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连晖只比她们提前一日到达, 但却没有住在这家客栈。不过他提前来的一日,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至少已经知晓这帮山匪是如何盘踞在此的。
事有不公,官逼民反。
此事也曾上报过朝廷, 但多次清缴之后,每年便年又会聚集一些人。也就是说只要这州县中还有人, 那这山匪就不会灭绝。
梁连晖进了房中,将所打探的事情也都一一详说了。
“外面的山贼不会进来, 不必太过担心, 他们的目标是此地的富商, 百姓若不阻拦,他们不会伤人。”
梁连晖这边才说完,窗台那边便有人呼喊出声,“杀人了!杀人了!山匪杀人了!”
几人闻声全楞了一瞬,梁连晖双目睁大一瞬, 急忙朝着窗边走去。
梁连晖推开窗户朝着低下看了一眼,那些山匪确实正在杀人!
屋内的人此刻全都沉默了下来,目光交汇之后,曲笙道:“让人守住客栈房门。”
风齐闻言拱手后带着人去了客栈大堂房门处。
此刻店主也已经让人将房门关上, 屋内的灯也全都熄灭。他们也是按照之前的习惯将门栓好,如有人敲门一律视而不见。
可就在众人全都处于惊吓稍松的状态时, 外面有人重重的敲了房门:“开门开门!”
外面急躁的声音, 听着不像是逃命的百姓。风齐听着声音,直接将手里的剑拔了出来, 谨慎的盯着房门处。
他们这次出门带的人很少,不过好在梁连晖带来了不少的人。此刻也都聚集在了房门处。
外面的声音实在太吵, 林夕昭和曲笙站在二楼上也朝着那边看去。
曲笙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嘱咐了身后曲继年拨给她的护卫, “保护好我姐姐。”
“是。”两人同时低首领命。
“笙儿。”林夕昭看着曲笙要下楼,心里担心起来。
曲笙闻声回过头,唇角微勾道:“不会有事,我就过去看看。”
方才她在窗边往下看了一会,这些山匪兵强马壮,方才梁连晖也说了,这些人都是此地被逼无奈的百姓,据说是不随意杀人,怎么这次进了城中就开始大开杀戒,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了?
曲笙下了楼梯,径直走到客栈大堂的外门处。
“开门。”曲笙让人把房门打开。
“哎呀,客官门开不得呀!”店小二急忙上前劝阻。
曲笙侧目看他一眼,看着他吓的紧张的样子,道:“就开一块门板,将人拖进来便好。”
外面此刻人多,她不会出去,但这个人一直在这里敲门,也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风齐领命,微抬下颚,示意他们的人将房门打开了一扇。外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风齐拉了进来,且也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来人穿着粗布短袖,看着像是田里的劳耕的百姓,可他手里却是一把长刀。
“你是何人?”曲笙沉声问道。
屋内有些昏暗,但却可以看清身影,外面的火把也时不时从门旁经过,照的里面忽明忽暗。
“你敢叫,我就让你身首异处。”风齐看着那人在镇定之后,想要呼救,冷声震慑道。
那人瞧着瞧着屋内的人几乎各个都带着刀剑,脑袋不动,目光往自己脖子上的剑看了一眼,做了吞咽的动作却不说话。
“不说也是一样。”风齐又补道。
那人闻言,立时更紧张了,急忙道:“我,我是这城中的百姓。”
“是百姓为何要混迹外面的山匪之中?”曲笙不怕他乱说,直接拆穿他。
“我……欸,掌柜的,是我呀,二栓子。”这人目光瞥见一旁的掌柜时,像看到了救星,激动无比。
掌柜的被他叫的楞了一下,他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瞧着他的打扮,又多看了几眼,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道:“还真是,这,你怎么跟山匪混在了一起了?”
