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海听到自己的女儿说着这样的话, 似乎有在认真的思考是否要将林夕宽带回来。
就在昨日,于府那边还让人来试探了下人,他是否有要将林夕宽接回去的想法。想来于家那边, 也是不想林夕宽完全脱离林府的。
“昭儿若是觉得需要帮手,那便接回来吧。”林建海只思索了一瞬便答应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既然还活着,那就断没有一直在外人那里的理由。
林夕昭闻言, 原本以为还要与林建海周旋一番, 既然这般痛快的答应, 想必也是不在生气了。林夕昭弯唇,笑道:“好,那女儿这就去将夕宽接回来。”
“昭儿,让下人去就好,外面近来不太平。”林建海在林夕昭准备转身时提醒道。
官府士兵都在外面巡逻, 他一个相国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赵嘉虞在他们府中出去遇刺一事,只是赵家和曲家那边未来寻他,林夕昭也有去探望,他便也没有多问。
林夕昭闻言, 思忖了一瞬欠身道:“好,女儿让常伯带人去。”
“嗯。”
林建海点了点头, 看着林夕昭出去了。
曲笙在林夕昭的院子里等了许久, 林夕昭才回去,瞧着曲笙拿着给她做的火纹束袖, 笑着走过去,道:“等我收下尾针, 便可以带了。”
曲笙闻声,抬起头, 脸上不自觉的盈起笑意。林夕昭不在的时候,曲笙的面色一直淡淡的,这会儿忽然笑起来,连丫鬟都觉得曲笙对林夕昭不是一般的喜欢。
林夕昭走过去,抬手摸了摸曲笙的脸颊,又问道:“饿不饿?”
现下还不到午膳时间,但林夕昭在府中忙了这样久才回来,生怕饿着曲笙。
曲笙摇了摇头,她不饿,但想林夕昭了。
去年的时候,林夕昭在除夕那夜,是在自己府中渡过的。不过下午的时候,曾去过曲侯府待了一阵,今年还不知道要怎样安排。
方才她着手写了一些采买年货的单子,已经着人去办了。年底也是官员之间走动的时候,但林建海一向不喜拉帮结派,给他送礼的,也就那么几个自己的下属。应付起来,也是不费心神。
倒是曲侯府,去年的时候,林夕昭也有提前过去帮过一阵子。说是帮,倒不如说是金云斐有意在教她。
她没了生母,父亲又未再娶,有些个管家迎来送往的事,也无人继续教她,金云斐这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曲侯府还有一些个比较隐晦的账单,金云斐也是没有避着林夕昭,教了她该如何处置。
“等常伯将夕宽接回来,我们便回去。”
曲笙去年没有和金云斐她们一起过除夕,今年林夕昭自然不会将她接到相府来。若是府中无事,待陪着自己的父亲吃过了年夜饭,她便会去曲侯府陪曲笙。
曲笙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火纹束袖。
林夕昭见她似乎很是在意,笑道:“既然我们笙儿这么喜欢,那我今日便把它做出来吧。”也省得小家伙一直惦记着了。
曲笙闻言抬头,看着林夕昭温柔带着笑意的双眸,抬手将束袖递给了林夕昭。
林夕昭眉眼微弯笑着接过后,坐下来又继续的顺着纹路穿针引线的缝了起来。
曲笙坐在一旁,在林夕昭低着头缝制束袖时,毫不掩饰自己对林夕昭的喜欢,若是她对林夕昭的喜欢,用束袖上的火纹来比拟,恐怕此刻的林夕昭早已经被她融化。
“嘶……”林夕昭在穿针时,不小心将针尖戳到了指尖,瞬间殷红的血水便涌了出来。
曲笙见状,眼里的笑意不见,有的只是满目的担心。她快速的抬手攥住了林夕昭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将那血水吮吸了去。
