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穿胸而过, 虽已取下,但曲继年仍旧没有醒来。营中军医皆束手无策,这才派人前来, 秘密告知曲笙。
曲继年的生死不仅会影响到北疆战事,还会影响到朝中的势力。
林夕昭久不见曲笙过去, 询问了院子里的下人,才知曲笙出了府。
八百里加急的边关消息, 必然不是小事。林夕昭跪在那里, 心里也是着急, 曲笙若是出去,必然会与她知会一声,今次没有,应该曲家的人出事了。
林夕昭身上带着孝,不能随意出府, 她叫来了风齐,让他去询问曲笙。
不就多时,风齐从曲侯府回来,曲笙此时正拿着从箭矢上面刮下来的毒药, 让柳无相辨别。也让风齐将曲继年中箭一事告知了林夕昭。
林夕昭如坐针毡,但却不漏分毫, 连林夕瑞都没有告知。
晚些时候, 曲笙从曲侯府回来,林夕昭这半日一直在朝着外面看, 终于在薄夜降临之时看到曲笙的身影。
林夕昭起了身,身上披着的厚外衣也落了下来, 林夕昭顾不得,急忙走了出去。
曲笙大步朝着她走过去, 看到林夕昭着急的样子,忙道:“娘子,我要去北疆一趟。”曲笙说着朝着林建海的灵堂处看了一眼。
林建海要停灵七日才会下葬,林夕宽也马上便要回来了,曲笙很想将林夕昭一起带走,但她已经将林夕昭从林建海的身边夺了过来,又怎能剥夺林夕昭送他最后一程。
林夕昭闻言,眸光微动,小声问道:“可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曲笙点头,轻声道:“三叔又来急报,六国欲联合西北地北鞍国进犯。现下六国增兵,我需在北鞍国调集军队过来之前,将六国剿灭,带兵将通关的隘口堵住。”
北鞍国地处西北地,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必须要经过长河大山,但若六国肯将它的军队放过来,北鞍国必然是要侵吞掉整个天晟。
天晟与之相比,国土面积相当,只是土地不如天晟肥沃,曲笙担心六国将北鞍国引过来,有玉石俱焚之势。如此引狼入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举,实非明智,想来六国是开始忌惮天晟军队反扑,将他们灭族。
曲笙带军,与曲继年他们截然不同,她立主速战速决,若非特定目的,战事从不拖延。
曲继年过去之后,打法保留,应该是想要换取曲霆的性命。此次增兵也刻不容缓,林夕昭看着曲笙眉眼间的急色,知晓了此事的严重性。
“需要我做什么吗?”林夕昭轻声问道。
曲笙低头看着林夕昭,眼里很快便有了不舍,眸光在林夕昭温柔入她心骨的温柔面庞上寻看,须臾道:“等我回来。”
她不需要林夕昭为她做什么,只要等她回来,只要她属于她。
“好。”林夕昭这一次没有说要跟着去。
她父亲的眼下还未入土,她离开不得。待林建海入土,一切收拾妥当,她便会追随曲笙过去。
“我待会进宫,明日便不过来了。”曲笙望着林夕昭,眼中有着万千的不舍。
今夜她要去点兵,交代朝中事宜。林府这边她顾不得了,但已经知会了赵嘉虞,让她前来陪她。
“嗯。”林夕昭点头,心口处感觉有什么在流失,让她想要去抓住。
“娘子。”不知何时,曲笙眼里有了泪光。
上次别离,都没有这般,这一次,曲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心中好似有什么委屈在萦绕着。
林夕昭听着曲笙唤她娘子,心里那份缺失感,越发的明显起来,顾不得是在林建海的灵堂外,主动的扬起下颚,吻了曲笙的唇角。
“一定要平安。”分别的滋味总是让人一时难以适应的,林夕昭就算在怎么难过,也不会阻止曲笙奔赴北疆。
国家民族存亡的大事,她不会阻拦曲笙的脚步。
“嗯。”曲笙点头,又忍不住去吻了林夕昭。
离别的吻,让人生出贪婪,二人院子吻了许久,林夕昭一直未推开曲笙,直到曲笙吻到满足,主动与她分开,二人眼中皆有了泪光。
林夕昭抿了抿唇线上的水光,微喘着,低声道:“我待会便去收拾你的行装,让风齐给你送过去。”
“嗯,这一仗恐怕要到年后,冬日的也备些。”
林夕昭听到曲笙说一直到年后,心里越发的堵的慌,轻点着头不去看曲笙,好一会儿,声音有些发颤的抬起头,回道:“好。”
