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再次有了轰鸣之声, 雷劈下来的时候,正巧劈在林府的一高阁处。火光顿时四起,雪吹不进, 风刮的狠,大火很快蔓延开来。
曲笙的虎口间, 运足了戾气,想要将眼前这个准备轻薄她妻子的人掐死。
太子身体悬起, 脸色开始呈现青紫的模样, 脚尖使劲的蹬着, 林夕昭站在一侧,愣住了许久。
“走水了!走水了!”外面呼喊声四起,林夕昭回过神来,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又看向曲笙, 急忙去劝说,“笙儿,他是太子,若在这里死了, 我们便说不清了,先放了他吧。”
见过血淋淋的人头, 对于曲笙要杀人, 林夕昭虽有慌乱,但到底是不再惧怕。
曲笙好不容易回来, 一来便杀人,她知道曲笙一定气极了,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做。
她今日回府, 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子敢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想来是府中有人帮她。
方才太子说自己的父亲答应了。
“笙儿!”林夕昭望着曲笙,声音大了几分。
曲笙听到声音,理智追回一些,她侧目看着林夕昭蹙着的柳眉,愤怒的直接将太子扔出了门外。
在外面雪水的地上滚了几滚的太子,扒着自己的喉咙,惊恐的看着曲笙。
曲笙盯着他,似乎有意要放他一码。方才他被掐的几近昏厥,好似听到了林夕昭说话,但却又听不清说的什么。
太子没有犹豫,缓过来便直接连爬带滚的朝着院外跑去。
他出去的路上,余光也看到了自己带来的侍卫,皆被一剑封喉。
曲笙站在原地,心里的郁气还未消除,林夕昭担心她,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掌心间忽然多出柔软,曲笙身体微怔,片刻朝着林夕昭的位置侧目看去。
“我不是没事吗,不要再生气了。”林夕昭轻柔的嗓音劝说着。
曲笙生气的时候,总是不说话。
林夕昭确实没有出事,但若她晚到一会,后果不堪设想。她收到消息,连夜赶来,四天四夜,眼睛都没有眯过,这才堪堪赶了个及时。
曲笙心中此刻后怕急了。
曲笙侧身,将林夕昭娇柔的身体拥入怀中。林夕昭微抬双眸看着曲笙的下颚。几个月的离别,曲笙整个人都高了不少,身形也锐利了,带着锋芒。
“我的笙儿瘦了。”
曲笙垂眸,看着裹挟着一汪池水的双眸,那里有她。
两人相拥着,很快院子里便飞回来一人,那人落地,先是一愣,很快便跪在了地上,“小姐。”
曲笙闻声眉心蹙起,须臾,她与林夕昭分开,盯着跪在地上的风齐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的骇人。
曲笙让他时刻保护着林夕昭,她方才来的时候,院子里却不见一人。
风齐来的时候,看到了院子里的尸首,很快便低首道:“风齐护主不利,求小姐责罚。”
风齐被人引开了,连带着他带来的护卫,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刻他解释已经于事无补。
很快院子进来了人,曲笙看过去,对着跟随她而来的护卫,声色暗哑,道:“去通知梁连晖,带一千军士过来。”
护卫领命驾马离去,林府阁楼的大火被熄灭,林府主子和管事全都聚集在了院子里,却唯独不见林夕昭。
林夕瑞扫了一周,不见林夕昭,方要问林夕昭是不是睡下了,外面便来了一队士兵。
“连辉。”林建海朝着外面看着,口中念叨了一句。
很快穿着一身盔甲的梁连晖从门外进来了。
“五舅父,火已经灭了。”林夕瑞见梁连晖带着人过来,还以为他是来帮忙灭火的。
梁连晖瞥看了一眼林夕瑞,目光落在了林建海的身上。
梁连辉抬手挥动,身后的士兵直接上前,将林建海架了起来。
“五舅父!”林夕瑞见来人要将他父亲押走,急得声音都走了调。
林建海蹙眉门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梁连晖不说话,目光朝着外面看去,很快曲笙从外面走了进来。
曲笙瞥看了一眼屋内的人,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管家身上。梁连晖会意,再次摆手,士兵上去便将林府的老管家带走了。
林建海看到曲笙回来,面露疑惑。
“将文泽王送回他的院子,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也不准靠近。”曲笙语气冰冷。
“我是王爷,你们敢!”林建海不服气,动了身子,却没挣开。
曲笙盯着他,神情冷漠。
“你凭什么?”林建海梗着脖诘问道。
带兵入别人的府邸,可不是一件小事。
“凭新皇是我曲家府扶上去的。”曲笙声色听不出喜怒,她少有与人争理,今日竟呛起了林建海,“带走。”
林建海闻言,面露怒色,一边被押着走,一边故意羞辱道:“这天下是晟家的,你们曲家算什么东西!”
