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已有数月, 曲笙来之前,估摸着战事将会延后到第二年,现下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若想要早些回到京城, 还得在河眙国境内的沐水畔布上兵将,成功震慑到长河对岸的北鞍国。
国内战事, 不会有太大的起伏,曲笙下令让让金酩筠带二十万大军前来, 便是想让他屯兵在沐水河畔, 以后常年驻扎, 且非召不得进京。即便她曲家得天下的那一日,曲笙也不会让金酩筠回京。
这是她对金酩筠最大的容忍了,若非是自己的亲表哥,且未对林夕昭做出实质性的伤害,她一定手刃了他。
带着吻的信, 曲笙取出来搁置在了榻上。吃过晚膳,方沐浴完,外面便有急报,下一个要攻打的城池, 车牧族已经弃城而逃,并派来了使臣, 想要讲和。
曲笙连使臣都未见, 便将其打发了,并让人告知车牧族使臣, 其境内的麻长王她将会在入境之后,将车牧族一族的最高统治权, 交到他的手中。
让他做好接应的准备。
半个月后,曲笙收复所有失地时, 车牧族领地再度传来消息,车牧族将麻长王一族,被他们的王上全灭了。
曲笙正担心着自己带兵进入车牧族会受到阻碍,车牧族内战,如此离间消耗之举,竟是这般的容易。
但曲笙也没有轻敌,她抓了车牧族当地的小部落,带领着天晟的大军,谨慎的踏入了车牧族领地。
当途径曲继安所牺牲之地时,曲笙命人驻扎,为曲继安修了墓碑,以此为界限,以后这里都是天晟的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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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白日时。
年节已过,京城收到曲笙大获全胜,收复全部失地的战报。
皇帝下旨嘉奖,为曲侯府送去了数不胜数的赏赐之物。京城内的官员也都闻讯去往曲侯府送礼。
林夕昭自曲笙收到她那封带着红唇印的信,这会已经收到了第二封回信。
曲笙问她,信中为何没有吻了。
林夕昭无奈的轻笑,看着曲笙的字,虽是工整,但也不难看出,曲笙正压着自己的飞扬的性子。
即便曲笙询问,林夕昭也没有再做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天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她都担心曲笙会觉得她轻浮。
林夕昭回了信,让风齐带去交到驿差那里。
这几日祝明岸和金酩意没有来,自元宵那日金云斐询问了二人的关系,二人来了一趟府中,便去往了寿林。
祝明岸那日故意跟随金酩意唤金云斐为姑母,为得就是露个破绽给金云斐,让她来询问。
也如祝明岸所预估的,金云斐知道后便将她二人叫来了府中,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
祝明岸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金云斐由开始的反对,慢慢的默认了二人的关系。这不,祝明岸打通了第一个关隘,便急忙要回寿林,告知自己的父亲母亲,待日后为去金家做准备。
金酩意模样生的俊俏,与曲笙有几分相似,虽是性子完全不同,但好看的皮囊总是令人心悦的,祝明岸有信心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接受她。
赵嘉虞知道这事后,还拉着林夕昭出了城门相送,送去第一个好运祝福。
现下祝明岸和金酩意也都走了数日,估摸着再有几日便抵达寿林了。
风齐从府外回来,急忙回了院子,林夕昭正抱着小知睦够着院内树木的矮枝条,见他步子着急,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府来人,说是林二公子受了些伤,刚刚进京。”
林夕昭听到林夕宽受伤了,脸色惊疑一瞬,问道:“我二弟怎么样了,如何伤的?”
风齐低首,我恭敬回道:“巡察土地时,被树砸的。”
林夕昭脸色微怔,问道:“可查出是谁所为?”
树木怎么可能会倾倒,田地里也少有种植树木,怎么就那么巧,会被树砸了。
“不知,二老爷已经过去了,大小姐要不要过去?”
