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的指尖此刻还滴着水珠, 她听到丫鬟的通禀,垂眸一瞬,道:“告诉父亲我马上就过去, 让他先去房中稍等片刻。”
林夕昭没有着急过去,曲笙马上便洗好了, 林建海寻她还不知是什么事,若是耽搁久了, 她怕去曲笙在这里泡坏了。
待丫鬟出去, 曲笙坐在浴桶内回头问道:“姐姐不先过去吗?”
林夕昭浅笑弯眉, 道:“不急,应该是皇后那边的事情,早点晚点只要今晚知道了便好。”什么事能比曲笙重要呢。
当然让林建海等她们,确有失礼之处。但林建海明知道她在帮曲笙沐浴,却还坚持让她出去。想来, 应该是前日里看到曲笙在院子里抱着她,心中有些不适,且也是他无礼在先。
姑娘家沐浴,他知道后, 应该及早避出院子等待。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了。
这样的事情虽不会时有发生,可林建海总归是要习惯的。她和曲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若因迁就不该迁就的事, 让自己的小爱人心里没了安全感,这个小裂缝她便要用十倍的心思去缝补。
是以, 只能先委屈下自己的父亲了。
林夕昭帮着曲笙擦完了后脊,牵着她的手, 引着她出浴桶。因林建海在外面等着。这会原本让林夕昭会对曲笙产生非分之想的时候,却是让她克制住了。
林夕昭帮着曲笙擦了身子, 将衣裙换上,牵着她去了小院内的会客厅。
林建海此刻正坐在那里看着杯中的茶水,林夕昭和曲笙进屋,屈膝行了礼,笑道:“夕昭给父亲请安,父亲怎么这会过来了?”
林建海闻言颔首,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目光撇看了一眼虽是不臭脸,但脸色却不好的曲笙,道:“父亲晌午的时候才听闻皇后娘娘寻你们进了宫,都说了些什么?”
林夕昭侧目看了一眼曲笙,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道:“父亲不是都知道了吗?怎么这会又想着来问女儿了,还是说,皇后娘娘寝宫中的内侍官没有详细告诉您?”
谁人告诉皇后,曲笙不痴傻一事,林夕昭心知肚明。
林建海闻言,望向林夕昭的眼神尴尬了一瞬,假意轻清嗓音道:“父亲也只是担心你们,听闻小笙儿将太子殿下打了——”
“父亲是担心皇后娘娘和太子会降罪于我们?”林夕昭轻声问道。
林建海文采斐然,可奈何嘴笨,他望着林夕昭,感受到自己女儿对他从未有的压迫感。
林夕昭浅笑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扎耳。
林建海看几眼林夕昭,须臾眸光便躲闪开,他道:“太子乃未来国君,你们如此,恐怕是会遭太子记恨。”
“父亲不必担心这事,当时女儿再三与太子言明,太子和皇后娘娘也都声称过不予追究,这事也就不必再放在心上了。”林夕昭虽是这么说,但心中也却有这一层顾虑。
林建海要说什么时,林夕昭话锋已转又道:“笙儿虽是性子闷,但很听话,太子只是受了皮外伤,不妨事的,倒是父亲您。”林夕昭说着垂眸盯向坐在椅子上的林建海。
林建海闻言,面露不解。
林夕昭声色依旧温柔的道:“今日皇后与女儿说话时,总是会问起笙儿,有意无意间似乎是想要给太子殿下选妃。女儿知道,若是笙儿被选中,女儿便只能与笙儿分开,但身边的人许多人似乎都不了解笙儿的性子。练武总是强身健体的,但练武也是为了防范宵小之徒,若只是花架子,定然一击即溃。所以,当初曲家几位兄长教笙儿的时候,有教了不少杀招。父亲也知道,曲家人惯行的,只要手中有理必然有仇必报,笙儿也深知此事。今日太子差点伤到笙儿,当时内侍官和女儿都没有劝住约束她收手,幸而义母及时到场,笙儿才收住杀心,若今日义母不去,后果不堪设想。”林夕昭看了一眼曲笙,又望向了林建海继续道:“当然,若笙儿真杀了太子,让皇后娘娘宣笙儿进宫的人,也难辞其咎。”
