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耀才被曲霆唬住一瞬, 很快脑袋便又转了回来,他盯着曲霆面露不爽,嚷道:“你妹妹生病, 找大夫去,找我的人做什么?”
乘溪会医术和会武一事, 不宜让外人知晓。曲笙的病况重要,但也不能为此将乘溪的秘密公之于众。曲霆盯着不肯让开的萧耀才, 脸上神情再度冷了几分, 道:“你是不是忘了, 陛下的赏赐,是谁给的?”
当年也是曲家的人将这份功劳给了萧通,若非曲家,以萧通的资质,仕途哪能那般的平稳。
而这一切也都是因萧通之前做下的肮脏事, 而给他功劳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在寿林立住,让天子没有理由将其撤换。
萧耀才闻言,立时怂了,可当曲霆想要将人带走时, 他却又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曲霆皱起眉头,道:“萧叔父不日便会归京, 就是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去寿林。”
曲霆此话一出, 萧耀才直接蔫巴了,心里有怒不敢言。
萧冰缨见状, 牵着乘溪,与自己的姑父, 姑母行礼后,跟着曲霆骑着马去了曲侯府。
此刻宫中的太医也过来了, 但太医诊断后,也是说她脉象奇特,且她体内血液的流速要比上一次快了不少。
太医坐在屋内,正写着方子的时候,萧冰缨和乘溪进来了。
两人站在那里看到宫中的太医正写着方子,互看了一眼后,萧冰缨问道:“笙妹妹怎么样了?”
太医抬头看她们一眼,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情况不妙。赵嘉虞闻言,急忙回道:“昏过去就没醒过来。”
乘溪看了一眼萧冰缨,萧冰缨与她对视一眼便牵着她进了内间房中。
曲霆跟随进去,将众人叫了出来。
乘溪和萧冰缨出来的时候,萧冰缨将自己的银针带了出来。乘溪垂眸打量了一眼曲笙后,直接伸手向后。
萧冰缨见状,将手里的银针递了过去,小声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气血太盛,应该是师父想要她好的快一些,给她加了点药。”
乘溪将曲笙的袖口掀开,诊脉后,回头对站在一旁的林夕昭的道:“我需要帮忙,将她翻过来。”
翻身体要萧冰缨帮忙就行了,她对林夕昭说,屋内的人很快便会出了意思。
这是要脱衣物。
“我来。”林夕昭走过去,去解了曲笙的衣带,而后将她的后背露出,回头唤了乘溪:“好了。”
乘溪抬头看过去,见林夕昭已经将曲笙翻了过来,颔首后与林夕昭换了位置。
乘溪将包里的银针一根根插在曲笙的后脊处。等待间,御医那边已经开好了方子,让人去抓药去了。
御医想再进房中看看,可曲霆却拦住了他道:“陈太医为舍妹劳累,还请去偏厅喝杯茶水。”
陈太医闻言,朝着屋内的目光收回,看向曲霆,忙道:“不了不了,令妹的病着实奇怪,我也无能为力,还是再寻些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看看吧。”
曲霆点着头,还要邀请陈太医去偏厅的时候,陈太医摆了摆手,道:“宫中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太医去寻了自己的药箱,背起后,便拱手告辞了。
屋内乘溪还在为曲笙扎针,曲霆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床榻边的萧冰缨正在给乘溪递针。
