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夏成宥就一直跟在奶奶身边,一会儿给奶奶按摩腿,一会儿给爷爷按摩肩。一会儿给两位老人熬银耳粥,哄得两位老人心情愉悦。
直到最后吃完晚饭,夏成宥才不得不坐周淮屿的车一起回去。
临走前奶奶又警告周淮屿不要欺负夏成宥,还说了一堆两人是好朋友,好兄弟,以后要相亲相爱之类的话。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周淮屿几次开口跟夏成宥搭话,后者都故意不回答。
突然一个急刹车,夏成宥惯性往前拱了一下又重重靠回椅背,但周围并没有什么车,瞬间明白周淮屿是故意的。
夏成宥真的觉得周淮屿骨子里是透着点恶劣的。侧过头问:“你干嘛这样。”
周淮屿见他终于说话了,继续踩油门开车,问:“你喜欢学长什么?”
夏成宥还是不回答,故意看向窗外。
周淮屿自顾自地说着:“温柔?体贴?会照顾人?长相符合你审美?品性符合你口味?”
夏成宥依然不回答周淮屿。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接受陈墨的表白。但并不想告诉周淮屿。
“你不回答的话,我就把车停在路边。这里是郊区,晚上打不到车。”周淮屿说着真把车停在了路边。
冬季的天擦黑得快,这会儿六点多钟天色就黑了不少,几颗星星坠在上空。
夏成宥有点想上厕所,其实本来没有很想的,但是刚才周淮屿一个急刹车,让他尿意更明显了。
一憋尿就下意识抖腿,以此来缓解膀胱的紧迫感。
他本来想跟周淮屿僵持下去的,但是奈何人有三急。
周淮屿很了解夏成宥,知道他现在很想上厕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疾不徐地说:“回答我,马上就开车回去。”
夏成宥捏紧了拳头,好气哦。叫他说就得说么,就是不听话。
周淮屿等了一分多钟,还是没等到夏成宥的回答,语气慢条斯理:“憋不住不能尿在我车上。”
“怎么可能。”夏成宥臊红了脸。
周淮屿轻笑:“有一年春游,你到处找厕所没找到,你那时又胖,走不动路,还是我背着你一路回去,结果你没憋住尿在了我背上。”
“你别说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都长大了。”夏成宥羞耻又难堪地捂住耳朵,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浮现起了初一时的囧事。根本不堪回首。
“那我现在看你能憋多久,有本事就站在路边尿。微薄明上吃学家”周淮屿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一副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的姿态。
还是被周淮屿拿捏了。夏成宥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最终还是窝囊地妥协了,虽然不得不回答,但答案可以编嘛:“我喜欢学长的温柔和体贴,还有他的长相是我的菜。这样行了吗?”
“就这样?”周淮屿。
夏成宥:“就这样。”
“你真的很了解他么?他在国外这几年,玩得花不花,你也清楚吗?”周淮屿侧目看他。
“我比你了解我的学长。请你不要在背后这样恶意揣测一个人。”夏成宥双手抱臂。
周淮屿微垂眸,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你能告诉我,你喜欢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夏成宥深呼吸,压制着莫名的情绪。
他哪里知道喜欢陈墨是什么感觉,他又不喜欢陈墨。
但是他很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更清楚一年又一年苦苦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更更清楚爱而不得、无数次想要逼自己忘记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
但是这些他都不想跟周淮屿说,因为周淮屿不会懂。
“周淮屿,你虽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这种事,是不方便跟外人分享的。”夏成宥语气冷得如同这深冬。
“外人……”周淮屿轻轻念着这个词,冷不防嗤笑了一声。
此后一路无话。
周淮屿把夏成宥送到了小区大门。
正巧此时夏成宥接到了陈墨打来的电话,他看了周淮屿一眼,一边开车门一边接通。
【喂,学长。】夏成宥。
陈墨似乎有点醉了:【宥宥,我们能不能当面谈谈。】
夏成宥听着陈墨的声音,有些心软。他以为自己拒绝得很委婉了,没想到还是伤了对方的心。
还是去当面谈谈吧。于是回答:【好,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陈墨说了一个酒吧的地址。
电话结束,夏成宥跑到门卫室去上厕所,出来以后看到周淮屿的车还停在原位。绕过周淮屿的车,站在路边打车。
周淮屿把车开到夏成宥身前,摇下车窗:“你现在要去跟学长约会?”
