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继钦听闻曲笙只带两千军士前往敌军所指定的交换地点, 立时来了曲笙这处。
曲笙听到士兵禀报,将手中的信件折叠起来,小心仔细的放入已经快放满了的木匣子里, 将盖子盖上后,穿上盔甲出了营帐。
曲笙看到曲继钦过来, 询问道:“三叔怎么过来了?”曲继钦所在大营不在此处。
曲继钦眼里担忧,道:“你身为三军主帅不能有丝毫差池, 我看还是由我前去将你三哥换回来吧。”
“三叔放心, 车牧族选择的地方我已经着人前去勘察过, 两侧环山,确实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不过我也已经有了对策,三叔无需担心。”
曲继钦还想劝说,钱霜莺便过来了。钱霜莺瞧见两人在营帐外说话, 便猜测是关于换回曲霆一事。
“父亲。”钱霜莺先是行了礼。
曲继钦颔首,看着跟着他来到北疆的儿媳,消瘦的模样,眼里有了心疼。车牧族说是要拿曲霆换回他们的王子, 可他们却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诈。
“笙妹妹,我已经准备好了, 现下便启程吗?”钱霜莺看向曲笙, 眼里生了光,那是对曲霆还活着的希冀。
曲笙颔首, 道:“嗯,我已经吩咐好了, 就等三嫂过来一起出营了。”
“好。”钱霜莺将手里的剑握紧了些。
曲笙看向欲言又止的曲继钦,道:“三叔, 守好大营,若有异动便按照事先说好的来。”
曲继钦此刻知晓自己劝不动曲笙,只能点头道:“好,三叔等你们回来。”
曲笙出了营地,点了将士,骑上马背,腰间别着两把轻剑,带着钱霜莺驾马离去。
一千重甲兵一千骑兵相随,半个时辰后很快便抵达车牧族所指定的地点。曲笙坐在马背上环顾山峦四周,冬日里树木除了枝干便无其它,但因北疆多风雪,树枝上垂挂着冰凌的同时,上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白色霜雪。
纵有伏兵,也并非不能攻克。车牧族选在这里,约定不可交战,但对于一个侵略者,曲笙又怎会全信。
曲笙勒住马缰绳,立在原地,很快便看到车牧族的车马过来。
兽皮毛帽是车牧族的特有服饰,曲笙盯着队伍里的人寻看,很快便看到了与她交战的一位将军。
此人据说是车牧族王子的军师,换人的计划,想必也是他决定的。
车牧族的部队朝着曲笙的军队走去时,曲笙身下的战马有些不安的原地踏脚,曲笙朝着周围的山林中看了一眼,随即看向了身后的参将。
参将会意,立时驾马离去。
“天晟竟让曲将军一介女流,挥动这百万将士,可是你们天晟已无可用的男子了?哈哈哈。”车牧族军师,一出现便对着曲笙讥讽。
曲笙闻言,脸色沉着,哼笑一声,道:“我天晟无论男女皆为忠骨豪杰,无论来犯我天晟者是人是鬼,只要是我天晟子民,皆可提剑杀之。只我曲笙一人,便使你们如丧家之犬节节败退,岂非因你们军中之人都是废物?”
“你!”
车牧族军师被堵的蹙眉,还想要以唇讥之时,曲笙身后的人便将他们的王子押了一出来。五花大绑,在这冬日内,剥了上衣,头上插了一根羽毛。
在天晟境内,脑袋只要是插上羽毛或是野草者,皆被看做为奴隶。车牧族军师晓知天晟的一些风俗,气的立时绷紧了唇色,蹙着眉头,其身下的战马,也在不停的原地踏步。
曲笙抬眼觑着他,丝毫不废话,喊问道:“我三哥呢?”
