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没打。
裴文晖只会装作什么事没有，看看烟花，看看市集人群，而摩挲元煦后颈皮肤的动作保持了许久。
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迷恋。
的确是沦陷。
如果说，裴文晖是温水锅里被煮开的青蛙，那元煦可不是始作俑者，元煦只能是另一锅待开温水里的青蛙。
两人很默契，都当无事发生，谁也不想做那个先捅破窗户纸的人。
只是，行为上的越界一点没落下。
距下个市集的活动日期还有大半个月，空挡期里裴文晖照旧去摆摊，不过他放弃了城中村的夜市，换了一个较远的商业街。
元煦很满意新的摆摊地点，周边干净太多了，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头一回来，没找到路，差点走丢。
“你可以不来。”面对元煦埋怨路不好找，裴文晖直接冷言驱赶。
“我才不来。”元煦趾高气昂，“刚好饿了，顺便出来逛一逛而已。”
商业街规划整齐，统一搭建的摊位需要租金，看上去卫生条件好很多，但摆摊成本略高。
而且周边办公楼群和公寓楼房居多，人流量并不如城中村。
元煦出去转了一圈，只买了份水果捞，一边吃着回到裴文晖麻辣拌摊子。
才九点多，要是在城中村这个时间正忙着呢，可商业街这边已经没什么人逛了，有些摊子甚至都在收摊。
元煦好心建议：“还是回我们家楼下摆吧，这里都没人，又要付租金，你能赚到钱吗？”
“不用你操心。”裴文晖也着手要收摊。
看见裴文晖在清理油锅和调料盘，元煦赶忙阻止：“我还没吃呢，你收什么摊！”
家里有炖汤，裴文晖想说。最后憋了回去，没出声，太清楚现在让元煦吃了东西，等下回去又得嚷嚷吃撑了、不舒服、睡不着。
烦人。
裴文晖忙着手里的活儿，眼都不抬一眼：“都是垃圾食品，您这么矜贵，吃多了伤身。”
“阴阳怪气。”元煦不乐意，“好心撑你的场子，还要看你脸色。”
“我谢谢你，行了吧。”裴文晖嫌元煦站一旁碍事，挥手赶他。
元煦搬凳子挪得老远，坐下后一边吃水果，但那两只眼睛没完地瞪裴文晖。
不高兴，又说不上哪儿不痛快。一盒水果捞让他挑挑拣拣，剩了大半没吃。
往街口走的途中，裴文晖扛着物料空不出手，元煦就一点一点把他吃不完的水果喂到裴文晖嘴里。
元煦说：“扔了浪费。”
裴文晖则半推半就。
一个喂一个吃，配合得很流畅。
这条街比城中村冷清，没什么行人，车辆也不多。
到了街口，裴文晖放下两个装满物料的保温箱，拿手机叫车。
公交站牌就在前面，元煦很惊讶，调侃裴文晖：“看来是有赚到钱哦，居然舍得打车？”
裴文晖瞥他一眼，不做理会。
“这样划算吗？摊位要付租金，生意还不好，你还打车，这一天下来别倒贴了？”元煦忍不住要操心。
裴文晖满脸冷淡，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元煦没趣地收住话，转手把盒子里最酸最不好吃的葡萄喂给裴文晖。
看裴文晖表情瞬间变得不好，元煦乐了。
接着不由分说，把剩的两三颗酸葡萄全塞裴文晖嘴里，然后跑开去扔空盒子。
回来还要假惺惺问：“好不好吃？是不是很甜？”
元煦得意的笑容在很快止住。
他被裴文晖扣住下巴，人还傻着呢，只见裴文晖突然俯身靠近，唇间热气缓缓交融，一阵酸汁浸入舌尖。
等元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满口酸葡萄。
而裴文晖早退开搬起保温箱，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元煦默默地咽下嘴里两颗葡萄，意外发现葡萄其实没那么酸，还挺甜的。
面上还得装装，“yue”了几声，再嫌弃裴文晖：“你不讲卫生！”
“你少犯贱。”裴文晖回。
他俩之间的亲密行为，还真不差交换个葡萄这点小事。
元煦身上几块“纹身”图案要掉不掉的，他嫌难看，那天洗完了澡，后颈搓不到的位置找裴文晖帮忙。
也不给拒绝的机会，塞了包卸妆湿巾就转过身，撩起发尾等裴文晖动手。
裴文晖半坐在床，都已经准备躺下睡觉了，嘴上不耐烦，说元煦“屁事一堆”，但没有拒绝。
“我想去纹身，但是我怕疼。”元煦上身没穿衣服，盘腿坐在床沿上，低头自顾自地从锁骨比划到腰间，“在这里纹一条长长的藤蔓，会不会很酷？”
裴文晖一只手原本搭在元煦的肩膀上，突然加重些许力道捏了一下 ，揶揄道：“然后穿上你的破破烂烂小背心，出门四处展览。”
“破破烂烂？”元煦关注的重点是，“你审美差，懒得跟你计较。”
“你审美超前，谁能比得过你。”裴文晖冷言嘲弄，顺势大力搓过元煦的皮肤。
“你轻点！”元煦不乐意，扭头瞪一眼裴文晖。看不见后颈的纹身擦得怎么样，要走开去拿镜子照。
没走成，让裴文晖抓了回去。
裴文晖说还有一点没擦掉，但又不继续擦，因为在撞上元煦目光的那一刹，出现短暂的凝滞。
