下殡天,当在天家血脉之中, 选贤者继任大统,金世子是否操之过急了?”
“我有陛下遗诏在手, 诏书命我继任天子之位, 何须再选什么贤者。”金酩筠站在大殿之上睥着曲继闲,听曲继闲这句话, 便知晓他不会支持他,但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一切都不容许他回头,“我看上卿大人面色微黄, 想来是久病未能痊愈,来人,送上卿大人回府休息。”
曲继闲在朝中说话,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但他若不在,这朝中便如同一盘散沙。
很快在金酩筠说出这句话后,有人呵斥了他。
“乱臣贼子,安敢乱我天晟朝纲!”
一名文官义愤填膺的站出了身,殿中人都朝着那人看去,但很快还没等曲继闲转身去看,站在他们旁边的侍卫,便抽出了长刀,直接砍倒了。
大殿之上,欲附和之人,皆在这一刻脸色煞白,呆若木鸡。曲继的目光掠过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大臣,眸光微敛,没有出声。
“上卿大人,请。”一旁的将军,腰挎着长刀,站在曲继闲的身边,语气傲慢。
曲继闲回头看了一眼金酩筠,在皇室成员被金酩筠杀死之后,便已经知晓,他是阻止不了金酩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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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武初皇帝始,晟王朝历经二百一十五年,传一十四帝,至大熙皇帝止。值此国步艰难,内外交困,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之际,先帝临终,弃旧图新,遗诏禅位,至位于筠,改国号为金,望其拯社稷还盛,安兆民有归,定四海归一。”
内侍官站在大殿之上,宣读金酩筠继位诏书,随即将消息下发各地。
“今新帝继位,尊陵益侯为重武帝,通令各部藩王,侯爵,附属万国来贺,一月为期,若有迟缓着,严惩不贷!钦此!”
金酩筠仓徨继位,改国号为金,尊其父为重武帝,令万国来贺,朝中一时征讨声不断,金酩筠为此大开杀戒,将反对之人,全部绑于菜市口,千余人齐齐被斩,地上血迹,清洗一日一夜都未除尽。
百姓途径此地,皆绕到而行,更有孩童夜晚啼哭不止。
曲继闲被送回了侯府,外面的消息至他归府那日中断,天气愈发寒冷,他的腿疾也日益严重,曲钰让人去请大夫,外面的侍卫却阻拦不准。
赵嘉虞等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赵嘉虞一边咒骂,一边想着办法。
“先让二叔用汤婆子缓一缓,我去试试。”林夕昭将缠着她的曲知睦交到了赵嘉虞的怀里,朝着外面走去。
屋内的人都看着她,没有人阻止。林夕昭在外面走了几步,没一会赵嘉虞和曲钰便跟了上来。
“夕昭,我们和你一起。”赵嘉虞快步迈到了林夕昭的一侧。
林夕昭看了她们一眼,朝着前面看去。
三人都在府门处,侍卫便直接连着刀鞘一起提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夕昭看了一眼两名交叉剑鞘的侍卫,敛眸一瞬,道:“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可否请两位帮我寻名大夫来瞧一瞧?”
两人侍卫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似有动容,但却没有答应。
林夕昭见他们不肯,又将袖口的银票拿了出来,道:“一点小心意,请两位大人吃酒,劳烦两位替我寻些药来可好?”
两名侍卫低头看了一眼银票,够他们吃几辈子的了。
两人眼神对视,很快便有一人抬了手,将银票拿在了手里,揣进了怀中,询问道:“要什么药?”
林夕昭闻言,面上有了一丝笑意,将药方拿了出来,那是曲继闲一直用的药。
侍卫拿了药方,四下看了一眼,寻了一人来接替他的位置后离开了。
林夕昭等人回屋,很快护卫便将外面人带来的药拿了进来,林夕昭拿着药,亲自去熬了一碗。
但在熬药期间,宫中的御医便来了。林夕昭也未拒绝,直接带着太医去给曲继闲诊脉,太医看了方子,并未更改,拿出了自己的银针,给曲继闲松缓了腿疾带来的疼痛,并用火罐,将曲继闲肿了的腿,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曲继闲喝下药,许久不曾好眠的身子,很快在疼痛缓解后,睡了过去。
林夕昭和曲钰送走了太医,去了厅内。方才太医给曲继闲治疗腿疾时,打听了一下外面的情况,金酩筠已经继位,改国号为金。
曲继闲回来的时候说,金酩筠杀了皇室成员,要自立为帝,她们有些担心,他会对曲笙不利。
金酩筠因寿林军队,暂时不会对他们曲家怎样,但一山岂容二虎,照金酩筠对天晟皇室成员的狠毒程度,若解除了曲家的威胁,一定不会留他们存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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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自派人回京打探,已有些时日,北疆已经开始结冰,夜里的温度也开始骤然降温。
北鞍军体格高大强壮,又因长期居于寒冷地带,自不会惧怕这冬季的寒冷,可天晟的将士,却与之不同。
许多人皆为南方人,受不住这冰天雪窖,现下尚在城中,可阻断外界大风卷席,可一旦外出……
曲笙等的冬衣物资,现下还没有着落。
“将军,寿林来人了。”
站在院内的曲笙,闻言,喜出望外,忙问道:“是谁来了?”
