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中军帐内没了外人, 林夕昭从屏风内走出来,看着曲笙理着桌案上的东西,问道:“战后流民皆归朝廷安置, 我方才听着几位将军所报,皆是安置流民的举措, 你没有报给朝廷吗?”
曲笙闻言微微侧身,抬起脑袋看向林夕昭, 笑道:“民乃国之本, 这些流民为战乱所致, 当由我们来安置。”
林夕昭望着曲笙,疑窦顿生,从没有听说过带兵打仗,主要的任务是安置流民的。且方才她听着来前线的来报,曲笙并不想与叛军交锋。
林夕昭沉默须臾, 道:“流民安置需大量物资银钱,这些钱,你从何而来?”军费本就是一大开支,加上这些流民, 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曲笙被林夕昭问的垂眸,少顷, 她唇线绷紧一瞬, 道:“我与二叔通信,调用寿林物资, 由祝明岸的父亲,祝白邴令他的商队以数倍的价格, 兜售给了晁王、晋湘侯他们。”
曲笙没有挪用朝廷的物资,这罪名她虽担得起, 但也怕引起军中动乱。寿林的军队都好说,但其它诸侯和州府的军队,他怕这些人知晓后,会觉得自己的粮饷等物件被克扣过,从而引起哗变。
且她兜售粮草给叛军,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让他们长久的存在。
他们存在,她长远的计划,才能实施。
林夕昭一时弄不懂曲笙这么做是何用意,她看着曲笙不愿再说下去,只得点头,不再过问。
半月后,大军迁移,追着叛军北上。
叛军迁移,队伍也在不断地的壮大,其钱粮消耗与日俱增。
又一月后,深夜之时,军营中来了两位客人。
林夕昭穿着直坠的蚕丝寝衣,站在床榻前的虎皮之上,正在给曲笙穿衣。
曲笙垂眸看着林夕昭低着眉眼,正与她认真穿衣的样子,忍不住倾身过去,寻了柔唇亲吻了起来。
林夕昭有些无奈,虽是想由着她,但也不能惯坏了。眼下寿林来人,不能耽搁了。
待曲笙的吻稍作停顿,林夕昭便轻推了她一下,“莫要误了正事。”
曲笙听到林夕昭的嘱咐,唇角微微勾起,道:“是,娘子。”
林夕昭瞧她卖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快些去吧。”
曲笙点头,弯腰将林夕昭抱回了榻上吻了吻她的眉心,不舍的道:“娘子继续睡,我可能要晚点回来,不必等我。”
林夕昭轻眨双眸,‘嗯’了一声。
曲笙来到中军帐,一进去便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来人正是祝白邴之女祝明岸以及她的表姐金酩意。
金酩意一见曲笙进来,便急忙走了过去,拍了她肩膀一下道,“有了娘子滋润,倒是胖了不少。”
曲笙闻言,还没从方才看到二人的惊讶之中缓过来,忽然听到金酩意说到林夕昭,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
说的什么话,屋内还有外人呢。
祝明岸此时也拉一下金酩意的衣袖,对着她摇了摇头。
曲笙知道寿林来人,却不想是她们二人。
“将军。”祝明岸行了礼。
曲笙也低首回礼。金酩意见状,左右看了二人一眼,也闭了嘴,觉得无趣,道:“你们快说事,我都快困死了。”
曲笙听到二人要说事,朝着中军帐的参将看了一眼。两名参将会意,行了拱手礼出去了。
见人出去,祝明岸便慢声道:“我父亲,染了病,卧床不起,命我前来,与将军交接。”
曲笙闻言,神色微怔,但并没有着急询问祝明岸什么。就算祝白邴生了病,也不至于让祝明岸亲自前来,她们交涉几乎都是派专人联络。
果然,只片刻,祝明岸便又带来了一条消息,“京师附近,有人,故意引着瘟疫入城,欲阻止,叛军北上。”
瘟疫可大可小,小到病发后只一家,一间屋子,或是一个村庄,届时封禁便是。但若发生在城内,其后果不可小觑。
这样的事情,曲笙曾在海潮国用过此法子,但当时并不会出人命,可京师那边,却有人已经开始陆续死亡,且瘟疫正在朝着周边漫去。
瘟疫一开始出现,曲笙这边便有听闻,但当时只以为是小股病瘟并没有当回事。如今祝明岸带来消息,是有人故意将瘟疫扩散,曲笙的心里开始有了猜测。
她所图之事,只有祝白邴知晓,如今似乎又多了一个祝明岸。
“可需要我做什么?”曲笙询问道。
祝明岸亲自过来,想必还有其它事情。
“父亲,与,曲二伯商议,想让柳大夫,前往治疗温病。”
曲笙听后蹙眉,问道:“没有其它大夫可以医治吗?”