一针针的扎下去,昏迷的曲笙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乘溪扎完了针,便和萧冰缨说了几句话,萧冰缨听后,出了内间房,看着桌上的笔墨。拿起旁边的纸张,便将乘溪所说的药方写了下来。
曲钰拿了药方,飞跑出府,直接骑马去了药铺。
乘溪站在榻边,看着坐在床边一侧担心不一定林夕昭,垂眸几瞬后,安抚道:“一刻钟后她便会醒来,不必太过担心。”
她只是不明白,曲笙这才回来,眼睛也才刚刚好,怎么好端端的挨了一顿打。
林夕昭闻声回眸望向乘溪,神情感激。萧冰缨双眸轻眨了几瞬后出去了。
赵嘉虞见萧冰缨出来,急忙问了许多问题。萧冰缨也都一一解答,当赵嘉虞不再问的时候,萧冰缨则问起了曲笙挨打一事。
好端端的挨了打,且这伤还不轻。乘溪方才在给曲笙扎针的时候,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与了她听。
曲笙的眼睛确实好了,但也有一些个副作用,就是身体血液流速太快。曲继年打曲笙的时候,让曲笙的运着劲护体,所以才会导致血脉不通,进而也导致内脏承受不住,血喷涌而出。
不过好在病症及时显露出来,不若曲继年再打下去,怕是会没命了。
曲笙身体内的血流速度因脏器出血而得到缓释,但血流依旧很快,导致她昏迷不醒。
乘溪方才扎针就是在放缓血流速度,让曲笙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清醒过来。
一刻钟后,曲笙慢慢苏醒,林夕昭和萧冰缨一直紧紧的盯着曲笙的动作,而乘溪则是站在远处看着。
曲笙醒来,身上的疼痛也随之而至。不是银针的疼痛,而是曲继年的杖刑。曲笙闷哼一声,林夕昭便紧张的有些六神无主了。
“你先别动,缓一会。”乘溪看着曲笙想要起身,急忙走过去道。
她身上扎了许多的针,动的时候也是受限的。
曲笙闻言,将抬起些许的身子又放了下去,侧过了脑袋去看她身边的林夕昭。
“夕昭。”曲笙轻唤着林夕昭。
林夕昭点头,眼中忍着泪水。
乘溪见状,又给她吃了颗定心丸,道:“只要不再挨打,她不会有事的。”
乘溪说完,林夕昭便又想起了曲笙因何而挨打。她们之间的事情,曲家的长辈们也都已经知晓,就算她们想要回到从前也是回不去了。
曲继年这般的反对,也是在她料想之中的,只是她没想到曲继年会真的打曲笙。
“四哥已经去抓药了,一会就回来了。”
“嗯。”曲笙声音虚弱的回应着,须臾又问道:“父亲没有为难你吧?”
林夕昭摇头,曲笙昏迷之后,曲家的人都乱做了一团。哪还有时间去为难她,况且就算是还想处理这件事情,也不会对她如何。
曲继年是不会相信,林夕昭会主动与曲笙做下那样的事的。可事实上,的确是林夕昭准允,且在最早之前有所行动过的。
只是那时她只知道如何简单的取悦曲笙,并没有往深了想。
萧冰缨方才进来的时候,也已经将曲笙为何会挨打的事,小声说与乘溪听了。此刻赵嘉虞已然将曲笙的病因告知了曲家的长辈们。
曲继年虽是当时气火攻心,可也没有想过自己的一杖会将曲笙打的吐血。此刻他已然懊悔不已,只等着曲笙那边的消息传来。
很快赵嘉虞在离开后,得知曲笙醒来,便又回来了。
“小笙儿醒了,不过阿姐说了,若是小笙儿还挨打的话,会没命的。”赵嘉虞面对着不怒自威的曲继年,没了在赵府的那种理直气壮,她低着声音,像是独自嘟囔一样,小心的抬眼打量着曲继年的反应。
曲继年闻言,心里的气早已经消了,可另一番愁绪便又漫上了心头。他如何对得起林夕昭,又如何再面对林建海。
两个都是姑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曲笙还又扬言非林夕昭不可,如此,让他接下来如何做?
强行将她们分开吗?可林夕昭受的伤害,又该如何弥补。
曲笙若是男子,最坏也就是在得到林夕昭的同意后,将林夕昭娶进门,可都是姑娘,又如何娶?