林夕昭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她知道给皇后传信的人是林建海,也将林建海的意图说了个清楚。林建海想要借助皇后之手,将曲笙从她身边带走。
她们的事情,暂不能让外人知晓,天家选妃谁人敢忤逆。若真是让皇后知道曲笙不傻,皇帝再搬一道圣旨,曲笙是一定会被选入宫中的。
当年三岁的曲笙进宫扮做痴傻的孩子,便是为了躲避这一事。如今十几年过去,曲家当初没有表态不让曲笙进宫,但其遮掩让皇帝有所猜疑,也派人不断的证实真伪,最终皇帝放弃了让曲笙入宫。
曲笙隐忍的这样辛苦,不惜弄毁自己的名誉,可林建海却想要为了一己之私,将她推向火海。林夕昭的心中,对这个父亲有了失望。
林建海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对于曲笙是否痴傻一事,疑虑似乎减轻了些许,可他却不习惯自己的女儿如此与他说话。
少顷,林建海站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林夕昭也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并未相送。
林夕昭一直都是很尊敬自己的父亲,在府中也是最为孝顺听话。可林建海做的事情,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曲笙当初威胁林建海是她不对,可若林建海当初不做此事,也就不会出现被威胁的时候。她知道于氏是死于他手,且是为了帮皇贵妃脱罪之时,心里也曾对他失望过。可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她也体谅过他当时的无奈,但今日之事,她实难原谅。
房门关上,林夕昭方才提着的一口气呼出。她知道林建海听懂了,但还会不会再从此事上作文章她不知道。
“明日我们回曲侯府吧。”林夕昭转身,似有些疲惫的说道。
曲笙担忧的眸子与林夕昭对视。她知道林夕昭说这样的话,心里也是难过的,不过林夕昭对她的在意,她也感受到了。
“好。”
翌日一早,林夕昭与管家和林夕瑞招呼了一声便带着曲笙回了曲侯府。
林府是她的家,可现下那里却充斥着压抑,还是曲侯府让人更自在些。
一连十几日,林夕昭和曲笙在曲侯府待的都相安无事。不过今日风齐从院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消息,海潮国的国君已经进入了京城。
林夕昭和曲笙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乘溪,乘溪听后反应不是很大。不过晌午时分,宫中便派来了人,说是请海潮国公主进宫。
乘溪走后,曲笙和林夕昭在院子里玩起了小玩意,一个缝制鸡毛燕子。赵嘉虞捧着大肚子坐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烦闷了。
近来朝中事物多,曲钰被派往了附近训练新兵,隔三差五回来,不过也好过曲霆。
远在边关到现在还在与车牧族对峙,想要回来几乎不可能。也苦了三嫂钱霜莺在这府中独自一人。
“你们都在这呢,让我好找。”三嫂钱霜莺从院外进来,还未走近,便看到曲笙正在和林夕昭玩着‘燕子’。
林夕昭闻声停了下来,曲笙则及时的将插着鸡毛的燕子踢了一脚放在了手心里。
快入深秋了,也不热。但林夕昭的体力却没有曲笙的好,此刻也已经香汗淋漓。曲笙看上去倒是神清气爽。
林夕昭见钱霜莺过来,笑道:“正好我也累了,让三嫂陪你玩会吧。”
曲笙听到这话,想要拒绝,她只是想要陪林夕昭玩。林夕昭不玩了,她也就没那个兴致了。不过看着钱霜莺跃跃欲试的样子,曲笙还是决定陪她玩一会。
曲笙将‘燕子’踢过去,钱霜莺便也抬起脚踢了回去。两人一来一回,越发的快了起来,看着一旁林夕昭和赵嘉虞都看楞了眼。
这俩人哪是在玩游戏,分明就像是在比赛一样,谁也不服输。
直到一刻钟后,曲笙的中衣被濡湿,脸上也有了不少的细汗,钱霜莺才嚷道:“不玩了不玩了。”再过一会,她怕是要踢不过曲笙了。