曲笙喊话,车牧族久无反应,站在车牧族王子身后的参将便一脚踹在了车牧族王子的身上,令他屈膝跪地。
如此举动,惊的车牧族军师急忙摆手,让人将人质带了上来。
钱霜莺坐在马背上,手中的马缰绳握的紧紧的,脸上的紧张之色,恨不得直接跑到对方阵营中,查看他们手里的人质是不是曲霆。
“三嫂莫急。”曲笙侧目看向钱霜莺,知晓她心急,也怕她不顾一切的过去,乱了她们的安排。
钱霜莺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看了一眼曲笙,点头道:“嗯。”
很快,敌军之中,一个身影消瘦无骨,穿着一身褴褛,走路时虚弱的根本无法有大动作的人,让曲笙蹙起了眉头。
那走路的姿势,似有些像曲霆,可模样根本辨别不得。此人头发已经打结,盖住了脸颊,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好似受过了极大的非人折磨。
“三嫂可辨得那是否是我三哥?”曲笙目光盯着对方阵营里的人质,询问一旁的钱霜莺。
此时的钱霜莺,早已经泪流满面,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曲霆,可几年的夫妻,她又怎会不认得。
“是,是他……”
曲笙听到钱霜莺的确定,立时抬手,让人将人换回来。唯恐晚了一步,再出差池。
曲笙身后的参将将人拉起来,推着他朝着前面走,可曲霆那边,却无法像车牧族王子那般行走的太快。
眼见车牧族的王子快要走到敌方阵营,曲笙没有犹豫,立时从马上跃起,踩着战马的后脊,飞向曲霆,将他抱起,又疾步飞了回来。
曲笙都未来得及认清人,便将人带了回来,待落地之时,早已经下马的钱霜莺直接跑了过来,曲笙才发现此时的曲霆双目无光,脸上的清晰可见的刀疤。。
“夫君,夫君。”钱霜莺激动的去唤曲霆,伸手去握他手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右手臂不见了。
钱霜莺顺着那空空的袖口,往前捏去,依然不见手臂,立时怔在了原地。
而曲笙也在看到这一幕后,唇齿打着颤,眼中仇恨的泪滑落的一瞬,立时转身掏出了自己的后背的弓箭,以极快的速度三箭齐发,射向了车牧族王子。
车牧族王子应声倒地,车牧族的人顿时乱了阵脚。
“你们言而无信,卑鄙小人!”车牧族军师扶起他们的王子,立时叫骂起来。
此时的车牧子王族中了箭,但却不致命,那些人拖着他们王子,急忙朝着军后掩去。
“我们言而无信,那你们在这里埋伏,又作何解释?!”曲笙吼着,手指向了山中,那些个树枝上,少去一半的雪雾,若非大量人员经过,不可能会掉落。
车牧族见他们的计谋被识破,立时下令,却在号角吹响的一刻,山中发生了雪崩。
那高处山峦上的积雪,慢慢倾塌,埋藏在山间裹着雪雾树下的敌军,听到动静,也都侧目看去,一时间,混乱不堪,全都朝着平地奔去,可曲笙的重甲兵和骑兵,已经开始在那处截杀。
车牧族阵营见状,立时下令后撤军队,避开崩落的山雪。曲笙也收回恨意的目光,将曲霆抱到马背上,让钱霜莺带着他离开。
回到军营之中的曲笙,边抱着曲霆往前走,边着急的让人去唤柳无相来。
曲霆被放置在钱霜莺的营帐内,呆呆的坐在那里,不言也不语,钱霜莺与他擦脸,整理发髻,他也坐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盯着地面。
曲笙看着钱霜莺忍着泪水,紧咬着下唇,她蹙着眉出了营帐问道:“柳大夫怎么还没来?”
“回将军,柱国醒了,柳大夫正在查诊,稍后便到。”外面疾步回来的军士拱手禀道。
“我父亲醒了?”意外的惊喜,曲笙眉眼舒展了些许。
“是。”军士低首禀道。
曲笙回头看一眼,钱霜还在替曲霆擦着脸,她思索了一瞬,出了营帐。曲笙来到曲继年的营帐内,柳大夫正在与曲继年扎针。
曲笙心里虽是疑惑,但在柳无相没有收手之前,没有出声打扰,直到柳无相收了手。柳无相才收了银针,小声道:“曲三公子回来了?”
