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斐看到自己的女儿跌倒, 惊吓的下意识双手微抬,而后便要去扶曲笙:“笙儿!”可手触碰到曲笙时,曲笙却是一脸的凶恶的甩开了, “别碰我!”
金云斐惊愕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她从未见过曲笙这般模样。狰狞的样子, 如丛林的野兽。曲笙也在将手撑住地面时,身体微怔, 想起了方才唤她的是金云斐。她神情带着歉意, 可几瞬之后却是自嘲的苦笑了起来。
她现在连走路都费劲, 以后又怎么保护得了林夕昭。
原先对林夕昭占为己有的欲望,在此时顷刻顿消。她这副样子,不该将林夕昭束缚在身边的,她开始恨自己,恨自己无能。
曲笙半跪坐在地上, 金云斐愣愣的看着她,看着她从一开始的狰狞,到苦笑,再到双眼中有了泪水。
“笙儿……”金云斐望着自己的女儿这般, 似乎也猜测出了她心中的难过。曲笙从小就和她的大儿子一样,是她们府中的骄傲。可如今连走路都会被那么矮的门槛绊倒, 这样的落差,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也一定是承受不住的。
金云斐心疼的捂着自己的嘴, 生怕自己悲戚带着哭腔的呼吸声被曲笙发现。
曲笙不好受,她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这些日子她就是担心曲笙会这样, 才什么都由着她。可这个孩子太会伪装了,像小时候一样, 什么苦什么疼都自己咽下,不让家人看见,不让她们担心。
“母亲也觉得孩儿很没用对吗?”曲笙还是听见了一旁金云斐小声的抽泣声。
她神色颓丧,连林夕昭不见了想要去找都做不到。
金云斐松开手,泪水涌出,“不,笙儿,你不要这样想,你是母亲最喜欢的孩子,是母亲的命啊……”金云斐此刻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儿,但她知道曲笙最是在乎家人,她只有这样说,曲笙才能好好的爱惜自己。
虽然是在安慰曲笙,可却也是事实,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若是再失去曲笙,她怕是也不想活了。
曲笙在听到金云斐哭腔,长舒了口气。她目光望着院门的方向,只等着风齐能够快点将林夕昭找回来。
“笙儿!”
曲笙听到远处的声音,而后便是小跑的碎步声,曲笙的脸上慌张的寻找,身体也直立了起来,在脚步声渐近时,林夕昭伸手扶住了她,“怎么坐在地上,快些起来。”
“夕昭,夕昭。”曲笙在握住林夕昭的手时,又抬起另一只手去摸林夕昭的脸,想要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
“怎么了这是?”林夕昭声色温柔,但却夹着几分急色。
林夕昭一脸的担忧,离近了才看到曲笙脸上的泪痕。她抬眼想要询问金云斐时,却又看到金云斐的睫羽也是湿润的。
林夕昭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眼,和金云斐一起将跪在地上的曲笙扶了起来。
曲笙在起身的一刻,将林夕昭揽在了怀里。怀抱紧实,让林夕昭被勒喉间发出了极小的声音。
林夕昭此刻已经猜测出曲笙知道她被人带走事情,这是来问金云斐要她来了。
曲笙抱着林夕昭贪婪的用脸颊蹭着她的脖颈处,珍重万分。
半响,曲笙定了定心神问道:“你去哪里了?”
曲笙手臂的力道松了些许,林夕昭便与她分开,看着曲笙脸颊上的泪痕抬手帮她抹去,柔声道:“我方才去看嘉虞了,你在找我吗?”