看着林夕昭眼中的盈盈的水光,曲笙终是无法克制自己,将林夕昭紧紧的抱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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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进了宫中,召来了大臣,将南方之事重新交代了一遍,安排守城人员。深夜又去了营中,点了兵将,夜间便离开了。
林夕昭将曲笙的衣物收拾好,让风齐送进了军营之中,还将自己贴身用的帕子也包在了包裹之中。
没有家人的相送,曲笙率领大军疾行北上。
林夕昭跪在灵堂之中,在听到风齐说曲笙已经拔寨起营时,眼中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林夕瑞见状,走到林夕昭的身边,轻声劝慰道:“阿姐不必担心,笙妹妹骁勇善战,此次一定会大胜而归的。”
林夕昭轻轻颔首,抬起头时,努力的将泪水忍住,让林夕瑞不那么担心。
刚失去父亲,又听闻曲继年出了事,现下曲笙骤然又离开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荡荡的。
“郡主,世子,二公子回来了。”管家急急忙忙来报。
话落时,林夕宽的身影出现了,他看着眼前的灵堂内的棺椁,双眼通红,哭丧着朝林建海的棺椁走去:“父亲,您怎么都不等孩儿回来!”
林夕宽的哭声,让林夕昭和林夕瑞都起了身,急忙去迎接。林夕宽哭的像个泪人,面上的悲痛似乎已经盖过了林夕昭和林夕瑞心中加起来的伤心。
林夕宽用拳头垂着林建海的棺椁,豆大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惹得林夕昭和林夕瑞又哭了起来。
“二哥,父亲已经走了,不要太过伤心了,你还有我们。”林夕瑞一只手去轻拽林夕宽,另一只手抬起,擦了眼中的泪。
“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枉为人子………”林夕宽一边哭,一边念叨,屋内的下人,也被他哭的有些动容,眼里都湿润起来。
一个时辰后。
林夕宽自回了来,哭了一个时辰之久,待哭累,哭够之时,天也亮了起来。
姐弟三人跪在灵堂之中,缓过了悲伤的情绪,开始商量着林建海下葬之事。
“父亲未将我小娘扶正便不与他合葬了。”林夕宽首先交代的说道。
林夕瑞听着,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谁会想和一个杀害她的人合葬在一起呢。
“就按二哥的意思办吧,只让母亲与父亲葬在一处。”林夕瑞交代说道。
林夕昭听后,垂眸思索了许久,按理说梁氏是要与林建海合葬在一起的,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梁氏知晓林建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怕是也不会与他葬在一处。尤其是林建海不顾林夕昭的名节,引着男人大半夜的进林夕昭的房中,梁氏若是知晓,无论她再怎么温柔,一定会与林建海闹僵的,甚至决裂。
“母亲安葬多年,笙儿着人选墓地的时候,请的先生说最好不要动,我看就让不要再惊扰母亲了。”林夕昭也在有意的推脱。
林夕瑞和林夕宽一瞬便听出了林夕昭的意思,两人互相递了眼色,林夕瑞,道:“既然笙妹妹带的人说不能动,那便不动了,反正咱们林家墓地宽敞。”
“嗯,也好,母亲下葬多年,确实不该再惊扰,便依着阿姐的意思,让父亲独自下葬便是。”林夕宽附和道。
三个儿女商量着林建海的归处,无一人想要将其和自己的生母合葬。
下葬之事商议过后,林夕宽便四处看了一眼问道:“笙妹妹呢?”曲笙若无公事,与林夕昭几乎是形影不离,如今林建海故去,她怎么可能舍得让林夕昭独自一人跪在这里而不管。
“笙儿去了北疆,今夜刚走。”林夕昭说到曲笙,心里又难过了起来。
林夕宽着急来到城内,并未注意到郊外有大军离开。
林夕宽听到曲笙离开的消息,心里紧了起来,他将拳头打在自己的手心中道:“是我回来晚了。”
林夕瑞闻言,问道:“怎么了?”
