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星舰上, 副官守在治疗仓的旁边。
治疗仓是白色椭圆形状的封闭大球,当仓门关闭, 他是看不到里面的索倪元帅的。
副官固执的守在这里,盯着治疗仓旁边显示生命力的仪器。
线条几乎趋于平直的走动着,显示着躺在里面的人气息有多微弱。
心紧紧地提着,害怕如影随形。
他害怕线条会变成平直,害怕去到帝都也不过是白跑一趟。
这样的伤势,真的有救回来的可能吗?
索倪被从战场带回来的场景,反复出现在副官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走到治疗仓的旁边,他伸出手, 抚摸着光滑的仓壁,哽咽的道:“元帅,你会活下来的吧。”
垂下手, 眼泪不自觉的一滴滴掉落,“我知道你很累, 再坚持这一次好不好, 就一次。”
他回忆着, “小时候, 我在报道里看到你, 你是那么的强大, 战绩罗列到纸张都盛不下, 崇拜的情绪溢满了胸腔。”
“我的目光追随着你的身影, 将你当做偶像,向往变的和你一样, 能挥手解决虫兽,能轻易保护想护的人。”
副官苦笑,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有多无知,保护哪是轻易的事,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你制造出来的强大表象。”
“你很讨厌战场吧,讨厌杀戮,讨厌血,却一步步走向元帅的位置,绑死在第四军区。”
他研究过索倪的经历。
索倪觉醒异能偏晚,初次检测的精神力和体能也不高。
她的家人还以为索倪没有成为军士的天赋,更别论预想到她会成为战功赫赫的女元帅。
索倪的童年是幸福的。
在家人的支持下,学习了喜欢的舞蹈。
她很有天赋,初比赛就夺得了冠军,如今星网上还流传着索倪的比赛视频,播放量多的惊人。
很可爱的小姑娘,这是副官看到视频的第一印象。
除了眉眼间的相似,他甚至不能和索倪现在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再然后,索倪觉醒了异能。
当时的战况并不好。
因军力弱,防线漏洞太多,随时有靠近前线星域的居住星球被虫兽袭击。
星网上,经常会出现哪个星球哪个区域有多少民众遇害的报道。
但凡有点儿天赋的都往战场跑,何况是觉醒了雷系异能的索倪。
她放弃了喜爱的舞蹈,开始高强度的练习异能,改选军事学院,上了战场。
知道索倪的经历后,他再看她,就不再只看到她的强。
那仅仅是战场塑造出来的表象,不是真正的索倪。
知道偶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所不能,副官没有幻灭,反而更想深入的去了解她。
抱着这份幻想,他毕业后进入第四军区。
努力的走到索倪的身边,成为副官。
离得近了,他发现了很多索倪的小秘密。
喜欢甜食,喜欢看仙女裙,喜欢不灵不灵闪光的高跟鞋。
不仅喜欢看,还喜欢买,只是在前线星域穿不出去。
最喜欢的节目类型,是舞蹈类的。
副官不知道索倪放弃舞蹈时有多遗憾。
但一定是不舍的。
除了索倪放弃的,还有需要她承受的。
走到元帅的位置,会有多累,会经历多少外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和她结合在战场同行的爱人早就倒下。
索倪至今没有再婚,也没有孩子。
元帅里,除了年纪偏小的厉朔,哪个膝下不是有儿孙相伴。
传闻,索倪的爱人是为救她而死。
副官却知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两人是搭档,索倪的爱人是位机甲师。
和很多互相交付生命的搭档一样,他们无条件的信任着对方,感情深厚。
一次战役,机甲师在死前拼死将索倪甩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爆机甲和虫兽同归于尽。
这种牺牲,在战场上常有。
往往发生在机甲师和异能者身上。
被留下的那一方,是很难释怀的。
怎么再去接受下一段感情。
“我知道这很难。”副官泣不成声,“求你……了,再……坚持……这一次,我……不知道……,我接接受…不了,怎么会……这样……啊。”