“是啊。”夏成宥回答得干脆。之后又故意补了一句:“毕竟我和他谈恋爱了嘛,自然是要约会的。”
周淮屿怔然片刻,此刻觉得心脏闷痛非常,手脚极其冰凉。
一辆出租车经过,夏成宥看了周淮屿一眼,抬手拦住出租车。
周淮屿没有其他反应。夏成宥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好像又在期待什么,但又失望了。对司机说了一句“毒水酒吧”后扬长而去。
冬夜的寒风吹得周淮屿晕眩,缓了一会儿后,目光看着前面。随后,眼神忽然变得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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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水酒吧是有名的gay吧。
夏成宥一进来就看到密集的人群在围观台上跳舞的男生们。
那些个男生青春靓丽,身姿扭动得极其勾人,大胆的舞蹈动作引得台下众男纷纷鼓掌惊叫,场面混乱嘈杂,一时找不到陈墨在哪里。
其实夏成宥在来到毒水酒吧时就已经知道周淮屿说的那些可能都是真的,虽然周淮屿并没有拿出证据,但是夏成宥觉得来这里玩的男人,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毕竟他又没和陈墨谈恋爱,不认可陈墨的行为,但也没权利干涉人家的喜好。
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当面跟陈墨说清楚,然后等陈墨回江城以后,就各自安好。
他给陈墨发消息,拍了一张自己已经到酒吧的照片,然后问陈墨在哪个位置。
陈墨很快回复他在右边的吧台前喝酒,还说自己有些醉了,走不出去。
夏成宥走到右边的吧台要穿过无数男人,就这么几米的距离,硬是挤了七八分钟才挤过去。而且还被吃了不少豆腐,屁股和胸都被捏痛了。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学长。”
“学长!”
“陈墨!”
夏成宥喊了好几声终于看到趴在桌台上的陈墨有反应了,抬起头冲夏成宥笑了一下,脸上有醉酒后的坨红,眼神也不是很清明。笑起来全然没有以前那般温柔如风。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陈墨抬手拉住夏成宥的手腕。但夏成宥下意识地收了回去。
陈墨只是一瞬间的尴尬,随即笑笑,说:“你坐下吧。”
“学长,我们还是去安静的地方聊吧,这里……太吵了。”夏成宥其实是想说这里太乱了。
陈墨端起自己的酒杯,玻璃杯里还剩一半金色的酒:“我还没喝完,要不你帮我喝完吧。喝了就一起出去。”
夏成宥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在他印象中陈墨不怎么喝酒,而且就算喝酒也不会让他喝。可是现在陈墨却把自己喝剩的酒给他喝。
这让夏成宥警惕起来。潜意识里的认知告诉他,酒吧的酒不能乱喝。尤其是经手别人的酒。
谁知道酒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何况他和陈墨也没有好到共喝一杯酒的程度。
“学长,我酒量不好。喝了这杯我也走不出去了。”夏成宥很委婉地拒绝。
陈墨垂眸哂笑了一下,再抬起眸时,眼里早已没有平日那般温柔友善,而是充满欲望的卑劣。抬手揽过夏成宥的肩,把人拉进了怀里。
“学长你别这样。”夏成宥下意识地抬手推他。
陈墨的力气很大,紧紧锢着夏成宥。微醺的眼眸直白地打量夏成宥。说:“宥宥,其实你不是我的菜。但是很你吸引我。去国外那些年,我和很多人交往过。但我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唯独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夏成宥心下一阵恶寒,警惕地看着他。
陈墨继续说:“这次回国真的是因为你,不然我还可以再呆几年。我太想你了,太想得到你了,我会认真对待你的,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学长,感情这事不能勉强的。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学长,没有其他感情。”夏成宥。
陈墨眼底暗了几分,还是被拒绝了。或许是酒吧大胆前卫的气氛,让陈墨肆无忌惮起来,凑近对方的脖颈深深嗅着。
“宥宥好香,好诱人,勾得我晚上都睡不着,想着你打飞机。”陈墨说着下.流的话。
“学长!你这样就过分了!”夏成宥还在努力挣脱。
陈墨笑了:“你是真纯还是装纯啊?差不多就行了,再装下去我可就要忍不住在这里上你了哦。”
夏成宥吓坏了,白月光学长的滤镜碎了一地。刚才还顾忌着对方是自己学长,那几年没少被照顾。这会儿已经没什么顾忌了,捏起拳头不客气地给了陈墨眼睛一拳。
由于对方坐在高脚凳上,一拳头的冲击力让他身体惯性往后摔了下去。
夏成宥居高临下看着陈墨:“本来想跟你体体面面地说再见,结果你这么不要脸,那以后就别再见了。”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跑。
酒吧角落里远远望着这处的周淮屿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夏成宥跑出酒店后,觉得空气清新多了。里面真是鱼龙混杂,乱得不行。
这会儿城市街道上的霓虹灯亮了起来,点缀着繁华的城市。