林夕昭看着曲笙担心的模样,又瞧着她吸着自己的指尖,心里涌出莫名的情绪,她想要收回时,曲笙却是不让。
直到她感受到曲笙的舌尖,在她的手指上滑动时,不止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手抽了回去。
林夕昭的手猛然抽回,让曲笙面露不解。不过她还是不忘去看林夕昭的手指,是否还在流血。
“好啦,已经不流血了。”林夕昭看着曲笙一直盯着她的手指,故作寻常的说道。
曲笙闻言,看着林夕昭的手指,已经不在流血,抿动了唇瓣,也没有再强求继续帮她清理伤口。
“不做了。” 林夕昭才被针戳了一下,曲笙便不想她做了。
若是做这个还会让林夕昭受伤,那她宁愿不要。
“不妨事的,马上就好了。”林夕昭说着又继续了手中的动作。
曲笙见状,伸过了手,将束袖拿开了。
“不做了。”曲笙再次重复。
林夕昭看着曲笙如此,眉眼微弯,道:“还有几针就做好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曲笙闻言,没有丝毫相让的举动。
林夕昭无奈,只得哄道:“可是姐姐想看笙儿穿上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曲笙听到这句话,坚定的目光有所松动。林夕昭见状便要伸手过去,想要将束袖拿回来,却被曲笙抬手躲了过去。
“我来。”
曲笙不想林夕昭受伤,又想让林夕昭看到她带的模样,便只能硬着脑袋,自己来。
她没做过针线活,可是她看了许久了,应该是很简单的。
林夕昭闻言,面露疑色,她不相信曲笙会做这个。这东西说来简单,可若是太急了,怕是要挨不少的针尖的。
曲笙见林夕昭不信,将束袖放在了眼前,把垂挂在上面的针线捡起,学着林夕昭方才的动作,有模有样的穿了起来。
林夕昭看着曲笙穿针线时,一丝不苟的模样,忍不住赞叹道:“嗯,倒是姐姐小瞧了我们笙儿了。”
曲笙无论学什么都是很快的,就连这针线活,虽是初学者的模样,可穿起来一点错都没有。
曲笙听到林夕昭的话,抬起头时,脸上有了一丝羞赧之意。
她不擅长做这些细活,刀枪在她手中挥动自如,可这细小的针线却是颇费心神。她需得全神贯注,才能保住这针线的纹路不会出错,也要防止自己的动作过快,戳到自己的手指。
林夕昭的话才说完,曲笙的便挨了一针,像林夕昭的指尖一样,浓厚的鲜血涌了出来,瞬间便滴落了下去。
林夕昭见状,也顾不得寻人来,学着曲笙之前的动作,将她的手指含住了。
林夕昭轻轻吮吸着,口腔内只一瞬便弥漫出了血腥的味道,可她此刻没有一点嫌弃,有的只是担心曲笙会不会疼。
曲笙看着林夕昭含着她的指尖,怔楞住的眼神,望着林夕昭,在林夕昭唇离开之时,毫不犹豫的便将自己的唇吻了过去。
林夕昭还未将口中的鲜血吐出去,便被曲笙忽然吻上了唇。曲笙温热双唇吮动,让林夕昭愣住时,被迫将那口鲜血吞入了腹中。
曲笙的吻没有持续太久,几瞬之后便退离了林夕昭的柔唇。
林夕昭望着曲笙,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忙去看曲笙的手指是否还在流血。
曲笙手指已经不流血了,但林夕昭还是不放心,想出去让人寻些药来。可林夕昭离开的身影,却更像是仓皇而逃。
林夕昭忙起身去门外,吩咐下人去取些个药膏帮曲笙涂抹一下,但回来的时候,却慢了些许。再回到曲笙的身边时,曲笙已经又继续开始穿起了针线。
林夕昭垂眸看着认真的曲笙,眸光闪烁,轻咬下了唇后,走了过去,道:“还是我来吧。”林夕昭说着便要伸手。
“笙儿来。”曲笙不抬头,继续穿着针线,这次她要仔细些了。
