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虞的话让曲笙冷静了下来, 也让林夕昭楞在了原地。
她看着曲笙一直盯着一处看,一脸不信的慢慢挪了几步走过去,睫羽轻颤抬起手在曲笙的眼前挥动了一下。
这下林夕昭的心一瞬从深渊顶部往下急坠, 让她差点没能站稳。
“笙儿……”林夕昭语调轻颤,她望着曲笙躲闪的神情, 快步上前,伸出一双纤柔颤抖的双手, 捧住了曲笙的脸颊。
“笙儿你看看我。”林夕昭心里存着侥幸, 她希望曲笙是在骗她的, 可曲笙抬头时,目光没有半点焦距,让她心底彻底的凉了下来。
“笙儿……”林夕昭克制不住盛满泪水的双眸,眼睫处泪珠滚落。林夕昭的手不停的轻揉着曲笙的脸颊,模糊的目光也在她脸上寻看。
可曲笙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众人都站在一处看着二人, 目光都没泪水模糊,赵嘉虞更是忍不住掩面哭泣。她的夫君还躺在榻上没能醒来,虽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也怕永远醒不过来。
曲霆已经去迎接曲家老二曲继闲, 他中年丧子,在寿林正在往这里奔赶。
林夕昭哭的泪眼模糊, 曲笙却一直低着头看着一处, 她能想象出林夕昭哭的时候是怎样的凄美,可她看不到了。
曲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看不见, 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怨天尤人, 她很淡然的起身询问几位兄长的状况,在得知曲鸣已经被炸死时, 双手握拳指尖潜入肉里,将被单都濡湿了。
她心中一直在责怪自己要是快一点就好了,可风齐在后来查看的时候,曲鸣所在的位置是有寒铁捆住的。当时就算曲笙进去,也是救不出曲鸣的,若曲笙坚持停留,也一定会被一起炸死。
里面埋了很多的火药,引信也早已经点燃。
不仅是茅草屋内,连带着枯井下方也在爆炸的同一时间,被火油烧成一片火海。
那个人让曲霆二选一,不过只是想要戏弄他而已,无论他去哪一方,他们几个人都得死。
林夕昭此刻心痛万分,若她不离开京城,曲笙定然是会阻止曲鸣外出,曲鸣不会死,曲钰也不会昏迷,曲笙更不会失明。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林夕昭想要将曲笙抱在怀里,可她的身体才与她相贴,曲笙便快速的将她推开了。像是触碰了什么带着针刺的物件,让她慌乱了起来。
林夕昭望着曲笙的反应,似乎猜测出曲笙是在埋怨她,心里更是自责万分,“笙儿。”
林夕昭还想要去触碰曲笙,可曲笙在听到她的声音辨别大概的位置后,往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身后是三嫂钱霜莺。
钱霜莺被曲笙撞了一下,立时伸手将她拦住,道:“笙妹妹是不是不舒服,三嫂先送你回房间好不好?”
钱霜莺此刻已经看出曲笙过激的反应是因林夕昭而起,这是灵堂,待会还要有人来祭拜,不好在这处让人看出什么。
曲笙站在原地不动,用着耳朵去听钱霜莺的话,她眨动着双眼有些慌乱。
林夕昭站在原地,看着曲笙对她如此,心如刀绞。赵嘉虞看着两人这般,更是一脸的疑惑。曲笙最是听林夕昭的话,怎么这会看上去却有些害怕林夕昭的样子。
钱霜莺伸手扶着曲笙,带着她转了身,回头看了一眼赵嘉虞和林夕昭。
林夕昭的双眸此刻已经哭的红肿起来,曲鸣的死对她来说一场噩耗,可曲笙的失明对她来说,却是一种劫难的存在。
钱霜莺扶着曲笙朝着曲笙的院子走,林夕昭因彻夜赶路,方才情绪又悲痛大落,此刻能站稳身形已是不易。
赵嘉虞怕林夕昭有个好歹,一路陪着她一起去了曲笙的院子。
曲笙在进门的一瞬,对着一直为她引路的钱霜莺道:“不要让她进来。”
曲笙的声音不小,听的身后的赵嘉虞和林夕昭都愣住了。这个‘她’说的是林夕昭。
林夕昭怔楞在原地看着曲笙进了房门,赵嘉虞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侧目去问林夕昭道:“小笙儿这是怎么了?”