曲笙回想着下人之前的话,金云斐差人把林夕昭唤走的,可这会林夕昭又说是去看赵嘉虞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曲钰安排的。
她不知道曲钰叫林夕昭过去做什么,但大抵应该是与昨日她与他说的话有关。
林夕昭过来之后,曲笙的情绪有所收敛,金云斐想让她们回屋坐会,曲笙却道:“早膳已经摆好了,孩儿饿了,就不打扰母亲了。”
林夕昭与金云斐对视一眼,林夕昭轻轻点头,示意有她在可以放心。
金云斐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这边才出院子不久,风齐便带着那名下人回来了。
下人跪在地上,说着是曲钰让她这么说的,还给了她不少的银钱。她也是觉得可能是府中公子小姐们之间想要玩闹才答应下来了。
金云斐没有责备她,只让风齐将人带去曲笙的院子,听后曲笙的发落。
林夕昭牵着曲笙往回走,时不时的侧目去看曲笙。方才看到曲笙跪坐在地上的样子,她心口涩的厉害。
她也庆幸自己没有听两位兄长和嫂嫂的话与曲笙分开,曲笙这样令人心疼的样子,她怎么敢离开。
两人回了院子,曲笙又恢复了之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林夕昭喂她吃东西的时候,曲笙也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用过了早膳,侯在门外的风齐询问如何处置传话的丫鬟。
林夕昭望着曲笙,又看了一眼之前为她传话的丫鬟,她想要开口让曲笙从轻处罚,但曲笙却是出乎意料只道:“四哥既然用的顺手,那便去他院子里伺候吧。”
林夕昭垂眸,曲笙俨然是知道她是被曲钰唤走的,为了什么,大概也都清楚了。
风齐带着丫鬟走后,林夕昭扶着曲笙去了外面院子里小坐。
曲笙一直盯着地面,林夕昭只能坐在一旁等着曲笙来问她的话。
“四哥是不是让你离开我?”曲笙是了解曲钰的。
曲钰昨日那般的言辞反对,她便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样快,且他竟是想要悄悄的将人带走。
曲笙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答,便又问道:“你为什么没有走?”
她的话已经说明她此刻已经知晓了一切,都已经被看破了,和她在一起不怕受人指责和议论吗?
林夕昭依旧没有答话,她望着曲笙淡然的神色,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曲笙听不到林夕昭的声音,心里苦笑,她知道林夕昭心里是有她的,但多半只是拿她当妹妹。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意,不足以让她为她这么一个瞎子搭上一辈子。
“你以后想走想留都随你。”曲笙心中做出了选择,也说出了口。
她不会在纠缠林夕昭,也不会为难她了。她选择留下来,她便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她若走,她也不会强留。
“好。”林夕昭终于回了她的话。
曲笙闻言,心里仅存的那点奢望也荡然无存。她多希望林夕昭此刻告诉她,她也喜欢她,可她大概永远都听不到了。
也是,以前看得见的时候都不愿尝试喜欢她,现在她都瞎了……
“小姐,大小姐,林三公子来了。”风齐从远处走近,小声的说道。
“夕瑞。”林夕昭嘴里小声的唤了一句。
曲笙空视的目光转到风齐的身上,原是不想见的,却在听到林夕昭似乎有些惊讶的语气里改变了主意。
“让他过来吧。”
“是。”风齐低首行礼后去了院外。
“你好像不是很欢迎夕瑞哥哥。”曲笙脸上噙着淡淡的笑。
“他功课繁忙,这般频繁过来会耽误先生的授课的。”
曲笙唇角轻牵,笑道:“是吗?”
林夕昭眸光晃动,眼底晦暗,她盯着曲笙看了几眼,低下了头。
“笙妹妹,我今日给你带来了一只学舌的鹦鹉。”林夕瑞人还未到,声已先至。
“笙妹妹好,笙妹妹好。”
曲笙听到了聒噪不像人发出的声音唤她,蹙起了眉头。
林夕瑞手里提着个笼子,一脸笑意的走过来,他看了一眼曲笙身边的林夕昭,有些逃课被抓包的窘迫,低低的唤了一声:“阿姐。”
明知道来这里会见到林夕昭,却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林夕昭没有问责林夕瑞,她神色淡淡的颔首后道:“今日先生的课不多吗?”
