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一行人, 分批次进入王城之中,她们寻了一家客栈,入住后, 当夜便吩咐人去了宫中。
曲笙原本让林夕昭和乘溪在城外等待,但因两人的坚持, 曲笙只能让她们随在身边。
护卫抽掉走,王城外于她们也不一定安全。
现下海潮王还在王宫之中, 只要他一离开, 城内的兵力便会被调走。
王城内暴发的传染病无需解药, 半月便可痊愈,而且传染是呈递减的之势,晚得病者,会比开始染病的人症状轻缓不少,直至此病彻底消失。
曲笙一行人全都事先服用了解药, 即便被传染,也不会表现出特征。
曲笙今夜得了消息,海潮国王怕自己离开引起城中骚乱,所以决定在深夜之时带着侍卫出城。
侍卫出城, 王城之内的兵力便会大肆消减。前几日那些随着乘风反叛的手下也已经悉数被抓,王城内也早已放松了警惕。
海潮王出城不打算带上乘风, 且还想要趁着这次传染病暴发的机会, 让他死在大牢之中。
曲霆事先让人买通了王城大牢内的主要守备人员,他们扮做一队狱卒, 准备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
子时时分,宫中侍卫在得到国王要启程的消息后, 全部整装离开。大牢内的人员也都因病而告假回家修养,剩下的看守狱卒还不足其原先的三分之一。
曲霆一行人, 是作为备用人员进行更换值守,因着近来的传染病肆虐,都用了白布轻纱遮住了面庞。曲霆等人的面孔,虽是陌生,但却无人质疑。
萧冰缨随行在侧,她进了大牢便开始四下打量牢房内的布局。牢内十步便是一岗哨,曲霆说这里的兵力已经消减,可想当时守备多么的森严。
“欸,你们几个,干什么的?”曲霆等人随着前面的人走到一处室内,里面的人便开始嚷声询问。
曲霆等人侧目看向坐在椅子上倒酒才倒了一半便冲着他们问话的狱卒,为首带他们进来的人闻声,忙笑道:“柴成兄,是我。”此人说完便将面上的白纱掀开了。
那名狱卒见状,侧身朝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
“今夜国君不是要离开吗,以防万一,调集了一队兵力过来。”那人急忙解释道。
狱卒闻言,点着头,又多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道:“让他们在附近巡逻吧。”
“好。”那人答应后,转身对着曲霆等人道:“方才的话我已经交代清楚了,切记莫要与犯人搭话,”
曲霆眉心微蹙,说好是来替换这些人的,如此又如何将人带走?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那人看着曲霆不动,急言催促。
曲霆垂眸一瞬,抬手行礼,带着一队人分成几个队伍,开始四散巡逻游走。
今夜说好是来替换一部分狱卒的,看来计划变动,他们需要商量,要不要强行将人带走。
一队人,分成了四个小队。萧冰缨带领了一行人,风齐带了一队,曲霆和赵嘉虞的护卫各自带了一队人。
此时的曲笙留在宫外侧应,她们约定是进宫后两个时辰便会出来,但曲笙等了两个时辰,眼看天就要亮了,也没有见到曲霆等人出宫。
就在曲笙心下忧急之时,曲霆带着人出来了。
乘溪在打量着一队人中,仔细的寻看,看到了一人被搀扶着,她定神望着那人,却在那人抬头看向她的一刻,泪眼决堤。
“哥哥……”乘溪睫羽一瞬打湿,喜极而泣。
曲霆和众人闻声望向乘溪,又顺着她的目光朝着乘风的方向看去。
“溪儿。”此刻的乘风已然不能行走,他能走出来,全凭他想要见到乘溪的意志。
“冰缨呢?”林夕昭站在人群中,来回寻看了几眼,也未见到萧冰缨的身影。
曲笙听到林夕昭的话,也寻找开来,曲霆闻言,脸色沉了沉,道:“冰缨妹妹没有出来。”
“为何?”曲笙不解,他们这般没有动静的将人带出来,显然是没有动武的,怎么会独独落下萧冰缨呢?
