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听着林夕昭的话, 只顿了一瞬,便晓得她想到了什么,随即笑着在她的耳后吻了吻。
屋内没有外人, 但却是在林夕宽的房中。揽在林夕昭纤腰处的手指,不规矩时, 被林夕昭抬手压住了,“夕宽待会便要离开, 我这边忙不过来, 你先自己去吃些东西。”
曲笙被林夕昭攥住, 按住了手,勾着唇角,软声道:“好。”
曲笙说完,将林夕昭转过了身来,寻了柔唇吻了许久才不舍的松开, 低声道:“那笙儿先去吃东西。”
林夕宽今日走得急,非她的要求,此次去往通水,不止林夕宽和翟盅, 还有户部不少的人,曲笙也为他们安排的接应, 只愿此行能够顺利。
曲笙去了她们的院子吃东西, 饭菜才刚上来一会,风齐便来禀报, 林建海再次吐了血。
曲笙过去的时候,林夕昭已经在里面了。
自从上次林建海吐血, 曲笙便将重兵撤了,这会儿外面站着不少的下人。
众人见曲笙过来, 急忙行礼,林夕瑞也在一旁急得不行。
“岳父大人如何了?”曲笙问林夕瑞道。
林夕瑞急的皱着眉头,回道:“听下人说,今晨还好好的吃了不少的东西,这会太医已经进去查看了,具体情况还未得知。”
“可有去叫柳大夫?”
“去叫了,还没来。”
林建海吐血不过才一会的功夫,这会下人也才出了府门,见到柳无相还需要些时间。
曲笙眸光微动,目光看向站在一旁低头一脸焦急神色的林夕宽,问道:“你方才进去,岳父可有什么症状?”
林夕宽闻言,六神无主般道:“我方才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还和他老人家说了一会话交代我要出行之事,谁知父亲忽然便吐血了。”
曲笙看着林夕宽一点心虚的神情都没有,打量了几眼把目光收了回去,不一会太医便从屋内出来了。
太医出来看到曲笙,急忙走过来行了礼,道:“文泽王身体太过虚弱,方才又气急攻心……”
众人等待着下文,太医摇了摇头,道:“尽早准备后事吧。”
林夕瑞听后,整个人都呆怔住,林夕宽则是眨着眼,似乎不相信。曲笙蹙了眉头,进了屋内。
林夕昭正在照看林建海,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见是曲笙,眼角处有了泪光却还强忍着,问道:“柳大夫可来了?”
“还没。”曲笙下意识的回道。
林夕昭这会真是急糊涂了,林府距离曲侯府有多远,她从小走到大,这才出去多久,就算是骑马也得有一会儿。
林夕昭听后满面忧心的转回了头,看向林建海。林建海气弱游丝,这才几日,便病成这般模样,是她太疏忽大意了。
太医开的药熬上时,柳无相才姗姗来迟。林夕昭将希望都寄托在了柳无相的身上,却也知道治愈林建海身体的希望十分渺茫。
柳无相诊脉后,看着太医开的药方并未更改,只道:“太医开的药都是对症的,只是令尊近日来气性太大,导致身体病况骤然急下,若是能够改变他的心境,老夫下一重药,或可救他。”
林夕昭闻言,方要开口让柳无相开药,柳无相却抬手道:“先别急,老夫说的是解开他的心结,但若解不开,这药便是催他性命的毒药。”
一句话浇灭了林夕昭心中的希望,她回头看向身后的曲笙,眼中的无助,让曲笙心疼不已。
午后,林夕宽延后离开,与林夕昭她们商议如何让林建海解开心结一事。三个儿女坐在屋内一言不发。
曲笙原本回了院子,不知何时又到林夕宽的房门外。
林夕宽的行礼已经收拾妥当,马车也已经在府外候着。静谧许久的屋内,林夕瑞先开口道:“公务要紧,二哥还是先走吧。”
林夕宽闻言,抬眸与他对视,又望向林夕昭,抿唇须臾,问道:“阿姐,那父亲那边?”