“多。”林夕瑞垂着眼道。
林夕昭轻‘嗯’了一声也没有再问。林夕瑞抬眼看着林夕昭神情不像是要责备,憨笑了一声看向了曲笙。
“笙妹妹要不要摸一摸这只小鹦鹉。”
“笙妹妹好,笙妹妹好。”
林夕瑞一说到笙妹妹,这只小鹦鹉便开始学舌,想来应该是买来才教的。
曲笙并不喜欢,但方才听着林夕昭的语气,心里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让风齐收下了,“外面冷,放到屋里吧。”
林夕瑞一听曲笙怕冻着鹦鹉,还贴心的让风齐放回屋内,忙笑道:“它身上毛厚着呢,不怕冷的。”
曲笙侧目空视着说话的林夕瑞,半响没有任何的言语。
林夕瑞看着曲笙的眼睛,没有半分以前的神韵,不免替她难过。
“林三公子,给我吧。”风齐伸手去接林夕瑞手里的鹦鹉笼子。
一直盯着曲笙看的林夕瑞无意识的‘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忙又看向风齐后憨笑道:“给。”
风齐接过鹦鹉笼子,低首行礼,将笼子带回了房间。
林夕昭和曲笙坐着,林夕瑞站着。三人就这样不尴不尬的保持了许久,直到风齐回来询问曲笙是否要回屋歇息,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林夕瑞自风齐走后目光便一直盯着曲笙看,而林夕昭也在看到林夕瑞这般痴缠的目光时,垂眼几瞬又看向了一旁神色淡然的曲笙。
她知道曲笙不喜欢自己的弟弟,可……“夕瑞,莫要耽误了课业。”林夕昭劝说林夕瑞快些回去,他今日来应该只是想给曲笙送鹦鹉的。
林夕瑞闻言,收回盯看曲笙的目光望向林夕昭,耷拉了脸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林夕瑞说完又看向了曲笙,曲笙的正抬着头看着今日没出来的太阳位置。
“笙妹妹,我明日晚间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病。”
“嗯。”曲笙淡淡的轻嗯了一声,盯着厚云的目光也没有转移。
林夕瑞看了几眼曲笙,又瞧了一眼一直盯着他看的林夕昭,恭敬道:“阿姐,我回去了。”
“好,我要照顾笙儿,就不送你了。”早膳时她被曲钰唤走离开了一会,曲笙便像是失了魂一样,这会她不敢离开了。
林夕瑞走后,林夕昭看着天要下雪的样子,对曲笙道:“笙儿,外面要下雪了,回屋吧。”
曲笙从过来便一直没有看到红光,想来今日也是阴天的,也难怪刮在脸上的风比昨日的冷了些。
曲笙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站起了身,她慢慢的转身,林夕昭也在她转身的一刻,伸手过去,将她垂在两侧的手牵起。
曲笙并不抗拒,但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期待。此刻的她很坦然的接受着林夕昭的照顾,能得一日是一日,日子久了,林夕昭总会厌烦弃了她的。
两人回了屋内,屋内的小鹦鹉便叽叽喳喳个不停,一直叫着今日学来的新词。
“笙妹妹好,笙妹妹好……”
曲笙微微蹙眉。林夕昭见状,声色温柔道:“我拿去别的房间。”
“不用,放着听听声音也好。”这鹦鹉学的语气是林夕瑞的,曲笙方才蹙眉是觉得聒噪,但林夕昭想要拿走,她却犹豫了。
林夕昭抬起的手停顿一瞬,回过头看了一眼神色寻常的曲笙,敛眸一瞬收回了手。
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外面便飘下了雪,今日想要看来曲笙的不止是林夕瑞,还有一个乘溪。
乘溪的消息比较闭塞,没有萧冰缨的传话,外面的发生的事情她甚少知晓。听闻曲笙的二哥丧命,她的眼睛也看不见,便说要来探望探望。
虽然算不上是朋友,但也是相识一场,且林夕昭与曲家又有着一层关系,便说要来看看。
萧冰缨原先躲避乘溪,现下话已经说开了,她对乘溪的话便是言听计从,唯恐自己不答应,让乘溪心里不舒服了。
萧冰缨带着乘溪先去了赵嘉虞那里,赵嘉虞听说乘溪要去看曲笙,神色复杂,一副想要陪着她去却又不敢去的样子。
她和曲钰出的主意把林夕昭诓骗过去,原是好意,不想她们之间发生不该发生的事,可谁曾想林夕昭不领情,她们说的嘴皮子都软了,可林夕昭就是不松口离开曲笙。
她说曲笙想怎样,她都认了,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她也相信曲笙不会不顾她的感受,对她做出太过逾矩的事情。
赵嘉虞听得的吹胡子瞪眼的,可又能怎样,林夕昭自己都不在乎,她干着急也没用,总不能把人绑了送出府。脚长在林夕昭的身上,她是相府的大小姐,又是曲侯府的义女,谁也不能将她关一辈子不是。