林夕昭睫羽轻颤,唇边呼出一口颤抖的气音。
她知道曲笙不会怪她,这般的不让她接近,应该是因为自己眼睛的问题。非她自信,而是凭着多年对曲笙的了解。若是曲笙怨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笙儿的眼睛大夫怎么说?”林夕昭侧目去问赵嘉虞。
赵嘉虞将看向曲笙房门的目光收回,道:“大夫说是因为爆炸的光度太亮,加之冲击力太强导致的失明。”
“可能治好?”
赵嘉虞摇了摇头,“大夫说无能为力。”
林夕昭身形恍惚一瞬,赵嘉虞及时伸手拉住她,问道:“你还好吗?”
“不妨事。”林夕昭摇了摇稳住身形,唇角轻颤,又问道:“四哥怎么样了?”
赵嘉虞抿唇,情绪一瞬低落道:“还好,也能吞咽吃东西,就是醒不来。”
林夕昭看着赵嘉虞,眼底有了歉意,“对不起。”林夕昭再度把错归在了自己的身上。
“与你有什么关系,是这些人太坏了。”赵嘉虞是个拎得清的,她之前便觉得曲钰将她送去赵府小住,便是为了做什么事。
他们想要做的事,谁又能拦住。小笙儿能拦住吗?不能。她也大概听说了这兄弟三人去做了什么。十几年的悬案,他们太迫切的想要查找到真相和幕后主使了,就算曲笙在,也是拦不住的。
那样明摆着的圈套和陷阱,她不信曲鸣不知道,他们都是提着命去的。
林夕昭红着眼眶,又看了一眼曲笙的房门后,和赵嘉虞去看曲钰了。
“他能听到我说话,就是动不了。”赵嘉虞坐在床榻边,帮着曲钰揉了揉手掌。
曲钰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哭了很多次了,这会儿听说没了生命危险,也就只剩下等待了。
大夫说曲钰只要醒来便可平安无事,她可以等的,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她都等得。
林夕昭站在一旁看着,眼底内疚和心疼糅杂在了一起。
两人出了屋子,迎面便碰上了来曲侯府寻找赵嘉虞的萧冰缨。
“嘉虞。”萧冰缨脸上难得有了喜色,“我知道有一种偏方,可以试着将妹夫唤醒。”
赵嘉虞闻言,神情一怔,忙问道:“什么办法?”
萧冰缨此时也看到了林夕昭,方要与她打招呼,便接了赵嘉虞的话道:“书上说,妹夫这种情况可以用语言刺激。”
赵嘉虞听着萧冰缨的话,立时想到的是张口开骂,她虽会骂人,可骂曲钰她开不了口啊。
“可是说一些他在意的事给他听?”林夕昭问出了正解。
“对。夕昭你终于回来了。”萧冰缨回答间,顺便与林夕昭打了招呼。
林夕昭颔首道:“嗯,那我们快去试试吧。”
曲笙那边她需要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过去。
赵嘉虞带着两人又重新回了屋子,萧冰缨学医虽是不精,但也懂得些皮毛,她为曲钰诊断了下脉象。
曲钰的脉象平稳,确如大夫所说的那样,没有生命危险。
“嘉虞你快想想妹夫最在意什么?”
“在意什么?”赵嘉虞努力思索,半响蔫了,“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曲钰最在乎什么,仕途?命?
