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对她说这么过分的话, 简直可以算是恶劣了,温袅袅应该骂他的。
他越来越不像当初她刚认识他时, 她以为的那个他了。
可是这一瞬, 隔空被男人那滚烫的浓情眼神照射,温袅袅的心反而更为他害羞的酥软了。
现在这个摘除了虚伪人设的薄西谚露出本来的面目,冷拽且痞坏到了极点, 似乎更能让温袅袅脸红心跳。
他在那种事上有多会,温袅袅只要一想起来,就羞得无以复加。每次都要弄得她为他湿透,他才罢休。
温袅袅本来因为录节目很累,现在被男人轻佻的一逗, 什么乏都解了, 温袅袅冲他做了个鬼脸,噘嘴问他:“薄西谚, 你听过一首歌吗。”
“什么歌?”薄西谚回答,他坐在开着顶灯的轿车车厢里。
车窗两边一路掠过很多街灯跟霓虹, 温袅袅猜他应该在刚结束应酬回家的路上。
“叫我不上,不上你的当。”温袅袅说,“明天我要去这儿一个村子录支教环节,给这里的小孩上课,我负责教音乐, 有个儿歌, 叫不上你的当。我准备就教他们唱这个。”
明知道她在用歌名内涵他,“我好像没听过。我小时候我妈得抑郁症了,没给我唱过儿歌。要不你现在唱给我听听。”薄西谚依旧笑得很坏的说。
女明星不是早就上当了吗, 都被他吃干抹净了。连结婚证也领了。
现在她问他听过那首儿歌没有,意思是, 以后她不会上他的当了。
薄西谚真的发自内心的觉得温袅袅很可爱。
可爱到那种他只要一看见她,跟她随便说两句话,嘴角就会自然扬起的程度,心里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你是不是把我当陪聊女主播了,要叫你哥哥,要在视频里脱衣服的那种。”温袅袅狠瞪视频框里的薄西谚。
“对,叫声哥哥,脱裙子给哥哥看,哥哥给你打赏。”薄西谚扬声,色气的要求。
“滚。”温袅袅咒骂男人,“我助理要回来了,挂了吧。等会儿跟拍我的摄像师还要来录一个我睡觉的场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跟你视频。”
薄西谚还想跟小娇妻再说几句,“别挂,我想再看看你。”
“不让你看了,离婚,我们肯定离婚。我不再上你的当。”温袅袅嘴硬,果断挂掉爱情骗子的视频通话。
她觉得薄西谚这个骗子今天一定又是工作累了,继承家业遭受的压力大了,跟他们姓薄的那些叔伯兄弟闹得难堪了,被数不清的要护他周全的保镖围得感到窒息了,才会又跑来拿她寻开心。
她又不是他的开心果。
涂悠曾经一再的跟温袅袅自以为是的分析过,之前为何薄西谚要隐藏身份,跟温袅袅玩恋爱游戏,那肯定就是想玩她逗她呗。
温袅袅一想起这个就来气,觉得这个婚还是要离,不离不行。
但是今天她真的录综艺录得累了,就明天再议吧。
等挂断之后,薄西谚给她发文字信息,【老婆,想不想你男人?】
【不想。】温袅袅回。
【我跟欧阳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
【嗯,还是要离婚,晚安。】
温袅袅把手机调成震动模式,翻身躺到床上,很快睡着了。
其实她本来又累又憋屈,但是薄西谚给她打完视频以后,她神奇的觉得好像没那么累了。
适才她是累得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现在阖上双眼,她想起男人那张迷倒众生的脸,应该还是只属于她,就算是从法律层面上来说,还是只属于她,这样,她就心安了。
温袅袅没过一会儿,就香甜的睡着了。
节目组安排他们睡的是高原上那种土窑洞房,在房间里摆了两张木头床,床上铺的床品非常具有西北当地的特色,大花,艳色。
城市里的人一般不用这种床品,只有新郎新娘结婚洞房时才会铺这么艳丽。
