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家舅父听着林建海轻蔑的语气, 意识到林建海不是在与他说气话。
林建海闻言,侧目望向于家舅父,脸上有了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我林家自始至终, 只有一位夫人。我的嫡子,也是从妾室所出的庶二子, 寄在我亡妻名下的。夕宽不过是个庶子,他如何接替我林家?”
梁氏死后没多久, 林家海便做主把林夕瑞改立在了梁氏房下。后来于氏被扶正, 但因梁氏还未满三年, 林建海顾及着自己女儿的感受,只是口头上改了,宗族的家谱上都未曾更改过。
于氏死后,因是犯妇,丧礼极为简单, 由两个儿子守灵三日后,早早下了葬。
现下林建海说林夕宽只是庶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于家舅父听到如此,气的手都抖动了起来。
于家舅父来说和, 想要把林夕宽放出来,反倒是让林夕宽失去了相府嫡子的身份。
林夕昭和曲笙站在房门外, 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于家舅父走后, 林建海还是没有将林夕宽放出来,且派人把林夕瑞带回了院子, 不准他再过去。林夕昭亦是如此。
不过没两日,于家外公便来了。林建海虽然不想把林夕宽放出来, 但对于同样在朝中为官于家外公放低姿态来游说,林建海最终是将人放出来了。
原本林建海是想将林夕宽关进院子里的, 但于家外公想把他接回于家养病,等年后先生回来,再将他送回来。林建海对平辈虽能摆出架子,但对长辈,他却会礼让三分,也就答应了于家外公的要求,让他将林夕宽带走了。
林夕宽的事情解决后,林夕昭总算是宽了心了。不过林夕昭心里也存了疑惑,以前她从未见过如此严厉的林建海。林夕宽是做错了事,但却没有酿成祸事,若说打打板子,关在院子里都是可以的,但放在那样阴冷的地方,还不给吃食,这样的处罚,比待在那大牢之中还要让人惧怕。
连续几日,赵嘉虞都有来林相府,原因是她打从第一日看到林夕昭给她缝制的束袖,便天天的开始催了。时不时还要故意跟曲笙炫耀一番,瞧着曲笙看她嫉妒的小眼神,她就舒心。
林夕昭看着曲笙出了房门,替她拿东西,一边穿着针线,一边问道:“前几日不是还想悔婚,现下是想通了?”
赵嘉虞在一旁吃着东西,听到林夕昭问她的话,脸上露出些许难为情。
她不是想通了,而是曲钰的做法,给了她信心。她相信曲钰以后,无论何时都是会护住她的。不像她的父亲,每次想要息事宁人,第一牺牲的就是她。
她舅母那般咄咄逼人,他不问清缘由,便要熄别人的火气,打她的板子。
这些年曲侯府她也去过很多次的,但与曲家的人没有深接触过。她性子直,没有宅院里那些人的心眼多,更不会与人在府中斗智。
她也将担心自己会给曲侯府闯祸的事,说给了曲钰听。曲钰听后与她保证过,宅院里的那些个腌臜事情,他绝不会让发生,且他们曲侯府也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这才让赵嘉虞安心的做起了待嫁的新娘。
两人在屋内说了会话,曲笙便从外面进来了,外面今日又下起了雪。林夕昭见曲笙走过来,抬手帮她把细肩上的雪扶去,将她的大氅脱了下来。
“外面的雪都下这么大了?”林夕昭帮曲笙放着大氅,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曲笙点头,嗯了一声。抬手将自己手中,从相府库房内挑选的皮革,递给了林夕昭。
林夕昭接过,将它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这个还没做好,你就已经急着让夕昭帮你做了?”赵嘉虞嗔曲笙道。
曲笙闻言,将目光撇过去,没了之前被赵嘉虞故意调侃的吃醋的神情。反倒是一副想看赵嘉虞吃味的表情。
“嘶……夕昭,我看你干脆和我一起嫁到曲家得了。”
赵嘉虞的话,让林夕昭不解的抬起头,笑道:“又在胡言乱语了。”
“我说真的,你瞧瞧你们家小笙儿,这你才给我做了束袖,她便这般。你若是嫁给了别人……啧。”赵嘉虞说着盯着曲笙摇了摇头,“还不得追着你过去。”
曲笙听到赵嘉虞的话,笑意收敛了一些,侧目看向了林夕昭。
林夕昭闻言,看了一眼赵嘉虞,又与曲笙对视一眼。看着曲笙眼里染上了一层不开心,林夕昭装作没有听到赵嘉虞的话,换了一个话题,道:“笙儿,过来我量一量尺寸。”
曲笙闻言,垂眸一瞬,挪步走了过去。
林夕昭帮着曲笙凉着手腕上的尺寸,抬头时,曲笙一直在盯着她看,神情似有些难过。