“是,劳烦柳大夫帮忙看一看。”曲笙忙道。
柳大夫点头,方要走,曲笙便问道:“方才听闻军士言说我父亲醒了,不知现下如何了?”
方才曲笙进来的时候,曲继年是闭着眼的,并无醒来的迹象。
“哦,只是一些征兆,他体内之前的毒素太烈,恐已经损伤了大脑……欸,我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了。”
曲笙点头,道:“是,先生之前还说我父亲若能醒来,便可无忧,方才……是我太着急了。”
柳无相点点头,道:“想让令尊康复,并非一日之功,当时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不可操之过急。”
曲笙颔首,看了一眼阖眼睡着的曲继年,跟上柳无相的脚步。
二人去了钱霜莺的营帐内,柳无相第一眼看到曲霆便有些微怔。钱霜莺看到柳无相过来,眼里便有了希望,忙道:“烦请柳大夫医治我夫君。”
柳无相点点头,曲笙帮着他将药匣子拿了下来,搁置一旁,便见柳无相开始为打量曲霆。
曲霆失了右臂,神情呆滞,柳无相卷了袖口,摸了曲霆的左手臂。
柳无相眼皮微眨,曲笙和钱霜莺都焦急的担心不已。
柳无相边诊脉,边探手去撑开曲霆的双眼,看着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收回了手,捻了胡须道:“他这是中了毒了。”
“可能解?”曲笙开始便猜测是中毒,听到确定的答案,不免担心起来。
“他中的毒,和令尊是一样的,不过他已经醒来,令尊还未醒。”
曲笙听到柳无相这话,心里咯噔一瞬,忙问道:“那我三哥这个症状,是否可痊愈?”
柳无相之前说,曲继年的毒解了,但要等醒来,醒来之后也有一个漫长的调养过程,所以曲霆现下是处在了需要调养的过程之中。
柳无相摇头,道:“不确定,老夫之前研究此毒,没有完全的把握,只能保全性命慢慢调养,曲三公子与令尊一样,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事柳无相之前和曲笙说过。
钱霜莺闻言,脑袋轰的一瞬,颓唐的看向曲霆之时,慢慢的眼里又有了希望。曲霆还活着,这不就是万幸吗。
“老夫先与他开些药,吃几副看看。”柳无相去一旁写了方子。
曲笙接过方子,让人去抓药,回头看了一眼身上披着氅衣的曲霆,他里面所着衣物,破烂污秽不堪,曲笙侧目看向柳无相,问道:“我三哥是否可以沐浴?”
柳无相闻言看向曲霆,道:“可以,他身上的伤口早已经愈合结痂,带他沐浴更衣吧。”
柳无相说完,朝着外面走,曲笙看了一眼钱霜莺,曲笙与曲霆虽是兄妹,但也不能这在里帮忙。
“笙妹妹去吧,我能照顾好他。”钱霜莺挤出一丝笑容道。
曲笙闻言,担心的多看了一眼曲霆,点了头出去了。
曲笙跟着柳无相去了他那里,询问曲霆的病情。
“柳大夫对我三哥的病情,有多大的把握?”
