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听着曲继年的话, 神情似有不信,忙又问道:“孩儿前日拿来的药,柳大夫可看过了?”
曲继年闻言, 看了一眼三叔曲继钦。曲继钦与他眼神交汇一瞬,道:“看了, 也是不太清楚是何药物。”
曲笙听到回答,三人脸色都不好的沉默了下来。曲笙答应赵嘉虞, 让她今日见到曲钰的, 可是现下这个状况, 曲钰恐怕是起不来了。
丫鬟从屋内出来,痰盂内的血也都比第一次见到时少了,但却是一些个黑色的血迹。曲笙看着内间的房门,指尖紧握,紧张的等待着。
许久后, 柳无相从屋内出来,手上全是血迹,丫鬟也急忙端来了温水,与他净手, 另一个丫鬟也端着温水进了屋内。
“我四哥如何了?”曲笙先开口问道。
柳无相洗着手,瞧见了曲笙, 唇角扯了抹笑意, 道:“好久不见笙姑娘。”
曲笙闻言楞了一瞬,她在曲钰如何了, 这老头却与她寒暄了起来。
曲笙回头看了一眼曲继年和三叔曲继钦,看向柳无相时只得点头, 道:“柳大夫别来无恙。”
柳无相笑了笑,擦完了手, 将毛巾递还给了旁边的丫鬟,回了曲笙方才的问题,“令兄的毒已入骨髓,且他身上的毒素是因不断的增加才导致他如此虚弱。”
“四哥说他身边的物件都更换了,如何……”垂散垂眸一瞬,立即唤来了人,“来人!”
风齐从外面进来,低首行礼,“小姐。”
“去将宅子里的人全部叫到院子里。”曲笙此刻的眉心还蹙着,脸色有些骇人,“尤其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和小厮,一个都不能放过。”
曲继年和曲继钦站在一旁也未阻拦,若曲笙不说,他们也会吩咐的。
一宅子里的下人都被叫到了院子里,曲笙盯着这些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让风齐询问。
这些下人几乎从未出宅子,采买的物件也都是从侯府分带而来。且门口和院子都还有护卫守着,问题出在何处,曲笙一时有些难以猜测。
风齐问了几个人,查明他们每日都是负责做什么的,每日落单之时又做了什么,没有落单之时又有什么人陪同。
审问了一刻钟,屋内那边便传来了话,说是找到了如何让曲钰中毒的物件。
是一个帕子,一个四方绣着鸳鸯的帕子。
“这个帕子是三个月之前在赵府内,赵夫人送与四公子和四少夫人。”曲钰的小厮解释道。
柳无相方才进去查看曲钰,无意间发现了他枕头下面的这个帕子,虽是不知道何物,但看着曲钰这样宝贝的样子,便起了疑心拿起来看了一看。
虽不知上面沾染的毒和曲钰身上的毒是不是一样的,但他方才用清水浸泡过后,用银针试探了,那银针瞬间变黑了下来。
“你说嘉虞手中也有一块?”曲笙神色一瞬紧张了起来。
“是,当时是一对,四公子手里拿的这个是绣着鸯,四少夫人那个是鸳。”
曲笙没有再听他说下去,脚下生了风般,火急火燎的跑出了院子,跳上马背驾马而去。
曲笙在京街大道上疾行,也亏得人少她才一路畅通。到了林府门前,曲笙跳下了马背急忙朝着府内跑去。
林府的人看曲笙这般着急,还未行礼,便没了人影。
曲笙去了账房处,一推开房门,便朝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愣的赵嘉虞伸手道:“把你的帕子给我。”
赵嘉虞嚼着的苹果咽下,虽是呆愣的疑惑着,可手还是听话的,将自己身上的帕子掏出来递给了曲笙。
曲笙拿过帕子扯开看了一眼,上面只是绣着一枝梅花。
“你的鸳鸯帕子呢?”曲笙眉心蹙着,眼里盛着紧张和急切。
赵嘉虞又啃了一口苹果,道:“不知道丢哪了,你问我要帕子做什么?”
“丢了?何时丢的?”曲笙又急切的问道。
“不记得了,大概一个月前丢的。”赵嘉虞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你怎么如厕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是闹肚子了吗?”赵嘉虞疑惑的问道。
此时林夕昭也走了过来,问道:“是帕子有什么问题吗?”