曲继年叹了口气,抬头去看赵嘉虞,语气温和了些,问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赵嘉虞听着曲继年似有担心的语气,不大的心眼转了几转,道:“伤也很严重,也是大伯父打巧了,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曲继年听后,一阵愧疚袭来,眉心再度蹙在了一起,低下了头。
金云斐听到曲笙醒来,早已经待不住了,忙问道:“嘉虞,现在可以过去看看笙儿吗?”
赵嘉虞方才去看了一眼,但却被撵出来了,曲笙没有穿衣服。但是想到金云斐是曲笙的母亲,她便道:“大伯母过去应该是可以的。
她不确定曲笙会不会也不让金云斐进去。
金云斐闻言,也不管赵嘉虞话里的话,忙道:“那我去看看。”
金云斐和赵嘉虞一起从偏房进了曲笙的卧房,赵嘉虞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往里走。
因为乘溪和萧冰缨也出来了。
金云斐看了一眼萧冰缨和乘溪,问道:“笙儿怎么样了?”。
萧冰缨和乘溪行礼,萧冰缨道:“伯母不必太担心,笙妹妹已经无大碍了,只是身上的皮肉伤还需养些时日。”
金云斐闻言,点点头,看着萧冰缨让开位置,步子也迈的快了些。
此时曲笙身上的银针已经拔掉,林夕昭正在给她穿衣。曲笙半坐着,望着林夕昭担忧的眉眼,以及轻得不能再轻的动作,轻轻的在林夕昭靠过来的唇边吻了吻,道:“不妨事的。”
林夕昭被亲了一瞬,抬眼去望曲笙,瞧着眉眼间似乎真的没有太多的不适,动作也是稍稍快了一点。
现下时节已经不冷了,可脱了衣服晾了这么久,又受了伤,恐是会染上风寒。
“母亲。”曲笙在林夕昭帮她中衣腰间的襟带时,看到走进来不知站在那里多久的金云斐。
林夕昭听到曲笙唤金云斐,楞了一瞬,转身时看到了站在一旁有些尴尬的金云斐。
“义母。”林夕昭急忙起了身,也不知道方才曲笙亲她的时候有没有被看到。
金云斐闻言,点点头,看着林夕昭低着头,脸上的尴尬的笑意敛了敛,道:“辛苦你照顾笙儿了。”
自从她们入京,曲笙便一直在承受着林夕昭的照拂。这次眼睛失明,林夕昭更是寸步不离。姐妹二人之间的感情,她也都看到眼里,可却从未想过她们之间会产生这样的感情。
曲笙方才亲吻林夕昭,她看见了。
方才林夕昭不迎合也不躲避,但看着曲笙脸上的笑意,她知道,林夕昭并不反感她的亲吻。
此刻的金云斐,也忽然想到了年前曲笙让她不要再给林夕昭寻人家,她已经有了人选一事。现下想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她自己吧。
“笙儿……”林夕昭想要说曲笙是她的妹妹,理所应当,可经历了今晨之事,这个妹妹有些说不出口了,“照顾笙儿是女儿应该的。”
曲笙看着金云斐的目光一直在林夕昭的身上寻看,她垂眸一瞬,声音虚弱的道:“母亲,我和夕昭……是我强迫夕昭的。”曲笙担心金云斐会为难林夕昭,她现下还病着,坐起来都有些费劲,恐让金云斐伤害到林夕昭。
曲笙心里也是知道她与林夕昭做下的事,是这礼法森严的国家不允许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她觉得既然自己会对同样是女人的林夕昭生出这样的感情,那就证明,它是可以存在的。
就像这世间善恶的交替并存,总有它存在的因果关系。
金云斐听到曲笙提到了早上说的事,抬眼看向了她,“我想和昭儿谈谈。”眼下曲笙刚刚醒来,这事应该是延后再谈的,可眼下看着曲笙提起了,曲继年那边还在愁眉不展,她需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而曲笙苍白的脸色,此时又皱起眉,先于迟缓不知该不该答应的林夕昭,回道:“母亲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正好女儿也听听。”
看着曲笙皱起的眉,金云斐脸色温和的道:“为娘又不是什么猛兽,昭儿也是为娘的女儿——”
“母亲。”曲笙目光坚定的打断了金云斐接下来的话,“就在这说。”
曲笙是不会让林夕昭受到一点的委屈的,且她若不在,金云斐恐怕会以长辈的身份,说服林夕昭离开她,这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金云斐听着曲笙寸步不让的态度,看了一眼一旁咬着唇的林夕昭,垂眸一瞬,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夕昭首先想到的是曲笙第一次亲吻她的时候,而曲笙想的则是年前,在离开林夕昭后的每一个想念她的夜晚。
金云斐没有问她们之间有关肌肤之亲这事,两个姑娘,在同一个屋内,已经同床共枕好些年了。姑娘之间的清白之事,在她心中也是模糊着的,她不觉得女人与女人之间会做出什么样出阁的事情来。
两人沉默了须臾,金云斐又问道:“可是在年前便已经开始了?”
