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苏珩。”
“医科大动物医学大二学生，江川。”
双手交握，江川感受到他细腻的手指。
“动物医学的高材生江川啊。”苏珩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欣慰。
江川略显惊讶，没想到对方竟知道自己：“苏院长知道我？”
“我也是医科大兽医学的学子，时常能听到他们议论你。”苏珩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入职申请表。
江川对他所说的“他们”心存好奇，接过他递来的笔在入职申请表上填下自己的信息，直至家庭成员那一栏，江川停下笔：“这里可以不填吗？”
苏珩垂眸扫一眼，成熟男人独特的磁性嗓音很迷人：“这个不填的话，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没人帮你处理的。”
“嗯……”江川无奈，填下父亲的名字，再写上父亲的电话号码。
他一直都留着这个号码，没舍得注销。
“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苏珩瞥了一眼入职表，淡淡问。
“明天。”
入职办得尤为顺利，苏珩甚至都没多问什么，把他送出医院，临了还送了他一袋狗粮和几根磨牙棒。
江川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路上雨势溅大，江川拿着东西没法打伞，出了地铁站往街区跑，回到家头发湿了大半，经风一吹，寒意丝丝入骨。
突然嘭的一声。
小院传来花盆碎裂的声音，他慌忙跑出去看，正见一只肥膘体壮的罗威纳在小院里撒欢，撞碎了不少花盆。
江川扫了一眼林渊的小院，没看到人，倒是院门开着，想必这狗是他故意放出来报复他的。
江川没着急，录下罗威纳犯罪证据，拿出苏珩送的磨牙棒，系根绳子，丢到罗威纳面前。
嗅到磨牙棒的香气，罗威纳兴奋的追着磨牙棒跑，江川把它一路引诱到面前，收起磨牙棒，丢出几粒狗粮。
罗威纳唰唰两下把狗粮舔干净，他便试探性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狗狗顺从的舔了舔他捏过狗粮的手掌。
江川嘴角勾起，再抓了一把狗粮喂给它。
成功将它诱惑，江川找来绳子把它拴在客厅里，然后打开电脑火速下单了个监控摄像头。
他与林渊，结下了梁子，日后注定鸡飞狗跳。
小狐狸对家里突然多出的动物很不喜欢，龇牙低哼，想试图把罗威纳吓唬出去。
然而体型上的差距有着绝对的威慑力，罗威纳只是往前踏了一步，就把小狐狸吓得嗷嗷叫，瘸着腿往江川怀里钻。
江川见平日里淘气得不行的小狐狸怂成一团，忍不住笑起来：“你呀。”
“嘤~”
傲娇狐狸生气地轻咬了他一口。
屋子外在这时传来一阵停车声，江川起身，透过窗去看是什么人要到隔壁去。
没成想，竟然是林浩。
身边没有跟着张宇，也没有跟着那位新情人。
趁他发现自己之前，江川把窗户关上，对小狐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罗威纳在啃磨牙棒，没发出什么声响，因此就显得隔壁屋的声音很清晰。
“怎么样？”是林浩，他似乎拖了个凳子坐下，椅子脚摩擦出的声音尖锐的传来。
“还能怎么样，蒋总对我不冷不热的。”林渊语气中带着委屈。
啪~
林浩似乎仍给他什么东西：“这些都是苏衍的资料，好好学学。”
“你从哪儿弄的？哥！”
江川耳朵竖了起来。
林浩居然是林渊的哥哥？
同寝室这么长时间，到从未听他提起过。
并且林渊看起来年纪还很小，人也长得清秀标志，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小奶娃子样，林浩长像属于那种放在人堆里，只稍微有些辨识度，久看一般般的人，根本无法将两个人往血缘方面联想。
“行了，不要叫得那么亲切，我跟你没那么亲，想在林家站稳脚跟，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林浩对他得这声哥并不感冒，言辞间有些冷漠和疏离。
江川吃了个大瓜。
听这语气，大概猜测出两人的感情并不好，且林渊的身份似乎很微妙。
“知道了。”
“讨好蒋超，如今林家还要靠他在魔都站稳脚跟。”
“那个，程家的程霖怎么回事？我昨天同他打招呼，他居然不搭理我。”
“你妈没告诉你？”
“不就是程露喜提影后，程家跟着发光发热吗？”
“要不怎么说你妈蠢呢，连程霖不是程家亲儿子的事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那他们家的亲儿子是谁？”
“程宇飞。”
“程家在魔都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攀附程家，要去找蒋超呢？”
“让你去做你就去做，废话那么多干嘛？”
