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相杰在电话里道：“一般情况下，这种废弃的技术路线，会被封存归档，以备将来查阅。”
姚应绍心里清楚，丁相杰说封存归档，是说的好听。
实际上这种废弃的设计资料，基本上就成为一堆废纸了。
他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把这项技术转让出去，交给一家民营公司继续研究？”
丁相杰迟疑道：“会有民营公司愿意，接手这些东西么？
要是设计院都废弃，说明根本就没有市场了啊。”
姚应绍看了沙发上的陈默一眼，对着电话道：“你就直接说，能不能转让吧？”
丁相杰笑道：“当然能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就相当于在处理垃圾，要是能把前期的科研成本收回来，那已经是万幸。”
“行，我知道了，等我消息，”姚应绍挂断电话，对陈默道：“他们答应转让。
不过你确定，这条技术路线是有价值的？
别是花了大价钱，却买一堆废纸回来吧。”
陈默欣喜道：“谢谢姚省长，我们买回来，当然有我们的用处。
要是您再帮忙，把那位主研人员一起给我们挖过来，由我们出资，继续把这条路线研究下去，那就更好了。”
姚应绍看了看表，起身道：“你们们要是没事，先去会客室喝茶。
我现在先去开会，等开完了会，我再跟你细聊。”
“好的，谢谢姚省长，”陈默跟商言朝起身，跟着姚应绍的秘书匡昊，来到会客室。
匡昊给他们倒上茶水，便跟随开会去了。
商言朝长出一口气笑道：“陈总，有姚省长出面牵头，果然就顺当多了。
我一定向董事长汇报，您在这里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陈默笑着道：“我让于董事长去工业园区投资，当然要把配套服务做好。”
商言朝道：“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配套服务那么简单，而是深度参与到公司经营之中。
要是没有您，我这个总经理，都不知道该怎么推进。”
陈默道：“这毕竟是涉足一个新行业，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是正常的。
于董事长又做了甩手掌柜，所有担子当然就压在了咱们的头上。”
商言朝道：“我看您做事有条有理，并不像涉足一个新行业的样子。”
陈默笑了一下，没有继续搭话。
并非谁都有穿越者的眼光。
过了约有一个小时，姚应绍推门进来，对二人道：“我约了丁相杰一起去电力设计院。
我们开个现场会，争取今天就把你们的事敲定。”
“多谢姚省长，”陈默和商言朝赶忙站起来，跟随姚应绍去电力设计院，有姚省长牵头，无论如何也要把金老挖过来。
……
时间回到早上，金炳存老人拿着鱼竿，给老伴买好早饭，回到电力设计院的宿舍楼里。
这么多年他已经形成习惯。
他晚上七点钟就睡觉，早上三点起床去钓鱼，然后回来，还不耽误上班。
他吃过早饭之后，便提着一个破旧的皮包，步行去往设计院。
来到办公室，刚刚坐下，他的助手，兼孙女金乐瑶走了进来，愁着脸道：“金总，科研经费不到位，从德国进口的那批喷嘴没有付款，小泥湾试验机工程马上就要停工了。”
“怎么回事？”金炳存皱了皱眉道：“院长不是已经批了么？为什么还没有到位？”
金乐瑶无奈的道：“院长的确已经批了，可是林副院长说，最近总公司也砍了院里的科研经费，所以不相干的试验项目，只能往后放一放。”
“谁说脱硫试验，是不相干的项目？”金炳存气的拍着桌子，暴跳如雷。
之前，院里为了验证湿法和干法的优劣，特地调拨经费，在新建的小泥湾电厂，各自建设一台小型样机。
就是将整座脱硫塔，等比例缩小。
干法湿法各建一座，在甲方小泥湾电厂甲方面前试验。
两种方法孰优孰劣，直观明了，一试便知。
到时候哪种方法占据优势，电厂甲方便选择哪种方法。
当然，这也是设计院为了获取实验数据，所以建设样机的费用，从设计院科研经费里出。
金炳存气冲冲的道：“他林元清糊涂了么，不行，我找他去。”
说着，金炳存大踏步走出办公室，直接来到顶头上司，林元清总工兼副院长的办公室，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去。
林元清正坐在办公室后面，批阅着文件。
如今林元清虽然身为总工，但已经兼任副院长，所以除了主管技术，行政方面也有许多工作。
“老金，有什么事？”林元清明知故问道。
金炳存压着火气道：“林总，脱硫样机试验的科研经费，为什么不到位？”
林元清微微一笑道：“老金，不要那么大的火气，有事可以慢慢说嘛。
如今院里的科研经费非常紧张，首先要保证尼日利亚五零零项目的研发工作，剩下的经费，根本无法完成干湿两法的样机工程。”
金炳存道：“样机试验，这是当初跟小泥湾甲方商定好的，你现在突然不搞了，甲方能同意么？”
“不，实验还是要搞，”林元清道：“院里集中资金，把干法样机给他们建出来，试验给他们看就行了。”
“你什么意思？”金炳存瞪眼看着林元清，对方正是干法脱硫项目的主要倡导者，金炳存道：“这么说来，是我的项目被砍掉了，你的没被砍，是不是？”
“狭隘了不是？”林元清道：“什么你的我的，都是院里的。”
金炳存道：“那为什么不砍你的干法脱硫试验机，非要砍我的湿法？”
林元清双手一摊道：“这也没有办法，干法现在是主流嘛。
如果经费仅能建一台试验机，选择干法，也更能让甲方信服一点。”
金炳存气恼道：“当初之所以选择干法湿法同时建，就是为了论证哪种技术路线更占据优势。
你现在只建干法，实验的意义又在哪里？”
林元清撇了撇嘴，不耐烦的道：“当时资金充裕，所以选择干湿同建。
现在资金紧张，只能保一头。
这是院党委会的决定，你就算不不理解，也要服从。”
“你……”
金炳存气的心一阵绞痛，心脏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