掌柜的不问还好,这一问他又支吾了起来。
他是来寻掌柜晦气的,前几个月因他私藏了客人多给的银两,被掌柜的责骂了一顿,扣了他半个月的工钱,后来没干几日便跑了,上了山当了山匪。这次随着这些人下山来,是想来想要打掌柜的一顿抢些钱财出气的。
曲笙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将他绑了。”
曲笙没有因他与掌柜的认识而放了他,此人随山匪而来,必然知晓山匪所在之处。
风齐把人绑在了大堂的柱子上,曲笙拿了小匕首,走到他的跟前,还未问什么便已经将他手指割掉了小指。
二栓子嘴上塞着抹布,疼的呜呜的直掉眼泪。
曲笙等他疼的差不多,已经可以承受安静下来时,才开始问问题。
“这些人从不杀无辜百姓,今次为何不分男女老少皆杀之?”曲笙问出口,风齐便会意对二栓道:“我帮你拿开,你只要老实回答问题我们便会放你走,不若……”风齐垂眸看向了他还在流血的手指。
二栓子闻言,忙像拨浪鼓一样摇起了脑袋。
风齐将他嘴里的抹布拿出来,那人喘了几口气,哭着小声回道:“昨日大当家收了一封信,信上说了什么不知道,今日下山便嘱咐弟兄们见人就杀。”
曲笙闻言蹙起了眉头,问道:“什么人写的信?”
二栓子闻声直摇头,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曲笙垂眸几瞬,看着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又问道:“他们的栖息点在何处?”
二栓子被问到,楞了一下,脑袋又像拨浪鼓一样,道:“山上有七八个落脚处,每次回去我们也都不知道在哪个点休息。”
二栓子的回答,与曲笙所想的一样。但一封信就让他们下山杀人,能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曲笙没有再管二栓子,径直上了楼。
外面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进来,她要待在林夕昭的身边。
半个时辰后,外面起了刀枪的碰撞声,曲笙掀窗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瞧见了衙门里的官兵正在与那些山匪打斗。
曲笙没有让人下去帮忙,她们来这里没有人知道,若出手帮忙,官府必然问及出处。
一个时辰后,外面动静越发的小了起来,厮杀声也随着山匪退出城外而消失。
外面的官兵此刻正在清点着死亡的人数,曲笙坐在桌案旁眉心一直蹙着。
“衙门里的官兵迟了这样久,莫不是才得到消息?”林夕昭心里有了些许假设。
曲笙闻言抬起头,与她对视一眼后,道:“等到明日再出去打探一下。”眼下还不好做结论,但大概率是有些许问题的。
外面灯火已消,风齐去了外面查看了一番,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翌日一早,街道上的血迹犹存,百姓也不敢出门,只有零散几个行人匆匆的跑着,似乎是朝着官府的方向跑的。
风齐一早回来,说是官府那边贴了告示,让人将昨日的尸首领回去。
“只有这些?没有说要剿匪的事情?”曲笙似乎有些意外。
杀了这么多的人,官府竟然没有任何的行动。
风齐抬眼回道:“是,官府那边没有承诺剿匪一事。”
“可知昨夜都杀了些什么人?”
“除沿途百姓,还闯入了几家富商家中,抢夺了不少的米粮和银钱,人也都杀了。”风齐回道。
“可知颜丰伍现下在何处?”她们此来为的是颜丰伍,但却被这批山匪分了心神。
风齐闻言,抬首后又低下了头,他没去打听。
曲笙眉心微蹙,道:“去打听一下。”
曲笙话落的一瞬,梁连晖便从门外敲了房门。昨儿夜里他也歇在了这家客栈,但今晨一早便不见了。
梁连晖一进来,便将曲笙让风齐去打听的事情说了出来。
“昨夜颜丰伍在本地知府家中做客,官兵迟了出来,也是因宴请颜丰伍醉酒没能及时下达命令。”
曲笙敛眸,颜丰伍来此地的速度比她们慢了不少,但也是先于她们抵达。
“听官府的衙差说,颜丰伍已经写了折子,奏请陛下将附近驻扎的军队调集过来剿匪。”
“调集军队?”曲笙眉心蹙的更厉害了,她心中似乎有了不好的想法。
林夕昭闻言,脸上也是有了些许的质疑。眼下边关车牧族大肆侵略,掠劫百姓,这附近的军队,可不就是俞将军所带的军队?