赵嘉虞虽是恨铁不成钢,但却也没有强硬的拦着林夕昭回去。赵嘉虞与林夕昭情同姐妹自小一起长大都说和不动,那三个人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自然也是想要曲笙的身边有一个贴心的人照看,可也是担心曲笙会做出伤害林夕昭的事情,既然林夕昭说曲笙不会,那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萧冰缨在赵嘉虞的院子里等了许久,看着赵嘉虞双手背在身后走来走去,便猜到了昨日发生的事情,但赵嘉虞不说,她便也没有戳破。
最终赵嘉虞还是拗不过心里的好奇,跟着萧冰缨她们过去了。她想去看看林夕昭现下和曲笙的是怎么相处的。
今日曲笙将那名丫鬟送来的时候,风齐带了原话来,说他们用的顺手便留给他们用了。
这不是在惩罚丫鬟,而是在故意做给曲钰的看。曲钰听到风齐的话,脸当时便黑了,可先做出对不起曲笙的人是他,便也没法反驳。
曲笙的话震慑谈不上,但却让曲钰以后不敢再对曲笙做下偷偷摸摸的事了。
萧冰缨等人去了曲笙的院子,林夕昭听说萧冰缨带着乘溪来了,很想出院子迎接,但却碍于曲笙之前因她离开一小会便出了状况,只能和曲笙一起在屋内等着。
听到敲门的声音,林夕昭急忙去开了房门。乘溪带着白色氅衣的厚帽子站在萧冰缨的身后,看到林夕昭的时候,神色温和,眉眼微弯道:“不请自来,叨扰了。”
林夕昭闻言,笑道:“怎会,我和笙儿欢迎都来不及,快些进来吧。”林夕昭说着让开了身子,请着二人进门,但当两人都进去,被遮蔽住的赵嘉虞露了脸。
“夕昭。”赵嘉虞看着林夕昭方才还一脸的笑意,这会儿脸上的笑却像是水汽蒸发一样,看的她刺眼的很。
林夕昭不是不欢迎赵嘉虞,而是觉得有些尴尬。若只是曲笙喜欢她,她自然不会尴尬,偏她也知道自己的心里有曲笙,还要固执的留下,这才让她见到赵嘉虞的一刻,心虚极了。
“进来吧。”林夕昭抬眼望着赵嘉虞,尴尬了一瞬便浅笑着让赵嘉虞也进去。
赵嘉虞闻言,忙点头,道:“哎。”
三人都进了屋,曲笙坐在一处听着脚步声进来,又听到房门关上,侧着的耳朵转了回去,问林夕昭道:“是冰缨姐姐和乘溪姑娘吗?”
林夕昭闻声,目光越过赵嘉虞望去曲笙道:“是,都进来了。”
曲笙闻言颔首,笑的乖巧道:“我看不见,还望冰缨姐姐和乘溪姑娘多担待。”
乘溪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一旁,将耳朵侧过来的曲笙,她听萧冰缨说的时候,还有些不信,但这会见到了却不得不信了。
“不妨事。”萧冰缨替乘溪也替自己回了曲笙的话。
乘溪望着曲笙的眼睛有些出神,林夕昭则走了过去,笑着与她们斟茶,道:“都别站着,坐下吧。”
林夕昭一向随和,这里虽然是曲笙的家,但也是她的半个家。
乘溪盯着曲笙的眼睛看了一会,问道:“笙小姐能看到什么?”
乘溪的话让在座的几人都惊愕了一瞬。曲笙什么都看不见啊,这般突兀的话,让萧冰缨都紧张了起来。
“白日可以看到白光,有太阳的时候可以看到红光。”曲笙倒是答的很随意,并没有觉得乘溪的话突兀或是不适。
“大夫会诊怎么说?”乘溪继续问道。
先前在赵府的时候,萧冰缨只与乘溪说曲笙在去寻找曲家二哥的时候失明的,其它并无多话。乘溪还以为曲笙的眼睛是异物所致已经完全失明,这会看到曲笙的眼睛完好,便下意识的问起了曲笙现下的状况。
“大夫说是爆炸的冲击力所致,还有强光,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赵嘉虞倒是适时的接了乘溪的话。
林夕昭方才在乘溪问出话的时候,也是担忧曲笙会心生反感,此刻看着曲笙神色如常,便觉得自己多想了。
曲笙反感的只是大夫,并不是朋友间的询问。
“听闻冰缨说,贵府在遍寻大夫,可有让人去我们海潮国寻过?”乘溪又问道。
林夕昭等人心生了疑惑,但也如实道:“还没有。”告示还在继续的张贴,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到海潮国境地,但那也是得有心沿途不做停留的直接过去。
据林夕昭所知,府中并无打算去海潮国寻大夫。
“你们海潮国,可是有能医治眼睛的好大夫?”萧冰缨替众人问道。
乘溪摇头,道:“没有,不过你们天晟国有名游医最擅疑难、稀奇古怪的病症,我来之前他还在我们那里,或可寻他尝试一番。”
“你来之前那得是多久了,既是游医自然不会只待在一处,早就走了吧?”赵嘉虞的话直白。
萧冰缨听着自己表妹质疑的话,换了一种方式,问道:“怎么确定他还在海潮国?”
