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转了身不去看曲笙, 但她却没有上榻,今夜她是上不得榻的。
方才她出来就是在故意找茬,但看着曲笙那副委屈的模样, 她心口此刻又堵得慌。
曲笙在外间外衣脱下,站在火炉旁烤了一会便将放在桌案上的衣物收起来了。丫鬟们都已经睡下了, 她也不想她们再进来了。
曲笙大步去了内间房,林夕昭的外衣一直没有解开。曲笙在外面站了多久, 她便在房门口站了多久, 这会儿也是站累了, 寻了座椅坐下休息。
曲笙低头看着林夕昭,见她不动,她也不动。林夕昭拿着背影对着曲笙,她看不见曲笙的神情,身后又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里总是不对劲。
半响她起了身,去了外间房。
曲笙的身子跟着林夕昭的身影转动,她低眸一瞬,微微蹙起了眉头。
“姐姐去休息, 笙儿回去。”曲笙猜得出今晚若是她在房中待着,林夕昭定然是不肯睡的。
曲笙话说完, 林夕昭在外间房, 背对着她站着依旧没有回头。
曲笙见林夕昭不动,少顷挪动脚步, 走到木椸旁拿上了自己的外氅披上,往门口走去。
林夕昭对曲笙的行为有些不解, 都已经进来了,却又要出去, 那不是白在外面站那么久了?
可转念一想,曲笙应该是怕她休息不好。曲笙走到房门处时,顿住脚步紧接着便回过了头。林夕昭在曲笙转头的一瞬,温柔的目光微怔一瞬,很快便瞥眼看向了别处。
曲笙从林夕昭的眼中看到了在意,她压着唇角处的笑意,拉开了门。
曲笙走后,林夕昭站在外间等了好一会,在听不到外面一点动静的时候,她将门栓上了。
林夕昭拴上门,转身背对着门松了口气。
她以前知道曲笙黏人,且也享受其中,可现下她们之间这样的关系,让她险些招架不住。
林夕昭在房门处想了很久,曲笙在这里待不太久,她只要一直这样,早晚有一天曲笙会厌倦的。
谁会对一个一直对她冷言冷语的人产生喜欢的感觉呢。
林夕昭回了内间房,她坐在榻上发了会呆后,合衣躺下了。曲笙是会武的,将门打开于她来说一点都不费力。
原是以为曲笙不在,她能睡一个安稳的好觉,可此刻脑袋里像是被曲笙施了魔咒一样,满脑子里都是这个小人儿,又让她辗转难眠。
翌日一早,林夕昭的丫鬟进房中伺候林夕昭洗漱之时,曲笙跟着进去了。看到林夕昭还穿着昨日的外衣,微楞一瞬。
她昨夜没有想再进来的。
林夕昭更换了衣物,忍不住抬手打了个哈欠。曲笙看着林夕昭眉眼间上了一层细微的黑影,低眸一瞬坐在了一旁。
丫鬟帮林夕昭束着腰间的青色束带,另一名端了洗脸的温水过去。曲笙坐在一旁也不出声,就一直盯着。
在这之前,林夕昭起身的第一件事,是伺候她,如今不用伺候她了,倒是看着轻松多了。
林夕昭梳洗完,自始至终没有正眼去看曲笙。曲笙在林夕昭经过她身边出门的时候,站起了身跟了上去。
早膳时,曲笙不再让人帮她布菜,该吃吃,该喝的喝,也不用人与她客气或是帮她布菜。
林夕昭回房的时候,身体实在是疲乏的很。曲笙像个小尾巴一样,一刻也不离身让她不敢去休息。
曲笙坐在屋内似乎是看出了林夕昭的身体不适,她凝眸盯着林夕昭看了好一会儿才软声道:“姐姐休息,笙儿出去。”
曲笙出声林夕昭也没有去看她,她听到了,但她不能看她。
少顷,曲笙起了身。
曲笙出了房门,林夕昭绷紧的心稍缓了些许,她盯着被曲笙关上的房门发起了呆。
在确定曲笙不会过来后,林夕昭趴在桌案上小憩了会。中午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曲笙,晚间时候她去膳厅用膳也还是没有见到曲笙。
林夕昭吃完了晚膳,回小院的路上,像是随口一问,道:“笙儿今日做什么去了?有吃饭吗?”