这些山匪固然可恨,可若与车牧族寸草不生的掠劫相比,还是有大巫小巫之别。
曲笙垂眸思索几瞬,去拿了纸笔来,与曲继年写了信。
“今夜我和风齐外出一趟,姐姐在这里不要出去。”屋内的人全都出去后,曲笙抱着林夕昭嘱咐道。
林夕昭闻言,轻轻点了头。外出是危险的,但她随着曲笙来之前便已经知晓了。
晚间时候,林夕昭帮着曲笙换着黑色的夜行衣,眉眼间满是担忧。
“切莫意气用事,一切以安全为重。”林夕昭嘱咐道。
曲笙点头,今夜她不去查看颜丰伍,她要去这里最大的米粮商行夜护贽家中。
听说他家中养了不少的护卫,昨夜山匪都没敢过去。
曲笙看着林夕昭眼里的担忧,微侧脸,寻了柔唇吻了吻,道:“姐姐放心,若遇危险,笙儿一定第一个跑。”曲笙说着宽慰林夕昭的话。
林夕昭被她逗的弯唇,但眼中的担心却还是没能消减。
晚间,曲笙临走前,让曲继年的两个护卫一定要好好保护林夕昭,若有不轨之人接近,不必在意是谁,直接杀了。
今夜无月,外面不少门户上挂着飘动的灵幡,簌簌作响,哭声也此起彼伏,颇有些骇人。
曲笙与风齐走在小胡同内,绕了许久才到达叶护贽的府门处。
灯火通明的府门,倒是很气派。曲笙打量了几眼,才和风齐蒙上黑色面纱,便看到有辆马车驶近后停了下来。
两人见状,停住在原地盯着那辆马车看了一会。
马车上的人一直没有下去,直到府中出来人,与马车内的人行了礼,那人才下马车。
“出来的人是叶护贽。”风齐低声提醒道。
曲笙闻言看了一眼风齐,目不转睛的望着马车处,‘嗯’了一声,她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大的派头,这个外族人竟这般小心对待。
马车上下来人,马车旁边跟着的人随即拥了上去,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但曲笙方才认出了那人的背影,是颜丰伍。
颜丰伍昨夜在知府家中做客,今日又来这里,城中死了那么多人,却是一点都不耽误他与这里的人来往。
曲笙看着被拥簇的颜丰伍,眼里冒出了恨意。
“小姐?”风气看着曲笙的脸色不对,唤了她一声。
曲笙闻声想要就此劫杀颜丰伍的心思被打断,须臾,小声道:“走。”
二人本就是来探查叶护贽的,颜丰伍初来此地便与此人交涉,想必此人与官员那边关系关系也匪浅。
两人去了叶护贽府宅的后院,她们飞上墙壁瞧着下面巡逻的护卫一队一队的交叉过去,在摸清了他们巡逻的时间点后,在院内人员空缺之时,从墙壁上跳了下去。
“今晚里面的可是尊贵的客人,今夜务必也打起精神来。”像是府中的护卫统管,在交代了守在门旁不远处的值守护卫。
护卫们点头,那人瞧了一眼还开着的房门,将腰间的佩刀卸下,进了屋内。
曲笙和风齐站在对面的屋檐上,看着叶护府中的下人忙来忙去,不断的在与屋内添置招待客人的膳食美酒。
待酒菜上完,外面便有衣裙舞姬站在门外等待着里面的人吩咐。
颜丰伍之前在京中便是与京中和外地的许多商人多有交涉,对于如何与商人交谈,他自是老套。
曲笙料想,二人的重要交谈应该在歌舞之后,曲笙思索了一瞬,决定先去叶护贽的书房看一看。
商人不爱读书,外面也没有人把守。曲笙在摆设的屋内搜索了一会什么也没有搜到,“去他的卧房看看。”
叶护贽不是中原人,想必比商人还不爱读书。
两人在叶护府中辗转到了叶护贽的卧房处,这里倒是有不少的人把守,还有不少的护卫巡逻。
且这里的护卫没有间断之时,曲笙敛眸思索了一瞬,便听到风齐道:“我去将他们引开。”
“等一下。”曲笙伸手拦住了要走的风齐,“暂时还不行。”
眼下不可打草惊蛇,她们待会还要去宴厅那边,若是知晓有人闯入府中,必然会加强府中的巡逻。
风齐闻言,点了点头,问道:“那我们现下做什么?”