那么多艰难的战斗都过来了。
她是索倪元帅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趴在治疗仓上,副官恨不能以身代之。
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仪器的线依旧平稳的走动着,没有任何变化。
治疗仓隔绝外界的一切,再多的声音,也传不到里面。
而说这些话的人,又何尝不知道。
在驾驶员的操控下,军星舰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帝都赶去。
再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盯着仪表,他在心里默念着。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军星舰上的所有人都在怕,怕索倪元帅来不及到达帝都。
星网上在祈祷,祝愿。
为第四军区离开的军士们送行,祈祷索倪元帅活下来。
各行业全线停工,娱乐行业也在内。
频道全是战事相关的报道。
跟进着最新进度。
回防的军星舰上,桓南研究着最新战况。
多事之秋,最是不能乱。
第一军区看似是战况最好的,这种情势却随时可能调转。
在第四军区的事发生前,又有谁会预料到这场惨烈的战役。
他要挑起大梁,在厉朔不在的时候守好第一军区。
若是索倪元帅的异能恢复状况不好,他也是最有可能调到第四军区的。
这个担子不是好撑的。
桓南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回到治愈院的时元嘉,在研究药剂。
索倪元帅不能进食,初始的治疗,他相当于比其他治愈师少了一种辅助手段。
以时元嘉的能力,平时是不需要这样的辅助手段的。
可索倪元帅的伤太重了。
能多一点儿力量修复身体,也是好的。
时元嘉没有用过药剂,对药效的把控度不足。
那些按点为单位标注的药效,他根本看不懂。
用量用法的不对,说不定会起到反作用。
还是要亲自感觉才保险。
时元嘉从师兄和老师那里拿了十几瓶药剂,分别倒入透明的小盘中。
药剂的液体颜色多样,大多偏淡色,还有不同颜色的混合色。
搓搓手,时元嘉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拳。
拿起一小盘淡绿色的药剂,放在鼻子前嗅嗅。
接着移到嘴边,他在唇上沾了一点儿药剂,用舌头试探着舔舐,闭着眼细细的感知身体的变化。
是药三分毒。
药剂更致命。
好端端的人喝药剂,那是作死。
时元嘉是不想作死的,自是不敢多喝。
歪了歪头,时元嘉感受着药剂在体内生效。
原来药剂是这样修复身体的,神奇。
感知的差不多,精神力扑过去将血液内的药“杀死”。
接着是淡粉色的药剂。
它的药效要比刚才那支强很多。
时元嘉不敢大意,依旧是小心的抿一点儿。
当药剂生效,体内像是骤然被长针刺穿。
疼痛来的猛烈,时元嘉手一抖,将手边的小盘挥到了地上。
精神力故伎重施,去绞杀生效的药。
疼痛平缓下来,时元嘉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药效怎么还搞突然袭击。
多亏他的速度快,没有对身体造成大的伤害。
不愧是师兄炼制出来的烈性药剂。
深深喘了口气,时元嘉感觉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
还是先试效果温和的药剂。
那掉在地上的盘子,时元嘉也没着急去捡,准备最后一起收拾。
继续去尝下一支。
他的精神海域修养的不错,耗费这点儿精神力不算什么。
时元嘉试的很大胆。
在试到第九种的时候,时元嘉听到开门声,立刻将手中的小盘从嘴边拿开。
放在眼前,装作仔细打量的模样。
“元嘉”,戴斯走进来,“我来帮你。”
药效这种东西,他可以想办法换好理解的词汇解释。
不懂多说说或许就懂了。
放着时元嘉自己研究,戴斯想不到怎么研究出药效。
“不用。”放下手中的透明小盘,时元嘉道:“我随便研究研究,实在不行的话可以不用。”
不对劲。
戴斯观察着时元嘉的脸色,心沉了沉。
“你是不是亲自试药效了。”
时元嘉否认,“没有,怎么会。”
“没有”,戴斯语含怒气,“没有你全倒小盘子里干什么,你敢说你没往嘴里放?”