林夕昭见曲笙执拗,便只能坐下一直盯着,生怕她再戳到自己。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曲笙便将那束袖的剩下部分的火纹路全缝穿好了。
虽然看起来针脚没有林夕昭的漂亮,但总体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好了。”曲笙收了针线,将成品交给林夕昭检查。
林夕昭接过,左右翻看后,眼里又多了一份对曲笙的喜欢。这小家伙做什么都得心应手,难怪赵嘉虞总是调侃她是小人精。
“嗯,笙儿都快赶上姐姐的针线活了,我看以后我衣物,就都让笙儿包了吧。”林夕昭看着曲笙一脸骄傲待夸的模样,这会儿有了闲情,故意调侃起了曲笙。
曲笙闻言,楞住一瞬,很快便道:“好。”她乐意为林夕昭缝补衣物,若是想穿新衣的话,她怕是要去学习一阵子,就是不知哪家裁缝的针线活,林夕昭会更喜欢些。
林夕昭看着曲笙愣住的模样,觉得好笑,但她不知道,曲笙此刻已经开始盘算着,寻找京城哪一位裁缝当教授师父了。
“姐姐跟你开玩笑呢。”林夕昭伸手摸了摸曲笙乖巧的小脸。
曲笙总是会把林夕昭所说的话当真,且坚信不疑。今日这句话,就算林夕昭说是开玩笑,可曲笙怕还是要记在心上。
快到午膳的时候,相府的管家,将林夕宽带回来了。林夕瑞之前想要去看望林夕宽,但林建海不让,这会儿见到自己的哥哥,忍不住抱了上去。
林夕宽一改之前跋扈不认亲的模样,对待林夕昭的态度简直是翻天的大反转。
林夕宽见到林夕昭过来,轻推开了挂在他身上的林夕瑞,对着进了厅堂内的林夕昭行了礼,恭敬道:“是夕宽不知好歹,冒犯了长姐,夕宽悔不该将上一辈的恩怨怪在阿姐身上,若阿姐觉得夕宽不可原谅,还请阿姐家法伺候。夕宽不求原谅,只求阿姐能够消气。”
林夕昭一过来,话还没说一句,林夕宽便开始认错。这态度若非铁打的心肠,总归是要原谅的。
“三弟能这般想,我很欣慰,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和和睦睦,不要再生嫌隙才好。”林夕昭看着林夕宽这般的诚恳,原本是打算过来看一眼便离开的,此刻心里又软了起来。
到底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既然肯认错,她又为何不给个机会呢。只是林夕宽态度改变的实在太快,林夕昭心里似乎有了些猜测。
林夕宽原本是以嫡长子的身份在这相府之内,忽而便成了妾室所生的庶子,连林夕瑞都压了他一头。这天差地别的身份,怕是对他有了不小的影响。
虽是在府中的待遇如常,可这身份,日后想要继承相府,怕是不能了。
林夕宽抬头望向林夕昭,眼里满是诚恳,道:“夕宽一定尊阿姐之命,断不敢再惹是生非,亦不敢让阿姐烦心。”
林夕宽说着漂亮的话,连一旁的林夕瑞都有些动容。但林夕昭还是没有改变之前的想法,林夕宽绝非他表面这般顺从,因为他和于氏太像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吃午膳吧。父亲晚间才会回来,我方才让膳房多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快好好补补身子。”林夕昭不想在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这会儿曲笙也该是饿了。
林夕瑞看到林夕昭原谅了自己的二哥,笑着拍了拍林夕宽的肩膀,道:“二哥,走吧,阿姐今儿还让人专门为你炖了补汤。”
林夕宽闻言颔首,对着林夕昭再次行礼后,几个人去了膳厅。
吃过了午膳,林夕昭将府中的一些事情交代给了林夕瑞,让她有什么事情,和林夕宽商量着来,再不济便派人去曲侯府寻她。
当然她没把活落在林夕宽的身上,也是怕他会弄出什么幺蛾子,只道他病方好,不可劳累,才没有让他做事。