曲霆垂眸一瞬,脸上似乎也是担忧的紧,只是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们多做选择。
乘风被人下了药,此刻已经毒入骨髓,若不及时带出来医治,天亮之后便会丧命。
萧冰缨也是趁着大牢内的狱卒打盹之际,看着乘风一直躺在地上,瞧着他的嘴唇发紫,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眼下乘风体内的毒素已经被萧冰缨简单的控制,只是若两个时辰内还没有解药的话,便无人再能救他。
“冰缨妹妹让我们明晚在西门策应,她自会出来。”曲霆原话叙述,只是他也不太相信萧冰缨能够安然无恙的出来。
想到那会萧冰缨一直求他,是他一时脑子不清晰才答应了下来。
曲笙和林夕昭脸上同时露出担忧之色,乘溪在听到自己的哥哥中毒后便是心急如焚,再又听到萧冰缨被留在了大牢之内,心一下就揪在了一起。
“先带他去柳大夫那里吧。”曲笙微蹙眉心说道。
眼下不是埋怨的时候,人救出来了就要保住他的性命,不可再耽误病情让萧冰缨白忙一场。
一行人回了客栈,柳无相也是在的。乘溪扶着自己的哥哥进了屋内,柳无相很快便调制出了解药。萧冰缨以前从未涉猎过毒素一类,但这一个月她在柳无相那里却学到了不少。
若非萧冰缨懂得用放血的诊疗法,乘风这会怕是早已经没命了。
眼下人是换出来了,还得需要想办法出城才行。但由于乘风不仅是中了毒,身上还有其它的伤,此刻城门被禁,城内百姓不可随意外出,给她们又增添了不少的困难。
林夕昭坐在她和曲笙的客房内,眉心蹙着。曲笙此刻虽然担心,但却没有林夕昭那般的在意。林夕昭不说,只是不想扰了曲笙的心绪,若萧冰缨出了事,她也难以和赵嘉虞交代。
“姐姐不必担心,笙儿会将冰缨姐姐救出来的。”此前她已经听曲霆详细的说明了萧冰缨在大牢内的状况。
乘风在里面的时候便是披头散发,也染了病,没有人愿意接触他,且他还服了毒药。只要萧冰缨躺在那里还动,便不会有人进去查看。
林夕昭闻言,眉心舒展一瞬,唇角微弯轻‘嗯’一声,道:“何时动身让他们出城?”
眼下乘风被救出的事还未被发现,若是明晚萧冰缨出来,必然会有追兵出来,挨家挨户搜查。
城门因病情而闭锁,他们进宫的人也没有全身而退,原定出城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需得另外想法子。
“再等一等,三哥哥已经去想办法了。”曲笙已然想到了办法,只是事情还要让曲霆去做。能不能做成,就看曲霆的了。
此刻的乘溪陪在她哥哥的身边,几乎寸步不离,兄妹二人再次相见,一个沦为贡品,一个遍体鳞伤。
柳无相为乘风上了药,此刻兄妹二人还在说着话,互为对方的遭遇感到难过。
晌午时分,曲霆回来,带回来一个新刻的玉章。
是海潮王的印章。
曲笙拿了印章去寻了乘溪和乘风,让她们模仿海潮王乘威的字迹,按照她说的,将字写下来。
乘风欲起身,乘溪却轻按住他道:“还是我来吧。”
乘溪的字娟秀工整,乘威的字却是粗犷豪放,但乘溪还是将其字迹模仿出来了。
曲笙盯着上面的字迹,抬眼打量了乘溪一眼。乘风也侧目看了一眼,点了头道:“溪儿还是那般聪慧。”
乘风的夸赞,让乘溪抿唇不语,她侧目看向曲笙,将那一道王令交还给了曲笙。
“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送你们出城。”曲笙神色淡淡,虽是对乘溪打量,但语气却没有任何的起伏。
乘溪颔首,在曲笙快要出门的时候,问道:“冰缨真的会没事吗?”
曲笙闻言,微侧身子,余光瞥了乘溪一眼,道:“不知道。”
曲笙并不能确定萧冰缨在大牢之中就一定是安全的。萧冰缨的武力她不质疑,但牢中那么多的守卫,她对于萧冰缨的人身安全,并不能完全放心。
曲笙说完出了房门,乘溪却望着曲笙出去后,垂眼站在一旁柳眉微蹙,发起了呆。
“溪儿,萧姑娘与你关系很好吗?”