林夕昭自然要去的,那是她的弟弟,不过曲继闲也去,想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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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曲笙已经将军队驻扎在了车牧族领地,只是车牧族是游牧民族,少有城池,车牧族的王上不知所踪,曲笙正派人搜寻。
金家的援军也已经抵达,只是,带兵之人不是金酩筠,而是曲笙的舅父,金云酉。
曲笙坐在中军帐内,看着金云酉站在下面,虽不至于发火,但不听命令,随意更换带兵主将,让曲笙觉得,自己太过于纵着金家了。
所有的诸侯,几乎都被她砍去半臂,唯有金家,非但没有削弱,还增强了他们的实力。
金家处在南北接壤地,偏南一点,地方虽不像寿林那般富庶,但也不是个贫瘠之地。其属地现下所拥有的军队,是其之前的五倍之多,曲笙也在陵益囤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舅父年纪大了,笙儿本不想劳烦,今不知为何亲自带兵前来?”曲笙言语虽是客气,但已经有了克制的怒火。
君臣有别,虽然曲笙并未成为皇室,但眼下,其官阶,权利,也已经在他之上,金云酉拱手回道:“酩筠自京城回去,身体日渐消瘦,染病卧床不起,恐延误战机,未能及时告知。今由我带兵前来,实属无奈之举。”
金云酉的说辞,曲笙根本不信。金酩筠的体格一向很好,她听闻金酩筠回到属地,是消沉了一段时日,但没几日便已经开始帮着处理属地事宜。
当时她下发命令之时,战事还未平息,想来自己的舅父,应该担心自己的儿子出事,所以才替代前来。
也罢,待先将兵囤在沐水再说。
曲笙先是让金云酉所率军队,暂时驻扎休息一日,待明日再将其派往沐水。
“怎么不见你父亲?”金云酉听说曲继年中的毒已经解了,还指挥了几场战事,如今他来了,却也不见人。
曲笙看着自己的舅父,想到自己的父亲已经回了寿林,道:“父亲已经回了寿林养病,舅父莫要再问了。”
曲笙对这个舅父还是很信任的,即便他们曾发生了不愉快,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若她怀疑,当初就不会屯兵在陵益了。
金云酉闻言,若有所思一瞬,很快便明白过来,对曲继年的事便绝口不提。
“在路上的时候,舅父便听到了大捷的消息,酩筠若是有你一半的魄力,舅父也就不担心了。”金云酉对于自己的外甥女有着如此战绩,十分欣慰。
曲笙侧目看向金云酉,也有的晚辈的姿态,笑道:“舅父过奖了,表哥只是没有发挥的机会,若有机会,必然比我强上数倍。”
金云酉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表哥被我和你舅母惯坏了,成不了大事。”
早些年听别人讲曲笙是个傻子,他来探望之时,还为之惋惜,替自己的妹妹感到悲哀,如今只有艳羡的份了。
“舅父请。”曲笙让人为金云酉摆了接风宴。
金云酉进了营帐内,与曲笙舅甥二人闲谈起来。
“南方丈量土地一事,我看激起了不少世家的反对,你要早做应对。”金云酉适时的提醒了曲笙。
曲笙颔首,道:“此事我已经想到了,土地丈量势在必行,虽是会激起大量反对的声音,但也激不起太大的水花。”
曲笙屯兵在陵益,为得不就是镇压这些反抗者吗。
金云酉点点头,对于自己的外甥女,又高看了几分。女子的曲笙便有这般高瞻远瞩的境界,若是当年的曲策还在,这天晟,岂不早就是囊中之物了。
金云酉将眼前杯中的酒举起,与曲笙对饮了一杯。
三杯两盏下肚,金云酉便起了想要打听的心思。金酩筠在临走的时候,再三的求他,让他旁敲侧击曲笙,询问林夕昭所喜欢的人是谁,以便以后应对。
金云酉端着酒盏,盯着桌上的菜肴,道:“前段时日,舅父与舅母她们在你们府宅过了除夕,此事你母亲可有告知你?”
