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看着军士呈上来的轻剑, 双眸微眯,虽是夜晚,但曲笙深邃的双眸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曲霆的剑, 她小的时候曾用曲霆的剑练过剑法,其轻重韧性她都一清二楚。
“来人还说什么?”曲笙轻哑的嗓音问道。
士兵闻言, 抬起头道:“他说让您束手就擒,不若便杀了曲霆将军。”
曲笙闻言, 立时蹙眉, 她垂眸看向手中的剑, 眸光微动,少顷她抬起头,举起了手中的轻剑,对着将士们,喊道:“此剑是假的, 我三哥不在他们手里。众将士听令,今夜敌军来犯,势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有来无回!有来无回……”
底下将士一时间士气大增,尤其是曲家军方才还担心曲笙会因为曲霆在敌军手中而不敢与之对战, 此刻听闻剑是假的,寿林军队顿时士气高昂。
曲笙率兵出营, 兵分三路, 从西北侧迂回,将敌军包围。同时以防万一, 还将营地布置的灯火通明,引诱敌军深入。
半个时辰后, 曲笙的兵力绕到了后方,骑兵直接将敌军后排的弓箭手, 轻甲兵杀了个人仰马翻。
之后军队横穿敌军中心,将他们一分为二,很快便将定军后方军队吞下。而后开始朝着前面碾压,将敌军八万大军几乎全歼。
天亮之时,曲笙骑在马背上,红色的盔甲之上,染红的鲜血有些都已经结了冰霜。
曲笙下令,将尸体就地焚烧,或是掩埋。
“将军,敌军主力已经与定远将军交战,目前战况尚不明确。”骑行而来的军士,单膝跪地禀道。
曲笙闻言,侧目朝着曲继钦所率军队方位看去。曲继钦那边是他们的主力防守军队。
曲笙前锋军队刚刚激战,不可再战,她与他们分开之时,已经交代清楚,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待将士掩埋完尸体,曲笙将大军带回了营地。
休整一日后,曲笙得到消息,曲继钦那边不仅成功抵御敌军,还连追百里,收回了几座城池。
曲笙得到消息,立时开始查看堪舆图。
大军所在位置,已经趋向敌军腹地,两侧都是敌军城池,曲笙担心曲继钦会被加击,立时让人送了消息过去,让其撤出所收复的城池,一兵一卒都不要留下。
曲继钦收到曲笙的消息,在军营之中踱步许久,最终连夜拔寨起营,又退回原先驻地。而与此同时,斥候军来报,敌军主力军,以及两侧城池军队全都朝着刚刚收复的城池扑去,想要从三侧将天晟的主力军吞并。
曲继钦听到斥候军带来的消息,心有余悸,立时与曲笙通信,让曲笙来带主力兵,他来打前锋。
曲笙看着来信,并没有着急回信,此刻调换还有些尚早。她此刻所在的位置,还有其它任务。
将五国赶出天晟不难,难的是全歼。
当夜,子时十分,曲笙兵发两路,一连收复三座城池,但却没有赶尽杀绝。
曲笙挑着一些弱兵释放回去,将强壮敌军全部处决。一来是不让五国有着穷途末路的反击,二来是让这些病弱残疾兵力消耗敌军人力物力,最好能拖他们的后腿。
战争持续半月后,除夕夜将至,曲笙用曲继钦所带的大军,吸引着五国主要兵力,以以少胜多,雷霆之势收复大半失地后,带兵与大军汇合。
曲继年此刻依旧未醒来,一直在跟随着钱霜莺的部队。曲笙决定等年后,若曲继年还未醒来,便先将其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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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万家灯火长明时,早已经抵达京城曲侯府的曲继闲,与府内的人正一起用着晚膳。