祝明岸摇头,若有得治疗,定然不会这般的蔓延。她此来也是知晓,一般人来说服曲笙放人,曲笙定然是不肯的。
曲钰的病情方才稳固,她担心曲钰会随时出状况。
“容我想一想。”曲笙没有直接给答复。
“将军,一日耽搁,便多一些百姓,受难。”祝明岸脸色沉重,再次劝说道。
曲笙闻言,抬起双眸看了一眼祝明岸。道理她懂,可她不放心曲钰。
“曲四公子,那边,我问过了,不会有太大问题。”没有太大问题,不代表不会出问题。
祝明岸收到自己父亲生病的消息,便和金酩意马不停的赶往了寿林,好在他父亲只是劳累和旧疾复发。
她是家中独女,祝白邴不敢将事情交由旁人之手,只得让曲家二叔曲继闲和曲继年通信,让她女儿回来。
祝白邴知道曲家人有意在帮着祝明岸瞒着他下落,所以也一直放心她在外面。
“我明日给你答复。”曲笙心中纠结,她不想拿曲钰的命来赌,她们曲家这一辈,除了失踪的曲霆,就只有她和曲钰了。
曲笙见祝明岸欲再张口劝说,抬手道:“勿要再多言,明日定给你们答复。刘参将,带她们下去休息。”
祝明岸闻言,只得沉气,道:“好。”
曲笙目送二人出了营帐,立时派人前往京城附近打探虚实,并让人随身带了折子,若事情属实,便让打探的人直接进京,让皇帝下旨,调集医官,以及征调民间大夫前往。
曲笙交代完事情,回营帐的时候,却不见林夕昭。曲笙出来询问守在一旁的士兵,得知林夕昭穿了衣裙,去了祝明岸和金酩意那里。
曲笙敛眸一瞬,急忙追去了。
曲笙在金酩意她们的营帐外站住,听不到金酩意见到林夕昭时,口若悬河的一直在不停的讲话,根本就没有来时的困乏模样,她轻咳一声,掀开了营帐的门,进去了。
林夕昭唇边一直带着浅笑,看到曲笙进来,笑容又多了一些。
金酩意手还扒着林夕昭的手臂,看到曲笙进来,脸上的笑意收了些许,道:“你怎么过来了,是想清楚要给答复了?”
祝明岸听到金酩意这么问,望向了曲笙。
曲笙闻言,却假意清了清嗓音,道: “还没有,我来接我娘子回去休息。”
“我适才听闻是表姐和明岸来了,便想着来看看她们有没有缺什么。”林夕昭眉眼微弯道。
曲笙点头,道:“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若缺了,只需只会一声便是。”
曲笙话落,屋内静默片刻,金酩意撇了撇嘴,道:“快带你娘子回去吧,瞧你这拧巴样。”
曲笙闻言,抬起眼看了一眼金酩意。金酩意心口直,她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当做没听到后半句,抬起手去牵林夕昭。
林夕昭笑着配合的与她牵手,转身对金酩意和祝明岸,道:“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好。”金酩意的痛快的应着。
祝明岸则轻轻点头。
二人相携离去,金酩意则直接瘫在了行军榻上,祝明岸看她一眼,去为了她倒了杯茶水。
“给。”
金酩意闻声张开眼,张着嘴,身子却不动,
祝明岸见状,只得将杯盏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扶起金酩意,将水喂给了她。
两人的之间的关系,还是不清不楚,但似乎又有那么点不一样。至少在祝明岸看来,金酩意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从开始的随意打发,到后来会与她解释,也会时不时对她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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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和林夕昭回到营帐内,林夕昭见曲笙心里有事,问道:“她们此来是想让你做什么决定吗?”
