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听着赵嘉虞的话, 像是听天书般,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赵嘉虞看着林夕昭脸上错愕呆怔的神情, 抬起手在她面前挥动,许久林夕昭才反应过来。
林夕昭伸手攥住了赵嘉虞的手指, 睫羽轻轻颤动,问道:“她现下如何了?”
自林夕昭认识曲笙, 她就没有听说曲笙挨过打, 曲继年痛失爱子后又得了这么一个女儿, 据说曲笙三岁之前都没有见过曲继年。曲家人更是将曲笙当做掌上明珠,如今曲继年却是下手,将她打了,可见其心中的愤怒。
赵嘉虞听着林夕昭的声音都带着急色,忙道:“打了脸, 现下我不知道了,我也是听阿钰说了,看了一眼就急忙过来告诉你了。”
林夕昭听后,眉心蹙动, 没来得及思索,脚便不听使唤的往外走去。
“欸, 夕昭你等等我。”赵嘉虞只是迟钝了几瞬, 林夕昭便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到了院子, 林夕昭便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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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跪在曲侯府后院的主厅堂,细瘦的身板挺直, 曲家其余几位叔父也已经过去。看着曲笙犯倔的样子,全都蹙起了眉。
“笙儿, 快跟你父亲认个错,说你都是乱说的——”
“母亲,孩儿说的句句属实,我不能没有夕昭,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能负她,孩儿要娶她为妻。”曲笙抬起头,打断了金云斐的话。此刻曲笙眼神,异常的坚定。
曲继年听着曲笙发疯似的胡话,气又不打一处来。他怒瞪着曲笙,对着旁边的管家道:“去把小杖拿来。”
众人闻言,脸色骤变,曲钰更是直接上前道:“大伯父,笙妹妹的眼睛才好,动不得家法。”
曲继年抬起头瞥了一眼曲钰,眼里的严厉,看的曲钰下面的话不敢说了。
“昭儿虽不是我们生的,但也由不得这个畜生……”曲继年憋了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他不像金云斐那样还抱有幻想,觉得只是曲笙故意夸大其词想让他们同意的。他是相信曲笙说的话的,他虽疼爱曲笙,但却不会姑息养奸。女儿家的名节多么重要,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玷污了。
他们曲家也是有家规的,除了不准纳妾还不准去逛青楼,养外室那更是要被逐出家门的!曲笙做了这等事情,他都没有脸去见林建海了。
“孩儿愿意接受父亲的惩罚,但孩儿绝不会放弃夕昭。”曲笙当着曲家人的面,又重申了自己的意愿。
打从她的眼睛好后,她便知道有这一天。她也知道女子与女子几乎是不可能,可她就是喜欢林夕昭,现下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会松口放走林夕昭。
曲继年听到曲笙的话,气的脑袋都有些发昏,他低着头,怒目瞪着曲笙,待管家将小杖拿来后,他接过攥在手中,声色浑厚带着怒意道:“我今日就打死你!”
曲继年话落的一瞬,便将小杖举起,狠狠的落在曲笙的身上。
众人此刻看的心惊肉跳,可曲笙却是闷着一言不发,任由曲继年挥着小杖打在她的身上。
曲继年打了一会,看着曲笙疼的额间冒汗,却是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心里虽是心疼可也被一腔怒火盖住,他将小杖狠狠的扔到了一旁,冲着管家吼道:“去将水火棍拿来!”