“是蔡道正将军。”参将抬首回道。
“快请。”
“小姐。”没等参将去请,蔡道正便直接进来了,看到曲笙的一刻,眼里竟是激动的有了的泪水,“小姐,您的身体可都好了?”
曲笙闻言,笑了笑,道:“我一切都好,蔡将军不必担心,你此来,可是带来了什么?”
蔡道正擦了一把泪水,道:“末将几次听闻您受伤,恨不得连夜飞来,我与徐将军打了招呼,轻装简行,打探着前路先过来了。”
曲笙听到没带来物资,脸上的笑意便敛去的了不少,问道:“徐将军可收到了我的信件。”
“收到了,连后一封也收到了。哦对了,祝家那个小姑娘,和咱们在京城的护卫来报,说是金酩筠造反,已经控制了京城。我们的人去京城,发现在通水一带,已经设了层层关卡,不过咱们的人也已经混过去了。小姐,现下是否要带兵回京?”
蔡道正一连串的话,曲笙只是微楞便接受了这个事实,早先她便已经猜测出,是金家在搞事。
南方即便是造反,有她安排的陵益兵镇守,绝对是万无一失。如此横空出来的军队,金家没能压制住,显然是不可能。而所有的结论,都在告诉曲笙,是金家叛变了。
金云酉战死,非她所能控制,金家叛变是她之前未能想到的。若金云酉在,她可以十分确定,金家绝不会在她们曲家身后捅刀子。
可如今,金酩筠带兵反叛,得到证实,曲笙担心京城里的妻子和亲人。
“小姐,早些下决定,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蔡道正一定为您冲锋陷阵,绝不会再让您受半点伤。”
曲笙还没有做出决断,蔡道正便嚷着要为曲笙冲锋陷阵,曲笙抬眼看向他,眼里有些无奈。
金酩筠造反,只是对寿林设下防备,没有攻打寿林,也就证明,曲继闲在与他周旋。
但上次金酩筠派人传达圣旨之人,被她杀了,金酩筠绝不会罢休,还有她的家书。
曲笙担心,金酩筠会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不过有她带领的北疆军队,和寿林军队,两面相夹,金酩筠暂时一定不敢对她的家人做什么,只是林夕昭。
若是林夕昭没有在京城,她大概不需太担心。曲家的人金酩筠不敢动,但却敢动林夕昭。她也深知林夕昭不会就犯,但就怕金酩筠拿林夕瑞来要挟。
曲笙此刻已经想的十分清楚了,她要率兵回京,趁着金酩筠还未站稳之时,将家人救出来。
但没等曲笙召集众将领,河眙国那边便传来消息。
北鞍军的药品,马上要进入天晟境内,若不及早下手,这批医药进入城中,想要取得便十分困难。
而这批药物,她的人也已经确定,绝大部分都是曲笙上次吃的那种药。
曲笙得到消息后,陷入了两难境地。
北鞍军侵略天晟,若她带兵回去,必然会引得北鞍军大举追杀。若她不顾一切回去,便是前狼后虎。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解决北鞍军,再回京救援。可现下她军队的状态,根本不能与北鞍军对抗,且此刻面前便摆着一个捷径,曲笙却难以决断。
夜渐深,主城的大门,悄悄打开一条缝隙,放进来了两个人。
风齐带着林夕瑞披星戴月,赶至北疆,急忙去了城中寻找曲笙,来搬救兵。
“将军,风护卫和文泽王世子来了。”
正在曲笙一筹莫展之际,她听到了此刻另她下定决断的消息。
林夕瑞一进门,目光便去寻找曲笙,看到曲笙也不行礼,口干舌燥,却还是将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了。
“笙妹妹不必担心我阿姐,金酩筠不敢对她怎样,我阿姐说了,只你平安无事,她们便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林夕瑞话说完,便接过了蔡道正递过来的热水,“给。”
林夕瑞闻言看过去,忙接在了手里,一点不客气的喝了下去,喝完擦了嘴,才道了声‘谢谢’。
“小姐。”风齐自来便一直没说话,他没能在林夕昭的身边保护,这一次,他又失职了。
曲笙闻声看向风齐,看到了他似乎是愧疚的神情。
“你做的很好。”曲笙夸赞了风齐。
方才林夕瑞说的,她都已经理清楚了,这事怪不得风齐,若不是风齐在外面,将林夕瑞救出来,眼下她一定还在纠结之中。
风齐紧抿着唇,似乎并不觉得自己那里做的好。林夕瑞一点都不拘束的为他到了一杯茶水,递给他道:“一路来,多谢风护卫照拂,此番恩情,夕瑞以后定会回报。”
“林世子严重了。”风齐接过了茶盏,看了一眼一直想事情的曲笙,喝了下去。
“你们俩先下去休息,在城内不要乱走动。”曲笙抬眸看向林夕瑞道。
林夕瑞点头,道:“好,笙妹妹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随时差遣。”
曲笙颔首,命人将他们带下去。
林夕瑞往外走,风齐却站在那里不动,他看着曲笙,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曲笙不解的问道。
风齐闻言,抿唇道:“小姐,我想帮您。”
曲笙与他对视一眼,朝着蔡道正看去,风齐一身的武艺,做她的护卫属实屈才,眼下她正琢磨着,派谁出城为好。
曲笙思索了一瞬,看向了蔡道正,道:“蔡将军,舟车劳顿,可觉得疲乏?”