做错了事情,不是只口头上的道歉和承认错误就可以的,林夕宽还需要被观察一段时日。
林夕昭和曲笙回了曲侯府,赵嘉虞今儿倒是没派人过来,自己亲自过来的。她一进房门便瞧见了曲笙手臂上的火纹束袖,故作惊讶道:“哟,这就做好了。夕昭,你可真偏心,我那个你做了好久才给我呢。”
林夕昭开着房门让赵嘉虞进来,还没关上门,便听到赵嘉虞寻着沉醋吃。
林夕昭关上房门,转身笑道:“谁让我针线活差呢。笙儿这个,剩下的部分,是她自己做好的。”
林夕昭说着,忍不住勾唇,她还想趁机再夸夸曲笙。
“真的假的?”赵嘉虞有些不信。随即走到了曲笙的身边,抬起了她的袖口仔细的看了看。
曲笙由着她看了几眼后,将手臂收了回去。看着还未褪去一身红衣的赵嘉虞,垂眸打量了几眼。
“这还不过三日,不让换。”赵嘉虞声音低了几分。她说的是成亲才第二日,她的这身红衣,按着成亲的规矩是换不了寻常的衣物的,得等到第三日回门的时候,才可更换。
曲笙闻言没有说话,收回了寻看的目光。她也想让林夕昭穿上。
“你过来了,四哥呢?”林夕昭走到曲笙的身边,寻了桌案上的水杯,帮着赵嘉虞倒了一杯水。
赵嘉虞接过,轻抿了一口,道:“说是年底衙门里有点事,让他过去看一眼。”
这几年,曲钰的官职越做越高,虽是不用上朝,但也是在户部当值。年底各种税收,人口清查,还有些个地方没弄清楚。不过,这些早在他大婚前便已经做好了,他今儿出去,是为着曲笙接下来要做的事。
林夕昭点头,道:“明儿便是回门日,待过了三日后,你想去哪里便可让四哥带你去。”
曲钰大婚,此刻早已经提前开始了年关的休沐。赵嘉虞一直担心自己的嫁过来后,便不能出府,林夕昭此刻说这话,是在让她放宽心。
曲家虽是大户,但却没有让女人一直死守宅院的规矩。想出去的时候便出去,只要安全就行。
赵嘉虞这两日也是感受到了曲家待人的温和,她看了一眼林夕昭,点了点头。
赵嘉虞在林夕昭这边坐了一会,曲钰便回来了。
“四哥来寻你了。”林夕昭开门看到曲钰,笑着对着屋内的赵嘉虞说道。
曲钰回府后直接来了曲笙的院子,瞧见赵嘉虞在这,竟楞了一瞬。不过好在没有别人看到。
“这么快便处理好了?”赵嘉虞见曲钰进来,站起身问道。
曲钰看着赵嘉虞颔首,目光又瞥向了曲笙。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只要将册子提交上去便可以了。”曲钰的话,是对曲笙说的。
曲笙听后,看了一眼曲钰,没有任何回应。
赵嘉虞以为曲钰是来接她回去的,瞧着曲钰说完了话,在这干站着,便对林夕昭和曲笙道:“那我们先回去了。”
赵嘉虞说着,朝着曲钰走去。
林夕昭颔首,曲钰颔首行礼后,带着赵嘉虞离开了。
曲笙看着曲钰走后,坐下来,垂眸似在思索事情。林夕昭见状,走过去,低头问道:“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曲笙思考事情的时候,神情总是有微微紧绷,若非对她观察的仔细,也是瞧不出来的。可偏林夕昭与她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眼便看出来了。
曲笙闻言,抬起头唇角含着淡淡的笑,道:“想姐姐。”
林夕昭听着曲笙说想她,弯起眉眼,道:“就爱说些讨巧的话。”也不知何时开始,曲笙说的话,总是会那般的直白。
以前从未听她说想她的,可分别一年后,这短短的一个月,便已经听她说了好些次想她的话了。
“想我做什么?”林夕昭打趣的问道。
曲笙闻言,看着林夕昭的含笑的双眸,双唇轻抿,唇角压着笑意,小声道:“不告诉你。”
林夕昭听着曲笙这般软糯的话语,还知道逗她了,用着哄人的语气问道:“那要我做什么,笙儿才会告诉姐姐?”
