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被曲笙拉到了府门处, 遇到了正准备上马车,要出门的曲钰。
“四哥要出去吗?”林夕昭站在曲笙的身后,问道。
曲钰闻声, 准备朝着马车走去的脚步顿住,回过头, 看到曲笙正拉着林夕昭。余光瞥见曲笙拉着林夕昭的手,低头多看了一眼, 反问道:“你们也要出去吗?”
这兄妹俩前后脚刚回来的, 这又要出去了。
“吃饭。”
林夕昭还未回答, 曲笙便说了话。
曲钰闻言,问道:“你们要去哪里吃?”
“厚祥楼。”
“那我带你们去吧。”曲钰听着曲笙回答的干脆,说道。
“不用了四哥,我们不去了。”昨儿林夕昭她们去了厚祥楼,差点惹出了事。听到曲笙说要去厚祥楼, 方才还有一丝想和曲笙去的想法,此刻直接打消了念头。
曲笙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林夕昭,眼中有一丝的不解, 但须臾便又像是懂了。
“姐姐,四哥哥一起。”曲笙今日要带林夕昭过去。曲钰过去, 正好代表曲家露个面, 以后想去便去,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笙妹妹想去, 就陪她一起去吧。”曲钰劝说道。
林夕昭看着兄妹俩坚持,柔唇微动, 犹豫之时,曲笙已经将她拉到了前面与她站在了一起。
林夕昭被拉的身子倾斜只得迈步往前一步, 她看着曲笙似在等待她的应允,眼中露出了些许疑惑。今日的曲笙有些奇怪,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有些小霸道。
林夕昭眉眼微弯,睫羽轻眨,无奈道:“好吧。”
有曲钰在她自然是放心的,曲家的几位公子,在这京中虽有看不惯他们的,却无人敢明言得罪。
“四哥,要不要叫上嘉虞。”林夕昭和曲笙上了马车,看着坐在一旁准备吩咐下人驾马的曲钰道。
曲钰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道:“不瞒你们说,我方才就是要去找嘉虞的。”
曲笙原本低着头,看着林夕昭搭在她腿上的手指,闻声抬了眼。
“那我们还是自己去吧。”林夕昭听到曲钰说要去找赵嘉虞,忽觉是她们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欸,不用,冰缨妹妹也会去,一起吧。”曲钰解释道。多一个也是多,多两个也是多。
林夕昭闻言,方要起身,又坐了回去,既然萧冰缨也去,那就应该不会妨碍他们二人相聚了。
马车直接去了萧府,赵嘉虞也在哪里。萧冰缨看着曲侯府的马车,侧目望了一眼,提醒了赵嘉虞。
以前曲钰也来接过她,但却没露面,萧府的人只当是曲笙的马车,也没有怀疑过。
但今次曲钰却从马车上下来了。
萧冰缨看到曲钰下来,面露不解,随即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府门处的下人。下人看到曲钰过来,也都张望了一眼,但看着萧冰缨去看他们便又收回了目光。
曲钰看着萧冰缨和赵嘉虞两人正在担心他露了面,笑道:“夕昭妹妹和笙妹妹在车上呢,今日我来给你们当马夫。”
曲钰一句话便解了围,两个妹妹都在车上呢,又来当马夫的,任谁也不敢说闲话乱想了。
赵嘉虞和萧冰缨闻言,两人互看了一眼。曲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赵嘉虞先上了马车,她原以为曲钰是故意说的,没成想,林夕昭和曲笙真的在马车上。
林夕昭看着赵嘉虞见到她们时,脸上的一丝慌乱,调侃笑道:“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见到我们?”