曲笙点头,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林夕昭敏锐的捕捉到,曲笙要逼着叛军北上一事。
让柳无相去往京城附近治理瘟疫一事,她也不能替她决定。她私心是不想柳无相离开曲钰半步的,且柳无相也不一定就是神医,什么病症都可以看。
但若瘟疫蔓延开来,必会殃及更多的百姓。若叛军再北上,几十万的大军感染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我已经让人前去打探,不久便会得知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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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夕昭和曲笙还未起来,金酩意便拉着祝明岸来了,还边走边说:“一起吃热闹。”
金酩意已经好久没有和林夕昭一起吃饭了,看着美人吃东西,赏心悦目。
二人欲准备进营帐时,便被一俏丽的女人拦住,看着年纪,还不如金酩意大。
金酩意被拦下,瞅了她好一会儿,笑道:“怎么这么好看的姑娘在这里守门呢,我表妹还真是艳福不浅。”
寇欢闻言,抬起头打量了一眼金酩意,问道:“您是表小姐?”
金酩意眉心微抬,她方才都唤曲笙的表妹了,自然就是曲笙的表姐了。
“我是寇欢,之前伺候过您的。”寇欢急忙解释。
金酩意闻言,脑袋转了转,似乎想起来是有那么一个小姑娘,在寿林的时候,一直跟着她和曲笙。
金酩意想起来,便与她热络起来。
祝明岸站在一旁和耐心的听着,也不着急催金酩意。但屋内的人听到外面的交谈,神色十分冷淡的掀开了营帐的门。
金酩意看到曲笙拉着个脸,看了她一眼,虽是不再说话,但却一点都没有怕的意思,倒是寇欢瞅见曲笙不悦,立时低下了头。
“进去说。”主将营帐前,叽叽喳喳的像什么话。
她被吵醒无所谓,林夕昭也被吵醒了,这是心疼她的娘子呢。
林夕昭此刻已经穿了好的外衣,曲笙也为她盘了发。近来曲笙只要不忙,每日清晨都会为林夕昭盘发,抽空又给她雕刻了一只牡丹簪子给她替换着带。
虽不如名家之手精致,但林夕昭是极爱的。
几人进了屋内,寇欢便让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进去。
这些日子,寇欢一直未离开,曲笙也应了林夕昭的话,过段时间再让她离开,可谁知怎么说她都不肯离去。
曲笙想让人将她强行带出军营,可林夕昭却不让。这些日子,小姑娘规规矩矩的,不曾对曲笙做过过分的事情,亦不曾与她甩脸色。
她父亲也曾来寻过林夕昭,说是姑娘很崇拜曲笙,说服她让寇欢留了下来。之后林夕昭便没有让曲笙再强求她离开。
金酩意一进营帐看到林夕昭便亲切的很,曲笙虽有介意,但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拉着脸。
祝明岸则站在一旁只是看着,并未表态。
金酩意摇着林夕昭是双臂,瞧着她的发式好看,便道:“好姐姐,你也教教我怎么盘这发式。”
林夕昭闻声笑了笑,道:“这是笙儿帮我盘的,待会让笙儿也帮你盘一个。”
曲笙一听林夕昭要让她帮金酩意盘发,立时蹙起了眉头。
“欸,你等一下再说,我知道你不愿意,但姐姐有命,你敢不从吗?”金酩意拿了林夕昭当箭。
曲笙无奈,但是不想,她低着头,林夕昭很快便意识到了曲笙的极为不情愿,忙道:“待会吃过饭,我帮你盘吧。”
她盘发也是极好,但与曲笙根据脸型变换,却有些差距。
金酩意也怕曲笙待会故意整她,笑着点头,道:“好,那便劳烦姐姐了。”说着还对曲笙扮了个鬼脸。
林夕昭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人坐下吃东西。
膳间,金酩意知晓祝明岸带着任务来的,嘴里一边塞着东西,一边问道:“你想好了没有?”