柳无相瞧着曲笙着急的样子,仔细思索了一番,道:“把握不大,这毒是车牧族皇室研制的毒,老夫也曾听人提起过,中毒者若有生还,其症状最大的两个特点便是活死人,或是如三岁孩童。”
“那我父亲若醒来,也会如我三哥那般吗?”曲笙焦急的问道。
柳无相颔首,道:“不清楚,每个人的症状有所不同,老夫方才查看三公子身上的毒素,解是已经解了,不过还残留了些许,五脏六腑也是健全的,若有一日从他的睡梦中醒来,应是无碍。”
“什么意思?”曲笙没懂柳无相说的是何意。
柳无相抬眼望向曲笙,撵了胡须道:“他现在正活在自己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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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侯府。
新元节日过去多日,金家人始终没有离开,林夕昭一如往常待在府中院子里不出,朝廷官员开始上朝。
曲家二叔曲继闲坐镇京中,也知晓了曲笙的图谋,他每日站在殿前,听着文武百官奏禀。
此刻的皇帝如同摆设,但朝中依旧有不甘心之人,为太子和皇帝出谋划策。朝中见北疆战事焦灼,亲皇派便开始有所行动,曲继闲在寿林当家做主那么多年,岂是个纸老虎。
没等这些人有所动作,便被曲继闲扼杀与萌芽之中。
朝中见到曲继闲手段不亚于曲笙,一时也都熄火暂歇,等待时机。
这日,天气清朗,院内无风,林夕昭抱着曲知睦,和赵嘉虞在院中玩耍,忽然听到院外的吵闹声,不约而同的朝着院门口看去。
这两日金家的两个的小的没有再来,林夕昭也没有差人询问,本以为会一直相安无事,但今日听到小孩子的吵闹声,林夕昭和赵嘉虞互看一眼,便知道金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你先和睦儿回屋,我去看看。”赵嘉虞起身,将拿着的厚毯子,盖在了曲知睦的身上。
林夕昭颔首,朝着院门口看一眼便抱着曲知睦回了屋内。
赵嘉虞步子不紧不慢的朝着院外走去,风齐站在院门口,冷眼看着院门一侧。赵嘉虞探出脑袋,瞧见金家的老太婆在打金家的大儿子,‘哟’了一声,故作惊讶道:“舅母这是做什么,怎么能打孩子呢?”
金家舅母闻言,抬头看向赵嘉虞,脸上方才的狰狞退却,忙笑道:“孩子不听话,非要吵着见他大姑母,一不留神便跑到了这里,我也是没法子。”
赵嘉虞看着金家大儿子金蔚赋撅着脸的模样,这哪是要林夕昭啊,这分明是不想来,被逼来的。
赵嘉虞笑笑,就站在那里看,也不接话。
金家舅母朝着赵嘉虞的身后看了一眼,没见到林夕昭,僵持了一会不见赵嘉虞邀请她们进院子,看着了一眼自己的大孙子,只得道:“还不回去,在这丢人现眼。”
金家大儿子闻声气的胸口起伏,一声没坑直接走了,小的见自己的哥哥生了气,方才自己的祖母又打了哥哥,紧忙追了过去。
金家舅母抬头看了一眼赵嘉虞,干笑一声想说话,赵嘉虞也不搭话,只皮笑肉不笑的眼看着。
金家舅母知晓想要随着孩子进去的计谋不成,也悻悻的离开了。
赵嘉虞看着老太婆走远,紧忙回了屋内。林夕昭正抱着曲知睦坐在怀中,两人手牵着手轻拉着玩儿。
听到自己女儿咯咯的笑声,赵嘉虞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走了?”林夕昭抬头随口问道。
赵嘉虞点头,道:“走了。”
“陵益那边十五城内要举行灯会,舅父和舅母需要回去,不会停留太久的。”林夕昭倒不担心金家人会一直住在这里。
陵益那边极为注重元宵节,听说那晚,属地会举行大型的舞会,男女老少皆可参与,是个大节日。
林夕昭想到此处,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在她小的时候便让她学习舞蹈,想来那时候便是再为嫁到金家做准备,只可惜的是,自己的母亲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竟是被金家毁了婚约。
晌午时分,林夕昭在院内用着午膳,听赵嘉虞带来了消息,金家人辞行了,明日便离开。
林夕昭吃着东西,并未被分去太多的心神,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赵嘉虞见林夕昭气定神闲的模样,将吃的饱饱被奶娘抱着的女儿抱过去,笑道:“这下小笙儿没有后顾之忧了。”
林夕昭闻声看向赵嘉虞,笑着嗔了她一眼,她倒是希望是这样。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金家一家人便去找了金云斐。金云斐看他们一家人都过来,让人上了茶水,笑着询问道:“大哥大嫂这会来,难道是要提前离开?”