小杖虽疼,但却伤不到根本,可这水火棍却是要人性命的。
众人闻言,全都出言相劝,金云斐更是哭着道:“老爷,笙儿受不住的。笙儿,你快跟父亲说,说你都是乱说的。”
曲笙额间儒出了一层细汗,她抬眼看向金云斐,目光坚定,喉间滚动一瞬道:“孩儿没有说谎,我和夕昭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孩儿要娶她。”
曲继年在听到曲笙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嘴里冒出这等□□之词,虽是含蓄,可事情却发生在自己的义女身上。他可是将林夕昭与曲笙一同看待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错却是曲笙犯下的。
林夕昭自小便是听话的孩子,也从未惹得长辈们动过气,今次曲笙这般说出口的话,不用猜也是知道是曲笙逼迫的。
曲继年在听到曲笙的话后,更是怒火中烧,又将手里的小杖挥到了曲笙的身上。
曲笙眉头在曲继年手里的小杖每一次落下之时,都是微微蹙动,看得众人揪心的很。
很快管家将水火棍拿来,曲继年将手里的小杖丢下,接过的一瞬,没等管家让人把行杖刑的板凳拿来,便将那一人之高的水火棍挥到了曲笙的后背上。
这一杖也直接将跪着的曲笙打的往前趴去。
“笙儿!”林夕昭此刻正好从外面进来,她看到曲笙被曲继年打到在地,顾不得与众位长辈的礼数,直接跑进去,跪在了曲笙一侧,去搀扶曲笙。
众人在听到林夕昭的声音,本来想要去扶曲笙,拦住曲继年,可却在看到林夕昭过来后,全都停下了。
他们不知道曲笙说的是否属实,若是属实,此刻被曲笙污了清白的林夕昭过来了,换做家中的任何一个人,就是男子这般在外对待一个女人,也是不准许的。林夕昭若是真觉得受到曲笙的胁迫或者强逼,只要她不松口,这会就是将曲笙打残了,曲家人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林夕昭跪在一旁去扶曲笙,曲笙却在听到她的声音时,内心慌乱了一瞬,她急忙抬头侧目去看林夕昭,唇角已然被打出了血。
曲继年这一杖,不轻。
林夕昭将曲笙半扶起的一瞬,看到曲笙嘴角处的血,心一瞬乱成了一团,急忙从怀中掏出了帕子与曲笙去擦,却被曲笙攥住手指,憋着的一口气呼出,身上的疼瞬间钻心,但她还是忍住,用着气音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样难堪的一幕,她怎么能让林夕昭面对。她是无所谓,事情早晚是要说的,她迟早都是要经历这一次,可林夕昭不该这个时候过来。她只要等着她说服她们曲家人,去将她娶进门就好了。
曲笙问林夕昭,可林夕昭此刻满眼只剩下了心疼,她已经知道曲笙为何会挨打了,她原本以为曲继年只会略施惩罚,可没想到下手这样的重。
林夕昭摇着头,她想劝说曲笙放弃,可曲笙却在回头的一瞬,余光看到了方才一直未曾见到的赵嘉虞。
是赵嘉虞将林夕昭带来的。
“对不起。”曲笙没有说为什么对不起林夕昭,但这句对不起,绝非是妥协曲家长辈而道歉的。
林夕昭听着曲笙的话,又摇了摇脑袋,此刻眼中已然有了心疼的泪。
金云斐看着林夕昭帮着曲笙擦了唇角的血渍,那份心惊肉跳依然没有消失。她眉眼带着焦急和愁容,眼下能救曲笙的就只有林夕昭了。
曲笙性情执拗,不会服软,她真怕曲笙在这么说下去,曲继年真的会打死她。
林夕昭扶着曲笙慢慢起来,曲笙此刻的身体已然直立不起来,她半弯着腰,连走路都有些费劲。
“昭儿,你不要管这个畜生,你跟为父讲她到底有没有对你……”曲继年羞愤难以开口,“若是真的,为父今日就打死她!”
两个都是姑娘,也都是自己的女儿……曲笙对林夕昭做了那样的事,他的老脸都没了。
“义父,不关笙儿的事,是女儿不好,女儿没有当好一个姐姐,是女儿引诱了笙儿,您若想打就打我吧。”眼下林夕昭只有将罪责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才能让曲笙免于责罚。
而且,也确实是她没有当好姐姐,引着曲笙入了一条不归路。
曲继年听到林夕昭的话,显然是不信的,他自己养的孩子他清楚。林夕昭一定是被她用了什么下三滥的办法,迷惑了。
林夕昭看着曲继年不信的眼神,又望向了周围的曲家人,她虽是难为情,可却不忍再看曲笙挨打下去,一棍子便已经出了血,若是再打下去,岂不是要了曲笙的性命。
与曲笙的性命相比,她的脸面不值一提。
“义父,是女儿——”
林夕昭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曲笙便急言打断了她。她看着曲继年,声音不似方才洪亮,气息弱了几分,道:“父亲,不是夕昭的问题,是孩儿强迫她的,但孩儿一定要娶她。”曲笙始终不松口,就算林夕昭是被她强迫的,她也要将她占为己有,且眼下挨曲继年的打,就是想要与林夕昭名正言顺。
曲继年原本听着林夕昭的话,心里有了些许的疑惑,可听到曲笙承认是强迫林夕昭的,怒火又烧了起来。他将水火棍抡起,想要打到曲笙的身上时,林夕昭却张开了双臂,将曲笙护在了身后。
林夕昭慌乱的喊道:“义父,真的不关笙儿的事,都是女儿的错——”
“夕昭。”曲笙将林夕昭拉开了,她不用林夕昭帮她求情,也不需要林夕昭牺牲自己脸面来护住自己。曲继年的惩罚,是她该受的,她也受到住。但想让林夕昭替她背这份臭名,那是绝对不行的。
她做下的事,不会让别人替她掩盖。
曲继年望着曲笙站不稳的身子,额间的褶皱深了几许,他看着还在曲笙的身后去拽曲笙的林夕昭,又瞧见曲笙那副不在乎生死的样子,气道:“将昭儿拉开。”
管家闻言望向一旁的林夕昭,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曲继年久看不到有家中下人去拉林夕昭,怒瞪了一眼管家,道:“还不快去!”