曲笙原本将酒杯放在了唇边,闻言,动作停顿,抬起眼看向了金云酉,眼神里带着审视。
金云酉见曲笙不答话,侧目看过去,曲笙此时目光已经恢复如初,“母亲没说。”
金云斐少有给她写信,有什么事情,也都嘱咐林夕昭一并告知了,许是怕分她的心神。
金云酉点点头,牵强的笑了笑,道:“那几日也是叨扰了……”
金云酉欲言又止,不知自己该如何询问曲笙,林夕昭的意中人一事。
曲笙将酒杯里的酒慢慢饮尽,拿起酒壶给金云酉斟了些,又给自己斟满。见金云酉开不了口着急的样子,唇角微勾,道:“母亲以前总是说想念舅父,舅父能在笙儿不在身边的时候,陪陪她老人家,笙儿还要谢谢舅父。”
金云酉听到曲笙谢他,笑容更尴尬了。
他们之间倒是没有闹的难看,他对金云斐虽是生了点气,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就如上次曲笙在饭桌上呛了他的妻子,他也没有记恨。
“舅父是有什么话想要问笙儿吗?”曲笙明知故问,也故意在给金云酉引话头。
金云酉闻言,抬头看向曲笙,看着曲笙真诚的询问,叹了口气,道:“是你那不争气的表哥。”
曲笙闻言,面色平淡,慢慢点点头,问道:“表哥怎么了?”
“他……”金云酉欲说,却有些恼。
曲笙眉心微挑,等待着低着头的金云酉将话说出来。
“不瞒你说,你表哥自从见到你那义姐,心里便生了魔障,求着我们去她家求亲。对于悔婚一事,我们也是懊悔不已,但事已至此,确实是我们错了,我们诚恳的去道歉并想要修复关系,再求一次,可两家却又闹了不愉快。”
金云酉说着,想到那日在林府被林夕瑞羞辱,心里总觉得不痛快。他是不跟小辈计较,但不代表他心里舒畅。
“舅父与我说这些,是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曲笙不紧不慢的问道。
金云酉闻言,看向曲笙,顺着曲笙的话,道:“我之前也让你母亲从中说和,但你母亲怎么也不愿,所以,舅父也问了夕昭缘由,她说她已经有了意中人。”
“哦?”曲笙哦了一声,却并没多少惊讶在里面。
金云酉喝了些酒,烛灯昏黄,他也没看出曲笙不同寻常的平淡,继续道:“她说此人就在北疆带兵御敌,舅父知你与她速来要好,又统管着这里的将士,舅父想问问,你可知此人是谁?”
曲笙闻言,笑了一声,“就这事呀。”
“你知道?”金云酉听曲笙的语气,有了一丝的精神。
“知道,但不知舅父询问此人,意欲何为?”
金云酉见曲笙似有提防,忙道:“别误会,舅父只是想知道此人是谁,竟能将你表哥比下去,若真有实才,舅父自然是祝福,届时也会送上一份嫁妆。”
“那若没有表哥好呢?”曲笙故意问道。
金云酉听到曲笙说没有他儿子好,心里泛起了嘀咕,他也没把曲笙当做外人,叹了口气道:“舅父一把年纪,询问姑娘的事,确实有失体统,但你那表哥自被林家辱骂便有些消沉,舅父本以为他会就此放弃,谁知他竟立下誓言,说非林夕昭不娶。”
金云酉自顾自的说着,却没有注意到曲笙的眼里有了冷意。
“你表哥的意思是等。”
“等什么?”曲笙沉声询问。
金云酉依旧没有注意到曲笙的变化,但下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总不能盼着人家姑娘和离,或是被休吧。
金云酉抬起了头,曲笙此时已经将神情换了回来,迎上金云酉的目光,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你若知晓便告诉舅父,若真有其人,舅父便劝你表哥收心。”金云酉话头一转,变成了只是打探林夕昭所说之人,是真是假。
“姐姐却有喜欢之人,舅父还是劝表哥收心吧。”
“不知是哪位将军?”金云酉问了一通,最后又绕了回来,他怎么会放弃。
曲笙将酒盏端起,与金云酉隔空碰盏,饮了一小口,皮笑肉不笑,道:“是我。”
“我娘子的意中人,是我。”曲笙又重复的说了一遍。
金云酉从一开始的不信,到慢慢的懵住,再到难以置信。仅仅几瞬的功夫,曲笙在金云酉的脸上看到了,疑惑,错愕和震惊之色。
“怎么,舅父不信?”
