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们没有继续查下去并非不是不知道问题出在林建海的身上, 正是因为知道,才没有再查。
原是以为他对于氏有恨意,却不想, 他竟是在帮助贵妃。
林建海是一个忠臣,但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这些年他对林夕昭的好, 在曲笙看来,像是某种弥补。在忠君之事上, 林夕昭也还是要排后的。
曲笙来下聘的那日, 林建海知晓曲家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 原以为他会被威胁直接同意,却不想他冷笑着说:“不过一个死而已。”
其实曲笙也知道,即便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林建海也会被皇帝偏袒,最多也就是丢官, 下狱倒是不至于。
只是当时皇帝想要利用林建海的身份,将其余几位手握京师重权的官员架空,林建海必须要做一个首当其冲的例子。
在皇帝还未实施之前,若林建海出了事, 这事也就有了难度。所以当曲笙说到封王之时,林建海才有所动摇, 不得已答应了她们曲家的求亲。
如此为皇帝着想的林建海, 在事情已毕之后,回过味来便生了反悔之意。
这也是曲笙回来, 听到林建海被封王之时忧心忡忡的原因。
林夕昭此刻也有些许的疑虑,“你当初是如何让父亲答应收下聘礼的?”
曲笙闻声低眸, 她看见林夕昭,似乎不忍告诉她。林夕昭那么聪明, 一定会想到林建海杀于氏的真正原因。
“是因为于氏吗?”林夕昭轻眨双眸问道。
她已经知道了,在林建海从牢中出来,她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她便有所怀疑。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想承认罢了。
林建海并非是一个贪欲之人,只是对于名声极其在乎。当初林建海做这样的选择,应该不是他真正的意思,若是如此当初也就不会答应曲继年让其帮助追查了。
但林建海若不做,皇帝有的是办法在之后让他后悔。丢官罢爵,祸及子女,无论哪一个都会让林建海名誉扫地。
曲笙看着林夕昭不说话,林夕昭也在她的眸间看出了答案。
林夕昭低下了头,她也看出了曲笙的担忧,须臾她安抚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笙儿没有错。”当时她们已经走到那里了,若林建海那日不答应,以后再想让其答应,难如登天。
曲笙也是担心林夕昭,会怪她拿这样的事情来逼迫林建海同意。
“只是不能一劳永逸的法子,只能解燃眉之急,若想杜绝后患,还许另谋其它对策。”林夕昭似乎还在想着如何能够说服林建海。
与曲笙在一起,于女儿家的名声而言,固然是不好的。可她与曲笙之间已经到了无法分开的境地,若让她离开曲笙终日郁郁寡欢,还不如就此了此残生。
但这样轻视生命的想法,林夕昭也就只是想想,她们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曲笙将怀中的人紧了紧,是她的一己私欲让林夕昭陷入了这样的两难。也是她让孝顺的林夕昭,做出了忤逆林建海的事。她有愧,但她不后悔。
“父亲方才说,陛下将会下旨让五舅父前往高州剿匪,颜丰伍收受叶护贽商行分成的事情,陛下应该也知道了,相信不久颜丰伍便会把押解回京。”
曲笙闻声点点头,颜丰伍虽是初涉且不知情,但若放任不管,迟早酿成大祸。
且皇帝既然拿到了把柄,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尤其是与他牵涉的官员,一定会被彻查。到时候曲家只要安排人将这些人的一些罪证交出,皇帝一定会将这些人一起查办的。
如此才能真正的杜绝后患。
林夕昭窝在曲笙的怀中,眷恋的蹭了蹭。或许,她还需要与林建海正面的好好交谈一番,也将她与曲笙之间的感情说明白些。
就算林建海不在乎曲笙,总是要在意她的感受的吧。
翌日一早,曲笙将风齐留下保护林夕昭,自己则回了曲侯府。