“通水那边出了些许问题,我本想借此次回来的机会与笙妹妹商议接下来该如何,现下看来有些棘手了。”
“笙妹妹走时,把事情交给了卓大人,二哥若遇到麻烦,可去寻他商议。”林夕瑞嘱咐道。
林夕宽闻言抬起头,眨了眨眼,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林夕宽没有说,林夕瑞便也没有问,一个在兵部,一个在户部,各司其职。
几日后,林建海下葬,城中不少门户设了路祭。林夕瑞捧灵位,与身披着麻衣的林宽前后走着,林夕昭随在了后面。按理说,林夕昭在外面是未出阁的,不应跟随着林建海的棺椁出门,但她一直认为自己嫁给了曲笙,已然出嫁,林夕瑞和林夕宽也没有反对。
文泽王林建海下葬,半城人前来观看,太子亲率百官礼拜。这是曲笙临走之前便安排好的,即便曲笙不在京城了,也没有人敢不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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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时分,曲笙的大军规整的行在路上,身穿红色盔甲的曲笙坐在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疾行数日,也该是休息了,再有十日便可抵达北疆。
她是着急,但也不能不顾将士们的身体。若在行军上太过疲乏,不等到了北疆,军心便败了一半。
曲笙此次带的兵力并不多,留了三十万守城,由梁连晖等几位寿林将军,暂管军中事宜。
曲笙也飞鸽传书寿林,让曲家二叔,曲继闲前往京中坐镇。京中久无曲家人主事,时间久了,恐有变故。
“通知将士,安营扎寨,原地休息。”曲笙下了军令。
越往北,风便越发的开始冷了起来,刮在人脸上,犹如刀削一般。
将士们将营帐搭起来,烟火饭香也开始弥漫整个军营之中。
“将军,给,您先喝完粥热乎一下。”
曲笙坐在一旁眺望着远处,忽然听到熟悉的女子声音,蹙起了眉头。
曲笙回过头,看着一身盔甲装扮的寇欢,问道:“谁让你跟来的?”
“我自己偷偷来的,将军放心,没有您的吩咐,我不会随便进您营帐的。”寇欢笑着保证道。
曲笙眉心蹙的厉害,可却也拿她没有办法。此次她确实将她的父亲也带了过来,但是没想她又跟过来了。
寇合心疼自己的女儿,但也不会太过骄纵,寇欢自上次林夕昭出现,也没有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曲笙低头看了一眼她碗里端的粥饭,垂眸许久,还是接过来了。
曲笙喝了几口粥,端着碗回了营帐内。
一会寇欢便又端了饭菜来,站在外面询问可否进去。曲笙也非小气之人,只要她规矩,她也不为难。她心里坦荡,也决计不会做出对不起林夕昭的事情。
“进来吧。”曲笙将写好的信,装进了信封内,搁置了一旁。
寇欢端了饭菜进来,放饭菜时瞥见了一眼曲笙案板上信封上的字迹。
寇欢将饭菜都端出来,曲笙拿了筷子便开始吃,寇欢站在一旁,问道:“将军,我帮您把床铺了吧。”
“不必。”曲笙头也没回的拒绝了。
这些事,自上次林夕昭进入军营,除了林夕昭,她便都是自己来的。
“将军,夕昭姐姐不在,您这也没个使唤的,多有不便,还是让我来吧。”寇欢再度求道。
曲笙闻言,蹙起眉头,侧转了脑袋朝着寇欢看去,眼里是一股冷意。
寇欢欲再说之时,曲笙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出去。”
寇欢被曲笙不怒自威的神情,吓的怔住了一瞬,须臾点头,道:“寇欢这就离开。”
寇欢走后,曲笙也没了胃口,她看着眼前的饭菜,叫来了军士,让人分给下面的人吃。
