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陆的视线落在文榆安的脸上,四目相对,文榆安稍显紧张,被裴陆注视着总有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
他的视线过于浓烈,深情的同时还有点冷冽,仿佛从春日直接过度到冬天,又从冬天过渡到春日,周而复始。
他的眼神总是很难猜,心思更是捉摸不透。
他明明就在你眼前,却有种隔着迷雾看他的朦胧感。
肩靠着肩,对视的距离很近,文榆安甚至感受到裴陆的呼吸轻轻拂过嘴唇留下一点痒意。
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唇上,之前为了气文晖亲过一次,也是那次之后文榆安发现唇瓣竟然是软软的。
见思绪渐渐飘远,文榆安拉回思绪打破沉默道:“怎么不说话?”
有那么难回答吗?
文榆安单纯就是想逗逗裴陆,裴陆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想看看裴陆脸红慌乱的模样。
一定很有趣,就像被小男孩儿揭穿那样,好可爱。
裴陆的视线再次落在文榆安的手心,他拿起一个千纸鹤说:“八只千纸鹤祝你八方来财。”
裴陆没有回文榆安的调侃,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轻巧的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这句祝福很土、很俗,完全不像是裴陆能说出来的话。
更像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了事。
文榆安咬唇不是很满意裴陆的态度,所以有点没事找事,“店员说了千纸鹤的寓意,可不是八方来财的意思。”
裴陆笑了,“那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怎么又他觉得了,这不是他在问裴陆吗?
裴陆又开始绕圈圈大法了,这人啊!好好说话是真难!
不过,文榆安觉得这会儿穿着居家服闲散的靠着沙发优雅吃烧烤的裴陆有点蛊,说话都带着点轻佻的渣男味。
心机的裴陆似乎是在引导他说出尴尬的话。
也不看看他是谁,才不会上当,他这辈子专治腹黑男。
文榆安也不入他的圈套,直接说:“我觉得……我应该接受你的祝福。”
“祝我自己暴富,游戏成为爆款,争取早日退休、躺平。”
文榆安喝了一大口,一罐见底,他又开了一罐。
今天开心又不开心,所以想喝多点。
裴陆没有喝酒一直在喝水作陪,这也就是文榆安不和他计较,换个人都得把裴陆灌醉了。
文榆安和裴陆又聊了一会儿游戏,裴陆真的很厉害,每到一个难点都会让他卡的如同便秘,但只要和裴陆聊聊就会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裴陆看问题的角度是多面性的,他会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找到最优解。
这边正聊着游戏优化,文榆安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陌生号码来电,文榆安也只是疑惑了一下,便接了起来。
“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急切的说:“文榆安你到底给小宝吃什么了?为什么他会肚子疼?”
打来电话的是林慧,林慧几乎要哭了。
“什么肚子疼?”文榆安有点懵,一开始他还挺开心林慧能联系他,只是没想到是兴师问罪。
他和小男孩儿的接触只是火锅店的十几分钟。
他为了贿赂小男孩儿说他比较帅确实拿出了巧克力诱惑,可还没等给小男孩儿林慧就回来了。
肚子疼,怎么就跟他有关系了?
难道他还能隔空施咒?
见文榆安装傻充愣,林慧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小宝回来就肚子疼,现在都进医院了,你到底给他吃什么了?”
“你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吗?你怎么这么坏!”
“小宝才八岁,你就这么容不下他?他可是你弟弟呀!”
同样的话,文晖也说过,他们不愧是做过夫妻的人,疾言厉色不信任人的说话方式都一模一样。
文榆安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坏了,他们一个个都说他是坏小孩。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都不相信他!
他真的是他们亲生的吗?
文榆安觉得有必要做个亲子鉴定,只要能证明不是亲生的,他也就不用难过了。
心里的委屈和酸涩被放大投放到脸上,眼泪止不住的转圈,忍了又忍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他以为和林慧的见面联系会是开心的、美好的、幸福的,可现在看来都是他异想天开了。
他珍视的感情是别人弃之如敝履的垃圾,还真是讽刺呢!
他们都不要他,他们都讨厌他。
文榆安拿着手机贴着右耳没有说话,因为他害怕让人听到他哭的声音。
太丢脸了。
林慧听不到文榆安的回应,继续说:“文榆安我真后悔生了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的时候不省心,现在还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爸欺负我就算了,到现在连你也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歇斯底里的每一个字都好扎心,如果对面是文晖文榆安会怼到他怀疑人生。
可对面的是林慧啊!
是他一直期盼的母亲。
嘴唇嗫喏,文榆安还是沉默了。
很快耳边的手机被人拿开,文榆安侧头去看,裴陆这会儿已经挂断了电话。
文榆安眼里蓄着泪水,委屈道:“你干嘛啊?”
这会儿的文榆安比生病的时候还要脆弱,不用一阵风,吹口气他就要倒了。
裴陆挂断电话后,又开启了飞行模式,这才将手机还给文榆安。
“今晚你只属于我,不许三心二意,要一直看着我,否则我会生气。”
什么只属于我,文榆安觉得裴陆用词不准确,怪不得教数学,小的时候应该语文不及格,不然怎么乱用词?
