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禁止摸尾>第8章 逼宫

  “……哨兵狂化并攻击向导。现有五十七名哨兵精神图景受损,十六名向导受伤。所幸郁首席及其属下A级向导及时赶到,强行安抚哨兵,无人伤亡。”

  “……狂化哨兵昏迷不醒,精神图景受损严重……”

  “让开!让开!给伤员让路!”

  “从部分哨兵作战服上收集到不与虫族DNA库中匹配的血!快拿去给科研所!”

  “向导!向导人手不足!”

  “大部分向导受伤了,没办法精神疏导!”

  “该死,快去请求支援!”

  边界防卫部中压抑无比,步履匆匆的将士们面色凝重,快速传递信息。伤员们挤满了疏导室,情况较好的哨兵只能两人共用一室进行疏导;仅存的向导们超负荷运转,焦头烂额。

  作为首席,秦寻远格外繁忙,一人拆成两人用,疏导完这一个马上奔向下一个,几乎没有离开过疏导室。

  “下一个。”他头也不抬。

  米黄色的风衣带来一阵风,冷冷吹到秦寻远面前:“去给小楚精神疏导。”

  秦寻远抬头:“郁首席,现在人手短缺,你应该去帮其他哨兵精神疏导……”

  “现在是下班时间。”郁呼月面无表情,“我不加班。”

  “郁首席,”秦寻远恼怒,“你听听你这话的,是一个首席向导该说的话吗?”

  “我是首席,我说什么,首席向导就该说什么。”郁呼月不吃这套。

  秦寻远不想理他:“请出去。我要履行首席向导的职责,给哨兵们精神疏导。”

  “小楚也是哨兵。”

  “我知道,他是我的哨兵。”秦寻远不耐烦,“他的精神疏导太麻烦了,会浪费很多时间。疏导他一个人的时间我可以疏导三四个哨兵!等我忙完了,我就去疏导他,他会理解我的。”

  郁呼月听笑了,念出两个奇怪的字眼:“蛋蛋。”

  正当秦寻远困惑时,随着“咬他”一声令下,红狐一跃而出,狠狠扑上衣冠楚楚的首席向导,疯狂撕咬。

  秦寻远猝不及防,被狐狸抓起几道血痕。蛇鳞爬上他的脖子,竹叶青急冲冲缠上红狐,摔倒一边,与之撕斗扭打。

  “过来。”郁呼月拎起椅子上的他,冷静地给他一拳,标准的战斗姿势。

  这一拳打得不轻,起码急得竹叶青试图过来保护主人、但被红狐死死缠住。秦寻远急红了眼,蛇信子嘶嘶吐出,四肢张牙舞爪想要反击,但在郁呼月无可挑剔的防守下显得格外幼稚。

  “你不知道吧?我虽然是向导,但是选课时选了一门格斗课。”郁呼月找准时机,冲他鼻子用力一打,咬牙切齿,“——在我义务教育的最后半学期。”

  “郁呼月!”秦寻远鼻子被打歪了,灰头土脸,怒气腾腾,“你什么意思!”

  “想给你一拳的意思。”郁呼月收了架势,整理衣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挂着假笑,彬彬有礼,“什么叫‘你的哨兵’?偷来的东西骗着骗着,还把自己给骗了?你未免也太可笑了吧?你得什么瘾症了吗?需不需要我给你精神疏导?”

  见主人分开,精神体也退回各处。红狐优雅地坐在郁呼月身边,不屑地看眼秦寻远,慢条斯理地舔舔爪子上的血,好像在炫耀;竹叶青似乎气不过,毒液不断滴下,蛇信子吐出恶毒的嘶声。

  秦寻远梗着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个连他精神图景都进不去的家伙,装什么情深似海?我看是你自己骗自己吧!”