夏成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他真希望陈墨永远是他印象中那个亲切温柔的学长。却没想到周淮屿说的都是真的。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不知何时,夏成宥的第六感告诉他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回头四下张望,街道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路要走,好像没人跟着他。
以为是自己神经太紧绷了,走了一段路后,被人跟踪的感觉更明显了。
夏成宥赶紧抬手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这下放心多了。坐着出租车回了江山海小区。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夏成宥下了车。下意识地扫视周围,既期待又警惕,不知道周淮屿会不会又散步散到这里。
不过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周淮屿的身影。快步往小区里走。
周淮屿幽幽的眼神透过玻璃看着夏成宥进了小区。微微仰头喝完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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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
夏成宥开车去有鱼公司。
这会儿公司来的员工还不多。那些员工还是跟往常一样笑着跟夏成宥打招呼,还有人会关心夏成宥:“夏助理感冒好了呢。”
感冒?
看来他没来公司这几天,周淮屿跟大家说的是他感冒了。但大家不知道的是,他今天不是来上班的,而是来办理离职的。
夏成宥去了人事部。
等他从人事部出来后,直接往周淮屿办公室的方向走。在走廊碰到了Camila。
“小夏你感冒好了呀?”Camila踩着细高跟走过来上下打量他。
“啊,嗯。”夏成宥。
Camila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是有点不舒服呢,整个人都不是很有朝气,哪像之前的小太阳。心情不太好哇?”
“可能还没缓过来吧,过几天就好了。”夏成宥摸了摸自己的鸭舌帽。
Camila忽然压低声音,看了眼总裁办公室,对夏成宥说:“我觉得这几天老板不太对劲,心情很低沉,神情也很阴郁。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啊?”
夏成宥凝重起来:“可能是因为我跟他吵架了吧。”
“啊,你跟老板吵架啦?因为什么事啊?不会吧,你们关系这么好居然会吵架。不过能把老板怄成那样,你也是牛。”Camila一脸八卦十分感兴趣。
夏成宥:“这个……不太方便说。”
Camila失望地撇撇嘴:“那你们和好了没有啊?”
夏成宥摇摇头,很低落:“我今天是来办离职手续的,诺,交给他我就得收拾东西走人了。”
Camila这才看清夏成宥手里的竟然是离职报告。惊得她瞪大了双眼,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一个字。
夏成宥拍了拍Camila的肩,拿着离职报告敲开了周淮屿办公室的门。安静地把报告放在周淮屿办公桌上,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我学到了很多。再见。”
周淮屿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离职报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电脑屏幕。神情毫无波澜,好像根本不在乎。
夏成宥也没有很失望,因为他没有期待周淮屿会有什么大的反应,比如挽留什么的。已经挽留过一次了,不会再挽留一次。这是周淮屿的骄傲。
转身去收拾自己办公位上的东西,夏成宥的东西也不多,很快就全部装进纸箱里了。
周淮屿看着夏成宥抱着纸箱离开,眼神幽暗得可怕。压制住了想把人绑在自己椅子上的疯狂念头。
Camila一直在电梯口等夏成宥,低声说:“我觉得老板可能是在气头上,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和好了呢。你们之间能有什么不能解决的矛盾,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夏成宥勉强地对Camila笑:“谢谢你啊Camila,你去忙吧,不用送我了。”
Camila只得看着夏成宥离开。
夏成宥坐上了出租车,给阿斐发了条消息:【阿斐,我今天辞职了,今后就不来这里了。很感谢你们关照我,有机会请你们吃饭。麻烦你也跟其他组员说一声。】
发完消息以后,退出了一组的群聊。夏成宥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车窗外的车水马龙。
回到江山海小区以后,夏成宥把屋里的衣服简单收拾了打包进行李箱。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把正在玩球的叉叉抱起来。
还是决定回父母家,那是他最安心的港湾,心灵的寄托。
把这个年过了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
要不要告诉周淮屿一声他回父母家了呢?