赵嘉虞缓了口气,娇恼道:“在里面也不吭一声,这么怕见人吗?”赵嘉虞直接笑着回怼了回去。
萧冰缨此时也上了马车,看到林夕昭和曲笙,也是微怔一瞬,但却没有赵嘉虞那般的慌乱。
“几位妹妹,坐好了没有?”曲钰坐在了马车外面,和驾马的小厮一人分坐两侧。
萧冰缨坐在最外面,传话道:“劳烦曲四哥了。”
曲钰闻言,故意看了一眼萧府府门处的下人,笑道:“不妨事。”
几人坐在马车内,曲笙抬头看了一眼赵嘉虞,瞧着赵嘉虞脸上带着几分羞意模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我脸上有什么吗?”赵嘉虞余光早就瞥到了曲笙在盯着她看。
曲笙不说话,萧冰缨和林夕昭也看向她。
林夕昭看着曲笙一直打量着赵嘉虞,想到昨晚问的事情,挨着曲笙的手臂,轻轻拽了她一下。
赵嘉虞虽然别的事情上大大咧咧的,可这事上,害羞的紧。曲笙这般盯着她,摆明了就是看透了事情,故意盯着她看的。
曲笙被林夕昭拉了一下,心中会意,侧目看了一眼对着她摇头的林夕昭,乖顺的低下了头。
赵嘉虞见曲笙不再看她,脸上的羞意非但不减,反而又多加了一些。
“这是要去哪啊?”赵嘉虞坐在马车内,被颠的晃悠着身子,问道。
“你们原本是要去哪里?”林夕昭反问道。
赵嘉虞被问的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嘴巴像没张开一样,含糊不清,道:“就随便转转。”
林夕昭闻言,轻笑了一声,道:“四哥要带我们去厚祥楼。”
“真的?”赵嘉虞一听是要去厚祥楼,一下便来了精神,身子都坐直了。
林夕昭笑着颔首,而后看向了曲笙,是曲笙要拉着她去的。昨儿虽然曲钰带了些厚祥楼的饭菜给她们,可去厚祥楼吃,和在家中吃,气氛是不一样的。
几人很快到了厚祥楼门口,曲钰也没有让她们带围帽,进去之后便有人主动上前招呼。
“哟,曲四爷来了,今儿是在这吃还是带走?”小二上前,微弓着身子,眉开眼笑的问道。
曲钰闻言,立在了原地,瞥了一眼小二,又回身看向了曲笙她们,而后对着店小二道:“这几位姑娘以后再来,要好生招待,帐也全都记在我身上。”
小二闻言,侧首去看了一眼曲钰身后的四个姑娘,待看清时,怔在了原地,似乎是认出了这些人来。
赵嘉虞也记得这个小二,昨儿就是他为难她们。一会说有人抢了她们的菜,一会又说店里的食材不够了,赵嘉虞看着他就来气。
此刻小二的脸色十分的尴尬,他望着曲钰,似乎在等着曲钰的刁难。
“别看了,去准备饭菜吧,这里的最新的招牌菜都上一些。”曲钰没有为难小二。他昨儿也没有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情,别人施压,他也是为难。
小二听到曲钰的话,猜出曲钰不与他计较后,喜笑颜开的忙道:“好嘞,爷您和几位姑娘跟我来,楼上还有一间雅间,您一定喜欢。”小二说着便侧身请曲钰等人上楼。
赵嘉虞也不是个不讲理的,虽然此刻有曲钰撑腰,但这个小二确实也没有做出对她们不礼貌的事情。赵嘉虞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看他。
小二见几个人上了楼,忙让人去后厨交代了一声,一定先紧着她们上菜。
赵嘉虞进了雅间房中,瞧着比昨儿她们定的那间,确实奢华了不少。不止是地方大,里面的摆设都是些好物件,观之赏心悦目。
但这还不算完,她们只等了一会,外面便进来两个似是酒楼内的小厮,抬来了两块屏风,将膳桌旁边的她们,与门旁处隔开了。
随即外面便有几个姑娘进入,赵嘉虞看有人进来,还专门站起了身,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嚯,还有弹奏雅乐的,怪不得男人们都喜欢来酒楼里吃饭,实在是妙。赵嘉虞看了一眼,心里便开始嘟囔了起来。
