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此刻所有气力都已经用在了自己的嗓音处, 抬起的手还未维持几瞬便又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曲继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满是恳求,眼里也担忧起来,他忙道:“父亲不会为难昭儿的。”
“不……”曲笙的脸色还是没有缓和放松。
乘溪方才说不可让曲笙激动, 曲继年坚持了几瞬,心中叹了口气, 很快便对曲笙道:“等你好些了再说吧。”
曲继年又看了曲笙几眼,回身看向众人, 瞧着众人也都如曲笙般, 紧绷着脸, 曲继年垂眸须臾对众人道:“都先出去吧,让笙儿静养一会。”
众人闻言,互看一眼,全都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曲笙和林夕昭,林夕昭伺候着曲笙吃过粥, 便想要去寻曲继年。曲继年方才应该是有话想要问她的。
“夕昭。”稍作歇息的曲笙,此刻已经有了些力气,她看着林夕昭要出去,急声唤住了她。
林夕昭闻声回过头, 看着曲笙撑着身体,似要从榻上掉下去, 急忙回身, 几步回跑了过去。
“你别乱动。”林夕昭轻责曲笙。
“不要……去……”曲笙太害怕了,金云斐今日才说了几句话, 林夕昭便妥协想要离开她,若是曲继年也逼迫……她心里没底。
“笙儿放心, 姐姐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林夕昭向曲笙下了保证,“无论义父说什么, 姐姐都不会离开笙儿了。”
曲笙听着林夕昭的话,还是不信,她望着林夕昭的目光,噙着些许无助。
“相信我。”林夕昭抬手轻抚着曲笙的脸颊,看着她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生怕自己消失的模样,心也揪了起来。
林夕昭与曲笙对视了须臾,眸光向下,落在了曲笙苍白的柔唇上。那里薄而柔软,在曲笙第一次亲吻她的时候,她便觉得这是人间最为柔软之物。
曲笙望着林夕昭似乎想要吻她,呼吸敛住一瞬,也同样看向了林夕昭的红润的唇瓣。
林夕昭在曲笙低眸的一瞬,慢慢的靠了过去,柔软的唇瓣,辗转研磨。虽是清浅的亲吻,可还是让身体虚弱的曲笙喘息不止。
林夕昭放开曲笙,望着曲笙微喘着却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轻笑一声道:“晚点再补上。”
林夕昭说完便想要将曲笙放平躺,可曲笙却拽着她的衣袖,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了。
林夕昭看着曲笙担心的样子,轻轻拍拍她,道:“等我回来。”
曲笙望着林夕昭眉眼间的从容,唇瓣微阖,须臾点了头。也许,她该相信林夕昭一次。
林夕昭出了院子,独自去了曲继年她们的院子。
“义父,义母。”林夕昭屈膝行了礼。
曲继年和金云斐此刻也在等着林夕昭过来,他们也知道,林夕昭今晚是一定会过来的。
曲继年点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尴尬了笑了笑,问道:“吃过晚膳了吗?用不用让人再给你准备些?”
林夕昭闻声抬眸,温声回道:“女儿已经和笙儿一起吃过了。”
曲继年点点头,招呼着林夕昭坐下。屋内也是静谧了须臾,曲继年思索几瞬后,抬头道:“昭儿,为父有话想要问你。”
“义父问便是,女儿知无不言。”林夕昭轻颔首,态度十分谦恭温顺。
曲继年闻言,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神情,回头看了一眼金云斐,而后才望向林夕昭不躲不闪是双眸,道:“你和笙儿之间,到底是笙儿自己……还是你……”
林夕昭听着曲继年半遮半掩的话,知晓他只是说不出口。林夕昭此刻也不觉得害羞了,她回道:“女儿和笙儿之间不存在强迫这个问题,笙儿对女儿如何,您是知道的。”
林夕昭很早便发觉,曲家收她为义女,为得就是保护她,为她母亲报仇。只凭她和曲笙交好,也不能让曲家收她为义女,一定是曲笙说了什么。
她在曲笙那里,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超越了萧冰缨和赵嘉虞。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对曲笙动了那样的心思。
曲继年闻言,眼皮眨动,他不太明白小女儿家的心思,但姑娘与姑娘相爱这事,应该和男女之间没有任何区别的。
“为父想求你暂时陪陪笙儿,至少等她的病安稳下来,再……”再离开。
曲继年是把林夕昭当做自己的女儿的,如果今日林夕昭与曲笙调换,生病的是林夕昭,他也会这样做。
林夕昭闻言,面露一瞬不解,她望着曲继年恳求的目光,敛眸一瞬,再抬头时,眼神便异常的坚定,她道:“女儿不想离开笙儿了。”
她知道自己这么说,是在忤逆长辈,可她在经历过失去曲笙的可能后,心里便下定决心,她要和曲笙在一起。
曲笙危在旦夕之时,她也想过了。曲笙生,她生,曲笙死,她死。死了要在一起,活着更要在一起。
曲继年闻言,愣住了须臾,眉心不自觉的隆了隆,少顷,侧目看向了金云斐。
金云斐望着林夕昭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她起身走到了林夕昭的身边坐下,抬起双手,将林夕昭的手捧在了手里,道:“我们知道提这样的要求,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们两个姑娘在一起,又生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闹的人尽皆知,以后可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这些你能受得住吗?”