林夕昭看着赵嘉虞着急的样子,垂眸思索了几瞬,道:“四哥最在意的应该是你,不过你现下安然无恙的在这里,他是没有顾虑的。
林夕昭说完又仔细的想了想,这兄妹几个感情极好,她进了京城,来时的路上大概听侯府的人说了曲钰为何会受伤了。
当时他一定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才会那般孤注一掷。他宁愿死也不想伤害曲笙。
“笙儿和二哥。”林夕昭说出这两个人的时候,眼底晦暗。
曲钰在乎的也是她所在乎的。
赵嘉虞被林夕昭的话点明,看了萧冰缨一眼,神情忐忑。
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以让曲钰醒来,又或者会不会刺激的曲钰陷入更深的昏迷。
“试试吧。”萧冰缨说着从手里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了包着的银针,“我帮他开穴,放大他的感官,你来说。”
赵嘉虞望着萧冰缨,又侧目看了一眼林夕昭。
林夕昭颔首,赵嘉虞便也对萧冰缨点了头。
萧冰缨将银针插入了曲钰脑袋上的几个穴位,伸手搭在了曲钰的脉搏上。
萧冰缨看了一眼赵嘉虞,道:“可以了。”
她测出曲钰这会不同于昏睡平静时的脉搏,他意识醒了。
“阿钰,你快些醒来吧……”赵嘉虞张了几次口,都没敢说出去曲鸣去世,曲笙失明的话来。
林夕昭站在一旁,低着头也是不敢听的。
萧冰缨见两个都不愿说,只好自己开了口,“妹夫,我知道你可以听得见,有些话嘉虞一直没敢跟你说……曲二哥……没能跟你们一起回来,你已经昏迷很多日子了,再过几日曲二哥便要入土了。”曲鸣的尸骨早已经在爆炸和大火的燃烧下没了,他们要下葬的是他的衣物。
萧冰缨说完话,眸光下移,明显感觉到了曲钰脉搏跳动的厉害。萧冰缨抬头望向赵嘉虞她们,眼底有了一丝喜意,她继续乘胜追击,道:“小笙儿的眼睛也在救曲二哥的时候失明了,你快些醒来吧,嘉虞一直在等着你。”
萧冰缨的话落下,曲钰的指尖便动了动,她能感觉到曲钰在挣扎的想要醒来,可还是差一把火候。
萧冰缨蹙着眉,忧心的看向了赵嘉虞。
赵嘉虞看着萧冰缨眉心微皱,忙看向曲钰往前走了半步,道:“阿钰,我们有孩子了,你要快些醒来,我们不能没有你。”
赵嘉虞的话说出口,林夕昭神情一怔,脸上惊讶慢慢变成了惊喜。赵嘉虞和曲钰有孩子了。
萧冰缨此刻一点都不意外,赵嘉虞的喜脉是她诊断的,只是孩子月份小,不可告知外人。等赵嘉虞腹中的胎儿坐稳了,才能告知大家。这是京中妇人都在意的事情,她们是怕从天上躲下来的孩子被人知晓后再被抓走。
赵嘉虞的话落,曲钰的指尖动的幅度更大了,眼皮也是颤动了起来。
萧冰缨见状,急忙用着银针继续刺激着曲钰的穴位,只几瞬间,曲钰便将灌了铅的眼皮睁开了。
曲钰呆怔的看着床帏,赵嘉虞激动的忙伸手在曲钰的眼前晃动,须臾曲钰的目光便开始随着赵嘉虞的挥动的手指转动。
“你醒了,阿钰你醒了……”赵嘉虞激动的又哭了,她望着曲钰略显呆怔的眼神,伏在了他的胸前恸哭了起来。
曲钰双眸微眨,少顷将手抬了起来,抚摸在了赵嘉虞的秀发上。
“嗯。”曲钰闷闷的回应了赵嘉虞一声。
赵嘉虞听到曲钰的声音,急忙抬起了头,看着曲钰的眼神不在像方才那般呆滞再次喜极而泣,“你吓死我了!”
