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曲笙得到北鞍军回应,与她以十座城池,交换天晟两名大将, 曲继钦和金云酉,还有三万被俘虏的天晟将士。
十座城池, 曲笙已经拟好是哪十座。
交接地点,在天晟北疆境内, 泸水河畔。
河畔水源充足, 边上的枝叶草木皆已经成荫。北鞍军释放俘虏, 曲笙那边命人带着自己下的命令,去往各大城池,让城池内的守将退出。
泸水河畔,晌午时分,曲笙带着大军, 接应释放俘虏,以及曲继钦和金云酉。
两军相见,北鞍军将俘虏交出后,一刻也没有停留, 往回奔去。
泸水河畔,深入北疆内地, 北鞍军也怕曲笙的兵力前后夹击。曲笙定下此处时, 北鞍军提出过质疑反对,但曲笙坚持, 并以弱姿态,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的顾虑, 北鞍军连战连捷,对于曲笙的示弱没有一点怀疑, 应下了泸水交接。
他们急需容身补给,北疆的四月,会在暖和一阵后,骤然寒冷,尤其是下雨之后的夜晚,他们急忙回去,也是想要将天晟守城将士击杀。
一群拥有着经验丰富的守城士兵,他们不想这些人活着回着离开。
只是他们万没有想到,曲笙早已经将主力军队派了过去,将城内居民和物资全部搬离到了未割让的城池内。
定在泸水河畔,用成群的树木草叶为她们做遮掩,也是怕北鞍军看出她们兵力悬殊,趁机对她们发起攻袭。
十座空城,换三万将士和两名大将,对于曲笙来说,不亏。
只是将士归来,全都枯瘦如柴,有些因受伤没能医治,已经奄奄一息,曲笙下令全力医治。
天晟不缺粮草和医疗物资,曲笙让人将他们送到了后方安养。
几日后曲笙收到京中来信,林夕昭和曲继闲已经安然抵达京城,曲笙也为此松了口气。
又几日的半月后,北鞍军大举进犯天晟,曲笙带兵抗敌。在牛邻峰设下埋伏,利用天晟的高山地形,从上往下,滚落巨石,击杀北鞍两万鱼鳞铁甲兵,但因其后后备军队充足,曲笙不得已及早带兵撤离。
曲笙带兵躲避,不与之正面交手,北鞍军也在吃了一次亏后,在天晟高山之处谨慎起来。
曲笙带兵轻装极速前行,但也会在北鞍军追不上,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时,故意露出破绽。
虽曲继钦与金云酉损兵折将,但曲笙之前所带军队也足有五十万,加之曲继闲来时,带来了三十万兵力。除去城池安排的守卫军力,曲笙现下所带部队,足有六十万人。只是面对北鞍军的强劲防具和武器,她们暂时还不能予以还击。
自曲继闲回京坐镇,江南叛乱被平复,曲继闲下令嘉奖,并将造反的世家豪强以及侯爵全部在江南公示斩首,土地丈量继续进行。
几日后,北疆大军在山林之中,分布绕行,金云酉所带的军队已经开始起了不安的想法。
金云酉被手下撺掇着,前来质问曲笙,为何避而不战。
即便是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该是这般的憋屈的一味做个缩头乌龟。
曲笙听着金云酉的话,并不生气,她命人给金云酉倒了茶水,看了一眼曲继钦。
曲继钦对于曲笙的所作所为,自然是知晓的,眼看天即将迈入五月,再有月余,便可进入雨季。
雨季到来,便是开战的好时机。
有曲笙所带的这股兵力,北鞍军若不消灭她们,是不敢贸然朝着天晟内地侵犯的。且沿路城池固若金汤,北鞍军就算是想要侵占,也需要时间来围困。
而且雨季到来,将会使得是北鞍军鱼鳞铁甲兵增添烦恼。
时间进入五月末,曲笙所带军队驻扎进了山林之中,曲笙站在山顶伸出手臂感受着从东南处刮来的大风,唇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山林之中的树叶,晨起时露水十分重,将士们经过之时,身上都会打湿大半。
北鞍国还在增兵,曲笙无法截断,但也知晓北鞍国其后增兵,全部进入了六国境内。
其经过之处,一片狼藉。
曲笙无暇顾及他们,眼下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她们已经蛰伏太久,士气已经被磨平,若不用这一仗找回士气,恐难以让将士们发挥战力。