赵嘉虞抱着自己的女儿,林夕昭喂着她吃着东西,小家伙已经开口说话,咿呀咿呀虽不清晰,但姑母这两个字尤为熟练。
“姑母,吃。”
林夕昭这边饭菜才喂到小家伙的嘴里,那边一卷舌便吞了,张口便叫着林夕昭,似乎是让她再给她来点。
林夕昭这边才夹上特意为小家伙做的菜,闻言看向小小一只的曲知睦,心里欢喜,便用手在下面兜着,眉眼弯弯的又喂给了她。
曲笙临走之前,千叮万嘱,让赵嘉虞不要偷懒。赵嘉虞是练武的身子,抱起孩子来一点都不费力,但林夕昭与她不同。
赵嘉虞被曲笙磨得耳朵都出了茧子,连忙答应着。答应了,也做到了,只是林夕昭喜欢喂小知睦,她也没法子。
姑侄二人感情,似乎都要超过了赵嘉虞母女之间的情分。
“我记得钰儿小时候吃东西总是细嚼慢咽的,小睦儿倒是个心大的。”金云斐笑着说道。
她给曲知睦该这个急吞的性子,不知改了多少次,可就是改不过来。
“咳。”曲钰闻言,立时轻咳。
曲家三婶看他一眼,笑道:“哪有,钰儿小时候也这般,只是人多的时候,我会给他喂的少一些,小睦儿这是随了父亲。”
曲家三婶将曲知睦吃东西不怎么嚼的吃法,安到了曲钰身上。但若是和赵嘉虞私下一起吃过东西的都知道,曲知睦完全是随了自己的母亲。
此刻的林夕昭笑而不语,赵嘉虞羞赧的抱着孩子,装作没听见。曲钰则在一旁,夹了菜去喂赵嘉虞。
吃过了晚膳,众人坐在屋内喝茶,逗着已经会走路了的曲知睦玩耍。
小家伙在厅内,玩累了便直接歇在了林夕昭的身边。
赵嘉虞叫了几次都叫不动,林夕昭只好将她抱起来,也是快到了她入睡的时间,很快小家伙便双眼便睁不开了。
林夕昭都不需要哄,只需抱着她,低头温柔的看着她,一会便睡着了。
只是近来赵嘉虞发现自己的女儿,似乎与常人有所不同,具体在哪里,她说不清。
好似只有在林夕昭的身边才会活泼些。
“给我吧。”赵嘉虞伸手去抱,林夕昭便想将小知睦交给赵嘉虞,可才一动,孩子便醒了。
曲知睦察觉到林夕昭要将自己交给自己的母亲,小嘴一憋,便是要哭,林夕昭只好又重新将其贴身抱着。
这次小家伙的手,抓林夕昭的衣袖更紧了。
待小家伙要睡着,赵嘉虞便又来要,才移动小家伙便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上方的人,发现不是林夕昭时,哇的便哭了出来。
如此几次,赵嘉虞也没了耐心,想交给奶娘照看,但林夕昭却道:“不若今日便随我睡吧。”
“那怎么行,小笙儿临走的时候把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她晚间的时候太磨人,我怕你睡不好。”赵嘉虞急忙说道。
林夕昭闻言,眉眼弯起,道:“不妨事,你不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夜里有这个小暖炉,我还求之不得呢。”
赵嘉虞听了林夕昭的话,心知林夕昭不是再与她客气,她看了曲钰一眼,见他点头,便答应了下来。
赵嘉虞陪着林夕昭回了院子,看着小姑娘被林夕昭放在榻上依然睡的很香,便放心的离开了。
林夕昭收拾完,换上寝衣去榻上的时候,小家伙睡得极稳,且也将被子暖热了。
林夕昭进了被子,小家伙没一会便靠到了林夕昭的身上,软软糯糯的小模样,像极了三岁时的曲笙。林夕昭唇角弯起,在她额间轻轻吻了吻,睡下了。
翌日一早,曲知睦的奶娘早早便过去,屋内的一大一小醒来后,急忙进去,前去伺候。