“我这不是方便观察吗。”
只要不承认,就没有人证明他动嘴了,时元嘉才不想无辜挨训。
“还在狡辩。”
捡起地上的碎片,戴斯怒声道:“你怎么研究的,会控制不住将它扫落在地上,你是精神系异能者,掌控度还用我说?”
S级高段的精神力,在专心研究的时候,掌控度高到常人难以想象。
这种明显的不小心更是不可能发生。
否则,他制作药剂的时候早天天炸器皿了。
隐瞒不过,时元嘉找补道:“我有分寸,就沾了一点儿。”
“你有个毛分寸!”戴斯要气炸了,“药剂是什么东西,他是正常人能乱喝的吗,它的作用是对抗,捕杀一切对身体有害的细胞。”
治愈师们用药剂都要小心谨慎,害怕用过头。
没有可以绞杀的有害细胞,便会反伤身体。
“沾一点儿,这么多药剂是你只沾一点儿就没事的吗?”
“冷静”,时元嘉顺毛道:“我的精神力可以补救,不会有事,索倪元帅即将到达,我怎么可能拿身体开玩笑。”
时元嘉站起来,想拉戴斯坐下让他消消气。
腿上却一阵发软,差点儿跌回去,赶忙用手撑住桌子。
“你这叫不会有事。”扶住时元嘉,戴斯更气了,“你看看你这脸色!”
他知道时元嘉救人心切,可药剂它不是人体该试的东西。
时元嘉:“……”
气头上的师兄,很难安抚。
深深的叹了口气。
戴斯道:“我知道,现在不是和你发脾气的时候。”
强忍下怒火,扶着时元嘉坐下,“试过后,你对药效有了一定的掌握,剩下的,我凭借着你对尝试过的药效理解,给你讲解。”
戴斯的实验室不是白泡的,他在药剂上的造诣比他的老师简濮存还深。
还能这样!
时元嘉哪有不同意的,“谢谢师兄”。
“不用客气。”视线扫向桌上的药剂,戴斯问道:“桌上哪些是试过的?”
时元嘉指着其中一支,小声道:“它左边的,都试过了。”
试了八种!
竟然试了八种!
他要是来晚些,是不是要全试完了。
戴斯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个关口,没有时间浪费。
忍着气,戴斯细细讲解。
八种药效的对比,可以让戴斯分出极小的药效差,让时元嘉不试也能弄清楚具体药效。
结束授课,时元嘉抱着微弱的期待,“师兄,能不告诉老师吗?”
戴斯斜了时元嘉一眼,“你说呢。”
期待彻底落空。
但看着师兄的表情,时元嘉不敢吱声。
感觉眼前的人像是个随时会炸的炸药桶,随便一戳就会炸给他看。
还是别惹乎了。
戴斯没有帮时元嘉瞒着的打算,转眼将这事告诉了简濮存。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问题。
有简濮存看着,他能放心些。
S1办公室,听完戴斯的话,简濮存莫名有种‘又来了’的憔悴感。
连战场都敢去的人,何况是尝个药剂。
“这孩子真乱来。”艾拉抱怨道。
简濮存加旧账道:“他乱来的还少吗?”
“也是。”艾拉亲身经历,有话语权。
忙得昏天黑地,一不留神儿找不到人了。
一问,人在战场。
她当时都怀疑是忙昏了头导致的幻听。
俞千无奈,“年轻人,敢闯敢做,管是管不住的。”
裴琳没有说话。
她是其中典范,身体不好不是先天,是她自己造的。
这种事上插嘴,容易连带出她以前做的事来。
“他敢做,不敢和我商量?”简濮存不认可俞千的话。
管不住也要管。
最起码让时元嘉学会提前和他报备。
这次的事,但凡和他们说一句,完全用不上试那么多药。
等忙过这段关键时间,他非得给时元嘉掰正过这个毛病来不可。
**
了解过药剂的药效,时元嘉开始忙着制定治疗方案。
到了晚上和厉朔的固定视频时间,人还在治愈院。
看着时元嘉的脸色,厉朔担心的问,“很累吗?”