“好了，我今天就是过来给你送资料的，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不过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离程家那两位远点，都不是好惹的主。”
“可是哥，蒋总不是跟程露结婚了吗？怎么着也要跟程家人碰面的吧。”
“放心，他们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了。”
谈话结束，江川听到林浩驱车离去。
房间静默下来，一度只听到雨声哗啦作响。
“夜将军？”
林渊这才察觉自家罗威纳许久未归，走到小院。
江川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蚌不住，扑哧笑出来。
“汪！”
玩得不亦乐乎的罗威纳听到主人叫自己，扔下磨牙棒快速起身。
小狐狸又被吓得缩成一团。
江川解开罗威纳的绳子，牵着它走到小院里，与一院之隔的林渊对望。
“夜将军！”林渊见到罗威纳，眉头凝起，仿佛江川虐待了自家的狗。
“你的狗？”江川挑眉，问。
罗威纳呜咽着，试图回到主人身边。
“你把夜将军怎么了？”林渊急了，打开围栏撑着伞走到江川的院子里。
“是你的狗那就对了，看看你家狗干的好事。”江川指着一地的狼藉：“这些花花草草可贵了，你说，怎么赔？”
林渊急切地过来牵夜将军的绳子，根本不把地上惨状放在眼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家狗干的？我还没说你偷我家狗呢！”
江川笑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林浩一样让人觉得恶心。
“那不如，我们到警局说说理？”江川掏出手机，把拍到的证据怼到他眼前。
林渊见状，抬手想要打落他的手机，好在江川手快，把手机收了回来，罗威纳护主，这一挥一躲间，以为江川在攻击自己的主人，低哼一声，挣脱绳子扑向江川企图咬向江川的脖子。
若不是小狐狸奋不顾身，照着罗威纳的眼睛狠狠咬了一口，罗威纳吃痛，往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扑了上来，撞飞小狐狸，狠狠咬住了江川的胳膊。
江川吃痛，被摔倒在地。
小狐狸被这猛然一撞，摔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林渊被这一幕吓傻了。
之前网上曝出罗威纳咬人事件时他还嗤之以鼻，认为自己的狗狗温顺听话，根本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件，如今却在眼前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嘭！”
罗威纳脑袋被人狠狠砸了一个花盆，呜咽一声，歪头倒了下去。
“TM谁养的狗！”
突然出现的程霖。
江川来不及多想，推开扶起自己的程霖，把小狐狸抱起来，冲了出去。
“江川，你要去哪儿？”
程霖跟在后头。
江川来不及回答他，站在路边拦出租车打算把小狐狸送到宠物医院去。
冬雨渐渐，淋湿他的衣和他的发，他冻得一阵瑟缩，也无法顾及手臂汩汩流淌的血液。
“上车！”
程霖把车停在他面前。
雨太大，出租车没有一辆愿意停下。
江川没有选择，上了程霖的车。
*
眼看自己的狗不仅砸了人家花盆，还把人给咬伤，如今罗威纳本就处在风口浪尖，这事被网上一报道，网友一人一口唾沫，足以把他淹死。
这也就罢，自己亲手养大的狗说不定还会被强行带走处死。
林渊在雨中站了会儿，回过神，牵着罗威纳回了屋，干净利落收走了宠物用具，立刻打车回林家。
路上，他有些惶恐不安。
在林家，他的身份一直不受人待见，如今闯了祸，估计又要被责罚一通。
慌乱间，他拨通了蒋超的电话号码。
“有事？”
蒋超接得很及时。
林渊像是犯错的孩子找到靠山，哇一声哭出来：“超哥哥……我的狗，我的狗……不小心咬到人了……”
蒋超蹙眉听到林渊在电话里哭哭啼啼，有些厌烦：“哭什么，该赔多少钱就陪多少钱。”
“可是我……可是我……”
如此敷衍了事，林渊委屈极了。
“钱不够，我打给你就是了。”
电话很快被掐断，林渊气得摔了手机。
*
小狐狸手术做完，已是傍晚时分，冬季的夜色黑得很快，不到六点，街边路灯已渐次亮起。
苏珩走出手术室，看到绑着绷带的江川，无奈地揉太阳穴：“这小狐狸跟着你可谓命运多舛。”
江川无奈的笑：“辛苦你了苏院长。”
苏珩看了看他的手臂：“看来有些人明天上不了班了。”
“不打紧，我可以坐门诊的。”江川目光追随护士而去，回答苏珩显得极其敷衍。
苏珩嗤笑，瞥了眼跟在他身侧的程霖：“行了，小狐狸没事，好好修养就成，嘴护围戴好，防止它咬绷带。”
“好。”
江川应了声，走进了小狐狸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