曲笙刚好接过林夕昭夹过来的菜,抬头看了一眼金酩意,咀嚼的动作还在继续,垂眸几瞬后,回道:“想好了,我不能让柳大夫离开我四哥。”
曲笙回答,林夕昭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曲笙最在乎自己的家人。
“笙儿已经派人去了瘟疫区,若情况属实,便会有人奏折送去京城,让陛下下旨调集医官过去。”林夕昭替曲笙解释道。
金酩意闻言,看了身旁的祝明岸。祝明岸端着碗筷的手停下,道:“已经有人,让陛下,派人去了,但收效甚微,有些医官自己,也都感染了。”
昨夜她似乎没有和曲笙说太清楚,“将军,不可只看,眼前方寸利益。”
祝明岸的意思,是曲笙的目光短浅了。柳无相的医术确实是难得的奇才,他们也问过柳无相,可否医治,柳无相说要见过病状,用药尝试才能知晓。他话没说满,但大家似乎都相信他可以。
曲笙被祝明岸这般的点明,心里也是滋味。她明知道瘟疫若不控制,后果会是如何,却还在固执己见。
早膳用完,曲笙一直坐在营帐内自醒,林夕昭从金酩意那边回来,瞧见她一个人枯坐,走过去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曲笙抬起头望着林夕昭,眼中有些许的不自信,问道:“娘子,我做错了吗?”
林夕昭听着曲笙纠结的话语,神色温柔,道:“你没有做错。”为着家人,何错之有?
曲笙心里的纠结痛苦,她体会得到。
天晟多得是能人异士……只是……
林夕昭并非铁石心肠,她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也纠结过,“你可以让四哥自己来做决定,再问问柳大夫可有法子,在他离开的时候不出问题。”
曲笙闻言,抬起头,眉心微动,松开了林夕昭,道:“我这便写信询问柳大夫。”
若能保证曲钰的身体不出状况,请柳无相前往医治温病,这法子倒是可行。但若不能,她定然是不允的。
就当曲笙提笔之时,外面有人传报。
“小姐,四公子来了。”寿林的家臣禀道。
曲笙听到家臣说到曲钰来了,眸光怔楞了须臾,不信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四公子和四少夫人来了。”家臣抬起头,看着曲笙愣神的样子,又补充道,“小小姐和柳大夫也来了。”
曲笙听后更是不可思议,忙问道:“人呢?”
“人还未到,现下在十里亭外,我们的人正护送着他们过来。”
曲笙听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夕昭,二人无需多言,曲笙便让人备了马匹,二人骑着马便去迎接曲钰他们了。
已有半年多未见,林夕昭和曲笙骑着马,疾行奔赴了十里亭。
曲家宽大的马车,在护卫和士兵的保护下,正在朝着她们这边驶来。
林夕昭和曲笙停在原地驻足片刻,待马车近一些,二人便下了马。
马车队伍见曲笙和林夕昭前来,立时停下,有人去通知了马车内的人。
赵嘉虞率先从马车上下来,腰上还挂着曲笙送她的剑。她一下来便开始寻找林夕昭和曲笙的身影,待看到曲笙和林夕昭牵着马站在不远处,急忙抬手挥动,笑的开心,跟着她们打了招呼。
林夕昭和曲笙脸上此刻都有了笑意,二人相示一眼,牵着手走了过去。
“可想死我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回去,是不是都快把我忘了?”
林夕昭听着赵嘉虞的抱怨,笑道:“哪有,不是有与你们写信吗。”
“那信上的字干巴巴的,摸不着看到不到的,你就是不想我。”赵嘉虞说着还撒起了娇。
林夕昭瞧见她那委屈的模样,笑了笑,问道:“四哥可还好?”