“还好。”时元嘉收拾着被他画的密密麻麻的人体静脉图,“方案差不多定下了。”
厉朔:“今晚先不聊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
“等等”,时元嘉阻止了厉朔挂断光脑,静静地看着视频里的人,“你,小心。”
好似有千言万语,开了口,只说出这三个字来。
前线星域危机四伏,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见过索倪元帅,电烤虫兽的表演那么意气风发,转眼才过去多久。
“放心,我有把握。”厉朔安抚道:“那只兽王受了伤,我怎么可能打不过。”
“是”,时元嘉笑了,“我们厉朔元帅,可是最强的SS级。”
……
三方赶路,厉朔是路程最近的,率先抵达第四军区,重振了第四军区低落的士气。
接着,桓南回到第一军区。
因距离远,急需救治的索倪元帅反而最晚到达目的地。
小型军星舰在奥克兰港降落,被等候多时的军用悬浮车接上车。
治愈院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司赞跑着去实验室找时元嘉,“时治愈师,索倪元帅要到了。”
时元嘉闻言,带着完善了多次的治疗方案,走出实验室。
治疗仓被推进治疗室,想跟着进去的副官被拦在门外。
被挡住,副官没有说话,满眼疲惫却饱含期望的看向时元嘉,那双眼睛里,还含有深深地祈求。
像是濒死的人,看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时元嘉被看的心里一颤。
门关上,隔绝了那双眼睛,他却好似能隔着门感受到那道目光的存在。
门外,副官定定的盯着门,这是最后的希望。
当门打开,会有治愈师高兴的告诉他,索倪元帅有救了。
一定会的。
他等在门外,视线一错不错。
副官没有看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漫长到,恍惚让他觉得这是扇永远也打不开的门。
终于,那扇门动了。
他突然很害怕,害怕知道结果。
门打开,是他曾见过一次的简院长。
仔细的打量那张熟悉的脸,没有欣喜,也没有悲痛。
让他猜不出结果。
简濮存没有卖关子,“索倪元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异能核要经过后续的调养治疗,才能有望恢复。”
没有生命危险?
抓住简濮存的手,急切的确认道:“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元帅她能活下来。”
“是真的,你没有听错。”简濮存理解副官的心情,耐心道:“你放心,索倪元帅不会再有危险了,她的情况稳定,后续再经过几次治疗,好好休养,身体就能恢复。”
副官又哭又笑,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谢谢,谢谢你,太感谢了。”
“不用谢我。”简濮存道:“是我院的时治愈师负责救治的。”
连药剂都敢尝,再治不好,都对不起自家学生这么努力。
“谢谢时治愈师。”副官激动道,等人出来,他一定当面感谢。
花费了几个小时,时元嘉才将索倪元帅的伤势稳下来。
修修这里,补补那里,他就没有干过这么精细的活。
精神海域的精神力大量输出,比他进行几个场次的群体治愈浪费的还要多。
换个精神海域小的,能将精神力抽干。
活动着几个小时没怎么动的身体,感觉血液流通有些不畅。
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腿麻麻的,有些酸疼。
敲打着手臂关节和脖子,时元嘉走出治疗室。
这么长时间的治疗,有点儿费人。
刚出门,手就被突然窜出来的黑影给捉住了。
要不是感觉对方没有恶意,按捺住了脚,这人得飞出去。
“时治愈师,谢谢你,太感谢了。”
副官这会儿满心满眼的喜悦,看不出时元嘉差点儿踹他的意图。
看出来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就算真踹了,他都能爬起来再给人道谢。
不断地重复着感谢的话,副官觉得这点儿言语上的道谢,完全不能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他像是要被溺毙在绝望中的人,被时元嘉刹那驱逐了围绕在周身的黑暗。