想了想还是算了。夏成宥拉着行李箱果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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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父母家小区的树上挂了喜庆的小灯,在夜色中一闪一闪地亮着,给小区增添了喜迎新年的氛围。
夏成宥和父母坐在餐桌上吃饭。家政阿姨给他做了喜欢的菜,总问他要不要添饭,一连添了三碗米饭。
席间,夏成宥跟他们提了一嘴过完年要去公司上班的事。
邱姮和夏鼎对视一眼,疑惑地问夏成宥:“你不是在阿屿公司学习管理么。”
“我辞职了,想早一点回自家公司帮忙嘛。”夏成宥嘴里塞了一大口肉,眼神心虚地看向别处。
邱姮目光流转:“你不会是和阿屿闹不愉快了吧?”
夏成宥真是服了自家妈妈的眼力见,怎么这都被看出了。但他不想承认,说:“哪有,我是真的想回公司帮爸爸的忙。”
夏鼎放下筷子,双手抱臂,神情有些凝肃:“虽然你很想回来帮我,但我觉得你锻炼得还不够。公司的老狐狸太多了,你根本拿捏不了他们。”
“……”夏成宥。
夏鼎思忖了一下:“这样,过完年你去江城,就是你项叔叔的地产公司去待一年。我跟你项叔叔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副职,跟在老油条身边好好学学人情世故。”
“江城?”夏成宥。
夏鼎眉头一皱:“怎么了,你不是在哪儿待了八年么,不想去?”
虽然夏成宥心里不想去,但还是听话地答应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和周淮屿注定不会有结果。老天爷都在想办法让他离开周淮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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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夏成宥正在房间里打游戏,想用游戏麻痹自己。可却看到周淮屿给他打来电话,一下子分了神,立刻就被对面的人爆头了。
这么晚了打电话又有什么急事吗?
夏成宥忐忑地接通电话,就听到对方冷沉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回父母家过年了。】夏成宥。
电话那头又立马挂了。
夏成宥一头雾水地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记录,现在连打游戏的心情都没有了。周淮屿真是会牵扯他的情绪。
这么一想暂时离开南城也挺好的。最近他和周淮屿的关系太僵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周淮屿相处了。
夏成宥把鼠标一扔,去浴室洗完澡后直接钻进了被窝里。睡着了就不会再想了。
然而,睡到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周淮屿的电话又打来了。铃声把睡得迷糊的夏成宥吵醒了。
【……喂?】夏成宥困乏极了,搞不懂周淮屿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完。
周淮屿:【开窗。】
【……啊?】夏成宥反应迟钝。
周淮屿:【开窗。】
夏成宥:【可是我屋里开着暖气,开窗冷啊。】
他自己没发现自己此时的声音又软又轻,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十分撩人心弦。
周淮屿:【我在楼下。】
这回夏成宥是百分之百地清醒了,立马跳下床,快步跑到窗边开窗,探头看下去,路灯下真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小区道路上。周围树上一闪一闪的小灯将周淮屿的脸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两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夏成宥被冷风吹得发抖,手机通话还在持续中,他问:【你怎么来了?】
周淮屿答非所问:【外面好冷。】
夏成宥握紧手机,不理会周淮屿的感受,继续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冷。】周淮屿依旧不正面回答问题。
夏成宥摸不清周淮屿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要干什么:【那你……】
【让我进来。】周淮屿。
夏成宥犹豫极了,不想让周淮屿到自己家来。虽然周淮屿说自己很冷,但是他冷不冷自己管不着了。就说:【很晚了,我爸爸妈妈都睡了,我也要睡了。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但是周淮屿把电话挂了。双手插.进灰色大衣口袋里,依旧保持着仰头看夏成宥的姿势,嘴巴动了几下,说了一句什么,但是夏成宥听不见。