“你先去吧,莫要耽误了行程,府中有我和夕瑞……”林夕昭想说不让林夕宽担心,可林建海的心病,她确实没有办法。
她不可能劝说林夕瑞喝林夕宽忘记杀母之仇,就像林夕瑞和林夕宽不可能劝她离开曲笙一样。他们都心知肚明,因此才不知该如何劝说林建海放下心结。
“二哥去便是,我们在京中会好好照料父亲,若……”林夕瑞说着,心口也是难受的紧,若是林建海身子真不行了,他便通知林夕宽,“若有事,定会飞书传过去,届时二哥再回来也不迟。”
林夕宽闻言,眨了眨眼,道:“也好,你我现下已经是朝廷命官,不该因私事耽误了朝中大事,我这便离开,父亲便托付给你们了。”
“阿姐。”林夕宽看向了林夕昭,“不必太过自责,生老病死皆是天数。”
林夕昭颔首,道:“嗯,东西都已经命人搬上了马车,路途遥远,要照顾好自己。”
“欸。”林夕宽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
林夕昭和林夕瑞也都跟了上去。房门打开,三人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曲笙。
曲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林夕宽回头看了一眼林夕昭,小声道:“阿姐,莫要辜负了笙妹妹。”
林夕昭闻言,神色微怔,那一瞬也明白曲笙为何会站在这里。
她是担心,她与她分开。
“笙儿。”林夕昭朝着曲笙走去。
曲笙见她见过来,绷紧的神经松动一瞬,朝着林夕昭迎了过去,“娘子。”
曲笙不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姐弟三人都已经知晓了她过来的目的。林夕昭牵住了她的手,心疼了一瞬,道:“我们送夕宽出去吧。”
曲笙闻言,朝着林夕宽看了一眼,又望向林夕昭,点头道:“好。”
四人出了府,林夕宽与她们行礼告别后,上了马车。曲笙为了林夕宽的安全,特意为他挑选了两名护卫,保他一路无患。
三人回府,静坐在厅堂内,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林夕瑞起了身,道:“阿姐,父亲的病已无力回天,我们尽人事听天命,无需太过自责。”
林夕瑞的话显然已经说出了心中的答案,他不会原谅林建海,就算没有于氏之死,只林建海对林夕昭做的事,都不值得原谅。
两个弟弟所言,都没有偏向林建海,也未为难林夕昭。曲笙看着姐弟二人,林夕昭的神情确有自责,但却没有执着。
曲笙之前便担心,林夕昭会在她与林建海之间做选择,现下看来是多余了。
“衙门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夕瑞去一趟很快便回来,晚膳不必等我。”林夕瑞说完对着曲笙颔首行礼。
曲笙点头,看着林夕瑞朝着她递眼色,望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林夕瑞走后,林夕昭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开口说话,曲笙走过去,将她揽在了怀里,“娘子,只要你不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曲笙担心了半日,这会虽是踏实了些,但也怕她与林夕昭之前,因林建海的病情生出嫌隙。
林夕昭将温柔的脸颊靠在曲笙的腰间,抬起双眸,眼中的愧疚变成了心疼,轻启柔唇,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这是她给曲笙的保证。
离开曲笙,不仅是曲笙的灾难,也会要她的命,她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姑娘。