“女儿与笙儿共进退。”林夕昭并没有一口否决金云斐的话,她给的答案也是巧妙。曲笙受得住,她便受得住,曲笙退,她便也退。总之决定权留给曲笙,只要曲笙不悔,她绝不会半途逃跑。
林夕昭这么说,并非是逃避责任,而是在给曲笙选择。万一她真的扛不住,想要退缩呢,她总不能在曲笙想要退的时候,还缠着她吧。
金云斐听到林夕昭的回答,紧接着又问道:“可是你父亲那边,你要如何交代?”
“女儿会斟酌处理,义父义母不必担心。”早在她们去寿林之前,她心里便开始琢磨起如何说服林建海了,但那时是因曲笙的眼睛失明,现下曲笙的眼睛已经完好,那时还恩情的理由,已经不能够用了,她需要另外再想个说法,或者坦言明说。
金云斐听后,与曲继年对视了一眼。她们厚着脸皮求林夕昭暂时不要离开曲笙,可林夕昭却是想要陪曲笙一辈子。
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后,曲继年垂着眼,似在考虑这个问题,须臾他抬起头看向林夕昭,道:“我们也不是不想同意你们在一起,若你们其中一个是为男子,我们两家也知根知底,这事便也成了。可你们都是女子……为父可能不能为你们操持婚礼,如此,你也还愿意在笙儿的身旁吗?”
林夕昭原以为曲继年还要坚持,听到曲继年说到婚事,脸上随即有了笑容,她道:“那不过走个过场与别人看,只要女儿能和笙儿在一起,又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礼。”
曲继年和金云斐闻言,都沉默了须臾。曲继年听着林夕昭的回答,并没有多么高兴,他心中还是带着愧疚的,“是我们曲家委屈你了。如若有一日你想要离开嫁与别人,只需与为父说一声,为父自会为你筹备,让人艳羡,京城绝无仅有的嫁妆。”
曲继年之所以这么说,是在告诉林夕昭,就算林夕昭以后选择了嫁给别人,他们曲家也是还当她是女儿,且准备的丰厚嫁妆,意在让夫家不敢怠慢了她。
林夕昭听着曲继年松了口,心下便放松了不少。她并不在在意什么嫁妆,也不在意别人羡慕不羡慕。此刻她只想陪在曲笙的身边。
林夕昭望着年事已高的二老,他们膝下又只有曲笙这么一个女儿,若非真的心疼,或许是不会答应下来的。
林夕昭与曲继年夫妇又聊了一会,说了会曲笙的病情便告辞离开了。
林夕昭回了卧房,曲笙正睁着双眼,歪着脑袋,巴巴的朝着房门口看着。
林夕昭见她歪着脑袋,又瞧着她瞪大了眼睛的模样,虽是病着,却也难掩其乖巧的模样。林夕昭弯唇,急忙走过去,将她的身子扶正了些,道:“不是让你躺好等我回来吗。”
曲笙听着林夕昭的轻责她的语气,唇口翕动,想要问她都说什么了,便又听到林夕昭轻柔带着几分柔甜的嗓音,道:“义父和义母,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曲笙闻言,神情微楞了一瞬,她望着林夕昭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林夕昭将在方才与曲继年和金云斐的话又重述了一遍,曲笙听得云里雾里的,她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答应了。
但也不难在话语中听出,曲继年对她们之间是不抱有一直在一起的希望的。两个年轻人,都在气盛的年纪,等过了这段时间,还能不能像现下这般执着还不一定呢。
曲笙听后,垂眸思索了几瞬后,抬起手抓住了林夕昭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慢慢的写下了几个字。
林夕昭手心痒的厉害,但还是让曲笙写完了。林夕昭看着自己的手心处,柔唇轻抿一瞬,弯起眉眼,看向曲笙,道:“我也不会负你。”
曲笙写的话是,今生绝不相负。
她不会给林夕昭离开的机会的,金云斐说的那些,她都能承受得住。林建海那边她也有想过,她不会让林夕昭独自面对的。
只是眼下,她身体太过虚弱,需得等她养好了身子,再和林夕昭一起面对林建海,而这也是林夕昭此刻与她默认了的事。
