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郎渊抬眸扫了往李劲亮身上贴, 极尽谄媚讨好的萧逍一眼,轻“嗯”了声。
“站住!”
李劲亮不乐意了,大声嚷嚷:“老子特么让你们走了?给老子站那儿!”
夏讯本来就被气得一肚子火,一见他这吆五喝六的样儿, 举起拳头就冲到他面前:“你他妈……”
“我靠……”
张羌被吓一跳, 慌忙一把攥住夏讯的胳膊:“冷静,夏哥冷静!”
“放开我, 草, 别拉着我,今天我不打死他我跟他姓!”
“冷静,冷静, 我跟你姓, 我跟你姓还不成吗姑老爷!”张羌连忙把他往一边拉。
这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打起来, 李劲亮那玩意儿有官方巡逻队的人, 还有关系,到时候他们真有理也说不清!
“艹!”夏讯骂了句。
李劲亮一看他们不敢闹大, 登时来劲儿了, 指着自己的脑门朝他凑过去:“来来来,往这儿打, 给老子往这儿打,我看你们到底敢不敢打死我!”
“我……”夏讯气急。
眼看他又要动手,张羌慌忙一把捂住他的嘴, 手动闭麦。
在这里干架可不是什么理智的事儿。
“我们是出来玩儿的, 不是出来咬狗的, 你冷静点, 我们走。”
围观的人太多了。
夏讯再气也知道轻重,最终还是没把事情闹大。
他们离开自由市场时, 李劲亮还在里面高声辱骂他们。
“什么东西?!”夏讯听见了,怒气腾腾,又想冲回去干架。
张羌连忙一把拽住他:“祖宗,祖宗你可冷静点儿吧,基地有规定,随意打架可是要遭受处罚的,你忘了之前我们被罚没的那些粮食了?”
那可是二十斤粮!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夏讯一把甩开他的手,心里窝火。
乐乐呵呵的出来逛个集市,结果遇见这么个恶心到丧心病狂的玩意儿。
真尼玛,晦气!
夏讯骂骂咧咧,心里骂得更脏。
“行了,哥晚上带你出去玩儿去。”
张羌安抚闹脾气的小孩儿似的,拍拍他脑袋瓜:“别上火了。”
有仇不能当面报,他们还不能趁夜趁乱去套人麻袋了?
做人不能这么死板,能下黑手,绝不给自己找麻烦。
夏讯瞪他。
张羌耸耸肩。
结果到了晚上,他们刚准备往后腰上别麻袋,家里大门就被敲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把麻袋塞给郎鸢:“快快快,先收起来!”
“收好了,别被发现!”
郎鸢:“……”
郎鸢磨牙。
这俩狗崽子……
敲门声由轻转急,传来萧逍急切的低喊:“郎鸢,郎鸢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们蜡烛都还亮着!!”
大晚上的,萧逍摸黑过来了?
郎鸢扭头看向郎渊。
烛光跳跃中,郎鸢看到了他眼底的杀意。
“你……”
郎鸢想说什么,就见郎渊闭了闭眼,转身回了房。
不想搭理的意思明显。
郎鸢:“……啧。”
小王八崽子,好好的又生什么气?
郎鸢脸色难看的拉开房门,语气不耐:“你来干什么?”
“郎鸢!”
萧逍一看见他,直接一把扑进他怀里,死死禁锢住他的腰肢,哭得梨花带雨:“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郎鸢没躲开,厌恶蹙眉,一把推开他:“你别碰我!”
白天在集市里,他扑进油腻男人怀里,被人上下摸了个遍地模样的还历历在目。
郎鸢恶心得头皮发麻。
被他碰过的地方仿佛有针扎一般刺挠。
“郎,郎鸢哥哥?”
萧逍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泪可怜的挂在睫毛上:“你,你推我,你怎么能推开我呜……”
郎鸢烦躁,语气不好的又问了一次:“你来干什么?!”
一说到这个,萧逍就开始哭,哭得稀里哗啦,几乎站不稳:“你别这样对我郎鸢哥哥,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救他?
他过来求救?
郎鸢蹙眉:“你有什么需要我救的?”
白天的时候不是挺能耀武扬威的么,现在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还当他是以前那个什么感情都不懂,只知道听从父母的傻子,好骗?
“李,李劲亮他,他打我……”
夏讯坐不住了:“不是,你不是上赶着贴上去的么,你现在来我们面前哭嚎什么啊?他打你,你不还手你就活该受着!”
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出卖身体去倒贴另一个人就算了,不自立自强就算了,现在被打了还有脸哭?
他当初倒贴的时候,仗着李劲亮的人势在外面耀武扬威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说什么?
现在被打了,被欺辱了,知道来找他们了?
不觉得太迟了?!