曲笙低头去看那些巡逻的护卫,眉心微动,少顷道:“回宴厅。”
两人去了宴厅处,飞上了屋顶。两人的轻功都不错,在屋顶上也是如履平地。曲笙小心翼翼的掀开瓦片,里面的乐声太大,但曲笙却会读唇语。
“小人设宴宴请大人,原本是抱着多请几次的态度,没想到颜大人会如此赏光。今日,小人一定会让颜大人尽兴。”叶护贽端着酒盏说道。
颜丰伍闻言,笑了笑,也将身前的玉盏端起,道:“颜某初来乍到,本地之事有所耳闻,但却不尽详情,还得仰仗叶护兄多多帮助。”
“欸,颜大人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作为此地百姓,颜大人只要有需要,只要您一句话,我们自一定会赴汤涛火。”
颜丰伍闻言笑了起来,将手里的玉盏举起,与叶护贽将酒喝了下去。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看着舞姬在宴厅中舞动。
颜丰伍善于钻营,话语也是点到为止,不若也不会在皇帝身边待那样的久,且还被重用。
如今被曲笙用了离间计让皇帝将其派往此地,想必他这会还以为自己是被委以重任才来此处的。
颜丰伍做事不拖泥带水,京中也无查到他收受贿赂一事,但就算是查到了,皇帝也会因爱惜其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也并不能将其一举击溃。
曲笙对颜丰伍颇有了解,也由林夕昭分析过。颜丰伍并非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爱财之人,他与林建海差别太大。
林建海虽有才华也能帮助皇帝公正的处理政事,但颜丰伍不行。
曲笙和风齐在屋顶上待了许久,下面的舞姬换了几批后,落幕之时,其中领舞之人留了下来,朝着颜丰伍走去。屋内的乐声却不曾停下,好似是在故意掩盖住他们的声音。而此时,颜丰伍与叶护贽坐的极近。
曲笙看着那名舞姬,姿色确实卓然,走到颜丰伍身边的时候,看的颜丰伍眼珠子都亮了起来。
曲笙冷眼看着,瞧见那名舞姬毫无避讳的坐在了颜丰伍的身上。
颜丰伍此刻也是十分的受用,张着嘴,吃着舞姬递过来的水果。
待颜丰伍笑的合不拢嘴的吃过了舞姬递来的水果后,叶护贽那边寻了时机问道:“小人素闻大人清廉,但也晓知马无夜草不肥的道理。小人在此地经营不久,但也赚得盆满钵满,今日小人略备了薄礼,还望颜大人笑纳。”
颜丰伍闻言,在被舞姬缠着的时候,伸出手来,摆了摆道:“你也素知我不爱钱财,礼我就不收了。”
颜丰伍的拒绝,倒是让曲笙有些意外。
叶护贽闻言,并没有气馁,他笑道:“虽是薄礼,但也想颜大人见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拒绝。”
颜丰伍闻言,眉心挑动,并没有开口,但其神情已经是在等待叶护贽将物品带上来。
片刻的等待,叶护府的管家只带来了一张薄薄的纸张。
颜丰伍扫了一眼,抬眼间有所鄙夷。但当他看清楚纸张上所写的内容时,眼前却是一亮。
这纸张是叶护商行六成收入的分让书。
得一利,不如年年得万利。
“这,叶护兄这是作何呀?”颜丰伍笑着眼看眯成了一条缝隙,明知故问。
叶护贽笑道:“想和颜大人投一笔新买卖。”
眼下这里距离经京城远,他可以只手遮天,可这里比较到底不是富饶之地,若能让这个京城来的官员与他共乘一条船,那他必将远行无忧。
颜丰伍挑眉,看着管家将纸张放在桌案处,问道:“不知叶护兄想做什么买卖?”