“咳,不是我让人准备的,应该是小二自作主张。”曲钰看着赵嘉虞瞧了一眼外面的人,回来之后便有意无意的看他,“我这就叫她们离开。”
“别呀,来都来了,多好听呀。”赵嘉虞此刻是一点都不介意,她来这就是为了体验,这么快活的享受,她自然不能让离开了。
曲钰听着赵嘉虞的话,一时不知她是生气,还是真的想要听弹曲。目光只能去求助林夕昭。
“四哥,让她们留下吧,我们也想要听一听。”林夕昭是听出了赵嘉虞话的意思,她是一点都没生气,此刻巴不得再来些舞姬。
曲钰闻言,放下心来,抬头看了一眼赵嘉虞后,便又听到外面的人,道:“客官这边请,昨日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是相国家的公子,小的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小二的声音传入,林夕瑞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方才她们来的时候让人去把林夕瑞叫了过来,曲钰一个人扎在姑娘堆里总是不妥的。
“阿姐,冰缨姐,曲四哥,嘉虞姐,笙妹妹。”林夕瑞一进来便嘴甜的挨个打了招呼。
以前她们做什么时候从来都不带他,虽然叫他也是不得空,可这不代表他不想参与。
“好看吗?”赵嘉虞朝着屏风后努了努嘴,问着刚落座的林夕瑞。
林夕瑞闻言,想也没想便一脸的笑意道:“好看。”他在家中除了那些古人的书籍,便是先生嘴里的之乎者也,这还是第一次在酒楼里听姑娘们弹奏雅乐。
赵嘉虞闻声,皮笑肉不笑,道:“哪以后我们多来。”
“好。”林夕瑞满口应着,
“请这些姑娘的钱,你出。”赵嘉虞随即抛出了第二句话。
林夕瑞闻言,顿时歇了菜,蔫巴着看向了自己的姐姐。他的月钱还得林夕昭给。
“嘉虞跟你开玩笑呢,以后来这里,报我的名字便是,都记在我的账上。”曲钰端了一旁的茶水,为林夕瑞添了些。
林夕瑞一手放在茶盏旁微贴着,听到曲钰的话,眼里有了亮光,道:“多谢曲四哥。”
一桌人看着赵嘉虞逗林夕瑞,都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饭菜还很快上来了,这比打包带走的,味道好了太多。而且有些不适合带回去,没有做的,今儿也上来了。
赵嘉虞吃的腰间的束带都有紧了,但还是不忘端着酒,与大家举杯共饮。
今日有曲钰在,也不怕喝太多。
赵嘉虞喝的有些停不下嘴,萧冰缨已经在一旁踢了她好几次了,可酒摆在眼前,不喝就太亏了。
林夕昭小声问着曲笙道:“要不要再喝些甜汤?”
曲笙闻言,摇了摇头。她吃的不多,但今日的酒却喝了不少,外面都已经入夜了,就不喝汤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许久了,不如今日就到此吧,我们改日再来。”
虽然是曲钰带她们来的,可若林夕昭不开口说离开,这些人估计没有开口的。
赵嘉虞今日喝的微醺,意识还是清醒的,听到林夕昭的话,还想要继续时,萧冰缨又在膳桌下轻踢了她一脚。
来的时候,还让萧冰缨管着她的嘴,这会喝起来,却想要耍赖了。
“天色确实也不早了,等你们想再来的时候,若需要作陪,随时差人唤我便是。”曲钰站起身来,说道。
散了酒宴,外面的歌姬全都起身站在一侧低着头。小二此时也侯在了外面,曲钰带着她们穿过大堂,出门时,听到了旁边的隔间的位置,有人正在议论着永慎伯爵二子,被马场受惊的马匹,践踏致死一事。
“要我说啊,就是报应。想当年林相国的第一位夫人,那般倾国姿色。谁能想到会死的那么惨,一尸两命啊!该是他们永慎伯爵府还的。”
林夕昭听着旁边的人议论时,脚步控制不住的放缓了些,而此刻的曲笙也听到了。她在林夕昭放缓脚步后,也跟着走的慢了一些。
林夕昭又听了几句后,便拉着曲笙快步跟上了赵嘉虞她们。
一出了酒楼,到了小厮牵着的马车旁,赵嘉虞便急忙问道:“你们方才听到了没有,永慎伯爵家的那个两个儿子死了!”