近来半年多,曲笙的身量又长了不少。原先与她们差不多高的,如今却不知不觉的窜了她们半个脑袋。
赵嘉虞都说是因为总被林夕昭喂原因,有几天还吵着要让林夕昭也喂她。
曲笙被调侃,也只是笑笑,近来她的情绪也因林夕昭在身边好了不少,没有再生闷气的时候。
曲笙让人将‘燕子’收了起来,林夕昭便站起身,为她擦了额间的细汗。
“瞧瞧这小两口多恩爱,我们两个孤家寡人,三嫂,我来帮你擦。”赵嘉虞此刻捧着肚子也站起了身,掏出了帕子要帮钱霜莺擦汗。
钱霜莺在她过来时,笑着接过了帕子,道:“我可不敢劳烦阿钰的宝贝,若是让他知道了,恐会直接寻我理论呢。”曲钰可是拿赵嘉虞当成宝贝待的,在府中的时候,怕她磕着碰着了,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林夕昭听后笑了一声,赵嘉虞被说的无奈道:“三嫂怎么也取笑我。”
钱霜莺笑了笑,擦完了汗便将帕子收在了手里,道:“洗完了再给你,你先用我这个。”方才赵嘉虞已经将帕子递过来了,她也不好拒绝。
赵嘉虞拿过了钱霜莺的帕子,看了一眼便塞到了袖口里。
正好午膳的时间也到了,林夕昭留她们二人在她们这边吃饭。
饭菜上齐,林夕昭给曲笙夹菜,赵嘉虞看了一会,笑道:“夕昭也给我夹一块呗,我想长高点。”
桌上的人闻言,全都看向了她,须臾也都无奈的笑了起来。
林夕昭微勾着唇角,夹了一块不腻的狮子头,放在了赵嘉虞的碗里。
赵嘉虞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还不忘对着曲笙挑眉。
曲笙看她一眼,望向了林夕昭。林夕昭看着这两人斗法似的,也是无奈,又夹了一块狮子头放在了曲笙的碗里。
钱霜莺在一旁看着这三人,笑着问道:“你们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赵嘉虞吞咽下一小口狮子头回道。
三人感情一直很要好,当然还有一个萧冰缨。只是眼下萧冰缨去了何处,她们也不知晓。
送萧冰缨的人回信,说只是将她送到了寿林地界,萧冰缨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乘溪这会进了宫中,一直未曾回来,想来今日也不会再回来了。三人闲谈着用完了午膳,钱霜莺回了院子,赵嘉虞也回去午睡了。
曲笙坐在屋内将林夕昭抱在怀中,小声道:“陛下已经将颜丰伍放了出来准他告老还乡,我已经着人跟着他了。”
林夕昭知晓曲笙想要做什么,她抬手抚上曲笙的脸颊,眸色凝重道:“去做吧,我会等你回来。”
曲笙不会让他就那么轻易走了的,她知道的。
两日后,海潮国使团离京,乘溪差人来带话,她走了。为了避免曲家被人指控有故意不出兵的嫌疑,海潮新国君乘风,没有来拜访。
下午的时候,曲钰从军营回来,和曲笙趁着城门即将关闭之时乔庄出了城。
颜丰伍的祖宅离京城不远,只需小半日即可抵达。因是告老还乡,他的身边再无兵将把守。
曲笙和曲钰二人直接翻墙而入,避开了府中的护卫直奔颜丰伍的卧房。
两人提着剑,寒光乍泄时,颜丰伍从睡梦中惊恐的醒来。他身边的小妾在想要呼喊救命之时,被曲笙直接甩了飞镖穿透喉咙。
颜丰伍见状,哆嗦着道:“好汉想要什么我都有,只要你们不杀我,我一定会满足你们的。”
“要你命!”曲钰恨的咬牙切齿,直接挥剑将颜丰伍的头颅砍了下来。
随即二人又去了别的房间,将其子也杀了。
两人趁着夜色又回了京郊,天微亮时,二人抵达了二哥曲鸣的坟茔旁。
曲笙和曲钰一人提了一颗脑袋放在了祭拜的位置,守在这里的人点燃了铜钱纸币,曲笙和曲钰跪拜行礼。
此刻的曲钰早已经忍不住眼中的泪,无声的哭了起来。曲笙眼中的泪水打着转,始终未曾落下。
她已经让人查明,当年颜丰伍的一个远方侄子在曲策的麾下做事,因犯了□□罪,被曲策以军法处置,就地斩首。因而颜丰伍便记恨上了曲策,只是她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报了仇,却还要对曲家的其他三兄弟下手。
难道是觉得她曲家都是庸才吗?