丫鬟闻言,抬眼道:“说是去了府中绣娘那里,在那吃了。”
“绣娘?”林夕昭眨动睫羽,神情不解。但须臾她便又想来什么般,轻抿了柔唇。
曲笙是要学做衣服吗?
林夕昭走到房门处的时候,转身对丫鬟道:“你寻个人过去看看。”
丫鬟闻言,笑眼欠身离去。
林夕昭坐在屋里等,丫鬟回来的时候一脸的笑意道:“笙小姐在学做衣服呢。”
林夕昭似乎已经猜到了,听着丫鬟证实后,柔肠百结。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曲笙竟是当真了。
可眼下她还是不能够心软,这关乎着曲笙以后,她不敢赌。
林夕昭在屋内看着书,可那书页却是久未翻过,丫鬟也是瞧出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劝道:“奴婢看笙小姐这两日乖巧的很,大小姐还是原谅了她吧。”
林夕昭听到声音,抬眼看向丫鬟,眸色温柔又无奈,这哪里是原谅的问题。
林夕昭叹了口气,丫鬟便也不敢再多说下去。这两位小姐感情一向想要好,也不知笙小姐做了什么,让她家小姐这般的生气。
曲笙今日跟着梁府的绣娘学了不少的针脚法,但做衣服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她与绣娘说了,明日还来学。
曲笙回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她经过林夕昭紧闭的房门,站了一会回房了。
曲笙回了房间,让丫鬟给她寻了一些布匹,她将布匹摊开,拿着剪刀裁下来一块,开始练起了针脚。
虽无天分,但久练也是会熟悉的。
曲笙房里的灯一直燃到深夜,丫鬟进来挑了挑灯芯,道:“笙小姐,夜深了该休息了。”
曲笙闻言,缝布匹的手停了下来,她侧目看了一眼丫鬟,低头将手里的衣物放下了。曲笙被丫鬟伺候着梳洗很快便去躺下了。
林夕昭房中此时灯已经灭了许久,今日除了早上,一日未见到曲笙。见不到想,见到了又担心害怕,林夕昭躺在榻上双眼紧闭,可如何都睡不着。
上元节马上要到了,梁府内的新年红灯还未落尘,便又更换上了元宵的节日灯盏。
曲笙前两日已经让人回去给金云斐报信,她会在这里陪着林夕昭,直到她回去。
金云斐也是让人捎了口信来,才过了新年,天依旧冷的很,让她和林夕昭注意着点。
当然金云斐还想要问她们怎么去的这样突然,只是隔了这么远,只要安全就好了,有什么事,等回去了再问。
曲笙连着几日都没有去找林夕昭,早晨起来便匆匆去了绣娘那里,晚上也是在林夕昭休息了才回来。
林夕昭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曲笙了。
上元节那日,曲笙起了个大早,因是节日,绣娘也是要与家人一起团聚,也就没有过去打扰。
曲笙去了林夕昭那里。
林夕昭还在榻上休息,听到屋外的动静,以为是婢女过来了,嗓音轻柔问道:“什么时辰了?”
曲笙闻言抬眼看着内间的房门,回道:“辰时一刻。”
林夕昭原本掀开被子的手,在听到曲笙的声音时顿住,她抬头望着内间的房门处,久久没有动作。
她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曲笙,也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两人就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可愣是没有见到过一次。
林夕昭坐在榻上不动,曲笙在外面坐了一会,似乎是猜到林夕昭故意不想见她,起身准备出去。
曲笙走到外间的房门处时,林夕昭从内间打开了房门。曲笙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林夕昭的肤色本就白皙,可现下却带着些许的苍白。
曲笙望着林夕昭,微微蹙眉,问道:“姐姐不舒服吗?”