曲笙命人驻扎,就在这连绵不平的山林之中,等待着北鞍军追来,而后再继续前行。
因大部队一直在转移,京中消息迟缓送达,曲笙收到林夕昭的来信,已经是两个月后。
一封封的信件,从开始的报平安,到后来的思念,再到后来的焦急。曲笙提了笔,与林夕昭回了信件。
寿林那边也来了信,只是信的内容比较简单,只‘一切安好。’四个字。
曲继年久未出现在军营之中,加之上次曲笙昏迷,曲继闲前来坐镇,京中有些官员早已经猜测到曲继年出了事,只是到了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
曲笙写完了信,却不能及时送出,她将信放入匣子之中,等待这次交战大捷之后再让人送入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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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林夕昭自回到京中,从一开始的怅然若失,到被曲知睦缠的没时间去多想。曲知睦自她离开,整夜哭泣,就算是赵嘉虞在也是不行。
府中的人那几日忙的跟陀螺一样都在围着小家伙转,这几日也才慢慢的习惯没有林夕昭在身边。
林夕昭一回来,听说之后心疼不已,姑侄俩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小家伙更是搂着林夕昭的脖颈,在林夕昭的脸颊上叭叭的亲个没完,逗的大家笑的合不拢嘴。
曲知睦的病情已经有所改善,寿林那边也来信询问过,曲钰亲自写了信回去,告知曲知睦的状况。
林夕昭在北疆的时候,已经得知曲继年中毒陷入昏迷,曲霆被救回,都送去了寿林养病。
曲钰等人想要回去探望,但却被曲继闲阻止。
京中本就开始传言曲继年身体出现问题,若他们着急回去,必然就证实了事情的真伪。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曲钰等人也就留在了京中。
与寿林的通信,也是小心翼翼,生怕透漏出半分曲继年昏迷的消息。
这日,久不回林府的林夕昭,带着曲知睦在下午的时候,回了林府。
林夕宽不在京中,只有林夕瑞一个人在府中,虽时有差人去询问,送些东西,可还是不放心,林夕昭决定每隔断时间便会回府帮着操持一下,瞬便好好看看自己的弟弟。
林夕昭抱着曲知睦,盘算着府中的账目,小知睦在一旁自己拨着林夕宽送的小小的金算盘,坐在地毯上玩得十分入迷。
林夕昭盘完了账簿,便会坐下陪着她,教她如何使用算盘。小家伙一副懵懂的模样,在林夕昭教了第三遍后,打出林夕昭所说的字数。
林夕昭看着小家伙虽不像曲笙那般聪慧,但也已经超越了不少的同龄孩子,看着小家伙咕噜噜的大眼睛,似在求夸奖时,林夕昭低头在她的小脸颊上亲了亲,笑眼温柔道:“我们睦儿真棒,以后可是个小能手呢。”
曲知睦虽是有些话不会说,但多数的话却已经能听懂了。听着林夕昭夸她,忍不住露出了前排长齐了洁白小齿,咯咯的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呀?”林夕瑞从外面进来,身上还穿着一身官服,这话显然是在问曲知睦。
林夕昭和曲知睦同时看过去,曲知睦多次见过林夕瑞,林夕瑞又生得一副小生模样,白白净净,似乎对这个舅舅有些喜欢。
之前赵嘉虞还就着曲知睦,唤林夕瑞和林夕宽为什么而争讨过,最终还是决定唤他们舅父。她们的孩子就是林夕昭和曲笙的,自然要唤林夕瑞为舅父。
“舅舅。”曲知睦指着林夕瑞,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弯眉,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看向了林夕瑞问道:“今日怎得回来这样早?”
