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中旬过后,全部科目考完,学校也正式放假了。
肖肃同江川在校门口道别,左看看右瞄瞄,混乱的医科大门口还未见到自家车,肖肃凑到江川耳畔,笑得极猥琐:“小川,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家过年吧?”
江川惊了下。
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先不说自己每次放假都不回家就罢,就算真的回去,大伯父和大伯母本就不待见他,带肖肃回去,岂不是让他受罪?
当即摇头拒绝:“你不能去我家。”
肖肃疑惑:“为什么?”
江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不能说自己不回去,又不想把自己家的境况说出来。
“哪有人过年不回家的?又不是带对象回去见父母……”于是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肖肃闻言,半开玩到:“唉……你就撒谎说我是你对象呗,反正又不是真的,我不吃亏的……”
实则想说:你就让我当下你男朋友呗。
江川再次被惊到。
心头一沉,想起那个无意的吻,一股无力感由然而来。
肖肃似乎也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假装不在意的用胳膊戳了戳他肩膀,尬笑:“别当真嘛,我开玩笑的,本少爷可是要回家继承百万家产的,老婆肯定得是能生娃的。”
仍不见江川说话,有些慌了:“喂,你真不会生气了吧?我只是……”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车水马龙间,林浩正拥着个还算青涩的少年靠在那棵年岁很大的银杏树下亲吻。
张宇不知在何处。
“啧啧啧。”肖肃立马掏出手机,放大镜头,把两个忘我的人拍在相册里:“果然这个林浩不是什么好鸟,我得发给张宇看看,让他们继续狗咬狗。”
江川成功被转移注意力,哭笑不得的拦住肖肃:“可别,让他们自生自灭,我们隔岸观火就是。”
“好嘞!”肖肃保存了照片,收回手机,一副听话的乖狗狗样。
两人说笑间,来接他的车已经到了,江川拒绝了肖妈妈送他去车站的要求,目送肖肃离去,林浩也上带着那位美丽的男子乘车扬长而去。
张宇姗姗来迟,眉头紧锁,打着电话,但好像始终没人接通。
江川没多管闲事,兀自离开。
他自是不打算回家去的,像去年一样,今年也留在魔都过年,住蒋超的公寓,本想让他陪自己回去一趟的,但近些日子他似乎很忙,准备考试的日子里,蒋超都没有给自己回复。
刚到楼下公寓,蒋超就见环卫大叔在公寓门口来回踱步,江川好奇走过去:“叔,你怎么在这里?”
大叔见他来,松了口气,把江川的行李放到门卫室,便带他往街对门走:“小江啊,听说你是学兽医的,那个小家伙应该还有救。”
江川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一路往前。
老人家虽然干环卫工人的工作,身子骨却很硬朗,挺拔着脊背,走路带风,江川跟得稍显吃力。
他所说的小家伙是一只毛色纯正的半大赤狐,拖着血淋淋的身子,躺在景观花丛里戒备地睁着一双眼里瞪着他们,龇着牙低哼,有那么瞬间江川觉得它有几分像肖肃。
它被汽车碾压了一条腿,若不及时治疗,天气冷加伤口感染,估计没两天就活不成了。
大叔说到:“今天干完活出来遛弯的时候遇上的,被车给撵了,我怕它受伤了被别的动物欺负就将它藏在这里了,看起来像只狗,不过我没见过这种品种的狗……小江啊,你知道吗?”
“这不是狗哦,这是狐狸,国家规定内可饲养的。”
江川回到。
大叔笑了,眉眼都是不可思议:“活了大半辈子,传说中能化成妖精的狐狸,老头子可算见着了。”
江川也跟着笑,两人找来纸箱把凶巴巴的小家伙装起来,送进了宠物医院。
抽血化验做接骨手术,一阵捣腾下来,小护士递给了江川费用账单。
江川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小一只狐狸的治疗费比人高出了那么多。
大叔怕他囊中羞涩,说什么也要他来付钱,江川自然不肯。
好说歹说下,抢着付了小狐狸的治疗费。
看着银行卡里一下少去几千块,很难说自己不心疼。
小狐狸住院有专业的人士陪护,两人等它做完手术后,各自回了家,江川给蒋超发了消息说将此事提了一嘴。
对方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嗯,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会过来。
收拾好行李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休息,江川环顾一圈早已贯彻自己生活痕迹的公寓,不由回忆刚到这里的时候,那种不甘和屈辱,曾一度盘桓在心底,折磨得人一度想放弃挣扎,谁知,如今已能安然自在的处在这里了。
兀自失神的时候,微信收到陆寻的消息,让他下楼。
江川忙换了身衣服下楼,陆寻已经在等他了。
“蒋总让我去哪儿?”
他问。
陆寻淡淡回了句:“去参加个饭局。”
江川有些局促,与商业挂钩的饭局,他们这些商人好色又难伺候,虽有蒋超为他撑腰,可难免自己的眼睛容易受到玷污。
不情愿,又没办法。
到了餐厅,蒋超已经等在里面了,有几个他见过的蒋超公司合作伙伴,无一例外身边都跟着或帅气青涩、或妩媚妖艳的年轻男伴,另外空了两三个席位,不知道是留给谁的。
江川在蒋超身旁坐下,一群人齐刷刷的看向江川,有惊叹的,也有虎视眈眈的。
高悬的水晶吊灯,优雅复古的烛台,清幽的钢琴声,都是西餐厅的标配,想必招待的是外国客户。
不知道为什么,江川突然想起,在阿维斯特拉遇到的那位外国商人,他有深邃的五官,笑容明媚,一双湛蓝的眼睛格外漂亮。
像是在响应他的记忆,没过多久,那位外国商人就带着人款款走进包间,江川由此愣了一下。
“怎么?你认识海伦先生?”蒋超见他差异的表情,饶有兴趣的问。
江川悄悄握住他的大手掌:“上次在阿维斯特拉的酒店,我不小心把奶茶溅到了人家身上。”
蒋超揉揉他的脑袋:“干得漂亮。”
???
江川满脸问号。
蒋超小声说:“这家伙处处和我对着干,是该挫挫他威风,实在不行,能膈应他一下也是不错的。”
江川捂嘴偷笑:“向来叱咤风云的你,也会有被人膈应的时候?”
蒋超抽出手在他腰间捏了一把:“手胳膊往外拐的白眼狼。”
江川因此笑弯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