兄妹二人跪在哪里许久,直到天亮时,二人才准备起身回京。
曲笙站起身不费丝毫力气,但曲钰起来的时候,却觉得有些昏眩,眼前也出现了不少的透明的白条点。
“四哥,你没事吧?”此刻曲笙的眼眶微红,有些担心的看着曲钰。
曲笙被扶住,摇了摇脑袋,道:“许是跪久了,不妨事。”曲钰站直了些,但身体内的眩晕感让他有些想要吐。
曲笙和曲钰回了京城,一夜无眠的林夕昭,见她安然无恙的回来,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便知道她们去过曲鸣的坟茔处了。
林夕昭什么也没有问,将她抱在了怀里。原先在郊外还忍着泪水的曲笙,此刻却无声的哭的像个孩子。
林夕昭轻抚着她的后背,眼里也有了泪水。
早膳过后,曲笙没能得空休息。梁家五舅,梁连晖那边端了几个窝点却一直没能寻到这些人的藏匿之处。
且他们所驻扎的地方,也遭到了几次偷袭。粮草被烧,这些人也见首不见尾。对于梁连晖接下这个任务,也是因她们曲家而起,曲笙决定亲自去一趟。
林夕昭想要跟着她去,可曲笙却不让。上次奔波,林夕昭回来的时候身上酸疼了许久,她心疼的紧。且这次她去,去帮梁连晖指挥打仗,时刻处于危险之中,她不可让林夕昭跟着她涉险。
“待帮五舅父清理了那帮山匪我便回来。”曲笙看着收拾衣物的林夕昭道。
林夕昭将自己的衣物也收拾了。
林夕昭收拾完,回过头,柔声道:“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看着林夕昭祈求的目光,曲笙内心松动了些许,“不行。”曲笙低下了头,“我会快去快回,姐姐在府中等着笙儿,笙儿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林夕昭闻言,垂下眸子,她沉默的站在那里。曲笙此刻眼里也已经有了焦急,她知道林夕昭不是一个任性之人,此刻一定是担心极了才会这般。
风齐此刻站在外面已经等了许久,他朝着屋里看了一眼,敲了开着的房门。
“小姐,马已经备好了。”
曲笙听到声音,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方才狠心挪步,林夕昭便从她身侧抱住了她。
林夕昭泪光闪烁,曲笙低头看了一眼,揪心的疼。
“不要丢下我。”林夕昭近乎哀求。
她不想离开曲笙,近来也不知怎么了,兴许是身边的人一一离开,她的心也跟着开始不安起来。
曲笙将抬起手拇指抚在林夕昭的脸颊上,看着那颗颗烫人的泪珠滚落,心还是软下来,最终允了。
两人乔庄骑马出了京城,直奔高州地界。
几日的奔波,曲笙到了那里便被请进了营帐内。曲笙屏退了下人,将林夕昭抱到了简易的榻上,帮着她将鞋履脱了。差人端来的温水,帮林夕昭洗了脚后揉了好一会。
曲笙如此不止是今日,这几日赶路,在客栈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对林夕昭的。林夕昭觉得她有些夸张,从开始的拒绝到最后不得不依着她。
她也看出了曲笙的心疼。
“姐姐在这里休息,我去与五舅父商议一下剿匪之事。”
早一日清理了这般山贼,她们便会早一日回去。
林夕昭点头,勾住曲笙脖颈轻拉一瞬,吻在了她的唇上,眉眼弯着,道:“去吧。”
曲笙看着林夕昭少有甜腻的样子,忍不住又回吻了一会才离开帐篷,去了中军帐内。
梁连晖早在曲笙在长州,听林夕昭说她们要去高州的时候,他便大概猜出了曲笙的小脑袋是个不傻的。之后他又拿到了曲笙的画给他山林地形图,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前些日子,询问曲家有何良策,信上出的计谋也都是曲笙的字迹。
前几日写信没多久,曲笙便亲自来了。此刻见到曲笙,他也没有问,只是一直笑着看着她。
曲笙进了帐篷看着梁连晖一直看着她,她抬头看了一眼,也未行礼,直言道:“这帮山匪久居此地,对于地形比我们熟悉,想要将他们全部剿灭,还需要外部的力量。”
“什么是外部力量?”梁连晖不解的问道。
曲笙走向已经布置的好多的沙盘图旁,低头看了几眼,回道:“猎犬。”