“听到了。”曲钰看着赵嘉虞一脸的惊惑,配合着一脸严肃的回道。
她们几个人都听到了,林夕昭垂眸思忖了须臾,道:“这不关我们的事。今日让四哥破费了,等得空,我们也尽一尽礼尚往来之礼。”
曲钰说都算在他的账上,她也不能真就全算在他的身上。她们相府虽然清廉,但也不缺银子用的。
曲钰笑笑,也不客套的驳回,回道:“好。”
几人分上了马车,曲笙被林夕昭带走,与林夕瑞一起回了相府。
而曲钰则负责,将赵嘉虞和萧冰缨送回府中。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虽然在昏暗的夜里,但曲钰有着和曲笙同样的眼睛,能在黑夜里视物。
曲钰先把萧冰缨送回了萧府,赵嘉虞今日没有喝多。但萧冰缨对于曲钰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加之赵嘉虞自己也同意让曲钰送她回去,萧冰缨便自己先回了府。
看着马车离开的两道车轮雪印,萧冰缨注视着马车进入夜幕后,回身进了府中。
萧府自萧通去了寿林曲家军中,不论是酒庄生意,还是大内的赏赐,都是翻了几番。
萧府也换过一次宅院,比原先大了两倍之多。萧冰缨原先的院子是在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院子里。只因萧冰缨与曲笙来往,所以去寿林这样的好事,才落在了萧通的身上。这也是赵将军亲自来,明言告知过的。后来搬了家,萧夫人便给萧冰缨专门挑拣了一处好的。
所以萧冰缨每次出门,只要说是去见曲笙的,便没有人会阻拦。即便萧母有事,也放着差别人去做。
萧冰缨的日子,也从以前变的好过了不少,至少不用每日悬心吊胆的,不知何时,母亲的鞭子便抽过来了。
萧冰缨进了府中,一路踩着积雪,身上的大氅上也落了一层。
“谁?”萧冰缨才进院子里的拱门处,便瞧见了门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
“赤里?你怎么来这里了?”萧冰缨看着不远处的人走近些,瞧出她的模样。
“萧小姐,求您再帮帮我们公主吧。”被萧冰缨唤作赤里的姑娘,眼中含着泪水,哀求道。
“她怎么了?”
萧冰缨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想要推诿,而是询问怎么了。
“萧公子今日喝多了,差人去唤我们公主,谁知我们公主一进去,他便发了疯打骂不止,现下还让她站在雪地里,不准回房。求您帮帮她。”赤里说着便要下跪。
萧冰缨伸手,扶住了她要跪下的身躯,神色担忧问道:“她现下在哪里?”
“萧公子的房门外。”
萧冰缨听着赤里的话,转了身便大步的朝着自己弟弟的院子走去。
萧冰缨的步子急促,后面的赤里小跑着都没有跟上。萧冰缨进了院子,走了一会便瞧见自己弟弟萧耀才的客厅外,站着一个穿着单薄衣裙的身影。
萧冰缨边走边解自己的身上的褐色大氅,在走进后,拂去女人消瘦肩头上的积雪,直接用带着自己体温的氅衣,披在了女人的身上。
黑夜里还下着雪,这样的风雪暗日里,一个姑娘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衫,光着脚站在外面,萧冰缨难以想象是如何刺骨的冰冷。
萧冰缨看着女人已经被冻的发紫的双唇,紧蹙着眉头。看着她哆嗦着想要说话时,嘴里呼出一口着急的热气,低声道:“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回去。”萧冰缨说着,直接将她裹在厚氅衣里,横抱了起来。
在这个府中,没有人敢忤逆萧耀才,萧夫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管这个事。
“哎,大小姐,您不能把她带走。”后面看守着的下人想要阻拦,但却被萧冰缨带着冷意的眸子看了一眼后,哑了声。
“我弟弟醒来若寻你麻烦,推在我身边便是。”
萧冰缨扔下话便抱着女人出了院子,朝着女人所在的院子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思索了一瞬,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去准备沐浴的热水。”萧冰缨进来院子,瞧着伺候她的下人迎上来,吩咐道。