林夕瑞笑而不语,若非林夕昭来,他怕是要在衙门里待到晚上。
曲笙上次送来的盔甲,他们兵部与工部,已经研究数月,愣是没弄出这些盔甲的锻造之术,他们锻造出来的硬度远不如北鞍军的盔甲的硬度。
“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你陪睦儿玩一会。”林夕昭起身,温柔的笑道。
“好。”
林夕瑞去更换了衣服,抱着曲知睦去了院子里玩耍。眼下还未到酷热时节,但院中早已经有了蝉鸣。两人在院中拿着杆子,粘起了鸣蝉。
待开饭时,林夕瑞一手抱着曲知睦,一手拿着粘杆子,二人出现在膳房的时候,林夕昭顺着声音看过去,吓的直接往后退了一小步。
曲知睦手里拽着一网兜的鸣蝉,往前递着,有些吱哇的叫着,有些早已经哑了声音,但无一例外都在网兜里乱爬着。
林夕昭的反应,看的曲知睦咯咯的笑了起来,林夕瑞则意识到,自己待会要挨训了,在一旁笑的有些尴尬。
“姑姑,吃。”曲知睦应该是听了林夕瑞的话,觉得这些蝉可以吃,带来让林夕昭做给她们吃呢。
林夕昭惊吓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她嗔怪了二人一眼,用手接过了一网兜的鸣蝉。
“等着吧。”林夕昭没好气的说到,虽是带着小脾气,可声音还是十分温柔。
曲知睦不知所以,拽着林夕瑞的衣服朝着外面揪,还要去抓,“舅舅,抓。”
林夕瑞怕待会挨训,赶紧抱着曲知睦溜之大吉。
吃饭时,二人一大一小在一旁洗着手,奶娘抱着曲知睦,林夕昭为她轻轻的擦着手,小家伙的脑袋还不忘去看膳桌上的鸣蝉。
炸过的蝉,剔除了硬壳,味道倒是十分美味。
小家伙也吃上了人生第一次野味,但因她太小,林夕昭也没打算让她吃多。
“听下人说,近来你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是因为没有研究出北鞍国的鱼鳞铁甲吗?”林夕昭边吹着瓷勺里的粳米喂着曲知睦,边问道。
林夕瑞看着曲知睦吃下一口饭菜,抬头看向林夕昭,点头道:“嗯,北鞍国的兵甲锻造技术领先我们太多,工部一直没能研究出来,笙妹妹那边又开战了,所以朝中都在为这事急的团团转。”
林夕瑞交代了近来朝中侧重的事情,林夕昭颔首,鱼鳞铁甲她在曲侯府的时候见过,但她对锻造技术一窍不通,不过既然出现这种东西,就必然会有克星,只是需要什么东西,还需要思考。
“我听闻上次捷报,笙儿以山石重击让北鞍军损失两万重甲兵,若是我们用重兵器,是不是好多付一些?”林夕昭思索了几瞬,便提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林夕瑞嘴里嚼着饭菜,动作慢慢的停缓,脑海中闪过曾经被他们弃之不用的重锤和沉重的刀斧,很快他的目光便直直的看向了林夕昭,“阿姐先吃着,我去一趟曲侯府。”
不等林夕昭回应,林夕瑞便已经出了膳厅。
林夕昭看着林夕瑞离开的背影,少顷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喂起了旁的曲知睦。
林夕瑞来到曲侯府,与曲继闲说明了林夕昭提醒他的事,他想要从工部库房调动些许过时的重兵器,再将盔甲披在石头上,在军中挑选了些许有着大力气的兵将,用着重兵器捶打,看看是否可以隔着盔甲,将石头震碎。
曲继闲听林夕瑞的话,亲自去挑选了人,当重锤击打在盔甲上时,盔甲纹丝不动,但其包裹的山石,却被击碎。
曲继闲伸手拾取碎石,看向林夕瑞的时候,面露了肯定和欣喜之色,夸赞林夕瑞,道:“不亏是状元郎,才思敏捷。”
林夕瑞低首,忙道:“夕瑞不敢居功,是家姐提醒,夕瑞才想到此法子的。”
“哦?昭儿想到的?”曲继闲眼前一亮。
“是。”林夕瑞抬头回道。
曲继闲点点头,笑道:“你们姐弟俩,可是北疆将士的福音。”