曲笙再次得了林夕昭的话,心口处终于踏实了下来,她将林夕昭拥紧了些,低头亲吻了她的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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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海的病情一日不如一日,原先由兄弟二人替换照看,现下只有林夕瑞。林夕昭几次要去替代他,林夕瑞都不允。
男女有别,虽是父女,但也照顾不便。看着林夕瑞日渐消瘦的身影,曲笙寻了几名有经验的太医和下人,轮番看护,这才让姐弟俩放心下来。
一个月后,通水飞鸽传书,林夕宽和翟盅由官府协同,开展土地重新丈量一事,但也遭受了不少人反对。尤其是那些世家豪族,百般阻挠,去的人被人堵在巷口,若非官差出现,恐要遭一顿毒打。
明面上便是如此,暗地里该是怎样的凶险,不过,据翟盅来报,林夕宽表现不错,在一次张贴告示之时,他手持利剑,将带头闹事之人,当街捅死,并将提前收集的罪证拿出,予以服众。之后派人调集来军队镇压,方将此事压下去。
此事一出,也证明了朝廷的决心,宁可血流成河,也要将土地积弊问题解决。
曲笙看着来报,倒是小瞧了林夕宽的手段,随即拟了文书,擢升林夕宽为户部侍郎,让他有更大的权限发挥空间。
深秋的天越发的冷了,北疆那边已经提前进入了冬季,曲笙命兵部加紧督办制造过冬新军服,争取在寒冬来临之际,让将士们不会因寒冷而怯战。
曲继年抵达北疆,与曲三叔曲继钦汇合。现下曲霆生死不明,曲继年接任统兵之职,试图与六国和谈,劝其退出天晟疆域,将曲霆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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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处理完今日的折子,出了宫,直接回了曲侯府。林夕瑞和林夕昭已经过去了,连守城的梁连晖也都被请了过去。
今日是曲家最小的姑娘曲知睦,一周岁生辰。
因着家中男子都不在,曲笙忙于朝中事物,故而将拈周之事,放在了下午。
曲笙回去的时候,府中已经将晚宴摆上,林夕昭等人各有物件赠送给小知睦。林夕宽远在通水,也差人送来了一块美玉。
厅内的地板上铺着一层厚毯子,林夕昭将怀里的小知睦放在了上面。这厚毯子上面,放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可小家伙四处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反应。
众人见她不动,也都急了,赵嘉虞想自己的女儿去抓一块玉,站在那个方位唤她,却都不带理的。
众人脸上都带着喜色,瞧着小家伙东张西望,须臾便见她一骨碌爬着站了起来。
众人见状,全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小家伙正朝着林夕昭走去。
曲知睦之前未曾走过路,忽然站起来,踉跄着还走的这般的快,林夕昭急忙弯腰将她接住了,众人笑着惊呼一声。
小家伙抱到林夕昭便开始蹭了起来了,赵嘉虞笑骂道:“见了大姑母便忘了亲娘了。”
众人闻言,哄笑一堂。曲知睦见到林夕昭是必须要抱的,不抱便会哭,林夕昭抱着逗了一会,便柔声对着小知睦,道:“我们再选一次好不好?这次一定要选个合心意的。”
曲钰那边和曲笙商量着,又重新添置了几样物品。曲笙还命人将自己屋内的剑取了过来。
林夕昭将小知睦放下,再次引导,道:“挑一个自己喜欢的,送给大姑母好不好?”
小家伙看着林夕昭一张一翕的柔唇,似乎是听懂了,转了小脑袋朝着地上看去,瞥看了一眼后,朝着曲笙搁置的剑,蹒跚的走了过去。