赵嘉虞往嘴里塞着吃食,盯着这俩人看了好一会,总觉得的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就在赵嘉虞还在琢磨的时候,房门响了。
林夕昭和曲笙听到门响,全都看了过去。林夕昭走过去开了房门。
“大小姐,夫人让小姐回府一趟。”风齐低首道。
“现在吗?”林夕昭回头看了一眼赵嘉虞和曲笙。
风齐点头道:“是,马车这会已经在府外侯着了。”
林夕昭想要陪着曲笙回去,可又担心路上会出什么问题,林夕昭帮曲笙取来了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嘱咐道:“笙儿,我就不陪你回去了,路上当心些。”
曲笙闻言,点点头,她也没想林夕昭和她一起回去。金云斐很少派人来寻她,若是真有什么事,一定会让风齐说清楚的。此刻风齐只说是让她回去,想必是她要的人到了。
林夕昭把曲笙送上府外的马车,马车离开后,赵嘉虞便问林夕昭道:“你今日怎么不跟着去了?”
赵嘉虞也是疑惑,若是以前,这会儿林夕昭早就撇下她跟着曲笙离开了。
林夕昭边往府里走,边抬眼看赵嘉虞,笑道:“不是要给你做束袖。”
赵嘉虞闻言,微微挑眉,这理由倒是可以说得过去。
曲笙回了曲侯府,到了会客的厅堂内,便四名穿着便衣的参将起身,朝着曲笙拱手行礼。
“卑职参见小姐。”
曲笙颔首,道:“几位将军不必多礼,这一路来想必颇为辛苦,但眼下有一件急事,想请几位将军能够倾力相助,还望几位担待。”
几位参将闻言,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为首的道:“有什么事,小姐可直接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曲笙曾在军中待过,这几名参将,曲笙也曾见过几次,对于曲笙带兵指挥,无不钦佩。曲继年飞书过去,这几人连夜收拾包袱,马不停蹄的便赶来了。
曲笙看着这几眼,垂眸一瞬,眼底有了几分谨慎,道:“我这里有些物品,想让诸位帮忙,变成我需要的东西。”
.
曲笙在房中与几位参将商议了许久事情,一直到戌时末,这些参将才被带到安排的厢房休息。而曲笙看着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下,站在院内思索了几瞬,带着人又出了府。
没了曲笙的陪伴,林夕昭睡的有些不踏实,直到她听到房门响动,又听着脚步声逐渐的靠近时,睡意全无。
丫鬟进屋内,总是要掌灯的,可内间的房门开了,她也没有看到一点烛灯的光亮。
“是谁?”林夕昭声音有些紧张。
曲笙站在内间房门口,瞧着林夕昭紧张的神情,忙轻声唤道:“姐姐,是笙儿。”
曲笙回来的时候,丫鬟说今夜林夕昭早早便睡下了,她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所以进来的时候也就没有让人通传。又因自己的眼睛是可以在黑夜中视物,便也没有费力掌灯。
“笙儿。”林夕昭听着曲笙的声音,又瞧着昏暗的屋内,有一个黑影走过来,问道:“怎么不掌灯。”
曲笙闻言,几步走过去,没有回答林夕昭的问题,但在靠近后,将旁边的烛灯点燃了。
烛灯慢慢散开光亮,林夕昭看清了曲笙的面容,瞧着她身上的氅衣还没有脱下,起了身,问道:“怎么这么晚又过来了?”林夕昭说着,上手去解开了曲笙氅衣的系带。
曲笙望着似乎已经有了慵懒睡态的林夕昭,瞧着她身上寝衣,贴着柔软的腰身,在林夕昭拿着她的氅衣想要帮她放在一边时,伸手环住了林夕昭软腰。
林夕昭被揽住了腰身,原本侧转的身子,只能被迫的又转过身来,身体前倾一瞬,靠在了曲笙的身上,吓了一跳。
“想姐姐。”
林夕昭还未问曲笙做什么,曲笙便与她交颈相依。她想林夕昭每一个拥抱她的夜晚,今夜虽是晚了些,可她还是来了。
林夕昭听着曲笙低低又娇娇的声音,也伸手揽住了曲笙的脖颈。好好的抱了抱她。
“以后不要这么晚来回跑了,太晚了就在府中住下,明儿再回来也是一样的。”林夕昭有些担心,那些人是被抓到了,可听风齐说,没有问出幕后指使,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撬出来。
曲笙抱着林夕昭,垂眸看着林夕昭的后颈侧,她知道林夕昭是担心她了,可与能够和林夕昭相拥而眠相比,就算是再来几伙人,也是挡不住她的。况且再过段时间,她就会把这事解决了。
两人抱了一会,林夕昭因没有穿外衣,打了个喷嚏。曲笙听到后,直接将她横抱起来,放到了榻上。
曲笙给林夕昭盖好被子,自己又去解了外衣,麻利的上了榻后,将林夕昭抱在了怀中。
林夕昭感受着曲笙将她抱的紧,轻笑了一声道:“不冷了,不用抱那么紧。”
曲笙闻言,神情微楞一瞬,很快手臂上的力道便松了些许。林夕昭望着曲笙清秀好看的容颜上有了一分拘谨,笑着问道:“今日义母让你回去,都做什么了?”