曲笙闻言,侧目看了一眼林夕昭,那时候的林夕昭与众位长辈们言谈甚欢,若是在那时候便说开始,那也一定会让林夕昭冠上一个欺骗长辈的名声。
“是在海潮国的时候。”曲笙说的是她眼睛复明的时候,与林夕昭的第一次。
那也是她对林夕昭的占有欲,最为强烈的一日。
她的眼睛好了,忐忑不宁的心终于可以下定决心,让林夕昭待在她身边一辈子。
金云斐闻言,侧目看向曲笙,又问道:“到何种程度了?”
林夕昭的唇瓣此刻是张不开的,但曲笙却是没有一点羞意,像是回答别人的事那般从容,轻声道:“姐姐的贞洁都给我了。”
林夕昭闻言,羞的脸部灼烧起来,但她还是在曲笙的话落之后,补上了一句,道:“是女儿引诱了笙儿,是女儿的错。”
“夕昭。”曲笙不赞同林夕昭的说法,是她色迷心窍,以及对林夕昭觊觎已经的心得不到满足,而做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她引诱了她。
可林夕昭知道,若她不想,曲笙是不敢的,这一点,她在曲笙失明之后已经有所体会。
“好了,你们不用再争了。为娘不是让你们谁来承担错误的,你们都是姑娘,当知清白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多么的重要,以后若是嫁了人,该如何自处,可有想过?”
金云斐此刻已经了解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到达了什么程度,但她不赞同她们二人在一起。
且林夕昭在曲笙那里丢了贞洁,这是让她最为头疼的事情。嫁人倒是也可以嫁,可若是被夫家嫌弃,以后该如何立足?
“母亲,孩儿说了,夕昭不会嫁给别人,孩儿会娶她的。”曲笙显然有些恼了。
她说了那么多次,可金云斐还是将她的话,当做是小孩子随口说的话。
“怎么娶?”金云斐听到曲笙语气有些过激,质问起了她,“为娘倒是想把昭儿留在身边,可你有没有想过林相国会不会同意,这京城的百家的又如何看待你们?”
金云斐并不想反对她们在一起,两个姑娘相互扶持,倒是可以。可如此一来,子嗣何来?这京中的舆论又该如何平息,难道让她们二人一辈子都被人指指点点吗?