“不哭了。”曲钰声音虚弱的安抚着赵嘉虞。
林夕昭和萧冰缨此刻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这般,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林夕昭笑着笑着便哭了。
泪水止不住,才擦去便又盈满了。
“我去叫大夫来看看。”萧冰缨这几日也是翻了一些古书,还专门花了银钱,高价购买了不少。
今曲钰醒来,也是靠着运气,还是得寻个正经的大夫来给曲钰好好看一看。
萧冰缨出去,让院子里的下人去寻大夫,很快曲家的人也都知道曲钰醒了过来。
林夕昭此刻站在曲笙的院子里,她望着紧闭的房门,却是无助的不敢上前。以前的时候,这里是她随时便能来的地方,她也当这里是她的家,她的房间。可如今,这里的主人不太欢迎她,让她痛心难以承受。
不仅是因为曲笙的不欢迎,还因为曲笙的眼睛。她难以想象她失明后的世界是怎样的。
林夕昭站在院子里,曲笙站在窗台前。曲笙的眼睛并不是完全黑暗的,她能够感受到光线,但也可以感受到黑夜。
以前她的世界里只有白昼,可如今却是黑夜与白日都可以感受到了。
只是白昼却是只有白光,没有任何的影像。
两人身上都披着麻衣,一个在屋内,一个在院里。林夕昭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去,曲笙亦是站在窗台前忘记了时间。
灵堂上此刻只有三嫂钱霜莺,林夕昭就这样站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后离开了。
曲笙的状况她也在赵嘉虞那里了解了,她身上的伤也都在逐渐的愈合,但眼睛却无法医治。曲继年已经去宫中为她请过了太医,可太医也束手无策。
林夕昭走后,曲笙便摸索着去开房门,风齐听到声音立时走过去帮着她开了房门。
“夕昭走了吗?”曲笙明知故问。她是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离去才开门的。
风齐‘嗯’了一声,“走远了。”风齐说着朝着不远处林夕昭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林夕昭还没有走远,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感受到,她忽然便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
曲笙被风齐扶着往院子里走,曲笙大概辩解出了林夕昭方才所在的位置,她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风齐看着曲笙如此,心中百感交集的抬头望向了林夕昭那里。
林夕昭站在那里一直注视着曲笙的一举一动,她看着曲笙似抬起手摸索,停在半空许久,最终无功落下。曲笙的动作好似在描摹她的身影。那一瞬间林夕昭只觉喉间梗堵,眼眶酸涩难忍,泪也再度夺眶而出。
林夕昭唇口微张,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轻颤的呼吸不被曲笙发现。
曲笙还是在意她的。
曲笙长舒了一口气,神情落寞,道:“去四哥那里。”
曲钰已经醒了,曲继年又去了宫中为他请来的太医。太医也说曲钰能醒来是个奇迹。
曲钰躺的太久,此刻还不宜下床,只能坐躺着。
“小笙儿来了。”赵嘉虞去端汤药,正好看到曲笙进房,她将端的汤药给了丫鬟,自己去扶曲笙了。
曲笙被扶着往屋内走,曲钰从她进内间房门的一刻便是一直在盯着。
萧冰缨说曲笙的眼睛失明了,他原本还以为是在故意骗他,可眼下他不得不信了。
“笙妹妹。”曲钰眼眶一瞬便红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但他知道一定是曲笙将他救回来的。
“四哥。”曲笙寻着声音看去,在赵嘉虞的搀扶下,走到了曲钰的床榻边。
“笙妹妹你的眼睛……”曲钰此刻心里难受极了。
“不碍事。”曲笙的脑袋微动,想要将目光落在曲钰的身上,可她看不见,目光总是偏离。
曲笙没有与曲钰多说什么话,她们的之后的事情,曲家的人会代为说明,她怕林夕昭待会会过来,还是先回院子的好。
曲笙走后,曲钰还是坚持起了身,他要去看看他的二哥是不是也真的死了。
赵嘉虞拗不过曲钰,只能让人寻来了步辇,将他抬了过去。