“他呀,好着呢,除了不能急跑,平常让人扶着慢慢走几步倒是没问题的。”赵嘉虞说着回头看向了他们的马车,此时曲钰已经从马车内探出了头。
赵嘉虞一看到曲钰,脸上便有了属于姑娘情窦初开模样的笑意。
林夕昭和曲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曲笙对林夕昭道:“我们去看看四哥。”
林夕昭颔首,赵嘉虞跟着她们一起回到了马车旁。
“外面风大,知睦就不抱出来了。”赵嘉虞看着曲钰怀里的女儿,露出了小脑袋。
曲笙点头,朝着他们的队伍打量了一眼后,道:“先回军营吧。”
这里虽不是战场,也有军队驻扎,也怕有人窥探到曲钰他们。
一行人往回走去,到了军营内,赵嘉虞便将自己的女儿抱给了随行的奶娘,又去和曲笙将曲钰扶了下来。
几人没有去中军帐,直接去了曲笙和林夕昭的营帐内。
“听闻此次京城附近闹瘟病,二伯父与我说了,想让柳大夫前往,我担心你不同意,这不带着柳大夫一起来了。”说着看向了一旁,捻了一把胡子的柳无相。
曲家的人都是了解曲笙的,她一定不会同意。曲家二叔曲继闲也是知晓,才告诉了曲钰,让曲钰自己来做决定。
“我离柳大夫近一些,便能让他及时的为我看诊,这下你就不必担心了。”曲钰经此大病,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
林夕昭抱着赵嘉虞的女儿,在一旁逗笑着,目光朝着曲笙看去。
曲笙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那你们留在我这里吗?”曲笙问道。这里相对京师,远了一些,但也不是不可以。
曲钰闻言,道:“你们这里要打仗,我一个病秧子会拖累你们,我还是去京城吧,也许久未见到大伯父他们了。”
曲笙听到曲钰要去京城,心里咯噔一瞬。
“三嫂也是,都好久没给我们回信了,也不知是不是想三哥想的,把我们忘了。”赵嘉虞开起了玩笑。
她与钱霜莺也是要好,先前还互通着书信,却忽然在某一日断了,信中也曾问过林夕昭,林夕昭说三嫂一切都好,最近在学新刺绣,可能顾不上。
赵嘉虞心大,也没有怀疑,照常的时不时写一封信过去,询问一下状况,但自那以后,她便没有收到任何钱霜莺亲笔写的信件。
曲笙垂下了眼皮,想到四叔曲继安的死,和失踪了的曲霆,以及疯了一样不肯回来,在边关寻找曲霆的钱霜莺。
“这是怎么了?”曲钰看着曲笙脸上那几瞬悲痛的神情,笑着问道。
曲笙闻言摇了摇头,道:“没事。”
曲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担心四哥,四哥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吗,别担心,我命硬的很。”
早先他便已经看透了生死,只是还贪恋着世间这些亲人,和自己的爱人,以及自己的女儿,所以他觉得自己多活一日都是赚的,也在努力的想要活着。
曲笙点头,脸上牵强的笑了笑,声色沉闷,道:“嗯。”
此时林夕昭怀中的小知睦咿咿呀呀的,正伸着小胖手,去拉着曲笙的肩头。
曲笙侧目看了一眼,唇角很快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小姑娘与曲笙的眉眼,有几分的相似,林夕昭抱着软软的小家伙,瞧着她去拉曲笙,也跟着勾起了唇角,将孩子往前递去,让曲笙抱一抱。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曲笙这个姑姑,伸着双手,小腿在林夕昭的双腿上,蹦跳着,想要曲笙抱她。
曲笙接过了孩子,抱的小心翼翼,赵嘉虞在一旁笑道:“瞧瞧我们家小笙儿,都不会动了,哈哈哈。”
曲笙抱着孩子,身体确实有些僵硬,她被赵嘉虞说的面露一瞬尴尬,但还是没有将孩子送还回去。
曲笙抱着孩子,侧目看了一眼一直盯着她看的曲钰,神情有些不自然。
很快营帐内准备了晚宴,几个人,连带着金酩意她们也过来了,一伙年轻人在一起,也没什么拘束,柳无相更不拘礼,席间也是多饮了一些。
赵嘉虞仗着有林夕昭替她照顾孩子,直接与金酩意二人拼起了酒。两人性子倒是有些许的相似,都是没心没肺的。
宴席后,各自回营帐内,林夕昭将孩子留在了她们营帐,看着曲笙在人后的愁容,轻声道:“你若实在不放心,我便跟着回去。”
曲钰若是回到京城,必然会知晓曲继安身亡,以及曲霆消失的事。他的病情刚稳固,这个打击,曲笙担心会让他的病情恶化。
“娘子……”曲笙脸上有了不愿,她不想林夕昭离开她。
翌日一早,曲笙原本打算先将此事先告诉赵嘉虞,却不想一封急报传来,搅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瘟疫已经蔓延到了京师之内,文泽王府,许多人都得了瘟疫,林夕瑞和林夕宽都未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