言语上的感谢,在他看来,是单薄没有力度的。
但除了用言语表达,他也没有其他可以表达的办法。
“不,不用谢。”时元嘉将手拽出来,“职责所在。”
“抱歉”,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副官鞠躬道:“是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不会应付这种场景的时元嘉麻爪了,给旁边的老师使眼色,眼睛里写满了“救救我”。
简濮存看了会儿热闹,解围道:“索倪元帅那边随时可能会醒,需要人照看。”
“我去”,副官一听,哪还顾得上别的,快速揽下来这个活,进治疗室守着索倪元帅去了。
等人进去,简濮存关心的问道:“消耗情况如何。”
“还好,单以精神力剩余情况来论,降到了S级中段。”
这种消耗,修炼一段时间就能补回来,说是降段,不过是以量来论,时元嘉的治愈能力不受影响。
“那就好”,简濮存放心道,这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回去休息吧,之后还要跟进索倪元帅的后续治疗。”
“好,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这个可能性是很小的,索倪元帅彻底度过危险期,有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连日提着的心放下,时元嘉放松不少。
这些天一直住在治愈院,没有回过科那园那边,上周末还留邵沛一个人在家。
因为邵沛住宿的关系,本就很少回来住。
他还在治愈院忙的不回家,时元嘉有些愧疚。
正好是周五,看看时间,离学校放学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来得及去接人。
时元嘉要出治愈院,瑞哲迅速就位,开着悬浮车来送他。
作为专属保护人员,瑞哲在军区是有宿舍的,随时待命。
索倪元帅脱离生命危险,属于好消息,军宣部得到消息后,发送到星网上。
【天啊,时治愈师太厉害了,他真的能治,呜呜。】
【看那意思,异能核都有戏恢复到原来!】
【什么神仙治愈师,还这么年轻。】
【阎王都抢不过时治愈师,以后是不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再发展下去,有一天说时治愈师能活死人我都不奇怪!】
【夸张了啊,往回收收。】
【收不住,完全收不住,时治愈师是全能的,是我们最大的宝藏,用什么词都无法形容他的重要性。】
【能活下来就好,厉朔元帅也到了第四军区,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等厉朔元帅干掉那只兽王,索倪元帅康复回归,还是和原来一样。】
【怎么会一样,第四军区元气大伤,不知要修养多久。】
【不要那么丧气。】
【希望不要再有意外了。】
【当然不会,坏事都过去了,好事在一件件到来,索倪元帅的好消息,是开场第一件!】
……
“这么快就治好了。”稽娅思低喃着笑了。
她这次很有耐心。
没有生命力浇灌的异能核,吃起来有什么意思。
她是想给时元嘉些时间,去治愈索倪的。
结果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还没等,这就治好了。
既然这样
盛情难却,该开饭了。
张开双手,压抑着的能量释放了出来。
根据时元嘉的气息,捕捉到了他的位置。
以往,稽娅思是不敢这么释放的,生怕被察觉到气息。
强者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帝都不像前线星域,属于虫兽的能量太明显了。
为了伪装,一点儿都不敢外泄。
远处,在悬浮车上的时元嘉感觉到一阵的不舒服。
似是精神力感知到了让他厌恶的能量。
“瑞哲,你有没有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
瑞哲闭着眼细细感知,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但时治愈师是S级高段,精神力比他要高好几个小等级。
他感知不到,可能是能力不够。
任何潜在危险,都有预防的必要。
瑞哲问道:“时治愈师,我们回治愈院?”