“不关你的事。”林夕昭看了曲笙一眼便撇开了目光,听到曲笙的询问,冷声与她说了难听的话。
曲笙没有听下人说林夕昭有叫大夫来,这几日她也不知道林夕昭有没有睡好,但离开她无需防备,应该是可以睡好的。
曲笙不说话,少顷她转了身去了外面。
林夕昭望着曲笙离开的身影,脸上显露了一瞬颓然,她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曲笙出去没多久,林夕昭的丫鬟看着风齐带来了一名大夫。
大夫站在门外等着,林夕昭听丫鬟说曲笙给她寻了大夫来,又是一阵错愕。
林夕昭自然不会让大夫为她诊脉,她只是没有睡好,身体并无大碍。大夫走后,风齐站在门外,在两个房间寻看后,脸上露出了困惑。
这一整个白日林夕昭还是没有见到曲笙,但因是上元节,府中要在一起用晚膳,曲笙也就过去了。
梁家大舅母瞧着曲笙乖巧的样子,听说她这几日一直在学针线活,笑道:“小笙儿越发的灵巧了,以后娶她的人可是有福了。”
曲笙听着话语神色寻常,她低着吃着饭菜,余光瞥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这几日疲乏的很,但今儿难得大家梁府都聚在一起,虽是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不想听的,却还是不得不弯唇,与梁家大舅母迎合了几句。
“笙儿聪慧,大舅母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倒是可以与义母说一说。”
梁家大舅母笑道:“好,等我打听打听。”
梁家人说着曲笙的婚事,自然也不会放过林夕昭。梁家小舅笑道:“昭儿也不小了,也该是寻一门亲事了。”
林夕昭闻言笑眼道:“夕昭不急。”
梁家大舅母语气故意带着一丝着急,笑道:“你不急,我们可是要急了。”梁氏只有林夕昭这一个女儿,他们也是想她早早的寻一个好亲事的。
之后林夕昭便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应答,但她也看了曲笙一眼。而此时曲笙的目光也一直在盯着她。
两人眼神交汇,林夕昭微怔一瞬,眸光下移后,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桌上的饭菜。
一顿饭吃的也算是安生,但之后梁家的舅母们说什么都要带着她们出去看看花灯。长州河道上的花灯船,是每年都不可错过的景色。
林夕昭拗不过只能跟着去,曲笙也自然会相随。
几个女眷坐在马车内,林夕昭也不像以前一样去主动牵曲笙的手。曲笙本就不爱多话,虽是知晓她二人闹了些许的矛盾,梁家人还是装作不知道,也免得二人之间尴尬。
长州的内河岸很快便到了,曲笙先下了马车,回身去看林夕昭想要伸手扶她,可林夕昭却不看她。
众人站在河堤旁,河水中一条长长的船灯,各式各样五颜六色。船队挨近后,众人上了船。
船行驶时,林夕昭因是没坐过船,身子摇晃一瞬快要倾倒时,曲笙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腰。
林夕昭稳住了身形,看到扶她的人是曲笙后,眨动着双眼有些尴尬的往前走去。
“快坐下来。”小舅母让干站着随着船摇晃的两个姑娘赶紧坐下。