“温姐,你吃西瓜吗?我给你拿过来,这里天真的太热了,温姐你……怎么睡着了。”
米舒不久回屋来了,手里拿着电蚊香液,还给温袅袅端了半截冰镇西瓜,可是温袅袅已经睡着了。
米舒走近,看到她将脸侧贴在节目组提供的大红绣花丝缎枕头上。
乌黑的长发散开,像一缎光滑的绸。
精致的五官静态之下,乍看真的很像洋娃娃,可是细品又有为她所独有的空灵。
其实她能走红,完全是先天条件再加自身努力使然,就算是娱乐圈这种只吃外包装的地方,顾客也会喜欢拆开包装,实物如外包装广告图所示。
温袅袅就是内外都一样的女明星。
她有那么多喜欢她的粉丝,因为她这个人真的既真实又纯粹。
米舒心疼白天怎么她那么傻,一点都不划水,录节目录得那么投入,晚上收工,回来累得沾床就睡。
其实还有很多种这个时刻,米舒跟在她身边都亲眼见到了,知道她有今天不容易。
节目组里现在有好些人在嚼舌根,因为昨晚吴芊荔跑来趾高气扬指责温袅袅跟一个圈外男人有染,被不少人听见了。
今天大家都在偷偷议论,等着看温袅袅啥时候塌房。
她也红很久了,但是娱乐圈其实从来没有一直红的女明星。
要是找出温袅袅背后的人是谁,温袅袅也是时候凉了。
米舒在心里叹息,这个人要真是个有钱人还好,出事了还能帮温袅袅。
可是温袅袅的男朋友不就是那个游手好闲,整天坑某拐骗的小白脸吗。
温袅袅居然还没跟他断。
这可咋整啊,米舒直犯愁。
*
隔天下大暴雨,节目组提前联系了一个当地小学,要带明星嘉宾们去这个小学给学生们上课。
早上七点,也不管天那么暗,还在下大雨,制作人就把嘉宾们叫起来了,然后弄了一辆中巴汽车,载他们去学校。
吴芊荔一路都在抱怨,这节目怎么能这么对嘉宾们丧尽天良,昨天安排他们下田插秧,上山放羊;今天让他们坐中巴,走山路,被颠到缺氧。
吴芊荔那个富二代男朋友本来说好要陪她录节目的,结果早上起来看到是大暴雨,转头就后悔了,说不去,怕路上遇到塌方,危险,他要惜命。
吴芊荔一下就被打脸了,因为她昨天告诉整个节目组的人,她男朋友对她好得不得了,亲自来这种偏僻地方陪她拍综艺,不管她去哪里,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结果,今天这个好吃懒做的人没出现。
颠簸不断的路上,吴芊荔坐在中巴的前排位置,带着她的助理跟化妆师。
温袅袅跟米舒坐在后面,她这次来,没有带专门的妆造,因为这个节目本来就是走真实路线的,带化妆师干嘛,谁下田种地还冰肌玉骨,貌美如花。
而且温袅袅觉得在这个地方化那么多妆也没用,黄土地上的风一吹,沙尘一卷上来,粉底跟口红全遭殃了,即使隔十分钟补一次也没用。
贺楚修跟薄池瑶坐在温袅袅前排。
出门的时间太早了,没睡够觉的薄池瑶还在困觉。
她本来操着一双手在胸前,自己睡自己的,但是路太颠了,颠着颠着就把她的头颠到坐她旁边的贺楚修的肩膀上靠着了。
于是,顶流男偶像被薄池瑶当成了人形枕头,他一动不动任她靠,体贴得不行。
薄池瑶还时不时小嘴啧啧的,嫌弃他骨头太硬,硌着她的脸了。
温袅袅早就发现了这两人的互动,她猜贺楚修这次来拍这个综艺,其实就是为了带薄池瑶来这里跟他好好相处的。
偶像的生活方式温袅袅最清楚了。
如果不是来拍这么糊的节目,会有很多镜头怼他贺楚修一直拍,拍到他根本不能跟喜欢的人自由的在一起相处。
温袅袅忽然很羡慕这对小情侣,别扭又甜蜜。她好奇要是贺楚修发现薄池瑶在骗他,他会原谅薄池瑶吗。
她玩弄了他,
就像薄西谚玩弄了温袅袅一样。
自然而然的,温袅袅忽地又想起薄西谚,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怎么结婚的,那些场面在她脑海里浮现,温袅袅觉得自己好像并不想跟他离婚。
网上有句话,叫人靠分离来辨别彼此感情的亲疏。
