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舟腿长脚长,松似月跟他的脚步越来越吃力。

  顾之舟长臂一勾,干脆把松似月勾入怀中,松似月被迫跟上他的脚步。

  长街灯光掩映下,顾之舟并没有看见松似月烧红的脸颊。反而指着路边小摊贩,问松似月要不要东西。

  松似月心猿意马,哪里想要什么东西,愣愣地跟在顾之舟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只顾摇头点头。

  说是长街,实际上并不长。

  没走两步就逛完了,松似月手中除了那束香喷喷的香水百合,什么也没有。

  夜色越来越深,顾之舟又一次揉了松似月的脑瓜:“累不?”

  “不累。”松似月赶忙摇头。

  “那我送你回去?”顾之舟说。

  鬼使神差,松似月竟然摇头,捂着肚子:“我饿了。”

  “好。”顾之舟点头,带着松似月径直去了一家平均年龄不到十二岁的快餐店。

  主营鸡腿汉堡,薯条披萨。

  顾之舟也不问松似月吃什么,一样来一份,摆了满当当一桌子。

  末了还给松似月点了一杯肥仔快乐水。

  他自己则要了一杯冰水,望着桌上的东西朝松似月抬了抬下巴,示意松似月快吃,不够还可以加。

  松似月并不是易胖体质,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别说这些热量炸弹,她从考进舞蹈学院开始,连主食都吃得很少。

  顾之舟见她没动,还以为是食物不够丰富。于是又让服务生拿来菜单:“小丫头,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给我省钱。”

  松似月忙抓起汉堡往嘴里塞:“够了够了。”

  顾之舟终于满意地露出慈父般的笑脸。

  松似月不想那么早回去,只好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

  顾之舟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给她倒饮料,眼神里全是看把孩子饿了的不甘心。

  松似月是打着嗝从餐厅里走出来的。

  她衣衫单薄,被寒风一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顾之舟脱下大衣,不耐烦把她罩住。

  松似月在顾之舟面前没什么话说,几乎都是顾之舟问什么她答什么。

  顾之舟不说话,她就沉默。

  那是松似月第一次坐顾之舟的车。

  尽管松似月家里的车同样宽敞豪华。但她总觉得顾之舟的车就是不一样。

  淡淡的烟草味道在周身萦绕。

  车厢里奇异的安静,松似月坐着坐着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竟然还在顾之舟汽车的后座上。

  身上披着顾之舟的大衣。

  天窗开了一条小缝,汽车没熄火,暖气源源不断涌出来。

  松似月浑身暖洋洋的,不等她坐直身体,车门就被人拉开了。

  顾之舟扔掉指间的香烟,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戏谑:“你这丫头属猪的?吃饱了就睡,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

  “什么时间?”松似月惊得跳起来,脑袋撞在车框上,她顾不得疼痛手忙脚乱去找手机。

  顾之舟猫腰坐进来,敲了敲她脑袋,指着汽车仪表盘:“十一点半。”

  松似月住在集体宿舍,老师每天晚上都要查寝,这是她第一次夜不归宿,也清楚夜不归宿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然而此时,有顾之舟在身边,松似月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顾之舟身后的车门没关上。

  冷风嗖嗖地灌进来,松似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突然一阵头晕眼花。

  顾之舟见她神色如常,竟然微微一愣,打趣道:“哟,小丫头骗子,夜不归宿都不害怕,看来你是老……”

  「手」字没说完,只见松似月眉间一阵抽搐,接着「哇」的一声。

  她的脸色太痛苦,顾之舟不放心,不仅不敢后退,反而凑上去扶住她的肩膀。

  霎时间,风雨雷电。

  松似月晚上吃的东西尽数还给了顾之舟。

  保镖吓坏了,忙不迭过来收拾。

  顾之舟嘴上嫌弃,身体却一点没错开。反而温和地拍打着松似月的脊背:“这是怎么了?着凉了?”

  松似月尴尬不已,简直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算借她几张脸皮,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呕吐是吃太撑的缘故。

  等她吐完了,顾之舟才递给松似月一瓶水。

  松似月漱口的时候,他便脱下外衣交给身后的保镖。

  然后朝松似月伸出手。

  松似月发愣的当口,顾之舟双手一用力,松似月整个人就被带了起来。

  顾之舟的怀抱坚实又温暖,她像抱小孩一样单臂托举着松似月,另外一只手扶着她的背。

  远处立刻悄无声息开来一辆车,早有司机替他们拉开了车门。

  顾之舟和松似月坐了进去。

  松似月吐完了,胸口闷着的那口气也散了个干净。

  她很过意不去,脑袋几乎垂到胸口。

  顾之舟看她那样子有点好笑,使劲在她脑袋上薅了一把:“你这丫头,模样这么好,脾气却这么古怪,一句话不说,莫不是小哑巴?你再不说话,当心找不到男朋友。”

  松似月闻言,虽然仍然没说话,唇角却勉强勾了勾。

  她哪里是小哑巴?

  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今晚出了这么大的糗,哪里还好意思多说话?

  顾之舟像是已经习惯了她这副样子。

  也不在意她回答不回答。

  汽车平稳行驶着,很快来到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口。

  顾之舟二话不说就下了车,转身拎鸡仔一样把松似月搂了起来。

  也不去前台,直接进了电梯。

  观光电梯徐徐上升,松似月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惊诧之余终于开了口:“去……开房?”

  她刚吐过,嗓子还有点哑。

  顾之舟有点好笑:“你这丫头,舌头都吓不灵光了?”

  松似月没有说话,鼓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顾之舟。

  顾之舟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脸颊:“放心,我对你这种傻乎乎的小丫头没什么心思,你安全得很。”

  松似月本来不是那个意思。

  顾之舟这么一说,她的脸颊顿时红成一片。

  顾之舟不再打趣她,领着人径直去了顶楼的豪华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