金家舅母闻言,脸色差了些许,道:“我们才住几日妹妹便想赶我们走了,怎么一点的亲情都不念呢。”
金云斐笑笑,若她不念亲情,她们一日都住不得。
“大嫂说的哪里话,我们曲家地方多的是,要住多久都行。”
金云酉闻言,笑笑道:“你嫂嫂说笑呢,云斐莫要当真。”
金云斐笑着看向自己的大哥,问道:“大哥这会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金云酉唇角含笑,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不是为了筠儿的婚事,他亡妻已满三年,赋儿和振儿还小,总得需要人教导照看,我琢磨着在京中为他选一门亲事。”
金云斐闻言,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大哥看上哪家姑娘了?”
“不是看上,是先前已有婚约的。”金家舅母急忙笑着插话道。
金云酉不满自己的妻子插话,脸色板住一瞬,盯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已有婚约?”金云斐故作惊讶道。
此前金云斐便已经知晓,林夕昭与金家有过婚约,“是哪一家?”金云斐明知故问。
“妹妹莫要装傻了,昭儿与你最是亲近,你怎么会不知。”金家舅母笑着故意挑明。上次曲笙在膳桌上呛了金家人,到现在金家舅母都记得清清楚楚。
金云斐原本笑着的脸僵住,慢慢换成了淡漠,随即又有些冷脸。
金云酉见状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金家舅母急忙给自己的儿子挤眼,扭着头示意自己的儿子上前求金云斐。
“姑母,侄儿自知先前悔婚是咱们金家不对,可若我当时见过夕昭妹妹,决计不会听从我母亲的话选择别家姑娘,我也悔不当初,现下我妻子已经亡故多年,夕昭妹妹又未曾嫁人,还请姑母做主,为侄儿撮合,成全侄儿一片痴心。”金酩筠站在一旁低声诚恳的求着,一句咱们,也将金云斐拉到他们金家的阵营内。
金云斐看着自己的侄儿,眼神疏离了些许,但只是盯着,却不说话。
金家人看着金云斐冷着脸,金家舅母又忙道:“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见利忘义,鼠目寸光,瞧见那冯家姑娘生的好看,其父也是一方侯爵便想着为咱们金家争点利益,一时猪油蒙了心。好妹子,你就看在你这苦命的侄儿份上,帮他这一次吧。那昭儿最是听你的话,只要你做主,她没有不应的。”
林夕昭有自己的府宅不住,还来这里,从小到大也颇受金云斐的照拂,想来也如同母亲一般,金家人琢磨着,只要金云斐开口,林夕昭一定会同意。
金云斐不说话,就等着金家人把话说完。金家舅母说完,金云酉便又补道:“如今咱们金家也今非昔比,有笙儿在,没人再敢看不起我们,都上赶着要来说亲,但我觉得,还是妹妹调教出来的姑娘更适合咱们金家,筠儿也是十分中意她,不如妹妹就做主,将她许给筠儿吧。”
金云斐目光瞥向自己的哥哥,神色依然淡淡的,金家人见状,一时也拿不定注意,猜不出金云斐所想。
金酩筠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金家舅母再次挤眼,金酩筠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跪在了地上,神色悲戚诚恳,道:“姑母,侄儿是婚配过,但从未对姑娘动过心,自我那次在这里见过夕昭妹妹,便像丢了魂一样,不瞒您说,这次来打扰这么久,也是我求着父亲母亲一起过来的。我想着离夕昭妹妹近些,相处些时日用一片真诚打动她,可见的次数实在太少了。我也知道我一个男子不该私下见人家姑娘,可心里总是止不住的想。侄儿第一次这般喜欢一个姑娘,我也自知配不上夕昭妹妹,可我就是放不下。姑母若是担心夕昭妹妹嫁给我会受委屈,那侄儿便发誓,只要夕昭妹妹嫁给我,我一定会待她好,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还请姑母看在我们姑侄的份上,成全侄儿吧。”
金酩筠说了一长串的感人肺腑的话,将脑袋磕向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