林夕昭被金云斐反问的话,问的低下了头,而曲笙则是将目光瞥向别处,憋闷的道:“孩儿就是要娶夕昭为妻,我管她们说什么。”
金云斐听着曲笙的气愤之言,便知道曲笙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并没有真正的考虑过以后。这些年她们曲家因为她是傻子一事,经常被人议论,她也在每次去参加宴席的时候,被人询问只能尴尬的笑。
如此,她能承受,可她如何再让两个孩子再承受这些。
“笙儿,不要任性,你是可以无所谓,可你有想过昭儿吗?”金云斐对林夕昭,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是她没教好女儿,对自己示为亲生女儿的林夕昭,做出了不该做的事。
她现下也是看出了两人是两情相悦的,可到底都是姑娘,这事,如何她也不能够同意的。
“你林叔父也不会同意的。”金云斐将林建海搬出来了。而提林建海,是在故意说给林夕昭听。
曲继年都这般的强烈反对,何况是林建海。且若林建海知道此事,欲惩治曲笙,她们也是求不得情的。
曲笙在憋闷了许久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无力,脑袋也是眩晕的厉害。而此时的林夕昭站在一旁,低着头,心中已经盘算出了最坏与曲笙分开的结果。
“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夕昭妥协了,没任何挣扎的妥协了。她早在回京的路上便已经想清楚了,到了京城,她们是迟早要分开的。
她不在乎所谓的贞洁,给了曲笙她从未后悔过。但她不想曲笙和曲家为了她背负被人指指点点的骂名。
林夕昭轻咬着下唇,在说完了这话后,却不敢抬起头去看曲笙。因为她知道,曲笙此刻一定是愤怒失望的在看着自己。
可就当她抬眼去看曲笙的时候,却发现曲笙的唇角又流出了血。而此时的曲笙目光开始涣散,在林夕昭惊觉她的身体又出了问题时,倒了下去。
“笙儿!”
内间房中急迫的嗓音,惊得外间的萧冰缨和乘溪急忙进了屋内。
曲笙口中流了鲜血,眼睛也开始没了光泽,原先断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的乘溪,此刻也慌张了起来。
方才屋内的谈话,她们都听到了,她们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可就是这样一件事,却让曲笙走向了鬼门关。
金云斐站在一旁看着乘溪一直在拿着银针去扎曲笙,紧张的六神无主。想到曲笙方才的种种举动,才醒来除了声音虚弱,却是精神奕奕 。
就像是,像是回光返照。
“伯母先出去,这里有我们。”萧冰缨在递针时,转身看到了一直握着手指已经通红了的金云斐,出言劝她。
金云斐在这里除了担心,看到曲笙的状况,心里只会更加的慌乱。到底也是年纪大了,她们不敢保证,金云斐激动之下身体不会出问题,到时候,可就是忙上添乱了。
赵嘉虞听后,去挽了金云斐的手臂,道:“大伯母别担心,有我阿姐在,小笙儿不会有事的。”
赵嘉虞嘴上说着没事,可心里却是没底,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阿姐再给曲笙治疗,方才她看了一眼,好像是乘溪在给曲笙施针。
也不知道乘溪何时学会医术的。
金云斐慌乱的看了一眼众人,此刻的林夕昭根本无暇顾及到她。林夕昭这会也是六神无主,一直站在床头处,神情紧张的盯着已经闭上了双眼的曲笙。
乘溪施完针,将曲笙的手臂拿过去,把脉之后,眸光微动,直起身子,将自己的袖口挽了上去。随即又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
“你做什么?”萧冰缨看着乘溪的还缠着布巾的伤口处,蹙起眉头,不解的询问。可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似乎已经猜出来了。
乘溪闻声看了萧冰缨一眼,来不及解下缠在手臂上的布巾,直接从小臂上划了一刀。
“把她的嘴掰开。”
鲜血顺着手臂流出,乘溪将滴出来的血,滴到了被林夕昭掰开的曲笙的口中。
一滴一滴的鲜血一直往曲笙的口中滴落,直到曲笙的喉间滚动,乘溪撕了自己的衣裙一角,缠上伤口后,扒开了曲笙的眼睛查看。
乘溪将插在曲笙身上的银针拔出,重洗扎在了别处。在银针进入曲笙的指尖转动时,乘溪抬眼对林夕昭道:“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