林夕昭早膳时候,看到了林建海,林夕瑞低着头吃饭菜,一直不说话。林建海注意到了林夕昭有话想说,但当林夕昭决定要开口时,林建海站起了身,道:“为父吃好了,朝中还有不少的琐事,你们姐弟二人好好照看府内。”
“放心吧父亲。”林夕瑞闻声笑着抬头道。
如今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府中的嫡子,还是这王府的小王爷,文泽王世子。
林夕昭欲开口被打断,她看了一眼不曾看她的林建海也低首道:“是,父亲。”
林建海走后,林夕昭去了账房处。昨儿的剩下的账簿一会便看完了,府中一日也未曾有客到访,曲笙也一日未来。
林夕昭坐在屋内心神有些不安,直到管家进了她的院子来禀,她才笑着起身。
“可是笙儿回来了?”林夕昭笑着问道。
管家闻言,楞了一瞬,忙笑道:“不是,是礼部那边的李大人来了。”
晚间送礼,多为低调或是政事繁忙,也多为亲自到访。
林夕昭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退,她颔首道:“先去把三公子叫过去吧。”
管家问道,笑眼道:“世子已经过去了,他让老奴来唤郡主。”
林夕昭忽闻称呼的改变,楞了那么一瞬,很快便道:“我这就过去。”
林夕昭去了会客厅的院子,林夕瑞也才刚刚过去。虽是之前有去过官员的宴席,可对于如何与官员周旋,还是有些生疏的。
这些日子来,官员来的不多,但有几个临走的时候,脸色很是不好。
林建海会收礼品,但却不会收贵重之物。但这些官员,一般的物件拿出了手,又担心被误认为羞辱,所以有时候会多备一份。
林夕瑞发现之时,让人拿走,却不会说些个适时的话语。
此刻李大人正坐在屋内,林夕昭抬起瞧了一眼,便知道她他身边小厮手里的是贵重物品。
“父王今晨进宫还未回来,不知李大人到访多有怠慢,还望见谅。”林夕昭屈膝行礼。
坐在会客厅椅子上的李大人闻言,急忙站起了身,还了礼道:“郡主说笑了,上次在颜大人府中有幸见过您的芳姿,今日再次得见,实在是下官的荣幸。”
林夕昭听着恭维的话语,神色坦然,笑道:“李大人过誉了。”
“世子爷。”李大人与林夕昭寒暄过后,便对着一旁的林夕瑞行了礼。
这曾经的林相府,谁都知道府中是林夕昭说了算。但现下身份有所改变,林建海被封为了异性王爷,府中的儿女也都从无官无俸,变成了有官有俸。
平民见到都是要行礼的。
林夕瑞还有些不适应,他点点头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坐下后让人上了茶水,恭维道:“听闻前些日子礼部忙于小皇子的百日宴,多是辛劳,陛下甚是满意,李大人功不可没。”
“哪里哪里,近闻王爷替陛下分忧不少,全权掌禀宫内事宜,我等也只是听命而行,博了个名声而已,还是王爷最为辛劳。”
林夕昭与他客套片刻,他便起身道:“下官今日来,略备了薄礼还望郡主和世子替王爷笑纳。”
林夕瑞闻声侧目望过去,见其身后的小厮,将物件捧了上来,翘望了一眼。
林夕昭见状,将茶盏搁置一旁,笑道:“李大人有心了。”林夕昭示意旁边的下人接过。
下人接过,捧到林夕昭和林夕瑞之间,打开时听到李大人道:“知晓王爷不喜华贵物件,下官也只是备了些许小物件,还望笑纳。”
林夕昭撇看一眼,里面是一副砚台。物品虽是不值钱,但下人手里端的盒子里层,近看之后,林夕昭察觉出了名堂。
这汉白玉雕砌的玉盒子名贵无比,里面的砚台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林夕昭笑了笑,道:“李大人心意夕昭会代为转达,砚台我就替父亲收下了。”
林夕昭微抬下颚,下人便将砚台取了出来,让人把盒子还回去了。林夕昭假意端详后,笑道:“正好父亲书房内的砚台被毛手的下人碎了一角,李大人的砚台还真是及时雨。”
李大人闻言,原本瞧见林夕昭没有让人收那白玉盒子,心下想着说辞之时,听到林夕昭的话,便觉得林建海这些年不收礼,却不得罪官员,原来是因为家中有这样一个会说的女儿。
李大人也没有再强求,都是聪明人,别人没有拒绝的太难看,还给足了他台阶,他也需得见好就收。
“能让王爷用下官的挑选的砚台,是下官的荣幸。”
送走了李大人,林夕昭坐在会客厅一直未曾离开。林夕瑞见林夕昭心事重重问道:“阿姐怎么了?”