蔡道正闻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笑道:“将军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末将一定办到!”
曲笙勾起唇角,看向了一旁的风齐,道:“从今日起,你就跟着蔡将军。”
风齐与看向他的蔡道正对视一眼,又看向了曲笙,拱手道:“风齐遵命。”
曲笙走向自己屋内的堪舆图旁,思索了片刻,抬头对着一旁的蔡道正,道:“我方才观天象,半月内不会有大雪。丑时三刻,你们拿着我的令牌,带一队骑兵,调遣绥城和山关城内的兵将,让连将军带路,于蓬束道,合乡谷,拾柴火攻,两地拦截夹击北鞍军运药物的车队。此战,只需成功不许失败,可能做到? ”
“小姐放心,若办不到,我蔡道正提头来见。”蔡道正只打量了一眼堪舆图上的地形,便拍了胸脯保证。
曲笙说用火攻,那就一定能烧起来。
“好,此战关乎我北疆军队接下来的存亡,此番任务就只有烧掉药品,切莫恋战,带兵回治寿县休息后,再听我消息。”
蔡道正是一员猛将,只放火烧药品……
“风齐,你来督军,若蔡道正贪战,可就地处决,由你统兵带去治寿县待命。”
曲笙轻飘飘的几句话,让蔡道正和风齐都楞住了须臾,两人互看了一眼,皆拱手,道:“遵命。”
以蔡道正为首的骑兵出城后,曲笙站在城楼之上,朝着四处打量。
北鞍军虽是每日在城楼之下叫骂,但却把大军的位置迁徙的很远。
夜袭是不能了,夜晚比白日还要冷,寿林的物资和军队,还要几日才能到。这期间,她不能让北鞍军察觉出她的意图。
翌日,北鞍军照例派来兵将前来叫阵辱骂,曲笙在城楼之上,埋伏了射手,万箭齐发,将北鞍军射的狼狈逃窜,顾不得再骂曲笙他们。
但也因曲笙此举,让久攻不下城池的北鞍军恼怒起来。
他们开始攻城了。
城防的军备,自不必说,若北鞍军能够轻易攻进来,便不会在外面与她们对峙了。
各部将领带着兵,也在敌军借着攻城云梯,想要上来之时,毫不犹豫的将夜叉檑放下,满圈带着狼牙刺的夜叉檑,直接重击爬上来的北鞍军,在城墙高处坠落,不死也残。
更甚者,将城中的金汁也倒了下去,让攻城的北鞍军,直接弃之逃走。
攻城战进行了一日一夜,北鞍军轮番上阵,曲笙便也排兵,安排着战术。
城墙下,死敌无数,曲笙命人放火,将尸体焚烧。
次日黎明,北鞍军人困马乏,暂停了攻城计划。
曲笙坐在城墙上,倚着城墙的青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夜晚的气温又凉了几度,将士们有些都已经生了病。城中的药物不缺,但曲笙担心,没有厚冬衣的将士,会反复的生病。
终于在第五日时,寿林的援军和物资赶到,曲笙大开城门,迎着援军和物资进城。
城门打开,必然引得北鞍军注意。曲笙每次因要开城门,而派去兵马引开北鞍军,已经被他们有所察觉,这次倒是留了一半的兵力。
援军和物资,并非全部进入主城,曲笙大开城门,就是要吸引住北鞍军的主力军。
在物资和援军入城才到一半时,北鞍军率军队杀来。曲笙命兵士反击,保证物资全部进入城中。
北鞍军,看着那一车一车的物资运往城中,岂肯甘心。在曲笙故技重施,安排自己的兵引开他们时,北鞍军却在追出五里地后,迅速的返回了曲笙所在的主城外。
北鞍军不去截取物资,反而先率兵将攻进了城中,而这期间,城楼上的将领不停的喊着关城门,可守城门的士兵却弃门而逃。
当北鞍军入城中之时,曲笙下令关闭城门。
三连的城中之瓮,将北鞍军困于弓箭一下。曲笙站在城墙之上,睥着下方的拥挤的北鞍军,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进入瓮城的北鞍军,被射杀,未死的敌军,也在不断的投掷的热沙,石灰之中殒命。
半个时辰后,曲笙拔了腰间的剑,带着兵士下去,对还在挣扎苟延残喘的北鞍军,进行了补刀。
此一战,天晟军队损失仅千人,而北鞍军却足足死了三万人。
曲笙命人将北鞍军着铁甲的尸体,扒下了铁甲,收归己用。只是北鞍军着鱼鳞铁甲的兵将实在是高大,天晟士兵,能穿上合身的寥寥无几。
曲笙命城内工匠速速改良,但铁匠在拆开锻造之时,却衔接不上了。
且此铁甲异常沉重,士兵若非常年操练,甚少有能够穿上便行走自如的。
曲笙无奈,只能让人将铁甲收起,命城内工匠继续研究。
寿林的援军和粮草皆已经抵达,与北鞍军也开战数次,曲笙之前让军医估摸着,北鞍军对身上携带的药瓶使用的次数和剂量,现下似乎已经达到了殆尽的状态。
