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比赛结束后，秦誉除了应付媒体，还收到了多家经纪公司的邀约。
有想签他们乐队的，也有只想签他一个的，秦誉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正手足无措，秦政跟徐悠悠就来了。
秦政没想到他俩也在现场，明明都说没空来，居然还给他整个惊喜。
徐悠悠面对镜头从容不迫，秦政说话办事更是滴水不漏，两人替秦誉婉拒了各路邀约，直接把儿子领走了。
路上，徐悠悠把脸上的墨镜口罩摘下来，问道：“儿子，给妈个准话，你确定要往娱乐圈发展？”
“啊……”秦誉靠着后座玻璃，还跟做梦似的，脑子循环播放刚刚的一切——表演时的紧张、夺冠的喜悦、被人群簇拥的惶惶……这些感觉糅杂在一起，让他有些发晕，像喝了酒一样。
“啊什么啊。”徐悠悠往后瞧了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真要是签了公司，你跑都跑不掉。”
秦誉抿唇沉默半晌，拿不定主意。
一方面他确实想在音乐的道路上长远地走下去，另一方面他不太想受人制约。
“会有人干涉我的私生活吗？”秦誉问道。
徐悠悠：“你还有私生活？”
“暂时没有。”秦誉面不改色，“我未雨绸缪。”
徐悠悠忽然想起来：“对了，你半决赛表白的人是哪位啊？人家答应你了吗？”
秦誉暗道就不该提这茬，嘴上说：“没答应，人家不让我说，保护隐私。”
“哦。”
徐悠悠对儿子情窦初开这事没那么反对，青春期嘛，很正常，秦誉不愿意说，她也很尊重地没往下问。
至于秦誉要不要签公司这事，当晚他们聊了很久，秦政认真倾听了儿子的想法和顾虑，徐悠悠也从各个角度分析了利弊，最后给他推荐了一家娱乐公司——FM。
FM在业内算是头部，规模大、资源多、产业链完整，捧红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现在更是主动向秦誉伸出橄榄枝，多么难得的机会。
另者，徐悠悠在里面有不少熟人，如果秦誉签进这里，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最好的选择。
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这家公司只签秦誉一个。
秦誉听着很心动，但没立马答应。
他把这一切都吐露给叶安屿，皱着眉说：“我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
叶安屿停住脚步，认真询问：“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他们只签你吗？”
秦誉摇头：“这个我跟学姐他们聊过，他俩都劝我单飞。”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四下无人，秦誉悄悄勾住他的手，可掌心相贴不过三秒，就轻轻松开。
即便此刻无人经过，也怕下一秒会被人发现。
秦誉没说，叶安屿却懂了他的意思。
叶安屿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不要因为我影响你的选择。”
秦誉依然皱眉：“如果公司不允许谈恋爱怎么办？”
“那我们偷着谈。”
“万一被经纪人发现，他非逼我们分手呢？”
“你会吗？”叶安屿反问，“你会跟我分手吗？”
“我当然不会。”秦誉立马说，叹了口气说出实话：“可是我怕你受委屈。”
叶安屿被他这一句话弄软了心肠，叹道：“傻瓜，我委屈什么，我男朋友成了大明星，我高兴还来不及。”
他看着秦誉，语调沉缓又温柔：“如果你想进这个公司，那就进，不需要权衡利弊，我不想成为你实现梦想途中的阻碍，这样我会比你更难过。”
叶安屿说得诚恳，秦誉听得动容。
周遭很静，大部分人都去午休了，冷风瑟瑟，吹红了彼此的耳尖。
秦誉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心里的滋味百转千回，到嘴边化成一句：“我爱你。”
叶安屿被这温热的气流吹得耳尖更红：“……肉麻。”
-
当晚，秦誉就同意了娱乐公司的邀约。
三天后，期末考试成绩出炉，出成绩当天下午召开了家长会。
家长会一个钟头，学生们没地可去，满学校蹿着玩。
大冷天的，操场上全是人。
叶安屿不想受冻，买了点零食，光明正大地在小黑超里蹭空调。
秦誉没来，他刚签了公司，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叶安屿已经两天没看见他人了。
旁边蹲着玩手机的女生一声惊呼：“快来看，秦誉发微博了！”
另一个人凑过去看：“哪呢哪呢？”
女生说：“这儿，我天，已经上热搜了。”
叶安屿也忍不住拿出手机点进热搜，在中间看到了秦誉的名字。
秦誉注册微博不过四分钟，粉丝量已经突破了五位数。
半分钟前他发了第一条微博：
【秦誉v：大家好，我是FM旗下艺人秦誉，未来请多关照。@FM】
简简单单一行字，引来无数营销号转发，底下的评论更是五花八门。
——“我擦，FM？？”
——“FM捧出多少大咖了，这位直接顶流预定。”
——“听姐一句劝，该税的税，不该睡的别睡，爱国守法洁身自好，你这颜值和实力能保你一辈子。”
——“这位不是半决赛高调表白来着，不该睡的估计已经睡了吧。”
——“评论区有些人是没上过高中，还是没有过青春期？学生时代谈个恋爱而已，说话那么冲干什么。”
……
吃瓜群众关注的无非两点，一是FM公司再签新人，二是秦誉早恋。