林夕昭走过去牵住了小舅母抬起的手,借着力稳住了还在摇晃的身体坐了下来。
曲笙盯着她看了一眼,也顺势坐在了身旁的船板座椅上。
这河里的花灯船是一种风景,而岸上吊满的花灯,在船上的人眼里也是一种美景。但对于此时的两人来说,却都是无心欣赏。
花灯船游了一半,岸边便开始放起了烟花。烟花绽放,城内亮起了一片。烟花响声的间隙,众人欢呼称赞。
小舅母看到烟花,面露喜色忙道:“快许愿,这上元节的烟花许愿可灵验了。”
梁家小舅母不是本地人,她第一年来的时候,便许愿能有个子嗣。也就那么巧,她回去没出一个月,大夫便诊断出了有喜,现如今孩子都会跑了。
现下没带出来,也是怕这船灯不安全,且她这次出来是带着梁家的任务,想让两位姑娘和好的。
林夕昭与曲笙之间隔着几人,曲笙时不时的看向林夕昭,但林夕昭却一直不曾去看她。
梁家三舅母与小舅母眼神交涉后,梁家小舅母道:“笙儿来小舅母这里,那边风大,别着凉了。”
曲笙闻言侧目望向梁家小舅母,看着她朝着她挤眼,又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此刻也听到了,她顺着自己小舅母的目光看向曲笙,几不可闻的蹙起了眉心。
“不用。”曲笙拒绝了,林夕昭不想她过去,那她便不过去。
梁家小舅母才抬起半个身子,听到曲笙的话面露不解,又看着曲笙看向别处,只能尴尬的笑笑又坐了回去。
船灯游了三刻钟靠了岸,曲笙先于众人上岸,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林夕昭,生怕她会掉到河里。
林夕昭晕船了。
林夕昭忍着胸口的不适,行走的时候一直坐着吞咽的动作,担心下一刻她便吐了出来。
林夕昭上了岸,这段路马车过不来,还需要走一会儿。林夕昭扶着丫鬟递来的手,强撑着跟着众人的脚步。曲笙朝着远处的马车看了一眼,若是让林夕昭这样走回去,不知还要消耗多少的体力。
曲笙走到林夕昭的身后,扯住了一旁的丫鬟,道:“我抱姐姐。”
曲笙的话与动作同时进行,丫鬟被她拽到了一旁,她便挤过去,弯腰将林夕昭横抱了起来。
林夕昭被忽然抱起来,惊愕了一瞬,可身体实在是虚的厉害,她想让曲笙将她放下来,却开不了口了。
众人瞧着曲笙抱着林夕昭,才意识到林夕昭晕船了。
“哎呀,快让去把马车朝这边牵一牵。”梁家小舅母急言道。
曲笙就这样抱着林夕昭跟随在众人的身后,马车此时也靠近了些许。曲笙将林夕昭抱到马车放下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姐姐可以靠着笙儿。”
林夕昭自然不会去靠她,她歪着头靠在马车一侧的木板上,闭上了双眼。
梁家几位舅母上来后,瞧着林夕昭的模样,也是没敢再耽误带着她回去了。
回府的路上,曲笙让风齐买了些无机丹送去了林夕昭丫鬟的手里,并小声的嘱咐她,不要说是曲笙送的。
林夕昭吃了丫鬟拿来的药,呕吐的感觉慢慢散去,心口也舒服了不少,她抬头看了眼门外问道:“笙儿可睡下了?”
丫鬟闻声侧目望向门口,“奴婢去看看。”
“不用了。”林夕昭急忙制止了丫鬟,她是想知道,但却不想让曲笙知道她有问她。
丫鬟低头看着林夕昭,瞧着她脸色还是很苍白,心里又冒出了疑惑。到底发什么了什么,能让自家小姐这般决绝的对待笙小姐。
“大小姐,笙小姐到底做了什么让您这般的生气呀?”