一切先以养病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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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夕瑞递了拜帖前来探望曲笙。
昨儿林夕昭让人带话回去,曲笙生了病,她要留宿在那里。他昨晚上听到后便想要来的,但奈何那时已经入了夜,也不便来打扰曲笙修养身体。
今晨一早,他与林建海说了之后,便让人备了薄礼,代表林建海前来看一看曲笙。
许是昨日曲笙的身体大起大落,今晨都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也还未醒来。林夕昭担心曲笙再出其它状况,让还未见到曲笙面的林夕瑞先回府,便去敲了乘溪和萧冰缨的房门。
坐在屋内发着呆的乘溪听到房门响动,侧目去看了一眼,急忙去开了房门。
“打扰了,没有耽误你休息吧?”林夕昭看着乘溪方才看到她时,眼底好似有一瞬的失落。
乘溪闻言,笑道:“怎会,可是曲姑娘又出什么问题了?”
林夕昭闻言,点头道:“笙儿昨夜睡的很早,今晨我看她睡的沉,也就没叫她,但方才我叫了她几声也没有醒,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乘溪闻言,垂眸思索了一瞬,道:“应该没事,她身体昨日受了伤,又大补,许是身体遭不住,昏迷了过去,不妨事的。”
曲笙睡的越沉,也就代表身体修复的快。
林夕昭听了乘溪的回答,点点头,可脸上的神情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乘溪见状,道:“我陪你过去看看吧。”
“好。”林夕昭正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麻烦乘溪。
乘溪和林夕昭一起往去的卧房走,路上的时候,林夕昭便又想起了萧冰缨,她侧目问道:“怎么没有看到冰缨?”
以前她每次敲门,都是萧冰缨来开门的,怎么这次换了乘溪。而且乘溪都出来了,也没有见萧冰缨的身影。
“哦,她被嘉虞唤去了,昨儿没有住在这里。”乘溪说的时候,神情十分自然。
林夕昭听后,也没有再多问,她现下心都系在曲笙的身上了。
两人进了屋内,乘溪看着曲笙睡着时眉眼温和,并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症,她回头看了一眼林夕昭,道:“今晨的药喝了吗?”
“还没。”曲笙没醒,林夕昭就没喂。原是想这会叫醒她,喂她喝药吃粥的,可却怎么也叫不醒了。
乘溪轻嗯了一声,为曲笙诊脉后,道:“不妨事,让她继续睡吧,等醒来再喝也不迟。”
昨儿曲笙喝了乘溪太多的血,虚不受补,但看着曲笙的神情,倒是没什么不适。乘溪说了她的身体陷入昏迷的原因,林夕昭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送走了乘溪,林夕昭便守在了曲笙的身边。
乘溪回了屋内坐了许久,也不见萧冰缨过来。昨儿赵嘉虞来串门,问到她二人怎么睡在一个房间。
萧冰缨情急之下说是其它房间来不及收拾,两人住在一起凑合凑合。但赵嘉虞却以,怎么能怠慢了曲笙的救命恩人为由,将萧冰缨带去了她的院子。
这一走便没有再回来,眼看都快要晌午了,也不见人过来,乘溪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前夜她们回去,虽不住在一起,但醒来不久便会见到萧冰缨……
昨儿夜里看着赵嘉虞缠着萧冰缨撒娇的样子,不知怎么,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笃笃笃。
乘溪发愣回想间,房门再次响动起来。
乘溪望着房门,听着还在不断被敲响的声音,呆愣了须臾才想起来要起身去开门。
乘溪迈步间,将心里的思绪掩藏了起来。房门打开,赵嘉虞一脸笑意的看着乘溪,道:“看看这是什么。”
乘溪还未看清赵嘉虞的脸,赵嘉虞便提了两坛子酒,拎到了乘溪的眼前。
乘溪见状,笑了笑,调侃赵嘉虞道:“是不是又偷偷拿的?”