曲笙闻言,将早已经准备的答案说了出来,“寿林有客。”寿林那边来了客人,至于什么客人,就算是说了,林夕昭也是不认得的。
曲钰大婚,寿林那边自然会来人,至于来多少人,没有数。但能让曲笙去的,想必都是些贵客了。
林夕昭听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今日曲笙走后,赵嘉虞等着自己的束袖成品后,带在手腕上,高高兴兴的也离开了。剩下她一人在屋内,总觉得空落落的。
这会曲笙回来,也将这份在夜晚被放大了几倍的空落感填满了。林夕昭躺在曲笙的怀里,感受着从她身上传过来的体温,双眸慢慢的有了睡意。
许久,曲笙察觉到林夕昭似乎已经睡了过去,低头看了一眼。外面的烛灯已熄灭,但此刻昏暗的屋内于她而言,清晰可见。
望着林夕昭的柔唇近在咫尺,回想那夜的柔软触感,曲笙的脑袋里又有了那份催人发疯的支配感。
林夕昭睡着的时候,神情温柔,如她本人一样,对人没有任何的距离和生疏感。
曲笙低头寻着唇,吻过去,可在她快要吻到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受限。林夕昭躺在她的怀里,枕着她的手臂,脑袋也是窝在她的怀里的。
曲笙想要亲吻,就要调整一下姿势,可如果调整姿势,势必会吵醒林夕昭。林夕昭近来的睡眠极轻,曲笙犹豫了。
在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中,曲笙放弃了,只在林夕的额间轻吻了一瞬。对于她亲吻林夕昭柔软娇艳双唇的欲念,虽然高涨的她心口酸涩,但却还是被心疼,慢慢的压了下去。
一夜好梦的林夕昭,一早醒来瞧着曲笙还在睡,想到梦里曲笙对她撒娇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抚摸住了曲笙睡着后更加乖巧的脸庞上。
昨日赵嘉虞说她要是嫁人了,曲笙要追着她过去。她当时并不是觉得曲笙会真的过去,而是一想到自己以后要离开曲笙,她的心里就不舒服。
昨夜曲笙不在,那种要离开曲笙的剥离的感觉,让她越发地惧怕。
曲笙昨儿夜里一直盯着林夕昭看,后半夜才入睡,这会儿虽然感觉到林夕昭指尖的温软,但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此刻她梦境里的林夕昭,也在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梦里林夕昭看她的眼神,与她看她的时候一模一样,里面明示着对她的喜欢。
林夕昭看着曲笙唇角处勾起的笑意,还以为她醒了,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是在做梦。
林夕昭也没有着急起床,这会儿用早膳还早,外面院子里还能够听到下人扫雪的声音。今日索性她也懒一回,陪着曲笙赖一赖床。
林夕昭将脑袋重新窝进曲笙的怀里,唇角微勾闭上了双眼。
赵府。
一早赵嘉虞便起了个大早,去了萧冰缨的院子,敲了萧冰缨的房门。
“阿姐,快开门,我们去打雪仗。”赵嘉虞兴奋的,咧着嘴笑着站在门外说道。
但等到门开的时候,赵嘉虞楞了一瞬,“你,你怎么会在这屋里?”