曲笙听着林夕昭轻柔的话语,眼里有了一丝狡黠。
夜里的时候,曲笙如愿的又吻上了林夕昭的柔唇,但也只是浅尝辄止。林夕昭不觉得她与她之间的亲吻,是有别于姐妹之情,她这会儿也不着急解释,待她帮林夕昭将生母之仇了报,再与她说清楚也不迟。
到时,不止是她喜欢她的事情,连带着她不是痴傻之人的事情,她也会说的。她也相信林夕昭会帮她隐瞒的。
曲笙的吻轻柔的像软绵绵的云朵,这次林夕昭没有闭上双眼,她双眼微眯,看着曲笙慢慢的靠近,到与她唇瓣相贴。
那种柔软的触感,是她在曲笙以外的人身上,从未体会过的。她也曾慌张,只是曲笙的吻,太过纯粹,由不得她生出任何的歧念。
梦里一夜挣扎,却在曲笙一早亲吻她的眉眼时,忘的一干二净。林夕昭只知道疲惫,唯一记得的便是知道自己在梦中躲避什么。
用过了早膳,二人跟着金云斐外出了一趟。
几日的采买,定货,连带着林相府也一起置办了。眼看除夕夜将至,林相府几年不曾置办过烟花,今年破天荒的采买了不少。
也是曲笙说想要看烟花,林夕昭才着人采买了一些。听说这些都是官府监制,都带着标识,民间百姓间也有私制,但只要不被发现,不出现事端,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年大量烟花的制作,也还是供不应求。那些个达官贵人,就包揽了大半。百姓想要购买,却因价格太昂贵而买不起,便只能去买私制的烟花。
既然是昂贵的物品,那么也自然会有人生出别的心思,去民间购置大量便宜的黑货,来充当官府所出。
只要盖上官府的印鉴,燃放过后,谁又会想起来查个真伪呢。
物以稀为贵,每年燃放烟花便成了京中富商和达官贵人彰显尊荣的一刻。谁家烟花燃放的多,持续的久,那么谁就是今夜最让人羡慕的人家,来年的京中的财气也会第一个涌入他家。
这样的风俗,由来已久,官府因此也出台了政策。为防止这些人攀比严重,丑时分便会行,禁烟火令。
除夕之夜,曲笙陪着林夕昭在林相府吃了年夜饭,因是人口单薄,林建海也不喜热闹,便早早的散了宴席。林夕昭和曲笙回到曲侯府的时候,那边正热闹着。
赵嘉虞才来几日,便已经在这里混熟悉了,长辈们有说有笑,连着小辈们玩骰子斗酒都是不管的。赵嘉虞原本玩的无敌手,连带曲鸣都被她斗的有些不胜酒力,但当她看到曲笙来的时候,立马就不玩了。
美其言曰:她做嫂嫂的,让让小姑子。
林夕昭才不信她会这般,怕是害怕曲笙会听骰子声音这事。之后曲笙加入,赵嘉虞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但没一会,曲鸣等人便看出了端倪。
他们这个妹妹,聪明的简直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曲钰也在听到赵嘉虞小声的提醒后,立马便让曲笙换人,“你们这样可不行啊,笙妹妹出老千,换人换人。”
曲鸣和曲霆此刻也听出了话外之音,全都看向了曲笙。
“她能听出骰子落地的声音,这也太不公平了。”曲钰揭穿了曲笙是如何出老千的。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曲霆的妻子见状,笑道:“那就换夕照妹妹来吧。”府里的人都知道,她二人总是不分你我的。
曲笙闻言,坐直了身子,看向林夕昭,她有些担心。林夕昭的酒量不是很好,且玩骰子也是不行的。
林夕昭见曲笙看向她,又瞧着众人的翘首盼着,笑道:“那就我来。”难得今夜众人聚在一起,这般开心。
赵嘉虞一听林夕昭上场,曲笙不玩了,立马又和曲钰换了。她今儿可逮着机会灌醉林夕昭了。
曲笙开始还有些担心,每每都会想要去提醒林夕昭,可提醒了几次,众人便看不下去了,由曲鸣将她拉走了。
曲笙出了房门,看着曲鸣有些醉意的模样,问道:“二哥哥还好吗?”