下人闻言,一个去忙取热水,一个忙着去给萧冰缨开门。
萧冰缨把人抱进了自己的屋内,将人放在了她的榻上。
“你先别动。”萧冰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回头嘱咐了一句。
女人盖着被子,靠坐在萧冰缨的床榻上,挂着冰霜的睫羽微动,呼吸沉缓,胸口的呼吸越发的艰难。
“谢谢。”女人的声音微哑,但也很好听,只是此刻虚弱的语气却让人有些揪心。
萧冰缨看了她一眼,拧着的眉头微松,出了内间房门。萧冰缨把外间的火炉,挪进了内间中。
“乘溪姑娘,乘溪姑娘?”萧冰缨望着女紧闭着双眼,轻声唤道。
但唤了几声,床榻上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回应。萧冰缨微微蹙眉,抬起自己的双手,轻攥了一瞬,犹豫着,探入寝被中,将此刻还冰凉纤细的手,挪了出来。
这些年萧冰缨自己总是受伤,也学了点医术的皮毛。她搭过脉象之后,蹙着的眉心更深了些,而后很快又抬起手,在女人的额间试了试温度。
额间不热,应该是体内有热。
萧冰缨写了一副方子,差人外出抓了药。
药熬好,被乘溪的侍女赤里端来的时候,萧冰缨正在帮着榻上的人,揉搓着手心和脚心。
“药你来喂吧。”萧冰缨的语气已经褪去了急色。
方才写药方的时候,笔下的字,像飞的一样。好在药店的伙计看得懂,抓来的药也没有错。
萧冰缨从榻上起来,站到了床尾处,继续揉搓着榻上的人,露出来的一只如白玉般无暇的玉足。
“咳……”榻上的人在被喂着汤药时,似有醒来的迹象。
许是药的味道太苦,让她皱起了眉头。
“都给她喝下去,热催出来就好了。”萧冰缨边搓着脚心,边嘱咐着赤里道。
赤里继续喂药,待药全都喝下去后,赤里端着药碗出去,榻上的人缓慢的挪动了目光,看向了脚旁的萧冰缨。
此刻的萧冰缨正低着头,卖力的帮她搓揉着脚心。
萧冰缨察觉到自己握住的脚似有挣扎,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榻上的人正在看着她。
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萧冰缨在与榻上的人对视的一瞬,握住玉足的双手像扎了刺一样,急忙松开了。
“我……”萧冰缨想要解释,可却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榻上的人望着萧冰缨,睫羽缓慢的眨动着,没有回话,少顷又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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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被带去了林相府,今日的林夕昭也是多喝了一些,又加之听到永慎伯爵府的两个儿子死了,心里便蒙上了一层心事,在外间的座椅旁,发着呆。
曲笙望着林夕昭沐浴回来便一直坐在桌案旁,盯着她的后背看了许久,发现林夕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过来,才轻声唤道:“姐姐。”
林夕昭听到曲笙的声音,是在曲笙唤她第三声的时候。林夕昭的身体微动,慢慢回过了头。看着曲笙看她的眼神,站起了问道:“怎么下来了?”
曲笙沐浴总是比她快些的,而每次她都会提前上榻。
曲笙不说话,林夕昭此刻也不想睡,便让曲笙陪她在外间坐一会儿。
“笙儿困吗?”林夕昭看着曲笙这会精神的很,温声问道。
曲笙闻言,摇了摇头。
林夕昭看着曲笙被她的情绪,带的有些担忧的模样,心里有些自责。曲笙对情感反应有些慢,但心却很细,此刻一定意识到她有心事,而担心她了。
林夕昭思索了一瞬,将心事暂时抛开,弯起了眉眼,问道:“笙儿想不想看舞?”
曲笙闻言,面露不解,这大晚上的哪有舞?难不成要出府,去酒楼里看?
林夕昭看着曲笙疑惑的模样,笑道:“姐姐跳给你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