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没想到一见钟情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 就是那种漫画里经典又烂俗，五条悟从来都不屑一顾的情节，像一个意外发生在了他身上。
十一月, 还没到下雪的季节，临近冬天的温度让人提不起干劲，学校的课程也很无聊，五条悟伸手从商店的货架上拿走一盒草莓牛奶，正想着下学期要不要去别的社团换换心情，转身走了两步，猝不及防地和人撞了个满怀。
他倒是没什么事，但和自己相撞的少女却因为惯性而跌到在地, 下意识抓住的货架晃动了几下, 糖果撒满了一地。
少女首先做的事不是从地上爬起来，而是开口道歉。
“对不起, 是我没注意。”
声音像飘落的细雪，柔软动听，入耳太过惊艳，让五条悟下意识看向对方。
长至腰间的发丝是巧克力色的, 皮肤雪白下巴尖尖, 因为角度看不清五官, 露出的手纤细得有点过头，捡起散落在地面上的彩色糖果。
五条悟不在意地说了句没事, 毕竟他也在想其他事情。
他也弯下腰去一起捡糖果，视线却落在垂着眼睫的少女脸上。
白皙的脸，纤长的睫毛, 绯色的眼眸，淡色的唇瓣, 像早春被风吹起的樱花，像飘渺透明的雾气，飘飘忽忽，飘到了五条悟的心中。
心脏都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个人身上，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五条大少爷顿时不知道应该思考些什么。
五条悟僵硬地把糖果捡完放回货架上，少女这才抬起头看他，似乎怔了一瞬，随后露出礼貌的微笑和他说了声谢谢，走出了商店。
他这才回过神，有点茫然地站在原地，陷入了奇怪的情绪中。
一想到刚才的女孩子，心脏都被软绵绵又甜腻腻的东西装满了，像是中了诅咒般，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可爱，好可爱。尽管对方的长相根本不是可爱类型的。
夏油杰在路上遇到挚友时，发现他正咬着吸管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手中那瓶草莓牛奶发出空掉的声音也没能唤回他的思绪。
“悟？”黑发丸子头少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发生什么事了，牛奶都喝空了。”
“杰，我好像。”五条悟将瓶子扔进垃圾桶，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喜欢上在商店见到的女生了。”
“？？”
“所以是一见钟情？听起来真不可思议。”
说话的是硝子，第一节 课结束后，能听到五条悟的新八卦，她也很有兴趣。
“毕竟悟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你不是说女朋友什么很麻烦吗，五条，那孩子是什么类型的？”
五条悟根本连回忆都不用，兴致勃勃地说：“很小一只，感觉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皮肤很白眼睛是粉色的，说话的声音超好听，像小人鱼一样，超可爱诶。”
硝子点点头，“原来如此，五条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呢，好耀眼。”
“硝子你是想说好恶心对吧。”夏油杰深有同感的发出吐槽。
“这么说，你有要到她的联系方式吗？”硝子灵魂发问。
“……”五条悟沉默了，有点懊恼，他当时根本没有想起这个，以往都是女孩子追着他要联系方式的。
硝子继续发问：“名字呢？名字总该知道吧？”
五条悟视线游移。
“连名字都不知道？五条你的恋爱线已经岌岌可危了。”硝子有点无语地叹了口气，“你那张池面脸好歹发挥点作用啊。”
夏油杰倒是有点真心实意的为陷入恋爱的挚友担心，“居然忘记问联系方式了，悟，这下可不好办了。”
“她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那么小一只，是低年级的吗？”五条悟趴在桌子上喃喃，指间的钢笔转来转去，很快就有了想法，“干脆去看学生名单好了。”
夏油杰扬起微笑：“半夜偷偷进办公室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讲点义气啊杰？再说这种事又不是没做过……”
“你是指被你连累扫厕所一周的那件事？”
眼看事态发展在五条悟手里即将变得严重，抱着为夜蛾老师的头发担忧的心情，硝子还是开口问道：“那孩子制服是长裙还是短裙？”