乘溪开了房门,只披着外衣,瞧着赵嘉虞一脸疑惑的神情,道:“冰缨说我病气太重,昨夜下了大雪,所以跟我换了下房间。”
昨日的气温确实低了不少,加之大风大雪,让原本在这屋里坐着与萧冰缨说话的乘溪,留在了房中,萧冰缨则去了她的房间。
赵嘉虞闻言,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侧目望向了偏房处。
一个院子,昨儿就刮了个风,下了个雪,连走几步她阿姐都要心疼了?若说这两人之间没点什么,她还真不信。
赵嘉虞收了一副惊讶的神情,往后退了一步,道:“哦,那我去找我阿姐。”
乘溪颔首,赵嘉虞便急忙转身,朝着萧冰缨现下所睡的屋子走去。
赵嘉虞过去,猛敲了房门,萧冰缨在榻上听到声音,睁开双眼,皱起了眉头。但当她听到赵嘉虞的声音时,猛然睁大的眼睛,忙掀开被子,扯了旁边的衣裙,一边穿,一边往外走,直到她走到房门口,将腰间的束带扣好后,打开了房门。
“阿姐,你在房中磨蹭什么呢?”赵嘉虞笑着故意问道。
萧冰缨闻言,神情有些不自然,道:“我,我刚醒。”她确实刚醒,但心虚却是下意识的。
这会想到赵嘉虞能来这里叫她,自然是知道她和乘溪换了房间的。萧冰缨拉开了房门,让赵嘉虞进了屋内。
“你先去洗漱,待会我们去打雪仗。”赵嘉虞边说着,边往屋内走。
昨儿后半夜又下了不小的雪,这会儿下人还在扫雪呢。
赵嘉虞的婚事越来越近了,可她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也没有觉得成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府中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她也是想干啥干啥。
萧冰缨习惯了自己的梳洗,发式也极为的简单,她坐在乘溪的妆容镜前,梳着自己的发丝,抬眼时,却看到已经穿好衣裙站在她身后的乘溪。
“我来帮你吧。”乘溪在萧冰缨微楞之际,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牛角梳。
萧冰缨听到乘溪的话,想要回头去看她,却又被乘溪用手扶住双肩,不让她转过来,
乘溪看着透亮的铜镜内,萧冰缨不自然的神情,微弯唇角,道:“很快的,嘉虞小姐不是还在等你。”
萧冰缨闻言,还想要转回的身子,定住了。
萧冰缨看着铜镜内的乘溪,拿着角梳轻勾着她的墨发,手指灵活的挽着她的几缕发丝,勾动片刻,她的发式便被挽好了。
“我瞧着你喜欢简单些的,也就没有给你做些繁杂的,这样可喜欢?”乘溪望着铜镜内,一直抬眼看她的萧冰缨道。
乘溪的话在进入萧冰缨的双耳中,再次在脑袋里走过一遍,她才识别出乘溪在与她说些什么。
“这样就很好。”萧冰缨低声回道。
萧冰缨小时候,也不是没有做些个漂亮的发式。那时候虽然小,但她却有记忆。赵嘉虞的母亲,也就是她曾经的母亲,会亲自为她梳发。为她挽着好看的发式,头上也别了好些个漂亮的玉簪子和步摇等饰品。
到了萧府,丫鬟也是有给她做些好看的发式,但被她现在的母亲骂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要当狐媚子勾引人的话,吓的不敢再让人为她梳发了。
这样的习惯,也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你喜欢就好。”乘溪侧身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角梳放在了梳妆案上。
“阿姐,你们还要多久?”赵嘉虞靠在内间的门上,一直望着她二人。
萧冰缨闻言,这才意到,赵嘉虞就在她们身后。萧冰缨忙起了身,回身道:“好了,我们出去吧。”
赵嘉虞看着萧冰缨往她这边走,转身的一刻却又听到乘溪的声音。
“等一下。”乘溪拿了萧冰缨为她准备的大氅,递了过去,“小心着凉。”
萧冰缨看到乘溪手里的大氅,楞了一瞬,又抬眼去看乘溪。乘溪把手里的大氅又往她跟前递了抵,道:“嫌弃我穿过了?”