治愈院位处第一军区,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感知不到,说明这潜在的危险,不是他能应付的。
皱着眉,时元嘉的精神力铺散开来,那一瞬间的感觉消失了。
“应该是错觉”,帝都哪来那么多危险,他怀疑是消耗精神力过多造成的,“这些天太累了,疑神疑鬼的,接到沛沛,再回科那园好好睡一觉。”
“是,时治愈师。”
瑞哲什么也没感觉到,听时元嘉这么说,便以为是真的。
悬浮车继续向着学校驶去。
“竟然出治愈院了。”
稽娅思有些烦躁的呢喃道。
这样的话,两只猎物肯定是不在一起的。
时元嘉不在治愈院待着,又出来瞎跑什么。
给她添麻烦这点儿,到最后也不改。
能量释放出来,断没有再等的道理。
纠结了一会儿,稽娅思还是决定先吃大餐,雷系的异能核,可以当做饭后甜点。
对了,临走前,要将某个烦虫的家伙给解决了。
这些日子,稽征没少找她的事。
若不是为了近在眼前的美食,她早就不想忍了。
感知到稽征的位置,稽娅思悄然的移动到稽征的背后。
身后突然多了个人,温热的气息打在脖颈上,激的稽征后背的寒毛炸起。
是谁,速度这么快。
稽征的第一个想法,是有人派高手杀他。
能绕过皇庭的守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要是来人执意要杀他,他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不知阁下是谁,有话好商量。”
“哥,是我啊。”
稽娅思轻轻吐息道。
听出来人是谁,稽征没有放心,反而更惊恐了。
一个公主,掩藏了这样的能力,却暴露在他这里。
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他的脑海中冒出这样一句话。
稽征颤抖着,战战兢兢的道歉,“娅思,我,哥错了,不是故意的。”
“哥,你怎么不看我呀。”稽娅思声音妖娆,笑着道:“再不转过头,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呢。”
“哥转过来,转过来。”
颤抖的慢慢转身,稽征表情惊恐,早失去了皇庭太子的威严形象。
手心冒出冷汗,稽征的魂要被吓飞了。
稽娅思离他太近了,几乎要贴到他的脖子上。
他尽力往后仰着脑袋,远离稽娅思的靠近,却不敢有更大的动作。
“真乖。”
稽娅思笑了,露出了她一嘴的尖利大牙。
这是什么!
稽征眼球倏地放大,几乎要脱眶而出。
尖叫酝酿在喉咙中,正要大叫出声。
稽娅思快一步,大嘴一张,尖锐的牙齿咬上了稽征的脖子。
噗呲——
是尖牙刺入皮肤的声音。
鲜血喷涌四溅,溅了稽娅思满脸。
还有血滴溅到了稽娅思的眼睛里,诡异的是,她的眼睛连眨都没眨。
“呃啊”,被咬住脖子上的大动脉,稽征发不出声来,只挣扎出来两声气音。
瞪大的眼睛瞳孔逐渐涣散,失去焦距。
稽征的身体软了下来,彻底失去呼吸。
稽娅思将牙拔出来,嫌弃的将尸体扔到地上。
随意撕了块帘子,擦拭脸上的鲜血。
在人类世界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养成了爱干净的好习惯。
脸上渗出不知名液体,随着鲜血一起被擦抹干净。
将沾满鲜血的帘子丢到尸体上,稽娅思扬长而去。
殿外,守卫兢兢业业的站岗,还不知道殿内的太子,已经被杀害。
时元嘉到的早,来接人的悬浮车零散的停在学校门口。
停车的位置很多,瑞哲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将车停下。
“下车走走。”
待在悬浮车里怪闷的,时元嘉道。
两人下了车,在学校门口慢慢溜达着。
突然,时元嘉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还不待说话,被瑞哲护在了身后。
他顺着瑞哲警惕的方向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娅思公主。
两人不敢放松,他们都清楚的感知到了,这具看似柔弱的身躯里蕴含着某种可怕的力量。
稽娅思面带微笑,扭着腰踩着高跟鞋,向前走了几步。
停在时元嘉的不远处,静静地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