林夕昭被丫鬟伺候着穿了外衣,小知睦也被奶娘带去洗了把脸。
小知睦被奶娘抱到林夕昭的身边,林夕昭虽是带孝一身素衣,但她的柔美温婉的样子,还是将小家伙吸引的蹬着手脚要林夕昭去抱。
林夕昭弯眉接过,抱着她去了前厅用膳。
赵嘉虞伺候曲钰,还未过来。林夕昭和小知睦厅内玩耍,不一会便听到管家来与金云斐禀报,金家的人来了。
金云酉带着自己的儿子,来京述职,才从宫中出来便来了这里。
金云斐听后,抬起头看了一眼正逗着小知睦玩的林夕昭,林夕昭此刻也听到了,她与林夕昭对视一眼,想到曲笙的醋意,抱起了还在一边玩耍的曲知睦,柔声道:“既是舅父和表哥前来,女儿便先带睦儿回院子。”
金云斐本想说不必,可林夕昭却已经欠身,抱着小知睦朝着外面走去。
金云斐见状,也没有再勉强。若是曲笙在,定然不会让林夕昭与金酩筠见面。
林夕昭有意避开,金云斐也不好强留她在这里。
很快金家人便进了府,金云斐接待,曲继闲见过寒暄之后,便留着他们在这里用了早膳。
金云斐让人去请林夕昭,林夕昭知晓金家舅父留下后,便与金云斐知会了一声,说是小知睦今日困倦的厉害,推脱不过去了。
丫鬟在金云斐的身边通禀林夕昭的话,赵嘉虞听着疑惑,本想去林夕昭那处看看,可曲钰却拽了她坐下,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赵嘉虞眨巴了下俩眼,由一开始的一脸懵,到后来明白,林夕昭这是躲着金家人呢。
知晓了这事,赵嘉虞看金家表兄金酩筠时,脸色便差了些许。
不过金酩筠此刻的脸色也是有些差,他听着丫鬟的话,怔了怔似乎有些不信,看向金云斐,问道:“听闻夕昭妹妹近来一直在府上,何时嫁人有了孩子?”方才丫鬟禀的是小小姐。
他之前听闻曲笙在平叛之时,将林夕昭带去了军营,可却也只是听说,一直未曾见过。
一桌子的人闻言,全都抬起了头。金云斐看向自己的侄子,欲解释之时,曲家三婶那边便笑道:“不是昭儿的孩子,是你钰表弟的女儿,才一岁多点。每次缠着昭儿,昨夜缠着在她那睡下了。”
金酩筠闻言,神情似乎是松了口气。赵嘉虞瞧见他心里便不痛快,暗地里白了他一眼,便在众人动筷之后吃了起来。
曲钰和赵嘉虞吃着饭一直不说话,原先最能说的不说了,桌上因为有了不熟的面孔,也安静了些许。
用过早膳,赵嘉虞急匆匆的去了林夕昭那里,小家伙被林夕昭喂着吃得正香,那里是困倦。
林夕昭见赵嘉虞来,弯眉故意问道:“怎么,我带她还不放心?”
“怎么可能,阖府上下我连我自己都不放心,但却唯独相信你能够将她照顾的妥妥帖帖。”
林夕昭听着赵嘉虞说着好听的话,笑了笑,继续喂起了曲知睦。
“怎么样,是不是找回了喂小笙儿的感觉。她是三岁和我们认识的,咱们的女儿,是不是也让你弥补了没有照顾小笙儿三岁前的遗憾?”赵嘉虞一脸的笑意。
林夕昭照顾起自己的女儿,似乎一点都不吃力,而且,说来也奇怪,她的女儿在林夕昭这边便会特别的乖顺。
林夕昭笑笑,想起金云斐与她说,曲笙一岁便自己吃东西的事,摇了摇头,她还是不打击赵嘉虞的好。
喂完了小家伙,赵嘉虞自己抱着在一旁玩,林夕昭则吃起了饭菜。
“那个金家表哥,我怎么感觉他此次来是冲你来的?”赵嘉虞两手握着自己女儿的手,引着她边走边道。
林夕昭闻言,侧目看过去,眼神里似有不解。
赵嘉虞久听不到林夕昭的回答,转头朝着林夕昭看去,看到林夕昭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他今日说,听闻你近来一直在这里住,我怎么觉得他在打听你?以前他们来京城述职,也会来此吗?”