林夕昭闻声侧目看向丫鬟,丫鬟立时意识到自己问的话是僭越的,她忙弯了身子,低下了头道:“奴婢知错,奴婢不该问。”
这丫鬟也是跟了林夕昭好些年了,林夕昭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只道:“不妨事。”她们之间的事情,是不可以和外人说的。
曲笙回了房间坐在屋内又练起了针脚,这几日白日里也有寻了一块上好花色的布匹,已经在给林夕昭做衣服了。
林夕昭的身量,她闭着眼睛都能准确的摸到想要触碰的位置,不用拿软尺量,也是清楚她的尺寸的。
两日后的夜晚。
曲笙将给林夕昭做好的春日新衣,看了又看,未免拿不出手还带着衣物去寻了绣娘,让她看看可是时下时兴的款式。
绣娘看到曲笙短短几日便学会且做出了一件衣裙,笑着一直夸曲笙聪慧。
曲笙对于绣娘的夸赞神色寻常,她最想要的是林夕昭的认可。
绣娘说这款式今年必定时兴,今年不少的富贵人家在外面的裁缝铺已经定下了这样的款式。曲笙听着脸上也露出的笑意。
今夜太晚了,等明儿她再拿给林夕昭看。
曲笙回了院子,瞧着林夕昭的房间已经熄了灯,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垂眸几瞬带着衣服回屋了。
曲笙坐在屋里,又检查起了衣裙是否有不合适的位置。
‘笃笃笃。’
曲笙听到房门响,将衣物放下便听到了风齐的声音。
“小姐。”
“进来。”没有林夕昭在,曲笙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风齐推门进去,将一封京城送来的信递给了曲笙。
曲笙拆开信件,看到了曲霆的字迹,上面写着笙妹妹亲启。
曲笙拆开信件,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速回京城!”
曲笙望着信中的内容蹙起眉,抬眼问风齐道:“送信的人可还有说其它?”
“没有。”风齐瞥向信件,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三哥哥让我速回京城。”曲笙将信收起,这简短的几个字,必然是十万火急,但因着有些话不能让人外知道,所以才只写了几个字。
曲笙垂眸,目光落在给林夕昭新做的衣裙上,须臾道:“你去与梁府的管家说一声,我们回京。”
“今夜?”
“嗯。”
翌日晨起,林夕昭醒来,因是昨夜晕船夜里也睡的昏沉了些,这一觉睡的有些长。
丫鬟听到屋内的动静,推门进去后,将梁府丫鬟送来的衣裙放在了桌案上。
林夕昭穿好了衣裙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叠放整齐的衣物问道:“现下冬日还未过,怎得又准备新衣了?”
丫鬟拧了热毛巾递给林夕昭,笑道:“这是笙小姐给大小姐做的,说是等开春的时候再穿。”
林夕昭擦脸的动作停下,侧目看了一眼后,又看向丫鬟问道:“谁送来的?”
“院里的小菊。”梁府伺候曲笙的丫鬟。
林夕昭又看了一眼衣物,像是思索了一瞬后,道:“送回去吧。”她不需要。
丫鬟原本盛着笑意的脸换做了不解,道:“笙小姐这么良苦用心,大小姐就不看看吗?”
林夕昭微敛双眸,心中确有感动和欣喜,曲笙竟然真的肯为她做衣物。林夕昭将帕子递给了丫鬟,转身走向了桌案前,将衣裙拿了起来。
淡青色的衣物,虽是素了些,可确实合她心意的。袖口处用着轻青色的线,绣了丹花,远看平平,细看生花。
裙摆处也绣上了菱格朵花,这样几近完美的针秀功夫,她都自叹不如呢。
林夕昭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一阵,丫鬟问道:“大小姐还要送回去吗?”
林夕昭摸着曲笙一针一线为她绣的衣物,眼底动容,双眸染上了一层雾气,她沉默了须臾,还是道:“送回去吧。”
林夕昭的声音里满是不舍。
丫鬟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但主子的话又不得不听,只可惜了笙小姐这般没日没夜的为她家小姐做新衣的一片心意。
林夕昭将衣物重新叠放,用手抚平后,交给了丫鬟,“什么都不用说。”
她相信曲笙会明白的,只要曲笙对她还有那种想法,她就不会接受她的任何物品。
丫鬟端着叠放整齐的衣裙出去,林夕昭望眼欲穿,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林夕昭去了梳妆台,擦了些扶手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似比昨夜还要憔悴,她拿了些水粉涂抹在了脸上。
“大小姐,笙小姐走了。”丫鬟端着衣物从外面进来,语气焦急的说道。
林夕昭闻声回过头,眼里满是不信,“你方才说什么?”
“笙小姐走了,昨儿半夜走的。”丫鬟重复话语,又详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