只是剑太重,她无法拿起来,索性跪下来,用双手去抱。赵嘉虞看到这一幕,一拍脑袋,闭着眼,不想再看下去了。
林夕昭则笑着过去,帮她一起把剑拿了起来,笑夸道:“我们小知睦以后,一定会和小姑姑一样,是个巾帼女英雄对不对。”
曲知睦闻言,虽不懂是何意,但还是配合点了脑袋,笑了起来,前面长的几颗牙齿,也露了出来。
众人瞧见小姑娘志向远大,笑着夸了夸,也都商量着,以后要让曲笙来教她练武。
撤了地上的物件,众人落座,家宴开始。
因着人数不多,便都坐在了一起。梁连晖对曲笙与林夕昭之间的事情,已经知晓,但在没有曲笙和林夕昭授意之前,没有告知长州梁家。
众人坐在一起,外面燃起了烟花。
不多时,府外便递来了不少的拜。曲笙查看拜帖,思索后让人回绝。她今日没想大办,也不想不相干的搅了这场家宴。
管家领命去了府外,遣散了来送礼的官员。
林夕瑞是当朝状元郎,众人便让他即兴赋诗,为酒宴助兴。曲笙抱着小知睦,小知睦的脑袋却一直在看着林夕昭。
林夕昭将碗里鱼肉吹了吹,递了过去。曲笙张口接住,小家伙眼瞅着给自己吃的东西被曲笙劫走,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曲笙嚼动的下颚,嘴巴瘪了瘪,似要哭的样子。
林夕昭看着曲笙满眼宠溺,但瞧见小知睦要哭,赶紧又给补上了一块。
以前她也是这般喂曲笙的,虽是久不喂了,但看着曲笙吃下她喂的东西,心里不知怎么,想起了以前那个软软糯糯才三岁的曲笙。
一家人坐在一起,饮酒做诗,连曲钰都被柳无相准许,小酌了几杯。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之时,林府的管家前来,说是林建海快不行了,请林夕瑞他们速回府。
今日出来的时候,林夕昭和林夕瑞有去看过林建海,看护的太医也没多说什么。林建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姐弟二人早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林夕昭曾多次去劝说林建海,但却不得林建海的只言片语。林夕宽知晓此事后,写信告知林夕昭,让她不必自责。
林夕瑞也宽慰她,人除了孝顺长辈,忠君爱国,也是要为自己而活的。
其实林夕昭也猜出来了,林建海这般的赌气,大概是想在他死后,让他们姐弟三人心中内疚。
他也做到了,林夕昭近日来夜晚总是睡不好,搅得曲笙也跟着她熬夜。前几日,林夕昭提出与曲笙分床睡,吓的曲笙紧紧的抱着林夕昭,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楚楚可怜。
林夕昭只是担心会干扰到曲笙休息,却不想将她吓成这样,只得作罢,让太医给她开了些安神的药。
侯府的酒宴也吃的差不多了,曲笙陪着她们急忙回了林府,并将柳无相也带了过去。
林家人口单薄,当年落魄时无人接济,林建海贵为丞相后,颇有扬眉吐气之意,对那些人都是打发了便不再来往。梁氏也知晓林建海颇为要脸面,劝了几次,见他固执,也就没有再说联络之事。
如今林建海命在旦夕,却无林家旧人前来,只有在京的于家舅父有来探望过,以及随着他们而来的梁家五舅。
林夕昭姐弟站在内间房中看着柳无相诊脉,梁连晖等人也在屋内静静的候着。曲笙此时在院外吩咐着人做事,若是林建海真的死了,府中必然有许多事情要做,曲笙这个‘女婿’便代为置办了。
“我父亲怎么样了?”林夕昭见柳无相收了手,急忙问道。
柳无相看向紧张的姐弟二人,回道:“也就是这一两日了,若想延缓些时日,可派人熬些参汤吊着。”
林夕昭闻言,急忙朝着站在一旁的下人,道:“快去——”
“阿姐。”林夕瑞截住了林夕昭的话,“就这样吧,不必了。”
柳无相见姐弟二人意见不同,垂眸一瞬,道:“令尊身体有疾,腹部时常灼痛,之前有开药压制,但近来已经不见效,想来今日是再次病发,痛苦难忍……”
林夕昭听后,心口似被什么堵住,问道:“可有什么法子,可让我父亲减轻痛苦?”