片刻，裴文晖挪开眼，干咳了两声。
“你刚刚在想什么？”元煦干脆翻身跪坐到一侧，面对面看裴文晖。
裴文晖没应声，按着元煦的肩膀要继续搓“纹身”。
“我在想……”元煦挣脱开，难得能从他的脸上看到犹豫的神色，语气也有些含糊，“之前闲着没事，看了点接吻教程……”
某些“心照不宣”早在对望中流露，只是太生涩，少了冲动劲儿。
“要不试试？”元煦可不想扑空。
他歪着脑袋看裴文晖，微微撅了一下嘴巴，很快就收回，哼哼一句：“我随便说说。”
态度上是“随便说说”，行动上不好说。
元煦按捺不住自己的躁动，搓干净“纹身”后，他快速扑过去亲了一下裴文晖嘴角，发现没扑空，随即得意笑起来。
然后又亲了一下，一两，三下，全是蜻蜓点水，元煦没把接吻教程展露出去，主要是还不到那气氛。
他一直睁眼在盯裴文晖，防着裴文晖有躲开的动作。
要是裴文晖躲了，元煦会立马躺下装死。
但裴文晖没躲，只是板着脸教训：“你就是作业不够，成天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裴文晖大概是比元煦还爱面子的，比元煦更能装模作样，明明难以遏制欲望，脸上依旧看不见多少情绪。
不知道谁主动的，也许是俩人望着望着，那点情愫的索求撞到了一块儿。
闭了眼，再次贴近呼吸，探进唇齿，手心的温度拂过肌肤，彼此心荡神迷，忘了理智。
可惜在一触即走火之际，两人脑袋齐齐撞到床头柜。
小床确实不好发挥。
元煦闷哼一声，睁了睁眼，要拿枕头去垫一垫，结果什么都摸不到。
前面太忘我，没发现被子枕头早掉到地上。
此刻的元煦跨坐在裴文晖身上，呼吸凌乱，全身燥热。
裴文晖当然也平静不哪去，甚至某些地方比“发育问题有待观察”的元煦更蓬勃。
只是裴文晖能忍，这一打断之后，他逐渐清醒过来，伸手往床下捞起被子，然后抱着元煦躺好。
盖上被子，不让乱动。
“你这么容易就……”元煦忍不住惊讶。
更忍不住生出男性眼中的某些羡慕。
“你发育不良，懂不了。”裴文晖还能有心情回怼，语气轻飘飘。
元煦一下炸了，要发火，但他被裴文晖紧紧圈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嘘！”裴文晖应声要求，“睡觉。”
两人姿势扭成一团，裴文晖文晖下巴几乎是抵在元煦的脑门上，再加上一团火在肆意燃烧，怎么能睡得了。
元煦连抬头想看看裴文晖的脸都难，能听见脑袋上粗重的呼吸久不安稳，也能感受到腿侧一直被什么顶着，但挣扎无果，最后咬牙说： “憋死你算了！”
这晚是没什么机会让元煦验证一下他到底良不良，裴文晖能忍能憋，秋末的季节里屋内冷气开到最大，蒙着被子熬了过去。
之后没什么契机能再勾出这样的气氛，也由于他俩太会装无事，所以直接略过这茬，提都不提。
非刻意回避，只是两人搭伙同居的日子太顺畅，好像是很顺其自然的发展，睡一起，搂搂抱抱，拉拉小手，亲亲嘴儿，无需表明太多，也没人主动挑明。
秋末的天气总是忽热忽凉，元煦矜贵，不能冷着、不能热着，空调每天开开关关，厚被子没完地收起拿出。
期中考之后暂时能放松些，元煦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买换季衣服，给自己买，给裴文晖买，给柚子买的最多。
有几天，阿姨和杨卉曦在家收快递收到头疼，周末喊元煦去家里吃饭，把他说了一通，并要求衣服拿去退了。
“我有买这么多吗？”元煦装傻。
小娃娃的衣服太可爱，每一件看着都想买，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买了多少。
杨卉曦说：“小孩现在长得很快，几个月就变样了，穿不了那么多的衣服。”
“可是真的很好看，退了多可惜。”元煦随手一件服在柚子面前摆弄，惹得小娃娃一愣一愣。
“你自己去生一个，想怎么穿怎么穿。”杨卉曦抽走元煦手里衣服，小心叠好装回袋子。
元煦脑中一闪，随即断了念头，嘀咕着：“我又没进化，生不出来。”
他无意识的嘀咕声让一旁的杨卉曦和阿姨听了去，她们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
杨卉曦说：“你真敢联想。”
阿姨犹疑道：“你之后打算住哪？我那天碰到阿晖跟中介在看房子，你之后不跟他住一起了吧？”
“谁？裴文晖？”元煦本来在逗柚子，逗的正乐，这下脸色直接垮掉。
又问了一遍才确定，是阿姨前些天在小区里遇到她认识的一个房屋中介跟裴文晖走在一块儿，那天打了声招呼，知道裴文晖要租房。
以为元煦也知道这事的，没想起来提及。
“你不知道吗？”阿姨问，“你们……不住一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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