曲笙低着头看着颜丰伍与叶护贽攀谈,又瞧见颜丰伍方才的神情,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她还怕颜丰伍不收呢。
半个时辰后,颜丰伍带着那名舞姬离去,曲笙和风气待到后半夜才潜入叶护贽的卧房内。
风齐将人引开,曲笙进去翻找了东西。当曲笙翻开叶护贽卧房里的一个书匣子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谁?”叶护贽手里拿着剑,点着烛灯四处打量。
此刻的曲笙已经翻上了房梁,黑夜之中难以视物,曲笙在上面待了好一会。
看着叶护贽紧张的去翻动她方才翻看的书匣子时,曲笙从怀中掏出了乘溪在她临走时赠与她的物品。
曲笙将瓶盖打开,对着手中的帕子倾倒了一瞬,收起后,无声落地捂住了叶护贽口鼻。
叶护贽倒地,曲笙将叶护贽翻看的书信打开看了一眼。
这信上的内容有些骇人。
曲笙将书信放回去,一手拉着叶护贽的一条腿,将他拖拽回了榻上。
曲笙出了叶护府,风齐正在外面等着。
“小姐,您没事吧?”风齐打量着曲笙问道。
那帮人不是一般的护卫,各个身手了得。也幸亏他的轻功好一些,与那些人兜转了许久才甩开。
“没事,方才出来的时候是你又将人引开的吗?”曲笙出来的时候那边人已经回来了。
“不是。”风齐立时紧张了起来。
曲笙蹙眉,四下张望了几眼。
“先回去。”
曲笙回到客栈,林夕昭还未睡下,听到开门的声音,林夕昭急忙站起了身。
看着曲笙安然无恙,林夕昭忍不住将她抱住了。
如此在她身边还这样担心,若是相隔千里,她又如何会安心呢。
“笙儿让姐姐担心了。”曲笙寻了林夕昭的唇吻了吻,没有情欲,只有心疼。
林夕昭摇了摇头,问道:“可有收获?”
曲笙被问到,眸光微沉,须臾点了头。
林夕昭见她不说,也没有深问,与她倒了一杯茶水后道:“夜深了也不方便沐浴,我让小二留了些热水,我帮你擦一擦吧。”
曲笙点头,虽是夜晚,但夏夜这般奔走身上确实出了汗。
林夕昭帮曲笙宽衣时,房门被轻轻敲动。
两人闻声侧目看过去,便听到曲继年的护卫,李劲的声音:“大小姐,小姐可回来了?”
林夕昭闻声去了房门处,隔着房门小声回道:“回来了,辛苦两位了。”
“回来就好,我等先去歇息了。”
“好。”林夕昭回应后,听着脚步声远走,回头时看到了曲笙正一直用着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李劲和陈岩是姐姐派去的?”她在叶护贽房中出来的时候,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却不想有人将人引开了。
林夕昭知晓已经瞒不过去,只得点头,急忙解释道:“五舅父在这里我很安全,不需要其他人保护的。”
曲笙将这两个得力之人留给她,她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且多一个人在曲笙的身边,她心里也会多几分安全感。
“嗯。”曲笙没有责怪林夕昭,她知道她让她担心了,只是若无人护着林夕昭,她也会担心的。
林夕昭帮着曲笙继续宽衣,为她用清水擦着身子,听着曲笙说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们要回京一趟,将今夜所知的事情告诉父亲。”
林夕昭擦着曲笙的后背,今夜的事情,曲笙已经说了。
这个叶护贽并非什么正经商人,而是车牧族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