战事稍歇,曲笙便去查看了寿林带来的武器。
她要的旧时武器,因时间太过短暂,并未新造,只是将兵器库的库存带了过来。不过,寿林已经在紧急的制造之中了。
曲笙召集了城中的将军,将自己的布局,透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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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金酩筠篡位,已有些时日,曲继闲在经过太医诊治后,腿疾也好了不少。
这期间,金酩筠下旨,擢升他为柱国,让他与曲继年平起平坐。
也下令,收回曲笙承袭侯爵特例,以曲继年身体长久未能醒来为由,让曲继闲接替了曲继年的侯爵之位。
金酩筠的圣旨下来,曲侯府内的人便已经看穿了他的把戏。
这是想让曲家人内讧,让曲继闲带着寿林,与曲笙为敌。只是他似乎并不清楚,曲家人的性子。
但凡曲家人有人张口,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势,曲家人皆会双手让出。她们是不会为了权利和金钱起争执的。
这日,曲家人聚在一起吃着早膳,府外来了两队开道的御林军侍卫。
膳桌上的菜,才吃了一半,管家便急忙来报,新帝金酩筠来了。
桌上的人,脸色骤变,曲继闲将喉间的食物吞下,将玉筷搁置,看向了众人,神色平和道:“不必害怕,随我出去便是。”
曲继闲起了身,众人也随之起身。
林夕昭几个小辈,跟在身后,曲知睦也一并抱了过去。
金酩筠着一身合体的明黄龙袍,以两边内侍官持着仪仗扇开道,引着金酩筠从从那里经过。
“放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一旁的掌事内侍官,呵斥了齐齐站在面前的曲家人。
赵嘉虞翻了白眼,金酩筠算哪门子的皇帝。
“无妨。”金酩筠笑脸看着众人,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曲继闲站在那里不动,金酩筠也没有主动与他搭话,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林夕昭。
“夕昭妹妹,你瞧我带谁来了。”金酩筠说着,侧身回头看了一眼。
林夕昭被这句话吸引,投过去目光。
林夕宽从金酩筠的身侧站了出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林夕昭,而后看了一眼金酩筠,似乎在等待着金酩筠下令让他过去。
金酩筠看着林夕昭在看到自己的弟弟惊讶的神情时,笑着看向了林夕宽,扬了扬下颚,道:“去吧。”
林夕宽拱手行礼,笑着朝着林夕昭走去。
众人的目光也都随着林夕宽,看向了林夕昭。
此刻的林夕昭显然有些错愕,她刚让风齐将自己的三弟带走了,怎么二弟又来了。
“阿姐,我是夕宽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林夕宽见林夕昭担忧的眼神,伸手去拉了下林夕昭的衣袖。
“夕宽。”林夕昭望着自己的弟弟,方才她在想,如何才能让这个弟弟也脱身。
可当林夕宽下面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林夕昭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
“阿姐,陛下升我为户部尚书,让我以咱们林家嫡长子之名,继承了王位。虽然很对不起三弟,但陛下的旨意我也无法拒绝,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林夕宽说着的时候,眼神里似乎是在恳求着原谅。
林夕昭愣神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难以相信,他会靠向金酩筠。
“阿姐。”林夕宽见林夕昭没有反应,伸过手去,以衣袖做掩,竟去握住了林夕昭的手指。
而林夕昭也在那一刻,抽手的动作,被迫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