“这事开不得玩笑,舅父知晓你们要好,但这种事情可不是儿戏。”
曲笙听着金云酉的半信半疑的话,笑了笑,起身出去了。
金云酉坐在屋内,看着酒盏里的酒水,瞬间觉得无味。他此刻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片刻,曲笙从外面进来,将身上的氅衣解下,将手里的一封信掏了出来。
“舅父请看。”曲笙将信展开,但却没有交到金云酉的手中,只是垂着,靠近了金云酉,道:“这是我娘子与我写的家书。”
金云酉别的没看到,先入眼的便是开头的那句‘吾妻,曲笙。’,紧接着便是最底下的署名,‘妻,林夕昭。’
金云酉没有见过林夕昭的字迹,看着墨迹已经干了的信件,金云酉粗略的扫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一些府宅里的琐事和思念,顿觉两眼昏花一样,那上面的字都像会跳动一样,朝着他扑了过去。
金云酉收回了目光,久久没有去看曲笙。片刻他一手扶额,问道:“此事还有谁知晓?”
“我曲家和林家皆知晓。”曲笙将信小心收了,放进了怀中,声色不紧不慢。
金云酉看向曲笙,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外甥女怎么会喜欢一个女人。
“你父亲母亲都同意?”金云酉又提出了质疑。
曲笙勾唇,道:“我与娘子已经拜过天地,舅父方才说我娘子一直住在我的院中,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林夕昭丧父,若是未出阁,必然要在自己的府中待着,就算是与曲笙要好,与金云斐情同母女,那也不能一直待在别人的府邸。
金云酉恍然,忽然又想起林夕昭之前所梳的发式,他还以为是因为林建海过世,特意梳的装扮,原来是嫁人后有意为之。
金云酉被曲笙的和盘托出惊到了,难怪金云斐不同意,也难怪林夕瑞那么有底气敢与他们金家翻脸,也难怪林夕昭说她的意中人,正在北疆带兵御敌。
原来那个人是他的外甥女,曲笙。
如此有说服力的证据都在眼前,金云酉又怎么还会装作不明白呢。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和妹夫,竟会同意她们在一起。
金云酉看向曲笙的目光十分的复杂,半响叹了口气,道:“你们小辈的事情,我做舅父的也不想过问了。”
自己的妹夫和妹妹都支持,他这个做舅父的就算反对,又能如何。只是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难过,曲笙虽是女子,却比男子强上百倍,若曲笙为男子,林夕昭选择她,定然会觉得极为般配,只是两人同为女子……
金云酉蹙了蹙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舅父是不是可以告知表哥,不要再等了?”曲笙极力的压着心中不快,唇角扯着一抹似冷非冷的笑意。
金云酉沉默了须臾,点了点头,道:“你表哥那边不必担心,舅父会与他说清楚的。”
若是别家,他还能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争取。或是威逼,或是利诱,再不济便是让自己的儿子真的等下去,可林夕昭喜欢的人是曲笙,曲笙自小跟随着林夕昭,二人在京城也是常常被人说道,姐妹之间的感情好的不能再好。
林夕昭不嫌弃曲笙痴傻,曲笙自然会感激涕零,既然是已经嫁娶,自然是有感情的。他不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男风之事,历朝历代皆有发生,其中官僚贵族频有发生,这女子与女子之间,也更不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是两个如此显赫之家,出类拔萃的两个女儿这般,让他一时没缓过来。
曲笙坐在那里陪着金云酉又喝了几杯酒,起了身,没了方才不快,恭敬道:“舅父明日还要行军,笙儿便不打扰了。”
金云酉点点头,看了一眼如此让人喜欢的外甥女,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喜欢一个女人。
曲笙出了营帐,抬头去看今夜的月色时,蹙了蹙眉。
今日若非金云酉那句,金酩筠要等下去,她也不会这般将她和林夕昭之间的事情说出来。