乘溪闻言,道:“他去我们那里是为了寻找一种草药,据我所知,那草药很难寻找,且每年产出只有那么一两棵,他得不到足够的药是不会离开的。”
赵嘉虞听到乘溪确认那名游医还在海潮国,且对他了解这么多,心里便泛起了嘀咕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和他认识吗?”
乘溪闻言看向赵嘉虞,眼底压着些许的悲伤道:“我哥哥曾受助于他。”
乘溪的哥哥自然是乘溪国的王子,现在还被海潮国的新王关押在牢里的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谈及到乘溪的哥哥,众人便知道触及到了乘溪的心伤,若非她哥哥战败被关押,她也不会被送到这里。
林夕昭此刻是燃起了希望,顾不得礼数,忙问道:“此人怎么称呼?”
“他姓柳,叫柳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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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溪的探望给众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林夕昭在得知那名游医的姓名,让风齐去寻了府中管事,让人快马加鞭的去寻找这个叫柳无相的人。
即便只有一成的机会,林夕昭也要尝试。
晚间时候,曲笙用过了晚膳,听闻府中又来了三名大夫后,让他们过来看诊了。
五名大夫都是当地的名医,可对于曲笙的眼睛却都是束手无策。曲笙的眼睛缺失了东西,没有人能够帮她补上。
曲笙并不意外这些大夫诊断结果,大夫走后曲笙便说困乏了想要休息。林夕昭的心思却越发的重了起来。
上了榻,林夕昭躺在一旁,原以为曲笙又会过来亲吻她,可等到瞌睡时曲笙都没有靠近她。
林夕昭醒过来去看曲笙时,曲笙早已经睡着了。
翌日一早,林夕昭喂着曲笙吃着东西,一直在打量着曲笙的神情,虽并无异常,可她却莫名的觉得她们之间隔了一层东西。
一整日曲笙都没说几句话,林夕昭越发的觉得曲笙与她之间的生疏感,好像是曲笙故意为之。
晚间用膳的时候,林夕瑞又来了,好似是掐着饭点来的,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前段时日瞧着笙妹妹爱吃,今日我便让小柱子排队候着了,等了一个时辰呢,这不一买回来,我就赶紧提过来了,还热着呢。”林夕瑞献宝似的,把食盒提到一旁的椅子上,将里面的糕点端了上了桌,推到了曲笙的面前。
曲笙侧着耳朵听着林夕瑞的话,笑的可人道:“夕瑞哥哥有心了。”
林夕瑞听着曲笙的夸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向了自己的姐姐,道:“阿姐,快帮笙妹妹夹一块尝尝,趁热吃味道更好。”
林夕昭原是在林夕瑞不停的来曲笙这边,心里有些担心林夕瑞会受伤,可这会看着曲笙的对待林夕瑞的态度,心里便不知怎么,更不舒服了。
她强牵着笑意不让人看出来,给曲笙夹了一块糕点。
“嗯,好吃。”曲笙嚼着细糯的糕点,再次夸赞道。
曲笙吞咽下去了糕点,嘴里得了空闲又道:“夕瑞哥哥也坐下来一起用晚膳吧。”
林夕瑞听到曲笙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给曲笙夹菜的活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若非曲笙只让林夕昭喂,他都想把自己的姐姐替换下来。
用过晚膳,林夕瑞便识趣的告辞。曲笙轻点着头没有客气的挽留,林夕昭原是不准备送林夕瑞的,但曲笙却道:“姐姐替笙儿送送夕瑞哥哥吧。”
原先曲笙从不称呼林夕瑞为哥哥的,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叫,只是他,他。这会却是一口一个哥哥,很难不让林夕昭怀疑曲笙是故意的。
林夕昭送着林夕瑞出了曲侯府,林夕瑞便将林夕昭拉上了马车,夜色也难掩其脸上的兴奋,他道:“阿姐,我已经与父亲说了想娶笙妹妹一事,父亲也答应等我高中的那一日去寻人提亲。你能不能帮我试探着问问笙妹妹,或者帮我说些好话?我不会让她等太久的。”林夕瑞说的时候,一脸的期待。
而听到林夕瑞话的林夕昭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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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让林夕昭出去,并非真的想让她去送林夕瑞,而是风齐下午回来的时候,有话要与他说。
“那几个村民也都抓住了,但她们都说是有人给了银钱,让她们故意引着姓曲的两个兄弟过去的。”
“可用刑了?”
“用了,皮开肉绽,有一个被断了手脚。”风齐说着血腥的话,神情却是十分从容。
“曲家三兄弟,曲家三兄弟,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屋内林夕瑞送的那只鹦鹉,吵闹的声音乍然响起,而它说的话,让曲笙和风齐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