瞧着裴陆一本正经说着胡话,文榆安笑着擦掉了眼泪,“裴教授说话要注意措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和你调情。”
“难道不是吗?”
二人四目相对,眼神里的情绪各不相同。
前一个深情缠绵好似没有玩笑,后一个惊讶又迷茫。
片刻后,双方都没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就是忍不住的开怀大笑。
笑声响彻房屋,久久回响,甚至盖过了电视的声音。
文榆安觉得自己醉了,裴陆也醉了。
文榆安揽住裴陆的脖颈,将人箍在怀里,假装凶狠道:“笑什么?是不是在嘲笑我?”
裴陆依然在笑,手开始反击挠文榆安痒痒肉。
文榆安怕痒尤其是腰更加敏感,扭了扭腰,手臂也随着闪躲松懈下来,裴陆趁机钻出文榆安的手臂,推着文榆安压倒在地上。
白色地毯毛绒绒的很暖和,躺在上面也不觉得凉。
双臂被裴陆压在头顶,文榆安被裴陆治住了。
文榆安不服,想抬腿弄开裴陆的压制,可腿也被裴陆压的死死地,连动都动不了。
裴陆实在是太欺负瘦子了。
裴陆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了一些,“嘲笑你什么?”
灼热的呼吸拂过嘴唇,留下一片酥麻,文榆安舔了舔唇。
裴陆又开始蛊了,文榆安想这会儿他要是个女人,裴陆绝对会吻他。
文榆安侧了一下头,下巴终于恢复了自由。
他直视裴陆挑了挑眉,“当然是哭鼻子了,警告你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弄死你。”
这是奇耻大辱,成年后他就没哭过。
尽管被人压着文榆安也不想输了气势,放着狠话。
“威胁我?”裴陆嘴角弯了弯,“想怎么弄死我,说来听听?”
这就有点挑衅的味道了。
裴陆这是不装小白兔变身成了大灰狼了。
文榆安眯了眯眼咬着后槽牙放狠话,“我咬死你。”
他现在就是一只凶狠的小猫磨着爪子要挠人。
手臂被人按住没办法施展,只能依靠牙齿展露自己的凶狠。
裴陆把脖子递过来,说:“好,你咬。”
既然送上门来了,文榆安也不客气微微抬头咬住了裴陆的颈侧。
咬住的刹那,咸咸的味道充斥在味蕾,文榆安不敢使劲咬,但也不想就这么放过裴陆,于是用牙齿研磨着裴陆脖颈的软肉。
裴陆疼的嘶了一声,却也没有阻止文榆安的啃咬。
也就是几秒钟,文榆安松了口气,得意的望着裴陆说:“这次是警告,下次我就要下死手了。”
话落,文榆安动了动手腕,示意裴陆放开他。
虽然裴陆没有完全压下来,文榆安还是觉得裴陆好沉。
他细胳膊细腿的可不抗压。
“你刚才咬我了?”裴陆的眼眸黑得浓稠,话语带着委屈。
文榆安挑着眉笑得得意,“对,我咬了,怎么滴吧!”
“该我了。”
文榆安没明白的“啊”了一声,很快裴陆低头凑近咬在了他的颈侧。
文榆安不自觉的仰起了脖子。
裴陆的咬和他不一样,文榆安用的是牙齿,裴陆用的是唇。
文榆安心慌了一瞬,想要去推裴陆,可手腕被裴陆摁住,他没有手去推。
文榆安只好软了声音求饶,“裴陆,我错了,我不惹你了。”
酥酥麻麻的脖颈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文榆安心里烦躁的想打人。
“叫我什么?”
“裴教授……裴教授。”
似乎是不满意这个称呼,裴陆又咬了一口。
文榆安急忙改口,“陆哥……陆哥,我错了。”
这次的称呼终于满意了,裴陆后退起身,文榆安得以喘息。
心跳的还很快就跟喝了假酒似的,文榆安深吸一口气瞧见了手腕上的痕迹。
裴陆的力气太大了,手腕都红了。
文榆安生气的背过身去已经不想理裴陆了。
“生气了?”
文榆安跟个小宝宝似的,抱着膀生气的说:“你说呢?”
“对不起,怎么才能不生气?”
裴陆低声下气的哄人看来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于是文榆安计上心头,想着给自己出口恶气。
文榆安拿着自己的酒杯倒满递到裴陆嘴边道:“你都喝光我就不生气。”
酒杯压着他的唇几乎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裴陆犹豫了几秒便就着文榆安的压迫将酒杯里的酒喝光了。
裴陆喝的有点急,酒水顺着嘴角落下,一路进入衣襟里。
文榆安看了一眼,瞧见了裴陆锁骨旁边的小痣。
见裴陆喝完,文榆安得逞的说:“好了,咱们也算是扯平了。”
“既然都喝了,那就多喝几杯,”文榆安又从冰箱里拿过来几罐啤酒,“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刚坐下,肩头一沉,文榆安侧头看见裴陆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文榆安疑惑蹙眉看着啤酒愣了几秒,这是酒里下迷药了?
见效也忒快了。
文榆安轻声笑了笑,顽皮的戳了一下裴陆锁骨的小痣自言自语道:“谢谢你的陪伴,我没那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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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还是没更出来,得年后补了,明天除夕,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