曲鸣闻言,侧目看向曲笙,笑道:“今夜这般重要的事情,二哥哥怎么会喝醉呢。”
今夜注定要有一场盛大的烟火,若不到场,岂不是可惜了。
早在相府的时候,林夕昭便陪着曲笙在上了黑影时,将府中的烟花燃放了。曲笙她们回来的时候,侯府的烟花也还在燃放着,这会儿也都快燃尽了。
之后曲霆和曲笙分别换了小厮的衣物,从后门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
曲笙从外面回来,长辈们都已经回院子休息了。曲笙一进屋便瞧见林夕昭有些醉态的,还在和赵嘉虞玩着骰子。
赵嘉虞的状态也不比林夕昭好多少,基本林夕昭喝了多少,赵嘉虞便也喝了多少。
曲钰和曲霆瞧见曲笙回来,两人互看一眼,曲钰便去劝着赵嘉虞,道:“娘子,夜深了,该去歇息了。”
赵嘉虞醉起来倒是听话,听到曲钰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便栽到了他的怀里。曲钰抱着赵嘉虞,朝着众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夕昭见状笑的有些艰难,但还没等她开口,人便被曲笙抱起来了。
林夕昭被抱起来,众人互看一眼,也没说什么。曲笙对着众人颔首后,抱着林夕昭离去。
“笙儿,快些将我放下来吧。”林夕昭醉了酒,语速缓慢,但意识还有一丝的清醒。
这里是曲侯府的院子,曲笙这般抱着她,怕是传出去不好听。虽都是女子,可她心里有些发虚。
曲笙不管她,抱着她径直的朝着浣洗室走去。林夕昭挣扎无果,便只能任由曲笙抱着。到了浣洗室内,曲笙将林夕昭慢慢放下来,吩咐了丫鬟后,自己便也去沐浴了。
曲笙倒是放心府中的丫鬟,这些是常年伺候林夕昭的,但今夜林夕昭喝醉了酒,曲笙草草沐浴之后,便出来在门外等着了。
许久后,丫鬟扶着走路有些不稳的林夕昭从浣洗室内出来。曲笙见转,几步便走过去,将林夕昭接到了怀中,并在下一刻将她横抱了起来。
醉酒后,又洗了热水澡,林夕昭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被曲笙抱起来后,身体也不必强撑着走路,瞬间舒适了不少。
曲笙低头看着怀中闭着眼睛的林夕昭,便知道她定然是有些难受的。
曲笙将林夕昭抱回了房中,丫鬟便将醒酒汤端来了。
曲笙端着碗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觉察温度适合后,递给了坐躺着的林夕昭。
林夕昭接过醒酒汤,喝下后,便躺下了。她头晕的厉害,第一次醉酒竟是这般滋味,想着以后决不可再这般放任自己了。
曲笙自己也喝了一碗醒酒汤后,便随着林夕昭躺下了。看着林夕昭紧蹙着的眉头,她有些心疼。曲笙伸出手帮着林夕昭轻揉着脑袋,缓解着她身体的不适。
许久后,曲笙看着林夕昭眉间的小山丘放平,唇角微勾,侧身过去,寻了林夕昭的柔唇吻了吻。那里柔软如林夕昭这个人,也是她梦中的故乡。
半个时辰后,林夕昭口渴醒来,意识慢慢回笼,但却依旧带着醉意。曲笙也在林夕昭的身体微动时,睁开了双眼。
林夕昭还未开口,曲笙便已经起身,去了床榻边,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姐姐。”曲笙的声音软糯,林夕昭听后不自觉的弯唇,眼底满是宠溺的笑容。
她的笙儿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林夕昭喝过了曲笙递过来的茶水,将空杯盏递了回去,便又重新将脑袋窝在了榻上,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曲笙上了榻便将她重新抱回了怀里。
林夕昭在曲笙的身上蹭了蹭,那里虽然方才离开了被褥,可依旧比她身上要暖和。
曲笙感觉到自己被林夕昭依赖,低头看了一眼。曲笙的手也在这时不自觉的抚上了林夕昭的柳眉,那里,今夜似乎与众不同。
是有别于温柔的一种,引人遐想的妩媚。
林夕昭感受着曲笙指尖的温热,慢慢睁开了双眼。她望着低头看她的曲笙,一改之前的软糯,眼里似要蹦出火星般缠人。
是,那是一种痴缠的眼神,似乎想要将她一起卷进去,裹缠在一起。
可是那里风太大,太过危险,林夕昭下意识的便想要躲避。
林夕昭撇开了目光不在去看曲笙。
曲笙低头看着林夕昭眼底的那份躲闪,将落在她眉心的指尖慢慢的往下移去。
指尖的温度,要比唇瓣高上不少。曲笙就这样轻轻的摩挲着林夕昭柔唇,直到林夕昭侧转脑袋,想要躲开时,曲笙的手,钳住了林夕昭的下颚。
林夕昭被迫与曲笙对视,曲笙眼里的火光已经蔓延出来,烧的她失去了行动力,没了抵抗的想法。
曲笙的吻热烈却又不莽撞,林夕昭在这份炙热却又饱含着温柔的吻里,迷失了自我。
她的脑袋也在这一刻,被酒气封住了理智,对曲笙的吻,有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