乘溪在第一次听到是萧冰缨将乘风换下来的时候,便是满脸的担忧。方才乘风听到自己的妹妹再次询问,又看到她这般,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乘溪闻言看向乘风,眼中的担忧微敛,回道:“她对我很好。”
若不是萧冰缨在意乘溪,她也不会只身犯险,将乘风救出来。如此以命换命的举动,可不是只对她好就能说得过去的。
乘风看着自己的妹妹不愿多说的样子,也没有再问下去,这会儿他已经知道,乘溪被天晟皇帝所赐的地方,就是萧家,而萧冰缨正是萧家的嫡长女。
半个时辰后。
乘溪等人在客栈的后院,看着乘风上了马车,林夕昭也被送上了另一辆马车,由风齐将人带出去。
“你不走吗?”曲笙侧目去看站在一处,久久不愿上马车的乘溪问道。
乘溪闻言,侧目望向曲笙,须臾道:“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接应冰缨。”
曲笙等人闻言,全都看向乘溪。林夕昭从马车内掀开帘子,神情也是不解。她跟着乘风等人一起出城,只是迫于自己不会武功,不想到时候给曲笙她们添麻烦才不得已离开,可乘溪同样不会武。
“给她一柄剑。”曲笙对着身后的护卫说道。
护卫闻言,绕到乘溪的身前,将自己的佩剑交到了乘溪的手中。
林夕昭望着乘溪拿剑的姿势,以及剑的重量对乘溪丝毫没有影响,目光停驻一瞬,看向了曲笙。
曲笙察觉到林夕昭投来的目光,唇角微弯,几步走上前,猝不及防的在林夕昭的唇上亲了一口。
林夕昭毫无防备,也如曲笙所想的那样直接愣住。
曲笙勾起唇角,轻声道:“保护好自己,等我出城便与姐姐汇合。”
众人见状,并无惊讶质疑,曲霆和钱霜莺,更是装作看不见,将目光瞥向了别处。
曲笙看着林夕昭羞红的双颊,心情极佳,她阻挡着众人的视线,将马车帘子慢慢降下了。
两辆马车在拿着伪造的王令派遣,出了城门。但此法子只能用一次,她们晚间还需另想办法。
丑时初,曲笙等人穿了夜行衣,停留在王宫西门接应萧冰缨。
大牢之内也并非全然无策应。昨儿带曲霆他们进去的人,此刻出来传达了消息。萧冰缨将会丑时四刻抵达这里,届时他便功成身退,不再与曲笙她们有任何的牵扯。
而曲霆也将准备的丰厚报酬交给了这人。
乘溪手里握着剑,紧了紧,看着那人走后,目光一直停在了王宫此刻已经关闭的西门。
丑时四刻,宫门响动,萧冰缨穿了一身狱卒小吏服饰从西门,开着不大的门缝中出来,与身后的道行礼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乘溪在看到那人走路的姿势,立时便确定了是萧冰缨,她控制不住往前走了半步。
曲笙和曲霆听到动静,往后看了一眼,曲笙道:“别急,让她走过来。”
她们此刻所在的位置,距离宫门的城墙还有些许的距离,城墙上面还有巡防的侍卫,她们不能轻易的便走出去。
萧冰缨慢步往前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左右看了一眼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城墙。
城墙上的侍卫,已然看到了她,萧冰缨出来的时候,一路畅通,但关押乘风的牢中已经没了人。她不确定那些狱卒会在何时发现端倪,但眼下她还不能直接与曲笙她们接触。
萧冰缨朝着北面走去。
曲霆见状,准备出去叫住萧冰缨的时候,曲笙却拦住了他们。
“等一会。”曲笙此刻望着城墙上的侍卫,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萧冰缨的身影,心里莫名觉得,此刻的萧冰缨,已经被人盯上了。
曲霆被按住,此刻也是看出了端倪,他侧目望向曲笙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办?”
“别急,再等等。”曲笙等人没有着急出去,她们看着萧冰缨走了一会后,身后便跟了一行人。
曲笙望着那些人尾随在萧冰缨的身后,慢慢蹙起了眉头。
萧冰缨似是没有发现般,继续往前走,这里她并不熟悉,但她白日里隐约记得,从这走很快便能进入街道的胡同里面。
人多她对付不来,但若进了胡同都施展不开,她便有了胜算,也可寻得机会逃脱。再者曲笙她们这会没有出来,一定也是看出了问题。
萧冰缨在走了两刻钟,进入了一处狭窄的胡同口。萧冰缨将身上的斗篷黑帽摘下来,回身看向一直跟踪她的人。