林夕瑞见状,忙问道:“笙妹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要将他的父王押走,他心里乱糟糟的。
莫说林建海是个王爷,曲笙就算是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林建海如何的。
曲笙眸色冷淡,回道:“你与我写过什么,忘了吗?”
林夕瑞经曲笙提醒,忽然想到数日前,他将林建海与太子在酒席上说的话告诉她。
“怎么回事?”林夕瑞没有质疑曲笙的做法,曲笙不是个不讲理的,如此待林建海,想必是发生了什么。
他写信只是告知曲笙,让她想个办法。她与自己姐姐的关系,不能告诉外人,但至少要打消太子的念头。
“太子今夜来过。”曲笙眸色掩着温怒,对林夕瑞的冷意倒是有所收敛。
林夕瑞闻言,神情一瞬怔住。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的姐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建海被带走,曲笙见林夕瑞不说话,转过来身朝着外面走去。此刻林府的下人全都被叫了过来,曲笙开始准备清理林府的人。
“将文泽王院子里的人全部杖毙,其余人但凡知情不报者,凌迟。”
曲笙在林府翻了天,林夕瑞这个世子也顾不得,他急忙去了林建海的院子。
曲笙朝着林夕昭的院子走,不一会林夕瑞便追了过来。
“笙妹妹,让我见见我父王。”
林夕瑞先去寻了林建海证实,可却被守在院子的士兵拦住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曲笙的肩头早已经湿透,她侧目看去,看着林夕瑞似乎不信今日发生的事情,敛眸一瞬,朝着林建海的院子走去。
曲笙站在林建海的院子里盯着房门看了一眼,慢慢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林建海此刻垂着脑袋坐在桌案边,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过去。
曲笙扶去肩头的雪,进了屋内。
林建海盯着曲笙,眼里满是愤恨,哼笑故意讥讽,道:“你们曲家就这点本事吗?”
曲笙抬眸看去,眼里有了寒光。
林建海见她不说话,又嗤笑一声道:“怎么,你很生气?”
“她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建海冷笑一声,道:“怎么做?你教教我怎么做才能让我女儿离开你?”
曲笙蹙眉,她看着面前似乎疯痴了的林建海,诘问道:“你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愧疚?让她跟着你一个女人我才愧疚。”林建海不屑道。
“你可有想过夕昭愿不愿意?”深更半夜,一个外男登门入室,若非她早到……曲笙想到这里,手便不自觉的握紧了。
咯吱响动的手指,吸引了林建海的视线,他垂下眼皮,盯了一眼,不屑问道:“想杀我吗?”
曲笙自然敢,只是不能。林建海就算有天大的错,也不能死在她的手里。她在意林夕昭,她怕她杀了林建海,林夕昭便不理她了。
今夜之事,是林夕昭默许的,除此之外,她对林建海什么都做不了。
而今夜的林建海,在看到曲笙的一刻,便知道自己和太子谋划的事情败露了。曲家兴师问罪,他也想过,但他更想看曲家与新皇交恶。
看看这个把自己的女儿骗得团团转的女人,能做到什么程度。当然,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林夕昭便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妃。
成为太子妃,总也好过见不得人,伤风败俗的跟着一个女人。
曲笙的胸前起伏,她冰冷的双眸看着林建海,忽而嗤笑了一声。曲笙的笑声,让林建海看了过去。
曲笙笑的有些冷,她盯着林建海,笑道:“当初聘礼是你同意收的,如今想要悔婚的也是你,文泽王这般背信弃义,当得起正人君子吗?”
她知道林建海一直以君子自持,一点影响到自己风评的事情都不愿发生。
“哼,当初你是如何让我答应的难道忘了?”
曲笙眉心微挑,道:“一瓶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毒药而已,若你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哼。”林建海又哼了一声,脑袋别到别处,不再看曲笙。
曲笙见他不言,也不着急,她漫声道:“于氏的死我只是猜测,你那么怕那瓶药,想来人是你杀的没错了。”
林建海闻言,眉心不自觉的皱起。当初曲笙拿着那瓶药威胁他,若他不答应,她便要掘了于氏的坟墓,让有经验的仵作好好勘验。
保光皇帝谋划那么久,架空权臣的事就那么一哆嗦,他当时也是担心自己被查出来,影响到整盘布局,故而便答应了曲笙。
这事已经过去了,曲笙这会说出来,他一点都不怕。
“是又如何?”林建海转过脸来,一脸的不屑,“你还能杀了我?”