林夕昭闻声看向林夕瑞,笑道:“没事,近来功课如何?”
说到功课,林夕瑞笑道:“阿姐问点别的吧。”他的功课也就那样,但有先生教导,自然也不会差。
林夕昭笑了笑,忽然想到了林夕宽,她笑容收了些许问道:“夕宽近来可还好?”
“嗯,都好。前几日回来了一趟,父亲与二哥说话也不那么冲了。”
林夕昭闻言点点头,林夕宽到底是与她是血脉相连的,“没有问问他想不想回来住吗?”
林夕瑞闻言,低下了头,“父亲没有发话,二哥不敢回来。”
前些日子,于府将人送来过,但林建海以自己朝事繁忙,让他在于府好好养着,不过也让人送去了不少的银钱和物件。
林夕昭点点头。林夕宽心术不正,如今林夕瑞以嫡子身份成为了世子,人心很难改变,必要时,还需要提防的。
但这些话,林夕昭也没有告诉林夕瑞。林夕瑞心思单纯,眼下与他说这些也是无用,待他真正的见识到人与人之间的竞争残酷,他的心自然也就会生成壁垒。
不过,她作为长姐,还是会在他成长期间护着他的。
“阿姐和笙妹妹怎么样了?”听闻她们去了一趟长州散心,回来的时候,感情似乎是更好了。
林夕昭闻言,抬眸望向林夕瑞,眼里是欲言又止。她和曲笙之间的事情,她之前一直瞒着林夕瑞,虽然他看出来了,可她一直不曾给他一个解释。
林夕瑞看着林夕昭似有话说,忙道:“阿姐不必说些道歉的话,你们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弄清楚非要介入,笙妹妹那样好,我也确实配不上她,是我痴心妄想。”
林夕昭闻言,楞了一瞬,忙道:“夕瑞也很好的,没有配不配一说。”林夕昭听着林夕瑞自贬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林夕瑞似在等她话,也就将之前的事情解释了一番,“那时候我和笙儿还没有在一起,我也不好向你明说。笙儿性子是有些执拗的,也是我不好,没有及时的发现自己的对笙儿的态度有所改变。”
“阿姐先喜欢上笙妹妹的吗?”林夕瑞问道。
林夕昭垂眸须臾,点头道:“是。”她那时候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也以为那是对妹妹的感情,若非曲笙打破,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发现。
“那你们是如何互道心意的?”林夕瑞脸上的难过忽然就没了,换成了一脸的好奇。
林夕昭先是一楞,而后便无奈的轻笑了一声。
姐弟二人在会客厅内待了许久,林夕昭将她与曲笙之间关系的变化简化的说了一遍。
当然,关于两人有肌肤之亲的事情,她没有说。
林夕瑞听得津津有味,还夸曲笙勇敢。他也曾问过先生关于事件男女的问题。先生只言说世上存在之事,无论好与坏,都是后人批判形成的,也都有它存在的必要性。或许百年之后,这样的事情会是寻常之事,如此让他陈旧保守的心豁然开朗。
“父亲近来,可有再问过你关于笙儿是否痴傻一事?”