曲笙听到林夕昭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她缓了几瞬,回道:“没有。”须臾又补道:“府中方才来人,说给你请了个大夫,让你待会回去诊下脉。”
赵嘉虞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脉,昨日大夫才来过的。”
林夕昭听着曲笙的话,似乎猜测出了可能,她道:“既然新请来就去看看吧,这几日我也觉得身子有些疲惫,正好也让大夫帮我看一看。”
赵嘉虞闻声转过头,虽是不明白为何,但还是起了身,道:“那,那就一起回去吧。”
三人上了马车,赵嘉虞便又开始嘟囔起了曲笙,“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阿钰的吗,都这会了,你是不是要骗我?”
曲笙闻声抬眸看了一眼赵嘉虞,心虚道:“我听三叔说,四哥军营近来有些忙。”
“忙忙忙,你答应我的!”赵嘉虞不依了,这几日她心神也是有些不安的,可就是说不上哪里的问题。
上次这般还是因为萧冰缨,这次这么久了没有见到曲钰,她不止是想念还是担心的。
林夕昭听到赵嘉虞的不耐烦生气的样子,哄道:“近来边关又要有战事,早上你也听说了,三哥那边又要打仗,这里若不加紧训练,届时兵力匮乏——”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见阿钰。”赵嘉虞嘟囔着打断了林夕昭。她只是见一见曲钰,又不会怎样,远远的看一看也好啊。
林夕昭此刻也是无奈,曲笙与她对视一眼,一路沉默着到了曲侯府。
曲笙将赵嘉虞扶着下了马车,又去抱了林夕昭。三人进了府中,柳无相已经等待多时了。
赵嘉虞坐在桌案旁,看着这个大夫两手把脉,想到了乘溪。
之前乘溪有曾这般为她把过脉的。
“大夫是哪里来的?”赵嘉虞随口问道。
柳无相闻言抬头看向赵嘉虞,笑道:“四海为家。”
“那你妻儿呢?”赵嘉虞应着他的话问道。
“在旧友家中。”柳无相并不隐瞒,一一作答。
赵嘉虞问了一会便觉得没意思了,柳无相检查了下她的身体关节处,开了些养胎的方子便要出去。
“欸,等一下,我妹妹近来也觉得身体不适,您一并给瞧瞧呗。”
柳无相闻言看向了林夕昭和曲笙,问道:“哪一个?”
赵嘉虞回头,看了一眼林夕昭,笑道:“温柔的那个。”
柳无相颔首,假装不认识的对着林夕昭道:“请这位小姐坐。”
林夕昭配合着坐下,将双手伸了出来。柳无相双手诊脉,少顷道:“思虑过多,夜里常不能寐,我这给小姐开副方子,保管夜里睡得香。”
曲笙闻言,紧张了起来。这几日回来,她虽是少眠,但却可以睡着。夜里林夕昭几乎是不动,她也就没有醒来的时候,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林夕昭睡不好。
林夕昭回眸看了一眼曲笙,看着她眼中的担忧,浅笑道:“不妨事,这几日白日里吃多了,有些积食。”
是不是积食曲笙很清楚,林夕昭吃的本来就少,怎么可能会出现积食的状况。
曲笙没有说话,待柳无相出去后,她便急忙跟了上去。
“我四嫂如何?”曲笙边走,边小声问道。
柳无相侧目看她一眼,道:“她体内也有毒素,胎儿与之心脉相连,恐怕这个孩子……”柳无相暂时没有确定下来会如何,但多少都会出现状况。
至于什么状况,一切皆有可能。
曲笙听到柳无相的话,脚步顿在了原地,手指攥的咯吱响动。眼下她已经派风齐去询问赵夫人,那一双帕子是从何而来了。
“柳大夫真的没有把握救我四哥吗?”