这里胡同窄而长,这些人不想跟丢就只能进来。此刻萧冰缨停下,他们便想要装作过路,萧冰缨站在那里不动,这些人便只能硬着头皮从她身边走过去。
当这些人从萧冰缨的身边经过,没走几步,再回头时萧冰缨便不见了。
这些人看不见萧冰缨,顿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寻看后便让人分散寻找。
待这些人走后,萧冰缨从胡同口一处门旁的草堆之中走了出来。她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胡同,思索了片刻,决定先回客栈。
萧冰缨记得路,寻至客栈附近的时候,总觉得身后还有人跟随,待她再转身之时,曲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小笙儿?”萧冰缨低声询问。
曲笙闻声抬头看她一眼,经过她身旁的时候,目光朝着身后瞥了一眼。萧冰缨并没有将这些人完全甩掉,此刻这些人不但跟了上来,人数又增加的几倍。
客栈内她们的人早已经离开了,此刻只等着接到萧冰缨后直接闯出城门,可眼下萧冰缨被人跟上,也就是说,宫内早已经知道乘风被换出来的事了。
这些人隐忍不发,就是想要萧冰缨带着他们找回乘风。
萧冰缨回头看了一眼,立时警惕起来。
“跟着我。”
萧冰缨闻言,敛眸一瞬,跟在了曲笙的身后。两人往前走,从客栈的门前走了过去。海潮王城也是有宵禁的,萧冰缨在三更半夜走到街上,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萧冰缨便放弃了进客栈。这些人并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曲笙与萧冰缨是一伙的。
萧冰缨在经过客栈却不进入,已然引得这些人的怀疑。趁着这些人分散了一部分人进入了客栈,曲笙带着萧冰缨走的步子,从慢走,到快走,再到之后跑起来……
两人甩了这些人半条街道,在转弯的一刻,便看到了还在等待萧冰缨的众人。
乘溪见萧冰缨过来,立时走上前去,将马缰绳交到了她的手里。
“上马,立刻出城。”曲笙压着声音说道。
萧冰缨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马缰绳,又看了一眼乘溪。乘溪颔首,道:“先上马,出城再说。”
萧冰缨闻言,看了一眼众人,也没有再犹豫,她上了马背后,曲笙便策马带头跑了出去,直奔海潮王城守备最为薄弱的东门。
那里出了城门没多远便是大山和郊林,容易躲避追兵。
众人骑着马在城内奔驰,激起尘土飞扬,除了马蹄声和鞭子的抽打声,没有一人发出声响。
但马蹄声太过响亮,让还在客栈内搜查的人全都出来,追了上去。
曲笙等人在抵达城门后,曲霆便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道:“王上有令,命我们出城办事,速速将城门打开。”
守城门的几名士兵闻声,皆露出不解,他们的王早已经出城,现下城内只准进不准出,他们何来的王令?
守门的士兵没有问便抽出腰间的佩剑,喊道:“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假传王令,还不速速下马。”
曲笙闻言,冷眼撇看,她自然知道深更半夜喊这话,这些人并不能开城门。但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骗他们,而是要他们的长官露面。
曲霆等人坐在马背上,盯着守城塔楼的方向。
守城士兵还在拿着剑威吓,曲笙等人坐在马背上与之僵持几瞬,便看到了塔楼处有人走出来。
曲霆没有迟疑,立时带着人飞过去,直接将刀架在了从塔楼处下来的人脖子上。
“让他们开城门。”曲霆冷声道。
“你们是何人?竟敢如此撒野!”
曲霆没跟他废话,听到他的声音便将双刃剑朝着他的喉咙处用了些许力道。这人也是感觉到了疼痛,立时叫停了曲霆:“别别别!我开门,开门,我让他们开门。”
“快点。”曲霆的剑松了些力道,将人转了方面,面对了城门。
那名长官立时抬手,对着手下道:“快去把城门打开!”
守门的士兵闻言,面露犹豫之色,而此时后面之前一直跟着萧冰缨的人也已经追了过来。
曲笙见状,直接从马上飞下去,将那名长官的手臂直接砍断,眼神阴狠的望向守城门的士兵:“开城门。”
士兵看着他们的长官丢了手臂,脸上犹豫顿时不见,换做了惊恐,而那名长官也在曲霆的剑下,痛苦的吼着守城的士兵:“你们是想看到老子死吗?快去开城门!”