满院的灵幡飘荡,在曲钰的肩侧划过,当他看到灵堂内的棺椁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曲钰慌乱的从步辇上掉落了下来,他朝着曲鸣的灵堂挪着身体,脸上已经不能用悲伤来形容了。曲钰的脸上的青筋暴起,脸也因极度的悲痛而涨红了起来。
赵嘉虞看着曲钰掉落下来,急忙去搀扶他,可曲钰却在爬了几步后,哭着用手砸向了地面。
他的二哥真的死了。
曲钰的恸哭声,让守灵的人全都出来了。钱霜莺看着曲钰这般,忙道:“怎么让四弟出来了,快些带回去。”
赵嘉虞在一边想要扶,可曲钰却不让碰。他恨自己无能,没能救出曲鸣,还让自己的妹妹双目失明。
曲钰最终还是被抬去了灵堂,他跪在地上为曲鸣烧着纸钱。
曲钰原是坚持要在这里守灵的,可钱霜莺将曲笙叫了过去。钱霜莺过门许多年,曲家早已经告诉她,曲笙并不是个痴傻的姑娘。
她让曲笙来劝劝曲钰,他才苏醒,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曲笙被请来,她站在灵堂外,被风齐搀扶着,朝着风齐与她说的位置走去。
曲笙生怕自己走错,走到林夕昭的身边。
曲笙慢慢挪步,林夕昭自她出现在灵堂外,目光便没有离开过她。
曲笙走到了曲钰的身前,她低下头,目光却没有焦距,道:“四哥,你身体才好,还需修养。”
“笙妹妹……”曲钰听着声音抬起头,想要起身时,却因头晕不得不又跪了回去。
赵嘉虞擎住了曲钰的身体,神情担忧无耐。她也知道曲钰这样就是在折腾自己的身体,可却又劝说不动。
“娘子,我没事。”曲钰侧目看了一眼赵嘉虞,眼底除了失去曲鸣的悲痛,还有对赵嘉虞的抱歉。
“二哥的仇还要靠四哥,四哥难道就不想早日养好身体吗?”曲笙捡着曲钰在意的事说道。
曲钰闻言,神情一怔,想要问曲笙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想到旁边的人,又低下了头。
曲钰思考着,林夕昭那边又传来了话语,“四哥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该为嘉虞想一想。”林夕昭没有说破,赵嘉虞现下是双身子,在这乌烟瘴气的灵堂内,久了是吃不消的。
曲钰听到林夕昭的话,侧目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向了赵嘉虞。林夕昭说的对,他不走,赵嘉虞也不会走,她们的孩子怎么吃得消。
钱霜莺见状,也道:“二哥大后日要入土,四弟还是回去将身子养一养吧。”那日是要出城的,养好了身子,才能送曲鸣最后一程。
曲钰听着有些动容,他抬头望向曲笙,曲笙却抿着唇,空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我再待一小会便回去。”曲钰被众人劝的答应了下来。他也想要多陪陪曲鸣。
曲笙被请来的目的达到,风齐搀扶着曲笙往外走。
林夕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曲笙,直到曲笙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她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曲笙走后不久,曲钰也被再度劝走了。这里只剩下了钱霜莺和林夕昭。
“这里我来就好,夕昭妹妹也回去休息吧。”
听闻林夕昭昼夜不停的赶路,这会来了一日也没有休息,钱霜莺不得不也劝她回去。
林夕昭抬头神情温婉,道:“不妨事。”她的身体还可以坚持。
钱霜莺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曲笙和林夕昭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大抵不是因为曲鸣的死。
这两人自她嫁过来时,她便知道二人形影不离。林夕昭年后突然离开,曲笙也追了去,再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前一后。她想要弄清楚缘由去问了风齐,却也没问出个什么来。
钱霜莺和林夕昭跪在灵堂内守灵,直到后半夜的时候,风齐来传来了金云斐的话,让她们都去休息。
但林夕昭让风齐回话,说她身体很好可以坚持。
风齐只得离开,但他走后没多久却又回来了,这次是曲笙带的话。
曲笙让林夕昭去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