“欸,这可不是偷的,是阿钰让我给你的。”
“是她死皮赖脸非要拿来给你尝一尝的。”萧冰缨无情的拆穿了赵嘉虞的话。
乘溪闻言,抬眼望向赵嘉虞身后的萧冰缨。看着她迎着阳光,肤色白净,唇角勾起时,暖洋洋的。才一日不见,怎得越发的好看了些?
赵嘉虞回头嗔萧冰缨一眼道:“管它是如何来的,反正这酒是给乘溪,犒劳我们的大功臣的。”赵嘉虞说完还不服气的抬了抬下颚。
萧冰缨望着赵嘉虞调皮的样子,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赵嘉虞看着萧冰缨服软后,又转头对乘溪道:“快让我们进去吧。”
乘溪闻言,笑着让开了身子,让两人进了屋内。而萧冰缨也在进去时,看了乘溪一眼。
她方才过来,站在赵嘉虞的身后,都没敢正眼去看乘溪。
两人眸光对视,乘溪眼中含着萧冰缨看不懂的情绪,但也只是一瞬,乘溪便敛去了。
萧冰缨还在疑惑间,便听到赵嘉虞将酒搁置到了桌案上,道:“下酒菜一会就来了。”赵嘉虞说话间,就听到酒坛上的软木塞嘭的一声被打开的声音。
二人听到声响,全都侧目望了过去。赵嘉虞正抱着白瓷的小坛子,贪婪的嗅着酒瓶内溢出的酒香。
“啊,这味,真是给个神仙也不想换。”
两人听着赵嘉虞犯了酒瘾的样子,都无奈的笑了笑。萧冰缨在赵嘉虞闻过之后,直接伸手将瓶身拿走了。
“好了,闻多了对孩子也是不好的。”萧冰缨说着将软木塞重新塞了上去。
赵嘉虞见状,一脸的颓色,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故作悲腔的道:“为娘可是为你吃尽了苦头,你以后有事只能找你爹爹,千万不要来烦我了。”
乘溪和萧冰缨听着赵嘉虞意料之外的话,愣住了须臾,随即乘溪便忍不住笑着调侃道:“这孩子以后多半是会随母亲了。”
萧冰缨笑着摇了摇头,道:“随母亲好,一定很可爱。”
赵嘉虞听着两人的话,歪头看她们一眼道:“阿姐这么说,是觉得我很可爱吗?”
萧冰缨闻言并不吝啬夸赞,道:“嗯,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可爱。”
“嗯~阿姐。”赵嘉虞被夸的心花怒放,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又直接去抱了萧冰缨。
萧冰缨被她抱住,还是像往常一样,也将她轻轻揽住,道:“小心孩子,都要当母亲了,还这么莽撞。”
“那人家不是喜欢阿姐吗。”
萧冰缨听着赵嘉虞越来越离谱的撒娇,忍不住一阵皱眉,将她轻轻的扒拉开,寻了个借口,道:“我去看看小笙儿。”
“曲姑娘还在昏睡中,要晚间才能醒来。”乘溪见萧冰缨要往外走,提醒了她。
萧冰缨闻言,侧目抬头看向乘溪。须臾颔首道:“哦,那,我去看看夕昭。”
乘溪看着萧冰缨看她时,不自然的神情,方要说她陪她一起,赵嘉虞便道:“那我们一起过去吧,正好叫夕昭也过来。”
萧冰缨闻言,看着已经走到她身边的赵嘉虞,点头间,看向了乘溪。
乘溪与她对视一眼,很快也点头道:“走吧。”
三人出了房间,去了曲笙的卧房。林夕昭要照顾曲笙,去她们那里坐了一会,与她们说了会话,便又回去了。
赵嘉虞不能喝酒,但却一直在喝着乘溪给她配的花茶。三人说话间,赵嘉虞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的在乘溪和萧冰缨的脸上寻看。
昨晚赵嘉虞来的时候,确实是以为这边的厢房没来得及整理。但当她把萧冰缨带走,并缠着和她睡在一个榻上的时候,却发觉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么简单。
赵嘉虞月份大了,有时候会睡不着,晚上她在翻动间,萧冰缨却总是能够帮她把被子盖好。其实这也没什么,以前她姐妹二人一起睡的时候,萧冰缨也会这样,可怪就怪在,萧冰缨将她揽在了怀里的时候……吻了她的额头。
这可是不是姐妹之间才会有的。