林夕瑞闻言点头,道:“有。”
“你是如何回答的?”林夕昭紧张了些许。
林夕瑞想了一下,道:“我就说笙妹只是有些小聪明,人也不爱说话,脾气还大。”
林夕昭被说了楞了一瞬,很快便笑了起来。
林夕昭回了院子,没一会曲笙便来了。今日一日不见,也没有差人来与她说什么,让她一日都心神不宁的。
现下见到了人,仔细打量了好一会,才将她抱了抱。
“姐姐今日怎么了?”曲笙感受到了林夕昭的担忧。
林夕昭与她分开些许,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今日做什么去了?”
曲笙临走的时候,只说回府看看,她还以为一会便回来呢。
“姐姐还记得那个山匪吗?”那个被她们从门缝里拖进客栈的山匪。
林夕昭点头,问道:“他怎么了。”
“我之前让人把他带回来,今日刚好入城,问了些事情。”曲笙解释道。
“可是关于山匪的窝藏地?”
曲笙点头,道:“对,今日父亲上朝的时候,陛下已经下旨让五舅父带兵前往。我将山林的地形图详细的又画了一遍,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剿匪之事,也是凶险万分。那日她们在高州客栈内,也见识到了这帮山匪的残忍。且这些山匪与外族勾结,届时也是怕会出现意外。所以曲笙帮着梁连晖分析了下山匪此刻的现状,以及交战之后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林夕昭听着曲笙的解释,这一日内心里的担心和一丝因她不来看她的怨气也都消失了。林夕昭抬起纤细手指,抚在曲笙的脸颊上。
曲笙的爱屋及乌,她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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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远在高州的颜丰伍被押解回京,在高州准备逃离的车牧族叶护贽也被羁押回京。
颜丰伍对其收受贿赂一事没有否认,但对通敌卖国之罪拒不承认。皇帝将其罢官,但念其多年劳苦功高,暂时羁押在天牢之内,等待日后发落。
而与此同时,皇帝也将与颜丰伍接触甚深之人一一查处。不管是大罪还是小罪,一律罢官。从去年科举所选出士子中填补空缺,也是变相的换成了自己的人。
北疆战事依旧焦灼,车牧族在交战没多久便骤然增兵,险些将曲霆等人所带的军队围困住。但也因皇帝下旨,让驻守内地的俞将军与曲霆他们汇合,军心大震,控制住了险些兵败的局面。
梁连晖负责高州剿匪之事也在进行着,他虽有勇,但谋略不足。山中地势多变,也幸而有曲笙的地形图,走入埋伏地时机警的撤出了山林,避免了一场只吃亏的伤亡。
眼下未能寻到山匪真正巢穴所在,梁连晖带兵驻扎在山下,派人来求助曲家。
曲笙近日一直待在文泽王林建海的府邸。与林夕昭之间的交流,在有人之时,也恢复了之前,但其之前显露出来的聪慧,还是让林建海多有的猜疑。
今晨一早林夕昭还在为曲笙擦着脸,宫中那边便派人来传话,说是皇后想她了,让她进宫,且将曲侯府的曲笙也一并带去。
林夕昭急忙去了会客厅,听着宫中内侍官的话,担忧的道:“笙儿不太懂得礼数,恐冲撞了皇后娘娘——”
“不会的,谁都知道曲侯爷的这位千金最是听郡主的话,皇后娘娘知道您会约束她的。”皇后身边的内侍官打断林夕昭的话道。
林夕昭闻言,眸光下敛,思索了几瞬道:“待夕昭和笙儿更换衣物便随大人进宫。”
内侍官闻言满意的点头,坐在屋内喝起了茶水。
林夕昭回去将此事告知了曲笙,曲笙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道:“既然皇后娘娘想要见我,那就让她见。”
曲笙差人回了曲侯府,让人通知了金云斐。
两人更换了比平常更为华丽的衣物后,随着内侍官去了宫中。
皇后寝殿。
内侍官进了殿中,瞧见皇后正一手扶额,闭目修养,小声道:“皇后娘娘,夕昭郡主和曲侯爷的女儿来了。”
皇后闻言,睁开双眼,抬头看了一眼内侍官,将手拿开,坐正了身子,道:“让她们进来吧。”