曲继闲下令,生产大刀、重斧头和铁锤,并在军中和州府张贴告示,寻找力大者,以双倍军饷军粮作为报酬,在集中训练后送去北疆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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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风雨,让北疆的空气潮湿异常,曲笙所带大军,走走停停,终于在半月后,停下脚步,与北鞍军开战。
曲笙将军队分为七个部分,六军拱照中心处的中军,以六瓣花的模样,摆出阵型,攻防坚守,队形变化极为灵活,跟随着中军指挥,薄弱地带中军会及时补上,加之连绵阴雨,空气湿重,北鞍军的鱼鳞甲生了锈,其士兵身体之前追着曲笙的大部队耗了不少的体力,早已经不堪重负。
但饶是如此,曲笙的军队也没能讨得太大的便宜,双方军队互有死伤,但因敌军武器威力巨大,在北鞍军鸣金收兵后,曲笙也未敢追击。
不过此次交战,却让丢失信心的天晟军,寻回了久违高涨的士气。
雨季来的快,走的也快,此一战,曲笙未讨得大便宜,以为可以利用雨季将北鞍军清除,却落了空,曲笙不得不再思索别的办法。
曲笙坐在中军帐中,听着各部将领提出的建议。
“末将觉得可以夜袭,或是偷袭他们粮草,实在不行,我们再拼。上次虽是损伤了不少的弟兄,可北鞍军也是死了不少的。”
曲继钦坐在一旁和金云酉朝着曲笙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曲笙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于将军的建议,本将也曾设想过,但白日我们尚不能讨得便宜,何况夜晚。我们偷袭,若一招不能致敌,便只能等死。”曲笙说着抬起了深邃的眸子。
北鞍军的盔甲是生了锈,虽行动不灵活,但却依旧可以抵挡攻击。白日里天晟军可以看清其薄弱的要害处,一刀便可结果,可若是夜间,看不到薄弱地带,一刀未能击毙敌军,那等待的就只有死亡。
粮草之事更不用想,北鞍军的粮草几乎都是从六国和沐水河道转运而来,即便烧了他们囤放的粮草,他们也会朝着边境退去,待粮草供给上便又会卷土重来。
且粮草是行军打仗的大事,北鞍军一定会以重兵把守,他们不见得能够成功,到时损了兵将还会丢了士气。
硬拼都会损兵折将,这不是曲笙带兵打仗的风格。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选择如此。
但即便曲笙不想,未讨得便宜的北鞍军,却又开始叫阵了。
雨季的两个月内,两国大大小小激战数次,双方损兵折将,北鞍军却像逗猫狗一样,不亦乐乎。
眼看雨季马上结束,曲笙在最后一次交战时,命令军队以溃逃形式,朝着安龙县奔去。
北鞍军见曲笙所带军队溃逃,其主将更加兴奋,扬言要活捉曲笙,献给他们的皇帝做妃子。
天晟的兵将是看出来了,北鞍军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军队。
许多将士为曲笙被侮辱而愤怒,气恨,但曲笙对此却置若罔闻,为将者若连几句猖狂言论都容不下,岂不是早被气死了。
天晟国土之中别的没有,山川河流比比皆是。北鞍过重,对水域的缺乏,让被北鞍军未能对其产生防范,曲笙决定用水淹。
安龙县境内有一条河道,其河道每年都会因雨季到来而暴涨,曲笙将兵将囤于河口上游支流处,派兵在地面做了陷阱,让北鞍军一时不敢前进。又在‘溃逃’的路上,安排将士,将下游城池内的居民移走。
在两军隔着陷阱对峙两日后,开始交战,曲笙命人不惜余力,打到筋疲力竭,也因此付出了不少的伤亡。
两军在从白日打到黑夜,谁也没有撤退,直到曲笙下令鸣金收兵,以全部弓箭手掩退,使得北鞍军退回原地,其主将也不在意这一时,喊话曲笙,明日再战。
曲笙欣然答应,只是在后半夜北鞍军熟睡之时,曲笙带兵去了主河道,将大河道挖开,以急流形式汇入支流,一场天时地利,让曲笙发挥的淋淋尽致。
此一战,大水淹死北鞍军近十万人,在水流岸边击杀从水中逃出敌军五万人,俘虏敌军三万。
其北鞍军此次主将被洪水冲下的巨石砸死压入水底,曲笙军中将士为此感到可惜,若是活捉了他,必然将他生生五马分尸,首先先割了他的舌头。