而且她与萧冰缨这么多年,可没听说过她和别人同床共枕过。而这个可疑之人,也就只有乘溪了。
赵嘉虞坐在桌旁吃着萧冰缨给她布的菜,每次萧冰缨低头时,她只要去看乘溪,十次八次都能看到乘溪在看萧冰缨。
当萧冰缨抬头时,乘溪却也不躲闪。
赵嘉虞将菜吃下,笑着将茶盏举起,道:“我也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今日我们喝个痛快。”
萧冰缨闻言,撇看她一眼,又抬眼看向乘溪。
乘溪闻言,却是应声笑道:“好。”
萧冰缨思索了一瞬,虽是有些扫兴,但还是说了出来,“我来替乘溪喝吧,小笙儿那边还需要时时留意,等小笙儿的病好了,我们再好好喝。”
乘溪闻言,浅笑道:“那我浅饮几杯,接下来就让冰缨替我吧。”
今日喝酒确实不合时宜,但赵嘉虞坚持要带酒过来犒劳乘溪,她也没法阻止。酒喝个尽兴可以,喝醉恐怕是不行。
赵嘉虞听着乘溪的话,也不觉得扫兴,她急忙与乘溪碰杯之后,又与萧冰缨喝了起来。
两人喝酒喝茶间,乘溪也没有落下,但她每次只是喝一点点,而萧冰缨在赵嘉虞的怂恿下,每次都一杯喝尽。
“欸,这就对了,你是喝两个人的,我喝半杯你当然要喝一杯。”赵嘉虞看着萧冰缨挺配合,唇边的笑意怎么也都压不住了。
一顿饭下来,那两小坛子美酒全都进了萧冰缨的肚里。赵嘉虞看着萧冰缨似要喝醉,有些不清醒的样子,拿起瓶身摇了摇,见里面都空了,站起身来,假模假样的拍了拍眼神已经开始发愣的萧冰缨道:“阿姐还喝吗,要不要我再去拿一些?”
这酒后劲十足,她们喝的也不快。曲钰说过,这酒喝起来不烈,但两瓶下去,保管喝醉。
乘溪看着萧冰缨连抬眼的动作都有些缓慢,她看了须臾,侧目看向赵嘉虞道:“冰缨应该是喝醉了,还是不要再喝了。”
赵嘉虞闻言,点着头,目光在萧冰缨的身上不舍的转向乘溪,道:“那我们今日就到此吧,你看我这也不方便,就让阿姐先在这醒醒酒吧。”
乘溪闻言,起身道:“好,我来扶她进去休息。”
乘溪说着走到了萧冰缨的身边,将她慢慢的搀扶起来,赵嘉虞像个甩手掌柜,跟着乘溪扶着萧冰缨进了屋内,便急忙出去了,走时还不忘道:“我也喝多了,得去如厕,我阿姐就先交给你了。”
赵嘉虞遁走之后,乘溪便让人取了水来,帮着萧冰缨将外衣脱了,而后擦了擦脸和手。
乘溪给萧冰缨擦脸间,萧冰缨的目光一直在乘溪的脸上寻看。乘溪望着萧冰缨时不时眨动一瞬,一直盯着她看的双眼,柔唇微动,低柔嗓音,问道:“一直看我做什么?”
萧冰缨被问的眸光微敛,好像是在认真的思考乘溪的这个问题。乘溪看着喝醉了酒的萧冰缨,可不就是她方才夸赵嘉虞的可爱模样。
“我让人给你煮了醒酒汤,一会便端来了。”
“嗯。”萧冰缨闷声应着,像个乖巧的小孩子。
乘溪看着不哭不闹,也不发酒疯的萧冰缨,眉眼间染了些许的笑意,故意问道:“想出来刚才我问的问题了吗?”
萧冰缨显然被乘溪后一句话搞忘了,她盯着乘溪看了一会后,乘溪轻笑一声,道:“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
“你,好,看。”萧冰缨顿挫,却又软糯的嗓音,让乘溪微楞一瞬。
萧冰缨说完,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乘溪看。乘溪望着萧冰缨眼里的酒意浑浊,却又透着心思的澄澈,在萧冰缨的脸上寻看了一会后,目光挪向了她的唇瓣,问道:“那你想不想亲一亲?”
萧冰缨听着乘溪诱导的话语,目光有了些许的怯意。
“不想,还是不敢?”乘溪似乎看出了萧冰缨的内心所想,“不妨事的,我不会生气的。”
萧冰缨在乘溪的话说出口后,内心的那份澄明,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层浑浊,与酒意和在了一起。她望着乘溪的水润的唇瓣,双眸缓慢的轻眨一瞬后,看着乘溪的唇越靠越近。
乘溪将唇瓣贴在了萧冰缨的唇上,须臾后,感受到萧冰缨的双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