  “不跟你废话。”郁呼月微笑,“现在去给小楚做精神疏导,否则我举报你私下斗殴,你等着降职吧。”

  “私下斗殴?我哪里——”秦寻远声音一顿,随即被怒气拔高音量,“我刚才是正当防卫!郁呼月,疏导室有监控,你休想血口喷人!”

  “我敢保证明天监控就会坏,而且只会丢失这一个小时的影像。你知道的,我姓‘郁’。”郁呼月眼神冷下,笑容不变,“另外,我还会举报你试图谋杀楚牧少校。”

  “你在说什么疯言疯语?!”

  “你明明知道小楚状态很差,你明明知道他做梦都想杀虫,你明明知道前线出现了不可控因素,你还把他骗上前线,这不是谋杀那是什么?!”郁呼月一字比一字有力。

  “我只是单纯人手不足、叫他帮忙!他自愿的!”秦寻远尖叫,“你没有证据!你完全是在胡编乱造!”

  郁呼月冷笑:“这话留在军事法庭上说吧。”

  秦寻远英俊的面容跟喝醉酒似的红,不知道是被郁呼月打的还是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最后狠狠:“反正我迟早都要给小楚做,晚做早做都一样,我做就是。”

  “这话骗你自己去。”

  郁呼月搁下这句,头也不回,先一步来到安置楚牧的疏导室,坐在一边,傲然的神情像在监督。

  “郁首席,”秦寻远没好气,连敬称显得阴阳怪气,“请出去,不要打扰我做精神疏导。”

  “我要一起进去。”郁呼月抬起下巴。

  “不可能。”秦寻远似乎找到了胜利的秘诀,眼神里扬起讥讽,“小楚不会让你进去的。”

  “是的,所以你替我‘开门’,把我带进小楚的精神图景。”

  秦寻远愠怒:“不可能!”

  “很抱歉,你必须这么做,秦首席。”郁呼月始终不变的笑容像是嘲笑秦寻远的天真。

  “我举报,”他清清嗓子,“我怀疑楚牧少校偷窃倒卖我的首席向导勋章。”

  “什——?”

  “几日前,与楚牧少校叙旧后,我发现我的首席向导勋章消失不变。”郁呼月礼貌,“我合理怀疑楚牧少校因穷困潦倒、一时糊涂干出此事。”

  “怎么可能!小楚不可能做这种事!”

  郁呼月表情诚恳:“我也这么想。我太了解小楚了,他不可能做这种事。为了洗清他的嫌疑,我申请对他进行‘精神图景探查’,从精神图景中找到这段记忆,以此证明小楚的清白。同时,法律规定,‘精神图景探查’为保证可信度,需要两个A级以上的同等级向导同时进行。目前情况下,除了我以外,S级向导的只有你吧,秦首席?”

  “精神图景探查需要批准——”秦寻远声音又卡住了。

  “是的,需要首席向导的批准。”郁呼月笑吟吟,“我批准了。”

  “开个玩笑。我不可能自己批准自己。”郁呼月好像真的在开玩笑,“所以只能麻烦你了,秦首席。”

  “——如果你不批准,我还是会举报你私下斗殴及谋杀未遂。”

  秦寻远瞪起蛇瞳,蛇信子连连吐出,绿色的鳞片将狰狞的面容装点得更为可怕。他深呼几口气,消除微兽化,闭上眼睛:“随便你。”

  他大跨一步,无视郁呼月,自顾自开始精神疏导;郁呼月随之坐下,轻轻抚摸楚牧微微蹙眉的脸,额抵额:“小楚,我来了。”

  闭上眼睛,郁呼月来到这里,来到梦寐以求之地,来到那片曾经畅通无阻的精神图景中。

  睁开眼睛,满目疮痍。

  楚牧的精神图景不是“健不健康”的问题,它甚至不完整——到处翻滚不断扩大的黑洞,豹眼浮现其中,似乎随时跃出,侵蚀图景。

  全兽化或精神崩溃的前兆。

  郁呼月静立其中,环顾荒凉的图景,忽而簌簌落下泪。

  “小楚……”他哽咽,“很抱歉,我救不回来了……”