只有在分离的情况下,人才能知道自己有多想念跟喜欢心里的那个人。
温袅袅拖住下巴,想薄西谚此刻会不会跟她想他一样想她。
*
车很快到了目的地,温袅袅撑伞下车,照节目组的安排,去她被分派的教室,给孩子们教音乐。
他们后来在学校里逗留了一整天的时间。
相比昨天的插秧放羊,其实今天的环节也很累,因为当地小孩不配合拍摄。
他们怕生,不愿意跟穿着打扮都很时髦的明星老师们交流,见到有摄像机在拍,有些胆小的孩子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录制要重拍很多次。
温袅袅很有耐性的哄住这些孩子们,花了很大的心思跟力气,才成功完成她的part。
天色将暗之际,她收拾东西,又要跟着节目组回到他们在镇上住的龙门大院。
外面暴雨还在下,路况不好。
驾驶中巴的司机师傅不太想现在就上路,可是吴芊荔这样的女明星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学校了。
她说那些孩子们快吵死她了。她好累,她想找床睡觉,还有,她那个富二代男朋友特别想她,要等着她赶快回去跟他相见。
温袅袅听了就想翻这个事儿精女人的白眼,但是也没出声。
后来,雨小了一些,天气不好,天黑得特别早。
簌簌雨点打在土地上,溅起灰尘,空气里弥漫的全是土气。
这里树少草稀,一下雨,全是水土流失。
一行人整理好行装跟拍摄机器,准备踏上返程的路,熙熙攘攘的朝那个来时载他们的中巴车时候,温袅袅的手机响了,温袅袅没想到谁会打给她。
她接听以后,男人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他轻轻问她:“想不想见我?老婆。”
“……”
在极恶环境因为辛苦工作而疲累的温袅袅忽然鼻酸,喉咙里一股涩意染上来.
在漫天风沙,昏天暗地的夜色低垂里,听到他嗓音轻柔的叫她老婆,她心里的产生的感动难以描述,温袅袅也不曾想过,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她原来是这么想做他的老婆。
“抬头,看学校前面的土坡。有辆黑色的巴博斯。我在车上等你。到我身边来。”薄西谚眺望着在大雨里撑伞的那抹倩影,喃声要求她。
温袅袅今天穿的是适合夏日风情的蓝雾花宽边吊带裙,长裙摆,趿着一双珍珠白的厚底凉鞋,个子很高,身材很好,扎了个松垮的斜马尾,将它搭在左边脖子上。
置身人群,依然能让薄西谚一眼就认出。
“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袅袅说话带着意外的哭腔,他快把她吓哭了,这么破的地方,他怎么会来。
明明她是为了逃开他,才来,可是他也跟来了。
“在你给孩子们唱儿歌的时候。”薄西谚回答。
“过来,让我好好抱你。老婆。”他认真的要求温袅袅。
温袅袅抬头,目光放远,真的见到在夜色迷茫的山坡上,停泊着一辆黑色的G800巴博斯。
矜贵的越野车高大的车型像一只栖息的凶兽,开着前车灯,在雨中停泊。
男人坐在驾驶座,一只长手伸出车窗外,修长的手指里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一直在等温袅袅结束拍摄。
温袅袅跟米舒说:“米舒,我朋友来找我了,我坐我朋友的车回去,你坐节目组的车吧。”
说罢,转身,她走向坐在车上的他。
米舒还来不及问温袅袅,什么朋友会到这种破地方来找她。
温袅袅已经奔出去了,她撑伞,几乎是狂奔向停泊在山道高处的巴博斯。
什么叫归属感。
在这样的下着大暴雨的,与世隔绝的荒原暗夜,遇见薄西谚,就是温袅袅最需要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