梁连晖得到曲笙的指点,让人去周边的猎户家中借来了不少的猎犬,当然主人也借来了。
曲笙穿着一身的盔甲,鼻间处还黏着了一缕小胡子,说话时只有她身边的梁连晖能够听清。
二人上了山,曲笙便让梁连晖下令,将猎犬带去他们之前已经占据的地点。
就算那些人离开了,但却还会留下不少的气味。梁连晖让人带着猎犬嗅了气味后,便想要追随着猎犬追去,但曲笙却不让。山林地形复杂,一味地追过去,恐遭遇埋伏。
如此方法,她们能想到,这般山匪自然也能想到。他们一定会有对策,只是何种对策,她暂时还不确定。
不过搜山是肯定要进行的,只将他们的活动范围缩小便好。
此次派来的军队人数并不是很多,曲笙回想那些人进入城中时,从楼下经过的人,不论是不论是马匹还是手中的刀剑,都是精良的。
这些人也与外族人勾结,有这些东西也不稀奇,但也不排除就是外族人带领。
梁连晖手下的士兵在搜山时,没多久,便闻到了一股烟味。
山林中的烂叶子,被浇了水,正在那里呕烧着。曲笙看着不远处便有的一堆发出散发出黄烟的烂叶子,唇角微勾看向了梁连晖,道:“五舅父可让人从两侧绕过去。”
“绕过去?那这些猎犬呢?”梁连晖没有懂曲笙的为何要这样做。
“猎犬现下已经无用了,前面的路现下不能走,会有埋伏。”
这些人若没有任何的动作,她们寻找可能会再费些周折,可出了对策,她便知道,此刻距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梁连晖得了解释,下令让人兵分两路,曲笙则带了一小队人原路返回。
眼下天马上要黑了,只要梁连晖按照她的指示一定会找到这帮人。但山下的营地也需要守着,防止他们溃散急忙下山之时掠劫营地。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林夕昭在山下。
曲笙带着小队急忙下了山,林夕昭见她回来,没有见到梁连晖,一边帮她解着披风系带,一边问道:“五舅父怎么没回来?”
“五舅父这会应该已经寻到这些山匪了。”
林夕昭放披风的动作停了下,不解的回头看曲笙,问道:“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另有任务。”她需要回来保护林夕昭。
两个时辰后,曲笙带着林夕昭离开了大营,让带回来的那些士兵将此地的灯火亮起。
越亮越好。
几刻钟后,在不远处的林夕昭她们便听到了厮杀声,那声音的方向正是大营处。
不多时,梁连晖带的士兵也从山上下来了。将这些被擒获的山匪,一一捆绑起来。
梁连晖带兵勇猛,真刀真枪他没怕过谁,但计谋却稍逊一筹。他带兵在这里周旋了快两个月,却不想曲笙来的当夜便将这帮山匪解决了。
若是此刻还有人告诉他,曲笙是个痴傻的姑娘,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曲笙自梁连晖将山匪头目抓捕后,便一直和林夕昭待在营帐内。之后事情,与她已经没有太大干系了。她们今夜休息,明日便去城中雇一辆马车回京。
来时匆匆为得是早日剿匪,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事了,便不需要那样急于奔波了。
翌日一早,曲笙和林夕昭辞别了梁连晖。
梁连晖还需要留下清除此地,逃出去零散的山匪,将此地的山匪窝全部清除,他回京复命估计还要几日。
林夕昭和曲笙也就不等他了。
二人带着几名护卫进了城内,曲笙先带着林夕昭去了客栈。昨儿一夜林夕昭都没有合眼,这些日子二人也奔波了许久,曲笙想寻一家客栈让林夕昭好好休息休息。
进了客栈,曲笙便让人先去准备了热水。待热水送上来,曲笙去将坐在一旁的林夕昭抱了起来。
“笙儿……”每次曲笙这样抱她,总是没有好事。
曲笙闻声低头,唇角噙着笑意,低头吻在了林夕昭的发丝上,笑道:“今日我来帮姐姐沐浴。”
林夕昭闻言,看曲笙的眼神有些娇嗔。不过曲笙将她抱到浴桶旁时,却将她放了下来。
曲笙眼中噙着笑意,抬手搭在了林夕昭的腰间,帮她解开了腰间的束带。寻了柔唇吻了吻,便将脱了衣的林夕昭抱进了浴桶内。
林夕昭看着曲笙低头拿着毛巾为她擦起了身体,却一直不曾去解自己的衣带,问道:“你不进来吗?”