北鞍军溃逃的二十万军队,极速撤出天晟边境,曲笙部队暂时得以喘息。
很快雨季过去,天晟军队仅有的一丝优势不在。
半个月后,北鞍军增兵后卷土重来,曲笙所率军队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京城。
曲继闲广发文书招贤纳士,聚集一批可手持重量级武器的士兵,训练月余后,在深夜之时,便将其派遣,去往了北疆,另外将京郊所囤二十万大军派遣支援曲笙。
因京郊兵力被调走,曲继闲下令,一边扩招兵将,一边从陵益金家调集三十万大军防守京城。
江南土地丈量一事,经金家带兵镇压,现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各大世家豪强,也都积极配合,毕竟谁也不想以卵击石,在被杀头之后,其所有田地房产全部充公,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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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益属地。
金酩筠自收到父亲金云酉的家书,便耿耿于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夕昭喜欢的人是曲笙。
且曲家的人,全都支持了她们有悖天道伦常的结合。
想到曲笙之前与林夕昭在一起,对他充满的敌意,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之前像猴子一样被戏耍,自己的姑母为自己的女儿,不惜以嘲弄他是鳏夫的理由,拒绝这门婚事。
“呵。”金酩筠苦笑了一瞬,将一杯苦酒倒入口中。
喝得的通红的脸颊,已经没了往日的风度翩翩,像一个烂醉如泥的痴汉,在桌上扭动。
“哎哟我的儿呀,你怎么又喝成了这个样子?”金家舅母一进来,见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模样,心疼的声音都变了。
“你别管我。”金酩筠抬手推走了要来搀扶他的母亲。
金酩筠有武艺傍身,金家舅母直接被他一扒拉便推到了地上。
金家舅母顾不得摔疼的屁股,急忙站起了身又去扶自己的儿子,并朝着外面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过来把我儿子扶到床上去。”
外面下人闻声急忙低首进来,接过了金家舅母手中的金酩筠,扶向了床榻。
金家舅母揉着酸疼的胳膊,和屁股,看着自己儿子被扶着踉跄的身影,不由的烦躁起来。
她儿子生得俊秀,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高有身高,才情武艺样样不低,可怎么偏就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林夕昭着实可恨,勾她儿子这般模样,实在叫人恨得牙痒痒。
“夫人,京城谢家求见。”金家老管家,急匆匆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外禀道。
“不见!”金家舅母语烦躁,没好气的道。
管家闻言,有些为难,抬眼看着自家主母,又瞧了一眼桌上的狼藉,想来自家世子又喝醉了。
管家欲走,金家舅母眨着眼,在他转身时,‘欸’了一声招手又问道:“哪个谢家?”
“潼川城存在上百年的谢家。”
“你说的是富可敌国,以谢潘桓为家主的谢家?”
“正是。”管家低首回道。
金家舅母眼珠子转动,站在那里久久没动作,管家以为她还是不想见,欲离开打发之时,忽然听到自家主母又道:“可知道是为何事而来?”
管家抬起头,眨了眨眼,恭敬回道:“这个老奴不知,来人只说是要见世子爷,有要事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