柳无相看着林夕昭摇了摇头,道:“令尊此时已经没了知觉。”
林建海感觉不到痛,是因为昏死了过去。若他醒来,或可再活两日,若不能便会这般直到死去。
林夕瑞看着林建海面色枯黄的样子,不知怎得,脑海中想到,曾经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恩爱如斯之时的模样,可转眼间便又想到了林建海在牢中将他母亲杀害一事。
心中的恨意一直被他压制,此刻不知怎得,尤为浓重。
一屋子的人沉默着,曲笙吩咐完外面的下人,进屋时看到林夕昭身形似是单薄的样子,将身后的披风解下,披在了林夕昭的身上,并将她揽在了怀里。
曲笙什么都没有问,她也不干涉,只要林夕昭想,她都如她的愿。
金云斐和曲钰是后来的,虽是与林建海不和,但到底是亲家。林建海不认,她们曲家可是认的。
曲钰是被抬着进去的,作为眼下曲侯府中的唯一男丁,他若不来,金云斐是女子,也不好过来。
金云斐和曲钰走时,林夕昭和曲笙出府相送,再回来,便没有进屋内。林夕昭站在屋外,心里愧疚的到了极点。
曲笙抱着林夕昭,安抚着她,低头时看到林夕昭抬起红肿的双眸,心疼的眼里亦有了泪。
“娘子……”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林夕昭忽然问出这样一句话,让曲笙的心口一滞。她怔怔的望着林夕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也许久没有喘过气来。
林夕昭躲在曲笙的怀中,无声恸哭,曲笙将她揽得更紧了。
午夜时分,屋外深秋的风哀嚎,林夕昭等人站在林建海的屋内,看着太医给林建海盖上了白布。
林建海气息全无,没有与儿女留下只言片语,便魂归极乐。
林府内上下哭嚎,林夕昭和林夕瑞跪在一旁,失声痛哭。曲笙站在一旁,怔怔的望着林建海的尸首,最终慢慢跪地,众人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文泽王死讯放出,来祭奠之人,因林夕昭是曲家义女的缘故,络绎不绝。
林夕昭跪在林建海的灵位前,烧着纸钱,林夕瑞负责跪拜回礼。
曲笙带着家人前来祭拜,赵嘉虞等人也来了。看到林夕昭哭的双眼红肿,赵嘉虞心疼的过去抱住了她。
林府的一切事物,皆由曲笙安排人打点,一切按照最高的规格来进行。太子也带着文武百官,奉皇命前来祭奠。
祭奠过后,林夕瑞请陪,与太子带来的众臣子在会客厅说了些寒暄的话。曲笙则在处理完事情,直接过来将林夕昭抱走了。
昨夜一夜未睡,她担心林夕昭的身体。
林夕昭回去也睡不着,在屋内喝了些曲笙递的粥羹便又回去了。曲笙拗不过她,只得陪着她一起在灵堂内跪着。
太子走后,朝着的大臣陆续前来,曲笙跪在那里,众人皆不明因何,但却不敢忽视她,与她见礼之后,才去与林夕瑞那边见礼。
林夕昭见众人都几分忌惮曲笙,只得说服她回去休息。曲笙听着林夕昭话里话外不让她留在这里,心里不是滋味,她牵住林夕昭发白的指尖,低声道:“笙儿不会让娘子等太久的。”
若她是林府正大光明的女婿,就该跪在这里,可她在林府的身份没有告知外人,跪在这里便会遭人议论,她想,一定是她的身份让林夕昭为难了。
林夕昭起先没弄懂曲笙的意思,待想到曲笙曲解她的意思后,想解释的时候,外面来了军中急报。
曲笙在这里,北疆军中急报便也送到了这里。
八百里加急,人是跑进来的,可看到院内的灵幡等白事物品,楞了须臾。曲笙见人过来,低首与林夕昭说了句话,便起身带着人朝着偏厅走去。
来人见四周已经无人,跪禀道:“小姐,侯爷中箭不甚跌于马下,三爷令奴才急信前来,问可否将柳大夫请去前去医治。”说是问,其实原话就是要柳无相带过去,曲钰的命是命,可他大哥的命在他心中更重要,三军统帅若是死了,士气必然受挫。
曲笙闻言蹙眉,问道:“我父亲中了毒箭?”
那人闻言,眨着双眼,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与曲笙听。
“我要实话。”曲笙似乎在压着自己的暴躁。
来人是曲家三叔的护卫,也是从侯府跟着去的,听到曲笙的话,低首回道:“是毒箭,我军与敌军交战四次,侯爷接连几次都挫败了他们,在一次主将交锋时,他们放了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