管家闻言哆嗦了一瞬,这些年他从未见过曲继年发这样大的火气。管家急忙迈步过去,并示意了旁边的下人跟着他一起将林夕昭拉开了。
林夕昭被强行拉开,可她的身体太过柔弱,根本挣开不得。曲家其他人这会儿也不敢轻易过去帮曲笙。
责罚倒是小,就怕曲笙挨的打会更多。
外面的下人,此刻也将长凳搬了过来。曲笙没有人押过去,自己便走了过去,伏在了上面。
曲继年见曲笙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模样,又气又无力。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犟种。
曲继年抡起水火棍,亲自执了家法,只是才打了一杖,曲笙便在口中喷出了鲜血。
众人见状全都愣住,曲继年更是不相信自己这一杖力道这样的大,他看着吐完血昏迷过去,脑袋垂在长凳前的曲笙,又看着不顾一切,挣开了同样也愣住的下人束缚,跑到了曲笙的身边林夕昭,呆愣住了。
曲继年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水火棍时,曲笙已经被曲霆抱走了。
“去叫大夫,去叫大夫!”曲钰慌乱的吼着一旁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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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围在曲笙的屋内,林夕昭站在一旁,攥着自己的手指,紧张的六神无主。
大夫过来诊断了脉象后,觉得曲笙的脉甚是奇特,但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夫摇头间,赵嘉虞便喊道:“是不是和她的眼睛有关?”
怎么可能两棍子就吐血昏迷了,曲继年方才也说了,他方才虽是用了力,可却不至于一棍子下去就让曲笙昏迷过去。
且他打地方,也不是后背,更不是脑袋。
“乘溪,乘溪,去叫冰缨,叫冰缨过来。”林夕昭听到赵嘉虞的话,立时想到了乘溪。去叫萧冰缨,乘溪必然会跟着过来的。
曲霆听了林夕昭的话,思索了一瞬,道:“夕昭妹妹别急,我这就去将她们带来。”
曲霆骑着马,去了赵府。
赵府内,萧冰缨坐在乘溪的屋内,眼里带着几分烦躁的看着吊儿郎当的萧耀才。
萧耀才得知曲家人回来了,也知道萧冰缨带着乘溪出去了,眼下他就是抓住乘溪出了京城的把柄,想要将乘溪带回府中。
昨儿夜里也是派人来的,但却被萧冰缨打发了,今儿他亲自来要人,他就不信他带不走人。
“阿姐,你说你为了一个女人伤了我们姐弟之间的和气,至于吗?”萧耀才已经在这说的口干舌燥了。
他今儿来的时候,直接扑了个空,但据他所知乘溪是回来了的。
“乘溪的伤病还未好,我不能让她回去。”萧冰缨在萧耀才这里,从来都是说着软话的,可只要关于乘溪,她便与萧耀才硬碰硬了起来。
“病?她有什么病?就算有病,难道我们萧府还请不起大夫吗?”萧耀才极为不耐烦的反驳道。
萧冰缨被说的沉默了须臾,萧耀才便又道:“陛下将她赏赐给了我们萧家,你瞧她那标致的模样,一准给我们萧府生一个大胖小子,阿姐,你就不想早点当上姑母吗?”