林夕昭闻言,将口中的饭菜慢慢吞下,道:“听母亲说是来的,不过都是匆匆见一面便会离开,不曾久留。”
之前好多年,她们都没见过。
赵嘉虞闻言,撅起了嘴,道:“我方才听他们说话,好像是要在这里住上几日。”
“嗯。”林夕昭轻‘嗯’一声似乎不是很在意。
赵嘉虞看到林夕昭没什么反应,急忙又问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夕昭被问的楞了一瞬,很快便笑道:“你想我如何反应?”
“他是来觊觎你娘子的娘子,你难道都不生气吗?”
赵嘉虞的绕口令,险些将林夕昭绕进去,听到赵嘉虞义愤填膺的语气,林夕昭点头附和,假装郑重道:“嗯,是该生气。那我是不是不见就好了?”
不见便不会生事,她也没打算见。
曲笙每次因为别人喜欢她而生气,现下她不在京中,若是她与金酩筠产生什么瓜葛,传到曲笙那里,恐扰了她的心神,让她分了心。不见便可杜绝此事发生的可能。
赵嘉虞听到林夕昭半开玩笑似的语气,眨动双眼,笑道:“倒是个好法子。”
只是林夕昭不想见,却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见到她。
金家人这一日都未离开,金云斐与他们是血亲,也不能赶他们走。
这日晌午,用午膳前,由金云酉出面,说是要在京中购买一处宅子,他们暂时住在驿馆,除夕将至,觉得那处住的人多杂乱,想着来府中借住些时日,待购置了宅院,便会搬走。
金云斐自然不能拒绝,都求上门了,自己的亲哥哥,她哪里能拒绝。就算是曲继年回来,也是拒绝不得的。
金云斐答应下来后,金家父子二人便住了下来,午间时候赵嘉虞得到这一消息,吃的饭都不香了。
待吃过午饭,急急忙忙的便又去告诉了林夕昭。
林夕昭知晓后,反应不大,只要她不出院子,金家男子还能直接进来不成?
不过礼数方面,自然是要怠慢,她需要提前知晓金云斐。
几日后,金酩意和祝明岸从寿林回来,她们打算陪着林夕昭她们过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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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凌厉,细细的风雪急落,落在营帐上,皑皑一片。北疆也在一夜之间,银装素裹。
曲笙从曲继钦那边吃过了午膳回来,边解氅衣系带,边将目光朝着简易的书案上瞥去。
她方才听说京城的信件到了,没吃几口便回来了。曲笙看到桌上的信件,步子更快了,三两步便走到了桌案前,解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双手拿着信件,唇边跟抹了蜜一样甜。
吾妻,曲笙。
不用看别的,只这几个字,曲笙的唇角便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可下面的内容,却让曲笙的嘴角又耷拉了下来。
“睦儿已有一岁,但其行为与寻常孩童差别甚大,嘉虞几次同我说起,倍感焦急,望寻柳大夫明说,指点。其不同为,少言寡语,闻而不理,易怒,易暴……”
曲笙看完林夕昭的信,眉头也慢慢的皱了起来,很快她便将信塞回信封中,将自己半解开的氅衣重洗系上,出了营帐去寻找了柳无相。
柳无相看了曲笙拿来的书信,似乎并没有意外,他将信放在一旁,很快写了一副方子,交给了曲笙,“按照这个抓药,做成糖丸给她吃,坚持服用二十日再瞧瞧。”
曲笙拿了药方,低头看了一眼,很快便点头道:“好,我这便回信与京城。”
曲笙转身,可还没迈步,便又转回来,伸手将搁置在案头的林夕昭的书信拿走了。
柳无相看着曲笙拿走信件,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捻了捻胡须,饶有兴致的笑着,说起了自己在信的开头看到的那两个字,“吾妻。”
曲笙回到营帐内,给林夕昭回了自己的信,让她不必太过忧虑,一切顺其自然,即便曲知睦有问题,她曲家也可养她一辈子。
信让人带了回去,曲笙看着送信的人策马离去,望着远处的方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林夕昭这次的信中,没有提想她。