士兵顿时慌乱,一人前往城门处,其余人也跟了过去。
城门厚重,非十几人不得打开,这些人将城门打开的一瞬,曲笙身后的追兵便也追了上来。
“这几个是朝廷重犯,快将城门关上!”来人驾马还未走近,声已先至。
此刻城门已经大开,曲笙等人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策马往前冲去。曲霆更是看着众人离开后,将手中的官兵长直接丢到了一旁,也上了自己的马匹。
守门的士兵闻声,立时便想要将城门重新关上,可曲笙在策马接近后,直接挥剑,将几名士兵的手臂削了下来。吓的那些想要关城门的士兵,全都往后缩去。
一行人顺利出了城门,但也没有摆脱掉追捕。城门内的追兵,此刻追着她们出来了。
一行人策马疾行,虽是知道林夕昭她们现下在何处,可却不敢将追兵引过去。
今次若非当机立断,闯出城门,她们便会被困在城内,且时间一久便会被围堵住。现下出来了,虽然还未甩掉追兵,但却有很多选择的余地。
曲笙在前面带队,调转了马头的方向,朝着城门外,东北面的山林奔去。
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曲笙在回头看了一眼后,立时让人分散开来。山林崎岖不平,但却异常黑暗,众人分成两队。
以曲笙和曲霆各自为首。
曲笙待带着萧冰缨和乘溪,曲霆则带着自己的妻子和余下的人。
“跟紧我。”曲笙甩了下马鞭,侧目对身后的萧冰缨和乘溪说道。
萧冰缨和乘溪抬头,而后互看了一眼,就当萧冰缨准备将视线转移到前方的时候,耳边呼啸而过一支长箭,萧冰缨侧了下身子躲了过去。
曲笙此刻也察觉到,她回头看了一眼道:“追兵追上来了,待会下马,随我上去。”
前面有个陡峰,马匹上不去。
萧冰缨闻言,颔首回道:“好!”
曲笙等人带着的护卫,也在身后替她们挡着箭矢,但很快身后的人便被密麻的箭矢射中,倒下了几名。
在飞奔了半盏茶的时间后,众人抵达了山峰下,曲笙从马背上下来。众人便随着她往山峰上面飞跳。
萧冰缨下马之后,立时走到了乘溪的身边,二话没说便将她背在了身后。乘溪口中的话还未说出口,萧冰缨便背着她飞跳到了陡壁上。
曲笙低头看了一眼,看着众人都随着她上来后,便又继续往上爬。可当她们快要抵达山顶之时,下面那帮人的弓箭手也赶到了。
暴雨般的箭,再次密密麻麻的朝着她们射过去,曲笙一手扶着突出的石头,一手拿着剑挥砍,在她上到顶峰后,便伏在山石上,伸手去拉萧冰缨等人。
人一个个被拉上去,萧冰缨却因背着乘溪,动作慢了些许。
“我自己可以的。”乘溪一直在萧冰缨的耳边说话,可萧冰缨却置若罔闻。
当她将乘溪交给曲笙的时候,再往上爬时,底下的箭却将她们握住的手,被迫分开了。
萧冰缨松开了曲笙的手,避免二人的手中箭,但脚下蹬踩的石块却被她踩掉,整个人朝着下面滑落。
乘溪见状,没有任何犹豫便再次下去,将滑在半山腰的萧冰缨拉住了。
乘溪敏捷的动作,让萧冰缨看的一怔,但却没有时间让她此刻质疑询问。
乘溪拉住了萧冰缨后,二人便又继续往上爬。再爬到山顶处,萧冰缨让曲笙先把乘溪拉上去。
“先拉冰缨。”乘溪往上爬了一步,对着上面伸着手,等待她们再往上几步便拉住的她们的曲笙说道。
曲笙并不为她们的争执而迟疑,她将手伸向了乘溪。
下面的箭还在射,曲笙已经让人在上面往下扔山石侧应,但下面太过黑暗,护卫们也都看不清,都是两眼一摸黑的胡乱的往下乱砸一气。
下面的人也在不精准的山石坠下后,寻了远处,继续朝着上面射箭。
就在乘溪被曲笙拉住,要往上拉的一刻,一支箭朝着乘溪的身后射去。微凉的月光,反射出箭矢的银光,萧冰缨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里来的劲头,直接飞扑过去,替乘溪挡住了飞箭。
箭射在了萧冰缨的肩头,她的手臂立时无力,她本以为自己会直接坠下去,却被乘溪伸手拉住了。
曲笙一人忽然拽着两人的重量,差点被晃下去。护卫们此时也拉住了曲笙,慢慢的将二人从陡壁处拉了上去。
萧冰缨被拉上去后,曲笙便想将萧冰缨肩头的箭取出来,可乘溪却盯着萧冰缨的伤口,阻止道:“先别动她。”
曲笙闻声狐疑,萧冰缨此刻唇色虽看不清是何种颜色,但乘溪已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萧冰缨不只是手臂发软,全身都有发软的趋势。
“箭上有毒。”乘溪在山顶月光的照亮下,检查了萧冰缨的伤口后,十分笃定的道。
萧冰缨闻声侧目,艰难的想要去看自己的肩背上的伤,却听到乘溪慌乱焦急的声音道:“别乱动,等我去找解药,我很快便回来。”
曲笙看着萧冰缨此刻发紫的唇瓣,瞧着乘溪凝重不像说谎的样子,忽然想到柳无相说他的徒儿也可以医治她的眼睛。
难道这个人不是乘风,而是乘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