饭菜她几乎未动过,扔了也可惜了。行军打仗,食物最是可贵。
曲笙躺在行军榻上,闭眼休息了一会,起身开始整理自己的包裹。林夕昭给她装了不少的冬衣,时令装束也有准备,这几日行军,她都是随意拿出一件换洗,今儿倒是鬼使神差的将包裹全部打开,查看了一番。
里面的衣物都是配好的,连束腰的襟带,林夕昭都与她准备好,搭好了色系。待曲笙将换洗的衣物拿起之时,忽而有东西掉落了下来。
曲笙低首看到了一方白净的雪帕子。
曲笙的神情微怔一瞬,很快便伸手将那帕子拾在了手中,打开查看时,发现帕子是林夕昭近来一直用的那条,上面似乎还留有林夕昭身上淡淡的冷香气味。
曲笙拿起放在鼻间轻嗅,确实是林夕昭的味道。那一刻曲笙压制的思念,再度涌出,在这慌凉的路上,竟不想林夕昭还会给她这样的惊醒。
一夜抱着帕子而眠的曲笙,睡的格外香。天亮拔寨起营,一路精神抖擞。
几日后,曲笙带兵抵达到了北疆,护送柳无相提前抵达北疆的参将回来,告知曲笙,柳无相已经给曲继年解了毒,只是他身体不再年轻,身上的伤在这寒冬里愈合的较慢,加之中毒太久,眼下还在昏迷之中。
是否能够完全康复,柳无相还未下定论。
曲笙知晓后,命军队疾行,半日后,曲笙与曲继钦汇合,曲笙也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曲笙站在曲继年的床榻前,看着曲继年发白的脸色,心里难过的同时也发了狠心,要将这六国扫除。
“三叔可有见到过三哥?”曲笙回头小声问到曲继钦。
曲继钦闻言,摇头道:“没有,他们只是放出风,并未见到你三哥的身影。”
“三嫂呢?”曲笙进来许久,也未见到钱霜莺。
“你三嫂在西营,我已经着人去叫了,应该马上便到了。”
曲继钦话落,钱霜莺便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盔甲,进了营帐之内,“笙妹妹。”
钱霜莺见到曲笙,脸上立时有了笑意,只是那笑,似乎带着苦涩。
曲笙看着钱霜莺的变化实在太大,眼里满是诧异,神情也愣住了一瞬。
从看似娇柔的曲家媳妇,现下变成统领着几万大军的将军,脸上的肌肤也不是以前那么水嫩的模样,这一年,钱霜莺吃了太多的苦了。
“三嫂。”曲笙有些心疼,之前她命人来将她叫回去,可钱霜莺无论如何都不走。她知道她心系曲霆,可曲霆是否还活着,却是一个迷。
“你能来军中三嫂太高兴了,家中她们一切都好吧?”钱霜莺笑着问道。
曲笙点头,回道:“都好。”
确实都很好,除了她和林夕昭的分别之苦,一切都是好的。
叙情了一会,为了让曲继年好好养病,她们也没有再多停留。曲笙带着曲继钦等人去了中军帐,商议接下来要如何打赢这一场,以一对六国的战争。
曲继钦将对方的行军打法说了一遍,这六个国家,占据了他们不少的城池。突然增兵,也把曲继钦打了个措手不及。
曲继年现下昏迷不醒,军中许多事情,曲继钦便不敢像原来那般做主,这次曲笙来了,听闻她在内地平叛,打的十分漂亮,故而也放心将事宜都交给她来做主。
曲笙看着堪舆图,来的路上,她便假设了不下百种打法,听到曲继钦的讲述,她决定逐个击破。
战争也不一样就必须要明刀明枪,任何一种形式,只要瓦解敌人便可以称之为战争。
“父亲手下的骑兵交由我来统领,今夜我将带十万大军,将鹤江县城的城池收回,再迂回截断这三个城池与他们左后方的联系,三叔带兵朝着东去,只需造出声势,不需要与之交战,三嫂与李、闵两位将军在驻守在这里,若有来犯偷袭,可将计就计,在外面埋伏。”
曲笙一来便马不停蹄的安排战事,目的就是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不休息吗?”钱霜莺不解的问道。
听说曲笙带兵在快要抵达的时候,疾行了两日才到这里,她带来的兵驻扎在三里外休息,自己却要披挂上阵,这身子受得了吗?