柳无相摇了摇头,道:“暂时别无它法。”
柳无相在寿林曲侯府中,临走之前,因感激曲侯府的收留,留下了一个地址,若需要可去那里寻他。也巧在他正在寿林地界行医,来的也算及时,再晚几日曲钰便会因毒发攻心而身亡了。
柳无相现下已经压住了毒性的蔓延,又将不断的让曲钰中毒加深的帕子拿走。现下是缓住了,但这般如将死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毒素并非见血封喉之毒,其毒无色无味,慢慢腐蚀人的心肺等脏器。初始并不会察觉,日积月累,才会让人毒象显露出来。
“那帕子如何洗都洗不干净,想来应该是浸泡了一年以上,每次洗可洗掉些。你四哥一定很爱他的娘子吧。”柳无相笑着说道。
若非常常使用与肌肤相触,或是轻嗅,不可能会中这样深的毒。这帕子正常用,至少要半年才会让人显露不适,有些人达官贵人用几次便会直接丢弃,他却用了这样的久。
曲笙听着柳无相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赵嘉虞身上也有毒,暂时不会影响她的身体,但她腹中的胎儿……
“我在别处寻来了几瓶药水,柳大夫可识别出了是何物?”
柳无相点头,回道:“没有一瓶与这毒素有关的,但却也都是毒药。”
曲笙闻言敛眸思索一瞬,难道是用完了?
两人走着一路交谈,去了后门处,曲笙将人送上了马车时问道:“柳大夫可有办法让我四哥起身,与我四嫂见上一面?”
“他的身体刚刚缓解些不要命了?”柳无相拒绝了。
为了病人着想,暂时也不能让他起身走动。
“不过养个十天半月倒是可以。”柳无相双手交叠,若有所思的道。
他虽然只是个大夫,但对于人心还是有那么几分理解的。少年夫妇长久不得见,总是会担心想念的。
曲笙闻言,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道:“如此便多谢柳大夫了。”
曲笙诚恳的道谢,柳无相笑了笑便拈了拈不长的胡须上了马车。
曲笙回了院子,林夕昭还待在赵嘉虞那里陪着她。下人已经去抓药了,待会药抓好了一并送来便好了。
午膳她们就留在了曲钰和赵嘉虞的院子里吃。
赵嘉虞吃着东西,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帕子弄丢到哪去了,她看向二人道:“你们记不记得你们走之前,我们与三嫂踢燕子的那日?”
曲笙喝了口汤,抬眼问道 :“怎么了?”
“我那见夕昭给你擦汗,也给三嫂擦汗——”
曲笙听到话,直接站起了身,吓的赵嘉虞一个机灵,道:“你干嘛,吓死我了。”
曲笙此刻怔忪的看着赵嘉虞。赵嘉虞拍着自己的胸口,有些轻怨问道:“这帕子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曲笙喉咙滚动一瞬,急忙飞快的跑去了钱霜莺那里。
钱霜莺此刻正在准备去小宅院一趟,看一看曲钰,看到曲笙火急火燎的过来,问道:“五妹这是怎么了?”
“帕子,嘉虞上次给三嫂的帕子在何处?”曲笙急声问道。
钱霜莺闻言,想了一下,忽然想到被她搁置忘了的帕子,回道:“我这就去给你拿,是四弟妹让你来拿的吗?”
钱霜莺往房间里走,曲笙也走了过去,见钱霜莺要取帕子,曲笙忙道:“别动,我来。”
钱霜莺见曲笙掏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的将帕子取出来,问道:“这帕子有什么问题吗?”
曲笙将帕子包好,抬头看着钱霜莺,道:“这帕子和四哥的那个是一对,四哥所中之毒便是从这帕子上来的。”
钱霜莺闻言,神情震惊了一瞬。
幸亏她那几日恍惚着把这事给忘了,丫鬟洗完收拾搁置后她便没想起来。若是她想起来,再将这帕子还给赵嘉虞后果不堪设想。
“可查清是谁下的毒了吗?”钱霜莺问道。
曲笙将帕子收起,回道:“还没,我已经让风齐去问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
其实曲笙很想自己的过去的,但当时她太着急赵嘉虞了,这会又走不开。
钱霜莺闻言点头,道:“四弟妹现在怎么样了?”