林建海几次提到让曲笙杀了他。他知道因为林夕昭,曲笙不敢动他,故而故意多次挑衅。
若曲笙杀了他,林夕昭便一定不会再与她在一起,他也拿准了这一点在赌。只要林夕昭离开曲笙,杀了他也未尝不可。
曲笙闻言,嗤笑了一声,道:“我是不能拿你怎样,但其它人就不一定了。”
于氏的死是保光皇帝授意,就算说出来,这事也已经过去了。林建海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官位,眼下职权已经都撤了,再怎么,也就是将自己的王位撤了而已。
自己的两个儿子,现下已经入了官场,他为官之时不曾与其它官员走近,也指望不上他。是以,他根本就不在乎。
曲笙话说完,转了身出了房门,林建海看着曲笙气消的样子,狐疑间,自己的两个儿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建海见两个人儿子进来,立时紧张的站起了身。
“父亲,笙妹妹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林夕瑞眼里泪水打着转,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杀了他的母亲。
即便母亲有错,交由官府处理便是,那可是他的枕边人,他竟然亲手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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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进了林夕昭的院子,路边的尸体已经被清理,眼下林府里外都已经被包围。
林夕昭站在外面,一直在为跪在雪水里的风齐打着伞。
她也一直再劝他。曲笙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让他跪在这里,可他却一直不起身。
“你先起来吧,这事不怪你,是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林夕瑞告诉她的时候,她没有知会风齐。一来她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二来,也是怕风齐知道后告诉曲笙,让她在战场上分心。
若她提前告诉了风齐,风齐一定会更加的谨慎。
林夕昭弯腰,伸出手想要去扶风齐的时候,手被火热的掌心攥住了。林夕昭抬起头侧目时,人也被抱了起来。
“热水准备好了吗?”
林夕昭手里撑着伞,被抱起的一瞬,看着曲笙有些恍惚,眸光轻晃,“笙儿,你让风齐起来吧。”
曲笙闻言,低头瞥看了一眼地上的风齐,冷着脸没有说话,径直的抱着林夕昭去了盥洗室。
盥洗室内燃了火炉,屋内暖和,林夕昭便去解了曲笙身上的盔甲。那盔甲上隐隐还沾着血迹,也不知是方才太子的人,还是从战场上带来的。
林夕昭将曲笙的盔甲放到一侧,解着她的里衣,道:“今日不是风齐的错,外面天冷,让他回去休息吧。”
曲笙低着头看着林夕昭,脸色是温和的,但提到风齐,她心里便有了气。她那么信任他,将林夕昭交给他保护,府中的护卫随便他调集,他竟能让一个外男在这般深更半夜登堂入室。
如此,她没有让他和林府的人一样已经不错了。
“让他跪着吧。”曲笙淡声道。
这些年风齐少有犯错,小的时候,因为忤逆自己尚且要领罚,今次这般,若非跟着她这么多年,她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林夕昭抬眸看着曲笙,心里总觉得风齐是因为她才这样的,有些歉疚。
曲笙盯着林夕昭的眉眼,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敛眸一瞬按住了林夕昭解她衣的手,披了外衣出去了。
曲笙走到风齐身边,低头看着跪在雪水中一动不动的风齐,少顷道:“去领二十军棍,近来不要让我看到你。”
风齐闻声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曲笙,二十军棍下来,岂还能走路,想看也看不到了。
“是,小姐。”风齐低首,一副感激的神情。
犯了错,总是要长记性的,风齐并不觉得委屈。今次险些酿成大祸,若林夕昭真出了事,他就不是挨打的事,而是自裁谢罪了。
林夕昭站在曲笙的身后,看着风齐离开,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回到盥洗室内,林夕昭帮着曲笙解了衣,帮她搓揉着如玉的薄背。
“怎么会忽然回来?”林夕昭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曲家那边若是收到曲笙回来的消息,定然是要告诉她的。
曲笙闻声,睁开了闭着的双眼,嗓音暗哑,回道:“临时起意。”
她确实是临时起意,她当时刚刚带兵与叛军交战险胜,回来便看到了林夕瑞写给她的信。
信读完,曲笙立马便交代了几位将军接下来的战事,跑坏了两匹马才赶到京城。若非守城的人是梁连晖,进城怕是要有些难度了。
林夕昭看着曲笙总是闭眼,待她也没有之前那般的热情,心里有那么一瞬的失落。今日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影响心情,可她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了。
屋内没有话语声,林夕昭帮着曲笙擦完了身子,想要帮她拿浴巾之时,才松手,曲笙整个人便栽了过去。