萧冰缨闻言,眼中有了一丝震惊,但只一瞬,她便又想到萧耀才的身体不行。随即眼底对面前的萧耀才有了一丝厌恶。
原先她对萧耀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在外面做的事,她虽不赞同,可却无法阻止。
别人她可以不管,但乘溪她是绝不会让萧耀才再接近她的。
“阿姐,你就非得让我说些个难听的话吗?”萧耀才见萧冰缨不说话,直接站起了身,低着头睥着萧冰缨,找到了一点气势来。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萧冰缨,可他好歹是萧府的正经公子,萧冰缨不过是他们府中的养女而已。
他叫她一声阿姐,已经给足了她面子了,可她却真把自己当根葱,竟将他的人带到了这里,还不让他见上一面。
萧冰缨听着萧耀才不善的语气,提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鼻间嗅了嗅。
这是乘溪给她的方子,让她准备的花茶。
萧耀才见萧冰缨没反应,直接将一只脚蹬在了方才坐着的圆木凳上,眼底有了几分狠意,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冰缨听着他的话,垂眸看了一眼泡开了的花茶,轻轻吹了吹饮了一口。可没等她这一口喝下,萧耀才便直接将其掀翻了。而萧冰缨只是侧脸躲开,在萧耀才伸手推的时候,也加了些力道让杯盏直接从她后背飞了过去。
萧耀才本想吓唬萧冰缨,让茶水溅到她的身上,可没有伤到她不说,此刻的萧冰缨眼底染了几分冷意。似乎只要萧耀才轻举妄动,她便轻而易举的要他性命。
萧耀才见状,也确实收敛了一瞬自己的嚣张跋扈,可转念一想到这多年萧冰缨都没敢打过他,连他练剑故意去刺伤她都没敢吭声,晾她也不敢跟他动手。
不过萧耀才从未见过萧冰缨这般,也是被她唬住了一瞬,他站起身瞧着屋内,很快便快步走到了内间房中。
房中有不少萧冰缨为乘溪准备的换洗衣物。萧耀才翻了翻,又将床上的被褥扯过来,嗅了嗅味道后,又扔到了一旁去。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将床上的被褥全部豁开,又将乘溪的衣物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扔在地上,边扔边拿边挥着剑将其割成碎片。
而萧冰缨也在听到声音后,急忙起身走到屋内。
看着地上凌乱不堪的衣物,以及榻上已经烂成一堆的棉絮,蹙起了眉头。
萧耀才见萧冰缨过来,朝着他不屑的哼了一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他要把这里全部刮烂,看乘溪回来如何再在这里休息。
就算得不达到目的,吓一吓她也是可以的。
萧耀才的幼稚行为,让萧冰缨心里鄙夷,她就这样看着萧耀才将乘溪的衣物一点一点的割碎,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萧耀才割累了,停下歇息时,看着萧冰缨眼中一点愤怒之意都没有,他觉得没意思,将手里的还未割的衣物往地上一扔,出去了。
赵府就这么大,他就不信找不到乘溪。
萧耀才出了房门便带着人去搜,方才萧冰缨的房间已经搜过了,他直接开始让人在院子里搜。
“才弟,这里不是我们萧府,你这般妄为,姑父会生气的。”萧冰缨说的实话,在别人府中这般搜人,确实有失礼数。
若是在别人府中,早已经被大棍子打出来了。
“哼。”萧耀才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
萧冰缨站在原地劝阻不成,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昨儿她听赵嘉虞说,萧耀才在她们离开的三个月,来过很多次了。
因为没见到乘溪,也是好话坏话都说了,最后还将萧母也搬了来。赵将军没办法,这才将乘溪被曲家人带走的事说了一遍。
赵府他早就闹了好几回了。
萧耀才搜完了萧冰缨的院子,没看到人,便又让人去别的院子搜,直到搜到了赵嘉虞的院子,赵府的管家才出来制止。
萧耀才见有人拦着,直接上去一脚将赵府的管家踹出去老远,呸了一声,道:“老东西,少在这多管闲事,我姑父姑母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吆五喝六的,什么东西。”
萧冰缨见萧耀才动了手,也不再坐视不理,她走到管家身边,与赵府的下人一起将管家扶了起来后,走到了萧府准备进去搜查的下人身边,提着领子直接将人甩了出去。
“滚。”萧冰缨声音听着温和,可却透漏着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声调。
萧府的下人见状,心里也拿不定的全都看向了萧耀才。萧耀才见萧冰缨动起了手,从开始露出的震惊,到来的恼怒和不懈,“行啊萧冰缨。哦,不,应该叫你赵冰缨才是,怎么,才在这里住了几日就敢打主家的人了?”
萧耀才这话是完全不把萧冰缨当成姐姐,而是当成了府中的下人。
萧冰缨被抱来的时候确实是没有名字的,冰缨这两个字,还是赵将军给起的。她原名也确实叫赵冰缨。
萧冰缨听着萧耀才的话,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她连萧母讥讽她是婊,子的话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何况萧耀才只说她是萧府的下人。
“这里是赵府,不是我们萧府。”萧冰缨又重复了刚开始劝萧耀才的话。她话语本就不多,与萧耀才,话更是少的很。
她也知道与萧耀才讲那些大道理没什么用,她只这一句足矣。
萧耀才又是冷哼,搜都搜了,除了他姑父姑母的院子,就这里没被搜了,他就不信乘溪会凭空消失。
“不用管她,进去搜。”
“谁敢!”赵将军从院外进来,他方才知道萧耀才来了,但却不知他竟敢让人搜府宅。
就是京城的府尹来了,也没这个权利。
“姑父。”萧冰缨低首行礼。
“老爷。”管家和下人们也都行了礼。
萧耀才见状,只得结巴着,唤道:“姑,姑父。”
赵将军朝着众人看了一眼,瞧着萧耀才低着头,抬眼偷看他,厉声问道:“听说你带人搜了我的府宅?好大的胆子!”