“她也中毒了,但情况要比四哥轻不少,只是孩子肯能会出现很多状况。”曲笙说时,眼里有了几分悲痛,但想到钱霜莺也曾接触过,又忙道,“待会三嫂去四哥那里寻柳大夫让他帮你诊一下脉,以防万一。”
钱霜莺点头道:“好,我正要过去一趟。”
钱霜莺走后,曲笙拿着帕子,在院门口便遇到了风齐。
风齐回禀道:“赵夫人说那帕子是府中今年新聘请的绣娘缝制的,人现在已经绑起来了。”
曲笙颔首,手里的帕子捏紧了一瞬,道:“先跟我去母亲那里一趟。”
曲笙再回赵嘉虞那里的时候,赵嘉虞都快吃饱了,看到曲笙回来,问道:“帕子拿来了?”
曲笙边走边道:“没有,你那帕子被丫鬟晾晒的时候让风吹丢了,三嫂让我把这个拿给你,算是道歉了。”
“一个帕子而已……”赵嘉虞说着顿了一瞬,想到自己的和曲钰的是一对,一想到他知道后可能会不开心,便耷拉了下脸。但既须臾她便又想到,不能因为一个帕子而难过,她装作满不在乎的道:“一个帕子而已,不用道歉的。欸,你这么着急的寻它做什么?”
赵嘉虞又问到了点上。曲笙被问的微怔一瞬,抬起头看向赵嘉虞时,便听到林夕昭道:“笙儿说上次见你和四哥用这个鸳鸯帕子,便也想和我用,这不是才想起来问你。”
“这个好说,这帕子是我母亲送我们的,改明儿,不,就今日,我们去我母亲那里说一声,走。”
赵嘉虞说风便是雨,拉着林夕昭便要往外走。
林夕昭回头去看曲笙,曲笙颔首后,跟着她们出去了。
三人去了赵府,赵嘉虞也有月余多没有来过了。自曲钰不回府,便没有人陪着她过来。现下虽是没见到曲钰,但是能回娘家见见父亲、母亲也是不错的。
赵家官家见赵嘉虞回来了,笑着让人急忙去通禀赵将军和赵夫人。
赵嘉虞走的步子也不慢,二老才出来迎接,她们便走到院门口了。
“父亲,母亲。”赵嘉虞走的步子又快了些许。
“哎呦,我的好女儿你慢点。”赵将军担心急忙快走了几步。
赵嘉虞笑着迎着上去,走近些,林夕昭屈膝行了礼,曲笙站在一旁低了低头。
一行人进了院子,赵将军便要去让人弄些个午膳来,赵嘉虞道:“父亲别忙了,女儿已经吃过了。今日来是想要问一问上次那个帕子,能不能再弄一对来?”
赵将军闻言怔住一瞬,那绣娘此刻已经被她们关押起来,等候曲家人来审问。夫妇二人已经听风齐说了这帕子有毒一事,但想到赵嘉虞的帕子弄丢了,如今又安好的在这里,也没敢多问。
“府中的那绣娘早先回乡嫁人去了,若是你真想要,为娘亲自给你秀一对。”赵夫人说道。
赵嘉虞闻言,脸色有那么一瞬不情愿,打哈哈的笑了一声,道:“母亲还是算了吧。”赵嘉虞不会秀功可是随了根的。赵夫人会是会点,但秀出来的,她是不敢用。
赵嘉虞回身对着林夕昭和曲笙摊手,表示也无能为力。
林夕昭见状,笑道:“既是已经回乡嫁人了,回头我防着秀一个便是。”
林夕昭一开口,赵将军二人似乎也猜出了赵嘉虞为何要来要了。眼下曲钰的病情一直瞒着赵嘉虞,听闻帕子有毒,她们应该是问赵嘉虞的时候寻的借口。
几人在府中待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晚间时候,赵嘉虞累了,回了院子休息,她们才有空闲一起又去了赵府,连带着钱霜莺也一起过去了。
钱霜莺只接触了一次,之后便没有再碰过,柳大夫诊断是没有中毒的。
三人到了赵府,赵夫人说这人是三个月前才来的,之前那个确实是因嫁人走的。
“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是所言不实,没有人能救你性命。”曲笙冷声对着面前的绣娘说道。
绣娘闻声抬起头,她盯着曲笙看了几瞬,急忙点了头。
林夕昭和钱霜莺听到曲笙的问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一旁的赵将军夫人多看了曲笙一眼。
曲笙身上将绣娘嘴里的布条拿了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的从风齐的手中,将包裹的帕子接了过来,问道:“这帕子的布料是谁给你的?”