“没事,打完了这场再休息也不迟。”这一场仗赢了,曲笙还要实施接下来的计策,连环相扣。
入夜,曲笙点了兵将,率领十万骑兵将围攻了最近的鹤江县城,很快便攻下,但曲笙下令,尽量减少伤亡,将敌军困在城中,生擒。
这六个国家,在这座城池内,军士是混编的。此一战,曲笙大获全胜,战俘三万,六国人数不等。曲笙下令,将不属于陶善国的俘兵一部分就地处决,一部分羞辱折磨。
之后暗地里招待着陶善国的败将,又迂回将被占领的三个城池隔断,建立起了一条军士防线。
曲笙占据之后,开始增兵,弓箭手埋伏关隘口的山林之上,完全阻隔了这几座城池与后方的联系。
之后曲笙便回到营中,安然大睡。
几日的奔波,曲笙确实累了,这一觉睡的太久,曲继钦带兵回来之后,曲笙方醒过来。
看着桌案上放着的书信,曲笙急忙坐起了身,将信件拆开了。
钱霜莺进来的时候,瞧见曲笙盘腿坐在那里正拆着信件,笑道:“今晨刚来了。”
是林夕昭写来的信。
曲笙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钱霜莺,脸上有了些许的羞赧之意,低了头,紧忙的又继续看起了信件。
钱霜莺帮曲笙将衣物收拾走,又将林夕昭为她准备的冬衣拿了出来,熨烫好,挂在了简易竹子扎制的木椸上,再回头时,看到了曲笙脸上像孩子一样娇憨的笑容。
钱霜莺笑着摇了摇头,待曲笙看完了信,准备下榻提笔回信的时候,说到:“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曲笙穿着白色的中衣,被问到侧过脑袋回道:“我待会再吃,三嫂不必管我。”
“我是不想管你,你帐外的小姑娘可是等了许久了。”钱霜莺故意说道。
曲笙闻言,提着的墨笔顿住一瞬,朝着钱霜莺看了过去,似乎意识到钱霜莺误会了,解释道:“三嫂,我不会做对不起娘子的事情,她叫寇欢,是寇合的女儿,你若能说服她,便让她去你营中,笙儿求之不得。”
钱霜莺听到曲笙解释,微楞须臾,笑道:“我还不知道你,那也不能让人家姑娘一直这般。”
言外之意是想让曲笙与之说清楚。
就这几日,钱霜莺便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意,曲笙怎会不知。
“不心狠拒绝,在某些时候也会成为一种错。”钱霜莺与曲笙挑明道。
曲笙闻言,眉心慢慢蹙动,少顷道:“我会寻个机会与她说清楚的。”
寇欢从未与曲笙挑明,但曲笙不能装作不知。
钱霜莺出去,曲笙便又继续给林夕昭写起了信,寇欢将吃食送进来,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
曲笙写完了信,看着面前的饭菜,心里开始琢磨起了这事。
下午的时候,曲笙去看了曲继年。曲钰那边病况已经稳住,柳无相也给他留了药,只要他坚定的想要活下去,四旬之前绝不会出大问题。
曲笙看着柳无相给曲继年施针,安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柳无相施完针,看着曲笙看他时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可是有事要问老夫?”
曲笙沉吟须臾,道:“我想知道……”曲笙说了一半,下意识的看向了曲继年,“柳大夫可能去我帐中说会话?”
柳无相自然不会拒绝曲笙,他跟着她去了营帐内,曲笙也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招待他。曲笙打发了外面值守的军士,走到柳无相跟前,不等柳无相坐下便直言问道:“我想知道女子与女子,可否能够生出孩子?”
柳无相的屁股还没着落,被曲笙的话问的,忽然不敢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