夏成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周淮屿要走了,于是打算关窗。却在下一秒,看到周淮屿牵了牵裤子,高高一跃扒住围墙翻进了后院。
这个举动令夏成宥万万没想到,惊愕地看着周淮屿这荒唐的行为。随即还有更荒唐的,只见周淮屿观察了一下底楼到二楼的构造,很快做出行动,扒着墙面的凸起部分爬了上来。
其实这不是周淮屿第一次翻墙爬楼。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
夏成宥记得那时的自己好像是因为月考考得很烂,被邱姮罚抄卷子十遍。抄得手都疼,一边抄一边哭。
周淮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电话里哭着跟周淮屿抱怨说抄不完,根本抄不完。抄不完的话妈妈就不让他出去。
于是周淮屿就来找他,但是没有让邱姮知道。索性就翻墙爬楼,也是在二楼。周淮屿穿着休闲的套装,三两下就爬了上来。着实把夏成宥震惊得目瞪口呆。
周淮屿翻进来以后,先是骂了夏成宥没出息,骂完了后还是帮夏成宥一起抄。
当然最后邱姮也看出有几份是周淮屿抄的,但没有追究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么说来,周淮屿算是惯犯了。
但是那时周淮屿还是学生,爬墙翻窗这种事是那个年纪会做的事。但现在周淮屿已经二十七了,不是十七。这不是一个成年人会做的事。
夏成宥惊愕地看着翻进自己卧室的周淮屿,一时忘了开口说话。直到周淮屿反手将窗户关上,夏成宥才问:“你、你干什么?”
周淮屿身上还带着冬夜的寒气,目光直直看着夏成宥,像寒潭一般深不见底,不知眼底藏着什么怪物,实在令人胆寒。一步步向夏成宥走近:“你走了不跟我说一声?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你很久。”
夏成宥蹙眉,一步步往后退着:“我回我父母家还要跟你说一声吗?”
周淮屿把夏成宥逼到床沿边,夏成宥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到床上,忐忑不安地望着高大的周淮屿。
夏成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下一秒,周淮屿俯身把夏成宥拥入怀中。身上那件暗棕色的毛呢大衣在外面待了太久,泛着冷气,一下子弄得夏成宥打了个冷颤。
“你……”
夏成宥愣怔住,对周淮屿的行为感到惊讶,也觉得不同寻常。虽然内心很期盼这样的拥抱,但是这个拥抱来得莫名其妙,名不正言不顺,就好像不属于自己。
夏成宥抬手试图推周淮屿,但周淮屿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你怎么了?”夏成宥有些惶恐。
忽然。
“咚咚咚!”
这时卧室门被敲响了。
夏成宥觉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猛地看向门。
“哥,你在打游戏吗?”夏成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夏成宥猛地看向周淮屿,总觉得好像有一种偷情的惊慌和害怕。如果让夏成烨看到屋里他和周淮屿抱得这么紧,亲密得不正常,肯定会乱想的。
“怎么了?”夏成宥问的时候声音有些颤。
夏成烨在门外说:“我能进来拿一本你的画册吗,想明天带给我女朋友欣赏一下。”
“不行。现在不行。”夏成宥拒绝得很快。
周淮屿看着夏成宥,他泰然自若的模样跟夏成宥担惊受怕的模样成了鲜明对比。
夏成宥又补了一句:“明天我拿给你。”
夏成烨:“好吧。”
夏成宥并没有觉得松一口气。警惕地看着周淮屿,眼里写满了疑惑不解。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淮屿那双眼眸里含着意味深长的意味,仿佛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良久才说:“以后去哪里都要告诉我。我找不到你……会发疯的。”
“淮屿你不觉得你这样不正常么。就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没有必要去哪里都报备啊。”夏成宥。
“那我怎么来找你?”周淮屿嗓音低低地在夏成宥耳边。
夏成宥有些躲闪:“我们是成年人,以后都有各自的生活,为什么要总在一起,又不是小时候了。朋友只能陪一段路,往后的路有人会陪你走下去,但不是我。”
他说完这番话以后看向别处,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苦涩。鼻头已经酸涩泛红。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谁也没开口。
几分钟后,周淮屿松开了夏成宥,站直身子,理了理揉皱的大衣。说:“我走了。”
一整晚夏成宥翻来覆去都没有进入深度睡眠,总是反反复复想起最近发生的事。
在临近早晨七点的时候,夏成宥梦见自己被人绑在床上,蒙住眼睛,双腿打开,身体像海上的船一样被巨浪拍打着,到处都在流水。
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脏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