  向导勉强能算“医生”,但从来不是“神”,做不到“起死回生”。哪怕郁呼月拼命疏导,过于糟糕的精神图景也不可能恢复如初。先前安抚楚牧时,郁呼月隐隐约约有所猜想,心知楚牧的精神图景大抵有些糟糕,但现实越比他预设的残忍。

  “我无法将你疏导到可以归队的地步。”郁呼月红了狐狸眼,泪水滴滴滑落,“我无法继续让你当军人。对不起,小楚……”

  “别多愁善感了。”秦寻远没好气,“赶紧疏导赶紧结束。找些‘绿色记忆’,先给小楚‘精神麻醉’。”

  ——向导把记忆分为两种。能带来正面情绪的,称为‘绿色记忆’,反之则为‘红色记忆’。

  郁呼月这回没有拌嘴,沉默,从乱如麻的记忆中翻找快乐的遗迹。

  先找到一段有关毕业典礼的记忆。年轻的少校有些拘束,牢牢抓住秦寻远的手,不安地面对镜头。然而内心深处,“毕业”两个字带来的快乐远大于紧张,楚牧左顾右盼,视线回到身后的横幅:白塔附属特殊第七学校3090届毕业典礼。

  再是有关晋升的仪式。威严的长官替立正的士兵别好勋章,慈祥爬上皱纹:“做得好,小伙子!年少有为!”

  刚上任的少校不好意思地笑笑,局促地将目光投向观众席。透过楚牧的眼睛,郁呼月看见了席下的自己。

  但那时的他不能留下楚牧一个眼神。楚牧很快将目光凝聚在秦寻远身上。仪式完成,楚牧身着光鲜亮丽的军装,同秦寻远一道步入房间。随即二人热吻,秦寻远将他抵在椅子上,脱下他规规矩矩、一本正经的军装。

  郁呼月跳过这一块。

  随后的记忆混乱不清。楚牧一直在被肏。背景在变,时间在变,但事情一直不变。他显然被调高感知度,大脑被快感绞得一塌糊涂,眼里全无平日的坚毅与光亮、而是茫然中夹带一丝困惑。

  楚牧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放任别人肏自己,只是配合别人肏自己。过高的感知度破坏了他的理智,身体随着本能抽搐,楚牧不由自主留下生理性泪水。

  “不要……寻远,拜托了……”他不断呻吟,“寻远,调低一点……不要……”

  而秦寻远用吻止住了他的请求。精神力深入楚牧的精神图景,似乎在安抚他。于是楚牧停下抗拒,温驯地承载一次次撞击。

  郁呼月再度跳过。

  “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秦寻远冷嘲热讽,“跟着过来,是想听他叫床有多大声吗?”

  “小楚做爱时不喜欢叫床。”

  秦寻远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郁呼月却冷面离去,刚才那句似乎只是错觉。他无视周遭凌乱的记忆碎片,手插衣兜,面无表情地在精神图景里行走,似乎在寻觅什么。

  “……我们先给小楚做精神疏导。”秦寻远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跟上他,“其他的出去再说。”

  “小楚的记忆只追溯到毕业。”郁呼月忽而止步,目光移到他身上,像在审判,“你把之前的记忆藏到哪里去了?”

  “你什么意思?”

  “别装傻。”郁呼月不耐烦。

  “你才别装傻。”秦寻远冷笑,气势不比郁呼月的弱,“你现在把之前的记忆拉出来,不就是想害死小楚吗?他好不容易才走出去,你是想把他重新拖下水吗?”

  他挑衅:“嗯,郁、学、长?”

  郁呼月冷艳的面容没有半点波澜。他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既是重申,又像命令:

  “把小楚关于白塔附属特殊第三学校的记忆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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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呼月:受不了了,一拳打爆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