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三岁被步叔叔领回家，第一眼看到景桓，就爱上了他。”
墨泱静静听着。她有点走神。
她总在回想三年前那个圣诞节前夕，那天的苏容年。
“景桓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我也不敢表白。于是很多年里，我没怎么跟他说过话，但我会留意他的一言一行。
他也默默为我做过不少事，只是很隐晦，他就是这样的性格。直到16年的圣诞节前夕，他突然表白。”
卓宁说着，泪盈于睫。
墨泱递了纸巾给她。
“从那时候至今，这六年里我们经历了很多事。”卓宁哽咽着，“我总以为，他只是赌气。直到他结婚了。”
墨泱听了，也是很唏嘘。
六年的感情呢，步景桓肯定也放不下，所以他的情绪才会那么反复无常。
不过一边睡新老婆、一边念着旧情人，步总也只是这世间最庸俗的一个男人罢了。
墨泱虽然念叨着苏容年，却从来没想过再回头。她往前走，所以她心安理得和步景桓睡，从他那里得到最原始的快乐。
相比较墨泱，步景桓是比较分裂、比较纠结和痛苦的。
“他突然结婚，我真的太吃惊了。我学校那边请了长假，急急忙忙回来的。”卓宁又道。
卓宁在读博。
她快要毕业了，正忙毕业论文的事，突然遭遇这样的打击，她可能得延毕。
她最近完全没办法去弄自己的毕业事宜。
卓宁擦了泪，端起咖啡喝了几口，轻轻叹气。
美人垂泪，楚楚可怜。
卓宁的气质，总让墨泱感觉很眼熟，却又肯定自己没见过，直到这一刻——墨泱想象中的林黛玉，大概就是这种气质。
很空灵、很美丽，同时又消瘦娇弱，不沾染世俗。
她见墨泱一直不怎么接话，突然道：“墨泱，你知道苏容年并没有忘记你。他的手机屏保，是你们俩的合影。”
墨泱愣了下。糖衣炮弹来了。
其他的事，墨泱可以不动心，可卓宁的确打到了墨泱的七寸。
墨泱从来没想过回头，除了她自己知道不可能，也是因为苏容年恨她。
现在不能说完全不恨，但至少是爱恨交织。
然而，她和苏容年的故事，并不比卓宁和步景桓的简单。
“你想说什么呢，卓小姐？”墨泱一直心平气和，直到卓宁捅了她的肺管子，她隐约有火气。
她语调由不紧不慢，变得尖锐。
卓宁对她的恼火，反而是更释然了点。她看向墨泱：“墨泱，我们能不能各归各位？景桓不适合你，你也不爱景桓。”
墨泱冷冷笑了下，好脾气一扫而空：“你可以自己和步总说。他要离婚，我自然不会赖着不走。”
“我说不着，他不肯听我说。”卓宁再次哽咽。
墨泱这个时候才发现，卓宁在「卖丑」。她故意把自己的无能为力展露给墨泱看，让墨泱打消对她的敌意，甚至同情她。
在步家生活的女人，真不简单。
步家的人，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相处的。
“那你想想办法。”墨泱冷淡道。
卓宁哀哀切切：“墨泱，在我和他的关系里，我做不了他的主。”
墨泱便从容微笑了：“卓小姐，您和他六年感情，是真的不了解他，还是故意给我施压？你做不了他的主，难道我就可以吗？”
“墨泱，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性格……”
“我和你的性格，的确差很多。”墨泱打断她，“但在步总那里，我们俩又没什么不同。
卓小姐，你搞清楚一件事：选择权，从来都不在你我手里。选择你，还是选择我，对于步总来说，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卓宁倏然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