“怎么会。”萧冰缨面露喜色,她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两人在这说这话,赵嘉虞那边却笑出了声。
“我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再说下去,雪都要化了。”
听到赵嘉虞的笑声,萧冰缨身体微怔一瞬,侧目看了过去:“马上。”
“去吧。”乘溪看着萧冰缨看她,弯眉道。
萧冰缨点点头,转身朝着赵嘉虞走去。而赵嘉虞也在萧冰缨往她这走时,看了一眼乘溪。
两人出了乘溪的房间,赵嘉虞便在萧冰缨的院子里,手里团了雪,直接扔了过去。
两人虽然都会武功,但却不想使力躲开,才一会儿,两人身上便沾满了雪渍。太阳虽然出来了,可依旧不能将她们身上的残留的积雪残渍融化掉。
赵嘉虞嘴里呼着白气,总觉得还少点什么。她朝着乘溪的房门看了一眼,此刻的乘溪正在往她们这边看。
“阿姐,让乘溪也过来吧,人多热闹。”
“不行。”萧冰缨闻声直接拒绝,“大夫说她的身体太弱了,得等明年的夏天,借着日光才能将病完全根除。”
那日曲钰为乘溪请来了一个大夫,是他们曲侯府后来请到府上的。曲侯府能够聘请在府中的,医术自然不会差。
大夫给了诊断,也给了药方,还教了萧冰缨如何照顾病人。萧冰缨现下是一点都不敢马虎。
乘溪的病有些奇怪,她的身体只要遇到冷,便会无限的往体内吸,直到她病倒,那些外界的冷气才会停止往她的体内涌。所以她不得不小心的对待着。
“欸。”赵嘉虞脑袋瞥向乘溪的方向,朝着萧冰缨微抬下颚。
萧冰缨瞧着赵嘉虞的暗示,侧身回过了头。
乘溪看到萧冰缨看,肉眼可见的弯起了唇角。
“我说你们两人怎么回事,怎么看着比咱俩还亲密呢?”赵嘉虞故意问道。
萧冰缨闻声,忙回过了头,否定道:“哪有。”
赵嘉虞笑笑不说话,团着手中的雪,往萧冰缨跟前走,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将雪塞到了她的衣领的脖颈前,而后撒腿便跑,边跑边笑道:“我去吃早膳了。”
萧冰缨感受自己的衣领处的凉意,有心想要将滚进去的凉雪掏出来,可乘溪还在看着她,让她不得不忍受着,想要等雪慢慢的在她身体上融化。
赵嘉虞方才的动作,乘溪都收在了眼底,看着萧冰缨拽着自己的胸前的衣裙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萧冰缨站在原地一会,想着回屋脱了衣裙将那团雪取出来的时候,乘溪走了过来。
乘溪没有说话,伸手过去,想要插到她的衣领处。
萧冰缨见状,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解的看着乘溪。
“我帮你取出来。”
“不,不用了,没事的。”萧冰缨有些不自然,将微弯的腰身,也直了起来,硬挺着不断融化在她肌肤上雪团带来的凉意,她把乘溪的手放了下去,道:“这里冷,你快先回屋里。”萧冰缨说着又将自己身上的氅衣脱下,披在了乘溪的身上。
乘溪看出了萧冰缨的紧张,也没有再勉强,道:“那你也回屋换一下吧。”
萧冰缨闻言,点点头,道:“好。”
乘溪站在原地不动,萧冰缨也不动,两人僵持了几瞬,乘溪无奈只得先挪步子离开。
萧冰缨看着乘溪回了屋内,自己也忙往房中走。换下了衣裙后,小院的膳厅那边,也已经摆上了早膳。
若是萧冰缨一个人住在这里,是会随着赵嘉虞一起去与赵将军她们用早膳的,可有乘溪在,她便想要陪着她。
与此同时,相府那边打起了雪仗,不过林夕昭的身体可没有赵嘉虞她们强壮,没一会便累的喘息着不想动了。
林夕昭弯着腰,朝着还在不停朝着她这边扔雪球,却只扔在她脚下的曲笙和林夕瑞摆了摆手,笑道:“不行了,姐姐要休息休息。”
林夕瑞看着林夕昭投降,又笑着侧目望向了曲笙,准备扔在她的身上时,曲笙却将雪团子都扔到了地上。
曲笙此刻,脸上的笑意更甚,她往林夕昭的身边走过去,直接将还弯着腰的林夕昭抱了起来。
“笙儿……”林夕昭被曲笙打横抱起,旁边的下人和护卫也都看了一眼。
曲笙听到林夕昭唤她,低头侧目去看林夕昭,瞧着她脸上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唇角微勾,顿住脚步,在林夕昭方才弯起的眉眼上,轻轻吻了吻。
两人此刻的动作,院内的丫鬟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看在已经知晓曲笙想要将林夕昭娶回府中的风齐的眼里,却是有些惊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