叶安屿把热门微博翻了一遍，没看到什么实锤，这才稍稍放下心。
其实也用不着他担心，FM公司的公关能力一流，不过半小时，关于秦誉早恋的争论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言论是——“根本就没人跟他恋，他纯粹单相思”
这样的说法既无纰漏，又不至于太赶粉，也符合秦誉青春朝气的高中生形象，不一会儿就平息了舆论。
叶安屿看了眼时间，家长会估计快结束了。
他摁灭手机，把吃完的零食袋扔进垃圾桶，去教室找董倩。
各班家长会的时间长短不一，叶安屿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宁姐还在里面激情慷慨地演讲，说的无非是什么一模啊高考啊之类。
叶安屿兴致缺缺，干脆倚着墙，继续低头刷微博。
教室里，白板上投放出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宁姐说：“这次期末考试难度适中，比较接近高考的水准，不少同学这次考试都有明显的进步，这里点名表扬叶安屿同学，从开学到现在，一直在稳扎稳打地前进，现在已经到了第六名，如果能保持到高考，985是没问题的。”
董倩脸上掩不住喜悦，还把叶安屿的成绩单拍了下来，发了个朋友圈炫耀。
“当然也有同学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失误，比如秦誉，从第二掉到了第五，这个成绩虽然不低，但对于秦誉来说，还是有些可惜的。”宁姐看向秦誉的座位，笑着说：“当然，这次下滑也可能是受了比赛的影响，情有可原。秦誉同学多才多艺，作为老师还是很为他骄傲的。”
秦政含笑颔首。
他桌上放着秦誉的成绩单，除了语文明显偏科外，别的科都还说得过去。
秦政对秦誉的要求说高也不高，凡事尽自己所能，别给他惹乱子就行。
这成绩在他心里勉强合格。
宁姐很多话说得在理，秦政想记下来，但没带笔。
秦誉的桌上空无一物，他手伸进桌洞，笔没摸着，倒是在书本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质地。
秦政疑惑地拿出来，是个黑色钱夹。
地摊手感，这厚度好像也没什么钱。
打开一看，里面只夹了一张照片。
秦政垂着目光，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又过了二十分钟，家长会终于结束。
叶安屿收起手机，在门口旁等董倩出来。
家长们鱼贯而出，董倩还在跟宁姐交谈，秦政出来的时候正好跟叶安屿打了个照面。
叶安屿很有礼貌地叫了声：“叔叔好。”
“你好。”
秦政大衣笔挺，单手拎着秦誉的书包，气场过于凌厉，叶安屿跟他对视一眼就别开视线。
谁知秦政主动跟他搭话：“你跟秦誉一直关系很好？”
“嗯。”叶安屿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秦政：“秦誉常和我说起你。”
“哦。”叶安屿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政：“你们经常一起出去玩？”
“啊……也没有经常吧。”叶安屿下意识否认，“偶尔。”
秦政点点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要紧张。”
叶安屿一笑：“不紧张。”实际手心都快出汗了。
好在董倩终于跟宁姐交流完毕，踩着高跟鞋出来了。
秦政没再往下问，跟董倩打了声招呼，阔步走了。
叶安屿骤然松了口气。
而后又觉得不对劲。
秦政平白无故问他这些做什么，叶安屿想到上辈子被秦政审问的场景，心里有些发虚。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想啥呢儿子？”董倩在他面前打个响指，“走，妈带你消费去，今晚想吃啥？”
叶安屿回过神，刚想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董倩在这，叶安屿不敢轻举妄动。
奈何董倩听到了动静，问他：“谁给你发消息啊，怎么不看一眼？”
叶安屿：“……”
点开手机，直接弹出了跟秦誉的聊天页面。
秦誉：今晚有空不，一块去夜市？
董倩好奇地瞄了眼：“小秦约你呀？”
幸亏上次聊天结束没说什么腻歪的话，叶安屿没敢回，怕秦誉再蹦出什么“约会”之类的词。
他摁灭屏幕道：“没事，我不想去。”
他刚说完，董倩的手机又响了，她接起来，又聊起了工作。
走廊里的家长和学生基本已经走空了，叶安屿耐心地等着董倩打完电话。
约莫等了七八分钟，董倩抱歉地冲他笑笑：“对不起啊儿子，突然有急事要回公司处理，下次再带你吃饭吧，今晚去跟小秦逛逛夜市，妈给你打钱。”
叶安屿没什么意见，收了董倩发来的红包，直接打车去了秦誉说的夜市。
夜市正是热闹的时候，人群摩肩接踵，树上的小夜灯闪烁不停，呼啸的冷风也吹不走烤鱿鱼的香气。
叶安屿一眼就瞅见了秦誉。
这人穿了一身黑，口罩墨镜都配上了，手里还拿着一小束花，站在人群中尤为引人注目。
叶安屿走过去，忍俊不禁：“你大晚上戴什么墨镜？”
“有道理，我说眼前乌漆墨黑的。”秦誉摘了墨镜，把鲜花和鱿鱼串一块塞进叶安屿手里。
“经纪人让我戴的，说以后出门要注意低调。不过我觉得我这身行头挺帅的，你觉得怎么样？”
鲜花有点招摇，叶安屿用外套遮了遮，啃了口热乎乎的鱿鱼，哈着白气真诚道：“像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