五条悟略一思考，“长裙，怎么了？”
夏油杰示意他把目光放到硝子的校服上，“悟，你没发现么，三年级女生是长裙。”
“她竟然是同级生啊。”五条悟托着下巴，心情很好，“我还想听到小人鱼叫‘五条前辈’这种称呼呢。”
夏油杰和硝子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陷入恋爱幻想的男高中生真可怕。”硝子露出嫌恶的表情，“没救了。”
“是呢，悟也没和其他女生交往过，这种事还是不要拿出来说了，会惹女孩子讨厌的。”
夏油杰咳了一声：“总之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先说好，悟，我是不会跟着你去偷资料的。”
“还是我去打听吧，社团那边同级的女生很多。”看在初高中同学的情谊上，也想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硝子还是决定替五条助攻一下。
提起这个，像是想到了什么，五条悟若有所思，“说起来，我的那个什么后援会里面有没有她？”
作为学校里显眼无比的超人气白发帅哥，入学初始班上的女生就已经自发为他和夏油杰组成了后援会，在各个场合为他们加油。
“说不定夏油的后援会有她。”硝子随口说道。
“怎么可能！”他撇撇嘴，“她看起来就应该是喜欢眼睛大的类型！”
“悟，想打架吗？”
……
两天后，硝子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五条悟还拿到了详细资料——入学档案。
“所以五条还是去翻一班老师的办公室了吧。”
“……差点就被抓到了。”
“还是同伙啊夏油。”
名字是八重雾，和她本人的气质很符合很好听，利落的发音，在舌尖滚落后又咽下。
端正的证件照上眉目清秀的少女没有微笑，不笑时也可爱，五条悟立刻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仔细看下来，血型、出生年月……对方竟然比他大两个月。
另外是家庭住址……嗯？
“这孩子有点奇怪。”硝子用笔尖点着草稿纸，想起其他女生对八重雾的评价，“怎么说呢，存在感很低的那种类型？大家提起时印象都不深。”
明明同窗了三年，那种忽然想起班级里还有这个人的态度真令人意外。
会有“好像总是一个人”“学习成绩似乎不错”“不怎么说话”这种类似的评价，甚至还有完全记不起这是谁的情况存在。
但是留给五条的印象却很深刻，五条悟连把对方捡了几颗糖起来这种事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就是恋爱的滤镜吗。
“一个人啊，这么说。”五条悟的关注点精准又直接，心情愉快地勾起唇角，“她肯定没有男朋友咯。”
“要去找她吗？”夏油杰问。
“学校里肯定不行吧，到时候会出现很多麻烦的。”五条悟对自己的人气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将那份资料折进口袋里，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悟，厕所不在那边。”
硝子早已看透一切，“五条是绕路去一班了吧。”
没错，五条悟像散步一样绕去了旁边那栋楼，这也是他和八重雾同校三年从没见面的原因，他咬着棒棒糖想，要是早点来这边转转，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和对方交往好久了。
虽然有不少女生对他转路到这边感到诧异和惊喜，但也没被过分关注，经过高三一班时，五条悟放慢脚步，装作无意透过玻璃窗户往里面扫了一眼。
真的好容易找到，教室里穿着同样制服的女孩子那么多，他却一眼就能锁定目标。
今天把头发扎起来露出一截脖颈，握着笔安静写字的绯眸少女低头，秋冬的制服穿在她身上能明显感觉到纤细的身材，是营养不良吗？感觉很需要投喂的模样。
随着动作微晃的马尾，握住圆珠笔的手指，看起来很脆弱的脖颈，都是让他觉得特别可爱忍不住想伸出手碰一碰的存在。
五条悟舔了舔犬齿，压住那种腾升起的保护欲和破坏欲，感觉有点不妙，只是这样看了一会儿就不自觉想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满足又很不满足，像羽毛拂过心上，五条悟没有停留很久，插着兜继续往前走，将棒棒糖咬碎。
他有一种没来由的直觉，这家伙，是属于他五条悟的。
所以不用心急，就在最近，和她认识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