内侍官闻言,低首退了出去。
很快林夕昭便牵着曲笙进了皇后的寝殿,皇后坐在美人榻上,似乎有些疲倦。
林夕昭带着曲笙跪地伏拜,可曲笙却只是被林夕昭拉着跪下,挺着小身板,东张西望。
“夕昭和笙儿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也算是温和。
“谢皇后娘娘。”林夕昭抬起头,余光瞥见了此刻一直盯着皇后看曲笙,轻拉了她一下,小声道:“不可直视皇后娘娘。”
曲笙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林夕昭,低下了头。
皇后见状,似乎在思索事情,须臾她侧目朝身边的侍女递了眼色,那边便出去了。
林夕昭和曲笙起身,皇后便笑道:“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模样越发的像你母亲了。”
林夕昭唇角浅笑,柔声回道:“多谢皇后娘娘挂念。”
“嗯,今日叫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年纪越发的大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陪本宫吃顿早膳。”皇后说着起了身,林夕昭见状,急忙走过去搀扶着皇后的手臂。
“皇后娘娘若是烦闷了,差人去与夕昭说一声便是。”林夕昭恭顺道。
皇后闻声笑了笑道:“也不能让你一直来不是,姑娘大了总是要有自己的事情的。听说京中不少去你们府中提亲,可有看中的?”
林夕昭弯起眉眼回道:“这点小事还劳皇后挂念,夕昭实在罪过。”
皇后闻言,笑道:“婚姻大事,岂能是小事,若是没有看中的,本宫便替你做主寻几个今年的……武举不行太过粗糙,还是今年名列三甲的士子,门第较好的选一位比较好。”
“皇后娘娘心疼夕昭,夕昭心中十分感激,但夕昭还想留在父亲身边多陪几年。这些年他一个人,夕昭实在不放心。”林夕昭将话题转到了林建海的身上。
皇后听到林建海,轻叹了口气道:“你父亲也是执拗,之前本宫也与他说为他寻一位继夫人,可他如何都不愿。”
林夕昭闻声,心思沉了沉,自于氏死后,这么多年也不曾听闻林建海有续娶的想法。
两人走着,到了膳桌旁,林夕昭扶着皇后坐下。皇后与林夕昭交谈间,回头时,却发现曲笙还站在原地。
林夕昭此刻也发现了,她面露一丝尴尬,道:“今日来的时候,夕昭嘱咐过笙儿不要乱走动。”
皇后闻言会意,点头道:“让她也过来吧。”
林夕昭欠身,朝着曲笙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带着她过来了。
曲笙站在那里,低着头,也不去看皇后。皇后打量了她几眼,她上次见曲笙的时候,还是曲笙小的时候,一转眼这么大了。
那时虽小,可也能看出是个小美人胚。现下长开了,模样更标志了。
“坐。”皇后对着曲笙道。
曲笙站在那里,只是盯着桌子,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为何不坐?”皇后疑惑的问道。她方才听到林夕昭与她说话,她是能听懂的,且前几日有人与她说,曲笙并不傻。
“姐姐没让笙儿坐。”曲笙迟缓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的大声道。
曲笙的声音实在有些大,吵的皇后皱起了眉头。
林夕昭闻言,看了一眼皇后,而后急忙去拉曲笙跪地,道:“笙儿不懂事,冲撞了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看在笙儿还小的份上开恩莫要责怪。”
“紧张什么,快些起来。”皇后望向林夕昭,脸色也温和了些许。
林夕昭一脸惶恐,抬起头看到皇后温和的脸色,心下也放心了些许,迟疑了几瞬,拉着曲笙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内侍官急忙进屋禀道。
这边话才落,太子便从外面唤道:“母后,听闻夕昭妹妹来了,怎么不去唤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