未免金家人以后再没分寸,惹恼她,让她不顾念亲情,她必须要用自己的身份警告金酩筠。
她的妻子,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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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林夕宽被忽然歪倒的树木砸倒,经过大夫医治,病情已经稳住。其之前所在的位置,当时一些世家豪强雇人装扮的流民,趁势想阻拦林夕宽就医,让其流血而死,好在林夕宽身边有曲笙派的得力护卫,将他护送出来。
未免再发生一些意外,这些人便飞鸽传书给曲继闲,曲继闲下令让他回京养伤。
除夕,元宵团聚的佳节林夕宽都没有回来,却因病而归。林夕宽只觉得自己愧对曲笙的栽培。
曲继闲看着林夕宽自责,安抚道:“贤侄莫要如此,翟大人还在那里,事情不会耽误。我已经派人过去查明,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二伯父。”林夕宽听着曲继闲为他讨回公道,忙要起身行礼。
“无需这些虚礼,你所做的,二伯父和笙儿都已知晓,笙儿也没有看错人,待你将伤养好,还有更艰巨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林夕宽闻言,有些受宠若惊,道:“夕宽一定不辱使命。”
“好。”曲家二叔曲继闲笑着点头。林夕宽身上有一股狠劲,这些硬茬,他应付起来丝毫不费力,若换做他,兴许还没有他这般的有魄力。
曲继闲从屋内出来,到了院中便看到了侯在了外面的林夕昭,林夕昭见曲家二叔出来,走过去欠身行礼。
曲继闲颔首,他之前见林夕昭的次数不是很多,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在曲鸣的葬礼上,这些日子的接触,他也越发的觉得曲笙喜欢上林夕昭一点都不奇怪。
如此温婉识大体的人,怎么会不讨人喜欢呢。
“夕昭给二叔父问安。”林夕昭欠身行礼,声色柔婉。
曲继闲颔首,问道:“怎么不进去?”
林夕昭抬起头,回道:“方过来一会。”林夕昭早就过来了,他知道曲继闲亲自来,必然是有公事要和自己的弟弟说,故而在外面候着。
曲继闲闻言,似乎想到了,笑着颔首,道:“你弟弟的伤已经无碍,不必太过担心,进去看看吧。”
“好,多谢二叔关心。”
曲继闲走后,林夕昭疾步进了屋内。林夕宽正挪着身体,似乎要够旁边的水杯。
“我来。”林夕昭快走了几步,朝林夕宽的床榻走去。
林夕宽看着自己的姐姐回来,低着头为他倒水,手收了回去。
“怎么不叫下人帮忙?”林夕昭将温水递给了林夕宽。
林夕宽接过,笑笑道:“没事,我自己可以的。”这几个月,他在外面也历练了,不是那个府中娇贵的公子哥了。
林夕昭弯眉,关心着他的身体,“冬日还未过,伤口愈合的慢,莫要留了疤痕。”
林夕宽笑了笑,道:“知道了阿姐。”想到前些日林夕昭为他筹备的新冬衣,不免有些难过。
“阿姐上次给夕宽做的冬衣,被夕宽弄坏了。”那日他被树砸到,死里逃生,若非那冬衣,他怕是都活不下来了。
林夕昭在他冬衣里,缝制了不大的铁板,刚好将那削尖的枝头抵挡住,但外衣也坏了。
林夕昭听到冬衣坏了,看着林夕宽自责的样子,弯眉道:“坏了阿姐便再做一件给你。”
“好,谢谢阿姐。”林夕宽顿时喜笑颜开。
林夕昭知道林夕宽出去艰险,之前也劝他不要去,告知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只要他不愿,她便可与曲笙说明,换一个人选,但林夕宽还是选择去了。
自林建海死后,她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似乎更好了,林夕昭不仅会给北疆的曲笙的写信,也会写信询问林夕宽需要什么。
这些日子,林夕宽也感受到了林夕昭的真情实意,也明白当初林夕瑞为何会这么喜欢这个姐姐。
但是他心中似乎还有一层愧疚,只是这愧疚,他不知道该不该告知林夕昭。
那便是林建海的死。
能被自己的儿子只言语相讥便气的去世的,林建海当属京城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