林夕昭惊呼一声,急忙又回身扶住曲笙,这才发现,曲笙不知何时睡着了。
林夕昭把曲笙从浴桶中捞出来,擦净了身子,扶到屋内,叫了跟随着曲笙回来的人问了问。
不问还好,一问得知曲笙已经四天四夜没有休息,怔了许久,心疼的不行。也急忙吩咐人,让人领着那几个人下去休息。
曲笙是为了她回来的。
回到屋内的林夕昭,躺在曲笙的身边,温柔的目光,借着烛光一遍一遍的巡视着曲笙清瘦的面容。
曲笙的生的模样好看,白净的面庞,睡着的时候,没了醒着时候的锋芒,整个人也温和了不少。
林夕昭垂眸看了一会,抬起纤细的指尖,用着指腹轻磨着她的柔唇,须臾低头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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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林府的下人几乎都被处死,林夕瑞瘫坐在自己的房中一夜未眠。现下外面也都是士兵,林建海那处更是层层把守。
卯时初,林夕宽从外面进来,敲了他的房门,喊着他去上朝。
二人一个居于礼部,一个居于兵部。
林夕瑞收拾了一下,换了朝服便跟着林夕宽出去了。
二人官职爬的有些快,除了皇帝需要,也少不曲继年的暗中操作。
晨起时,外面的天已经放晴,林夕昭睁开双眼便看到了自己想念的人儿,曲笙躺在榻上一夜几乎未动。
林夕昭昨夜将她摆放了什么姿势,她便一直处于什么姿势,想必是累极了。
林夕昭起来去准备膳食,却发现府中的人几乎全是陌生的面孔,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人安排的这样快。
这些人一来到府中,便各司其职,但凡对林建海的话唯命是从者,全部更换了下来,连管家都换了。
林夕昭亲自下厨去为曲笙做了羹汤,也做了她爱吃的马蹄糕,直到晌午时分,曲笙才从睡梦中醒来。
人虽是醒了,但还是觉得困乏,不过眼下她不能再睡了。她还需要回一趟曲侯府,且将林夕昭带走。
林夕昭听到内间房中的动静,轻着脚步走了过去,看到曲笙醒来,唇角笑的温柔,“醒了?”
曲笙听到林夕昭的声音,侧目看过去,脑袋迟钝了一瞬,扬起了唇角,伸出了双手。
一副要抱的样子。
林夕昭浅笑走过去,站在床榻边,任由曲笙抱着她的腰身,蹭来蹭去。
“我做了你爱吃的马蹄糕,现下要不要吃一些?”林夕昭抬手摸着曲笙的秀发问道。
曲笙听到有马蹄糕,抬起了头,疲惫的双眸亮了亮,须臾点了头。
许久没这般撒娇了,也就在林夕昭的面前才能这般无所顾忌。
林夕昭伺候着曲笙吃了些东西,将那一盘的马蹄糕全部吃下后,二人回了曲侯府。
两人先是和长辈们行礼,问及曲继年时,金云斐说还未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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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近来议事,几乎都是围绕着战事和粮草,文官觉得铺张浪费,需要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武官觉得粮草兵马不够。
林夕瑞居于兵部,近来还在学习事物,也就没有参与发言。
两方争执间,外面来报,昭勇将军回来了。
曲笙领兵平叛忽然回来,不是小事,朝臣们全都朝着殿外看去。
“宣,昭勇将军觐见。”
才睡了几个时辰的曲笙,面色有些苍白,绣着虎豹的三品绯色朝服,穿在她的身上,纤细的身量,与这朝中的武官格格不入,但却自成一种风景。
“微臣曲笙,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曲笙没有行跪拜礼,只是行了拱手礼。
朝中文官对此多有非议,皇帝也不甚在意,问道:“昭勇将军现下回京,可是有要事?”
皇帝想要诘问,但却没有底气,只能这般迂回询问。
曲笙抬起头,回道:“回陛下,微臣确有要事要禀。”
“讲。”
“近来听闻太子德行问题颇大,微臣上奏,请求废除太子,择贤而立。”曲笙一字一句的说出,朝着的大臣全都面面相觑。
曲继年站在武官之首,听着自己女儿的话,朝着今日缺位的太子一处看了过去。
太子今日称病,没有上朝。曲继年是今晨醒来才知道曲笙回来的,但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听到曲笙的话,有些骇然,亦是不解,问道:“太子乃是嫡长子,何故要废除?”
曲笙不紧不慢抬眼,回道:“太子当年为世子之时,其发妻与他诞下二男一女,如今太子受人蛊惑,将发妻降位侧妃,此为无德,乃是其一。其二,陛下尚且年轻,太子便想着登位之事,整日与人言说他若登位要如何,此为不忠。如此无情无义,随时都想要篡位者,微臣请求陛下废除太子!”
一些乍然听上去有道理的话,并不能让皇帝下令废除太子,但这话却要考虑是从谁的口中说出来。
曲笙现下拥兵,今非昔比,皇帝是看她的脸色的。曲笙没有请旨,私自回京,乃是大罪,但她却不以为意,一进殿中便指责太子的不是,想必是太子得罪了她。
大臣们小声交头接耳议论着,曲继年站在原位,思索了须臾,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曲笙的背影纤细,消瘦了不少,这般能让她忽然连夜回京的人,只有林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