曲笙挑眉,手上为她擦洗的动作没有停下,笑着轻声道:“待会。”
林夕昭沐浴完,曲笙将她从水中捞了出去,仔细的帮她擦干后放到了榻上,但却未曾帮她穿衣。
看着林夕昭有些躲闪的目光,曲笙的眼神也开始炙热起来。方才林夕昭在浴桶内的时候,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可现下放到了榻上一览无余时,她觉得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撑得她心口发涨。
“笙儿……”林夕昭垂下了眸子,想要掀开一旁的被褥盖在身上,遮挡着白璧无瑕的玉体。
林夕昭的手被曲笙攥住了,曲笙单膝跪在榻上,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些日子里,她与林夕昭一直赶路,不是没生过这样的心思,她只是担心会让林夕昭休息不好。这会山匪也剿了,她们现下也无事,原本是想要帮着林夕昭沐浴,让她好好休息的,可此刻的她却怎么也忍不住了。
林夕昭感受着曲笙从一开始的克制温柔,到后面的迫不及待,因着自己刚刚沐浴完,身体滚烫,曲笙的唇也显得有些微凉。
曲笙凉唇每次的起落,都会让她的身体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舒服又让人‘惊心’。
直到曲笙停留在柔软处,探出舌尖撩拨时吮吸时,她才忍不住发出了轻吟。
曲笙一边亲吻吮吸,一边快速的解着自己的外衣。少顷,上了榻盘坐的曲笙,将林夕昭抱在了怀里。
指尖的撩拨,已经黏腻开来。曲笙抬起手,低着头看着轻撵一番,羞的林夕昭将脸上埋在了曲笙的怀中。
曲笙轻笑一声,低头在林夕昭的此刻过分柔美的侧脸上吻了吻。林夕昭被吻的抬起头看向曲笙,也在曲笙近乎痴缠的目光引导下,环着她脖颈的手臂,轻拉了一下,主动的吻上了曲笙的唇。
二人唇舌勾缠间,林夕昭柳眉蹙动,轻哼了一声。曲笙笑着加重了些许力道,使得林夕昭连吻都没有力气了。
随后的轻吟声,被曲笙的唇舌吞没,有的只是林夕昭喉间溢出的呜咽声。
一个时辰后,许是身体太过疲惫,曲笙为林夕昭清理着身子时,她便睡了过去。
曲笙将林夕昭揽在怀中,让她枕着她的臂弯,给着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一夜无梦好眠。
翌日,日上三竿时林夕昭才醒来,她们在大堂内吃着早膳,等着风齐等人备好马车时,听到邻桌的人说到了边关的战事。
“听闻那小将军高大威猛,一手长斧耍的谁人都不敢上前,楞是将车牧族吓退到了边关之外。我们北疆有这样的将军,实在是老天爷眷顾。”
“是呀,听说他还是正毅侯的侄子,以后说不定这侯爵之位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啧啧,曲家一门英才,只可惜了当年的那个曲大郎,听说比他还要猛上十倍呢。”
“行了,可别在这胡扯了,只要是安定四方,攘除外敌都是咱们的好将军。”
众人你言我一语,听得曲笙想要上前问一问边关的战事如何了。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风齐便回来了。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曲笙颔首,结了饭钱便扶着林夕昭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道:“可知道三哥和四叔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风齐闻言,脸上带了笑意,道:“今晨听闻边关大捷,三公子和四老爷也都平安无事。”
曲笙闻言点头,心情比方才更好了。
二人上了马车,一路不疾不徐的回到了京城。
入了府,给曲继年他们报平安时,众人的脸色便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夕昭和曲笙疑惑间,还未问出口,赵嘉虞便挺着肚子来了。
赵嘉虞被人扶着迈步进来,看到人都在,笑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府中可憋坏了。”
“四哥一直没有回来吗?”林夕昭不解的问道。
赵嘉虞点点头,说:“你们走后没多久,他的小厮便带话来说他军中有事,就一直没有回来。”
林夕昭和曲笙闻言,互看了一眼,二人的心跳动的,莫名的比平常快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