“我,我……”萧耀才不敢吱声了,“姑母。”
此时赵母也从院外走了过来。
萧耀才看到自己的姑母过来,像抓到了救星一样,忙道:“姑母,你要为侄儿做主,阿姐将陛下赏赐与我的人占为己有,还不肯让我们见上一面。”
“胡说什么 。”赵母听到说占为己有的话,便觉得有些不妥。一个姑娘怎么占有另一个姑娘。
萧耀才被轻斥一声,不惧反而又闹了起来:“阿姐若不是想要占有,怎么不敢让她出来,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赵母听着萧耀才的话,蹙起了眉头,赵将军根本就不听他的话,只当他是放屁,他抬眼瞪了萧耀才一眼,道:“带着你的人现在就离开。”
乘溪就在赵嘉虞的屋内。但赵将军此刻是不知道的,他女儿的房间岂是别人想搜救就能搜的。
萧耀才一听赵将军要赶人,立时也不委屈了,直接了当的道:“今日我若不带乘溪走,谁也别想让我离开。”
“你——”赵将军气结,他看着萧耀才长大,也看着他长歪,原先在他跟前还能装一装礼数,这会与他撕破脸,蛮横起来,着实让人气愤。
“姑父别忘了,乘溪是陛下赐给我们萧府的,是御赐之人。你们私自放她出京,这会人交不出来,就别怪耀才不顾及亲情。只要我到陛下那里告上一状,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萧耀才开始威胁起了众人。
但他说的也是事实,他当时答应把乘溪让出来,不过是权宜之策,当时在曲家的逼迫下,也不得不遵从,这会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就不信曲家的人还能插手过来管。
且曲家怂恿乘溪出城,只要他有心去告,就算曲家手眼通天,也一定会将乘溪带走的。
萧耀才的话说完,心里也想得美着,眼见赵府的人和萧冰缨都蹙起了眉,没了办法,正得得意时,下人从院外急忙跑来,道:“老爷,夫人,曲家三公子过来了,说是要找表小姐和乘溪姑娘。”
赵将军闻言,方要出去迎接,但转脸看到萧耀才,便道:“让曲三公子过来吧。”
下人出去通禀,曲霆很快便进来了。他望着众人,行了礼后,没等赵将军询问何事,他便急言道:“今日曲霆叨扰,实在事出紧急,我想让冰缨妹妹和乘溪姑娘去我们曲府走一趟。”
曲霆没有说缘由,这忽然得的病是要避讳着人的,且曲笙还是被打的,更是不能外扬。
萧冰缨听着曲霆的话,忙问道:“可是小笙儿身体不适?”
“是。”萧冰缨问出来,曲霆也就据实相告。
萧冰缨思索了一瞬,瞥了一眼身边的萧耀才,看方才的情形,赵府也是保不住乘溪了。萧耀才思索了几瞬后道:“曲三哥稍等,我这就去叫乘溪来。”
萧冰缨说着朝着赵嘉虞的房间走去,而此时的乘溪也拉开了房门。曲笙出事,这会又来叫她们,一定与眼睛有关。
萧冰缨看着乘溪走出来,微楞一瞬,牵起了乘溪的手便朝着曲霆所在的方向走,但在经过萧耀才身边的时候,萧耀才却是直勾勾的看着乘溪,直接伸出双臂拦住了乘溪。
“还说不在这里。你不能走,你是我萧府的人。”萧耀才拦住了路,便要上前去将乘溪扯走。
曲霆来找的人就是乘溪,方才他进来看到萧耀才便猜出了萧耀才是来找乘溪的,这会看到萧耀才拦住了乘溪的去路,眉头轻锁,直接走过去,擒住了萧耀才的手臂,将他甩开了。
“曲三哥这是做什么?”萧耀才现下只想带乘溪走,他才不管谁来找乘溪。
“你说呢?”曲霆看着萧耀才,眉眼间染了一层冷意。
萧耀才见状,虽是耸了,可嘴还是硬,他大声的道:“我萧家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曲家来管吧,乘溪可是陛下赐给我的,敢带——”
“你再多说一句话废话,我妹妹若是出了事,我让你们萧府陪葬!”
曲笙的病等不得,谁又能知道下一刻有没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