“是颜丰伍颜大人给奴婢,让奴婢做成帕子让曲家公子带在身上的。”绣娘低头说道。
曲笙盯着她说话时躲闪的眼神,目光冷了下来。
曲笙不说话,风齐便将绣娘手指拉出来按在地上,速度极快,直接用刀将她的小拇指切下来一只。
手指断开,疼的绣娘满头大汗忙求饶道:“不关奴婢的事,是颜大人让奴婢这么干的。”
曲笙闻言,面色依旧不改,风齐便又切了她一根手指,如此说了三遍之后,那绣娘方改口道:“是颜府的大公子把这东西交到奴婢手上的。”
曲笙听后微微蹙眉。颜家人自她出京绕到长州时便已经让人严密监视,从未听说过她与赵府的人有什么瓜葛。
颜丰伍和其子的死,当地官府只判了个仇家寻仇,张贴了告示后,便草草结了案子。对一个不老实的臣子,皇帝也没有过问。颜丰伍的死,皇帝心中反而更踏实了。
事情没有闹大,她一个绣娘攀咬到死人身上,定然是想要来一个死无对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说实话,我便让你把它吃下去。”曲笙声色冰冷的威胁道。
听到曲笙的话,绣娘忍着疼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帕子,眸光上移到曲笙的脸上。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喂给她。”曲笙站起了身,风齐便要动手。
“等一下。”林夕昭往前走了一步,对风齐道:“我来问。”
风气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住一瞬看向了曲笙,曲笙此刻也在看林夕昭,须臾她点了头。
风齐拿着包裹的帕子往后退了一步,林夕昭便问绣娘,道:“你说是颜丰伍的儿子给你的,那你应该知道他的长相了,他长什么样?”
绣娘闻言,声音发着颤道:“太久了,奴婢记不清了。”
“你记不清又是如何见到他时,便知道那便是颜丰伍的儿子?”林夕昭紧追不舍的问道。
“奴婢……”绣娘支吾时,林夕昭又问道,“是有人引着对吗?”
“对,啊不对,没有人没有人。”绣娘连忙又否定了。
林夕昭打断了她的慌乱又问道:“这人是你身边的人吗?”
林夕昭的连问,让丫鬟慌乱的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会否认,“不是不是,就我一个人。”
“那你们是何时见到的?”
丫鬟眨动着双眼,慌乱的思索了几瞬,道:“奴婢不记得了。”
一连串的否认,林夕昭已经确定了她在撒谎,但想要让她说出指示她的人是谁,不是那么容易。方才曲笙说要把那带毒的帕子让她吃了,她都没说实话,想来面前的这个绣娘,也非一般的女子。
林夕昭稍停顿了片刻便看到这女子的气息开始调匀,她知道接下来问的事情,她一定已经在心中想好了。
林夕昭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绣娘一一作答后,林夕昭看向曲笙和赵将军等人道:“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我觉得她没有说谎。”
林夕昭的语气肯定,曲笙垂眸思索了一瞬,道:“我说话算数,将她放了吧。”
曲笙说完,风齐还是有些不解,但他只犹豫了一瞬便将人松了绑。
绣娘捏着自己的手指踉跄着出了柴房,曲笙看了一眼林夕昭,便听到她道:“这府中应该还有她的内应,她出去必死无疑,派人跟着她。”
赵府没有让绣娘直接出去,而是带着她去了账房处领了银钱,又领着她收拾了包袱才将她从后门带出去。
而在这之前,曲笙已经着人,跟踪了任何一个出赵府的人。
眼下颜丰伍已经死了,他不可能会派人出来杀绣娘。若是能抓到必然是幕后主使派来的。一个人问不出来,那多个人呢?
总有一个软骨头吧。
夜黑了,府中平常是不出去人的,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赵府出去了三个人。
曲笙让人跟着的同时,也在周边布了人,自己则亲自跟上了绣娘。
绣娘捂着自己的手,背着包裹在少有人烟的路上走着。曲笙随在她身后不远处,见她后来走的急,便上了房顶跟踪。
但她才上去,视野开阔后,便看到了远处的屋顶上,栖息着一群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