以往的信中,每次都会说些她爱听的话。可这次除了开头,便没有与她提过任何关于想她的事。
曲笙回了营帐内,整个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钱霜莺来她这处帮她收拾营帐,见她不开心的样子询问,曲笙却只是摇头,淡淡的回了一句“无事。”
她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的,只是不知要多久。
钱霜莺收拾完屋子,看到曲笙还坐在那发呆,心里担忧,提醒道:“五妹妹,莫要耽误了除夕夜的计划。”
曲笙闻言侧目望过去,须臾点头,神情郑重的道:“三嫂放心,绝不会出问题。”
除夕夜,是天晟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可在北疆以北的国家却不是。那夜,曲笙料想到五国会趁着他们庆贺新元来偷袭,为此提前制定了作战计划。
不过曲笙的情绪还未过夜,便在下午收到林夕昭的第二封信时被抚平了。
满页的思念之声,曲笙看的心里又被甜蜜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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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除夕日。
自金家父子住在这里,已有几日,这父子二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将金家舅母和两个儿子也都接了过来。
听闻自己的家人厚着脸皮要在曲家过年,气的金酩意跺起了脚。
“那我们去哪里过年?”金酩意发出了故作低吼的困惑之声。
“你,不想与家人,一起过,春节吗?”祝明岸是为了陪金酩意才没有和家人待在一起的。
金酩意闻言,脸色拉的长长的,想到自己的家人逼婚一事,撅了嘴道:“鬼才想和他们一起。”
她原本打算和祝明岸在曲家过年,和林夕昭她们一起热热闹闹的,也不负曲笙所托,可如今自己的家人全都去了,她都没那个脸过去了。
自己家里人打的什么算盘,她一猜便知道,“不行,你得快些去告诉我表妹媳,让她提防我哥,最好不要见面。”
“现在,吗?”祝明岸问道。
金酩意使劲了点头,道:“嗯,刻不容缓。”
祝明岸得了金酩意的‘命令’,急忙坐马车从林夕昭的小宅子里出去,去了曲侯府。
祝明岸登门拜访,却只是拜访林夕昭,因此很快便进了府中,此时林夕昭还在逗着小家伙曲知睦。
“明岸来了。”林夕昭见祝明岸走过来,抱起了曲知睦,神色温婉。
祝明岸闻声抬起头,脸上有了笑意,颔首行礼,笑道:“打扰,了。”
林夕昭弯眉,邀请祝明岸坐下,道:“坐。”见祝明岸坐下,林夕昭便又道:“你们祝家与我们曲家是世交,你与表姐又情同姐妹,我们之间无需生分,没有打扰一说。”
祝明岸闻言,心里对林夕昭的感觉确实拉进了不少,她笑道:“好,是我,太见外了。”
林夕昭轻笑一声,问道:“今日表姐怎么没有与你一同前来?”
她早听闻,小宅院的下人说祝明岸和金酩意回来了,原本打算去看看她们的,但却被困在了宅子里。
倒也不是不可以出去,只是出去的话,她还要差人去金云斐那里说一声,怕金家再弄出个巧合的见面,所以还是不动的好。
“她,她不想见到,她家人。”祝明岸解释道。
林夕昭轻轻点头,抱着曲知睦的姿势换了换,道:“那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嗯,酩意让我,跟你讲,要避开她们,金家人。金家想要,娶妻。你,最好不要,见面。”
祝明岸的话虽然有些慢吞,但却十分清晰。
林夕昭闻言,眉眼微弯道:“好,我知道了。”
祝明岸说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坐在那里双手扣在膝盖处,弯曲抠动着,似乎有话想要说。
林夕昭见状,先拿出帕子将曲知睦小嘴边的口水擦去,轻柔的嗓音,似是不经意般的问道:“你和表姐这些日子怎么样了?”
祝明岸被问到自己想要询问林夕昭的事,抠动的双手顿住,抬起头,忙道:“我,我,正,正,正,有事,想要,要,要,问……问你。”祝明岸激动的又结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