张羌也厌烦:“你和萧婳两人不是很乐意伺候那个狗?”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萧逍失控大吼:“我都是无辜的,是萧婳那个死女人,是她,是她害得我成为李劲亮的玩物,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夏讯冷笑:“既然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好处,就该承受相应的后果。”
“不,不是,不是那样的,郎鸢,郎鸢我……”
萧逍急忙想去抓郎鸢的手,慌忙解释:“你听我说……”
郎鸢抽手避开:“自重。”
“郎鸢你帮帮我……”
萧逍哭得上去不接下气,苦苦哀求:“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不想再承受李劲亮的侮辱和毒打……”
“他怎么侮辱你了?”张羌很好奇。
能让他大晚上的冒着风险来找他们哭诉,什么样的侮辱让他承受不了?
“我……”萧逍一噎。
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哀戚的看着郎鸢,抿唇不肯说。
郎鸢本来就有什么精神洁癖,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那些不堪的遭遇,那他……
萧逍越想越心惊,全身都在发抖。
郎鸢还算是了解他,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事情不干净。
果然,在夏讯的威逼利诱下,萧逍开口了:“那,那就是个变态……”
李劲亮每日宣淫,还要聚众。
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面前搞自己的男人女人。
很多次很多次,他被许多人上了,而李劲亮就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盯着看……
还有各种各样的屈辱和折磨,太过糜烂,萧逍根本说不出口。
郎鸢听不下去了,脸色发黑,直接后撤好几步:“我帮不了你!”
说完他扭头进了房间。
太脏了。
很恶心。
他现在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萧逍。
“郎鸢,郎鸢你不能这样!”萧逍心里一慌,连忙想追。
“先这样吧。”
张羌蹙眉拦住他:“郎老板恐怕帮不了你,他没这个能力。”
郎鸢向来不碰这些脏事儿的。
“张,张特助,张特助你帮帮我……”
萧逍急了,哭哭啼啼扭头拽住他的胳膊:“只要你们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应该不和你们组队的……”
张羌一个头两个大:“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说到这个,萧逍有些发怔。
他不想再过出卖身体卖笑的日子了。
遇见郎鸢后,他就像是遇见了救命稻草,脑子一热就摸过来了。
但是他根本没想过,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也不知道让他们怎么帮自己……
张羌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好吧?”
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帮啊?
说句不好听的,是不是他们帮他脱离苦海之后,他又得赖上他们?
就像之前地缝里那几个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
“不,不……”萧逍狼狈摇头。
张羌直接一把将他推出门口,“咚”的一声关上房门。
半点没给他犹豫的机会。
“郎鸢,郎鸢?!张特助?!”萧逍在门外焦急的拍门。
拍了许久,张羌都没搭理他,没开门。
倒是把隔壁的领居叫出来了:“大晚上的,吵吵嚷嚷什么,想死是不是?!”
萧逍瞬间惊恐噤声。
张羌听着他在门口来回磨蹭许久,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夏讯挤挤眼,一指门:“这到底回事儿啊?”
莫名其妙又被缠上,郎鸢什么渣男啊,跟那么多人有纠葛?
张羌一言难尽:“老大以前的未婚夫……”
*
屋里,郎渊抬眸,淡淡扫过进屋关门的郎鸢一眼,一声不吭继续翻阅自己的书。
郎鸢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有些不自在。
挠挠头,这翻翻,那儿看看,假装很忙。
郎渊被他吵得看不下去,和上书页抬头:“你有事?”
声音冷淡,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郎鸢知道他生气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哄。
索性搬了把椅子,挪到他面前坐下,直勾勾盯着他:“你……你这次怎么没阻止我跟萧逍说话了?”
原来他之前阻止他和萧逍说话,这人一直心知肚明?
郎渊神色淡淡,语气淡淡:“不是无论我怎么阻止,你们都能说上话么?”
这次也是,明明不给他开门就什么事儿都没有,萧逍缠不上来肯定就自己走了。
结果郎鸢还是给他开了门。
这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郎渊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
郎鸢不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会害我……”
郎渊淡淡掀起眼皮子。
“但是我有时候吧,总会心里过不去,摊上这些闲事儿……你就不能多管管我?”
郎鸢话锋一转,带着些许娇气,指责他:“都是因为你不管才这样。”
郎渊勾起唇角:“想让我多管管你?”
“那不是应该的么,你毕竟阅历比我足,见识比我广,爸妈去世得早,很多市井的人情世故我都不懂,只知道礼义廉耻道德……”
“之前不是还不能接受我,让我走开?”
现在想让他管了?
郎渊心脏发颤,修长的五指插入他的发丝之间,带着他的头往面前按了按:“嗯?”
郎鸢顺从的与他额头相抵:“那什么,突然就觉得可以接受了。”
“为什么?”
“……哎,你别管,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总之你管管我就得了。”
郎渊喉结微动。
想问问郎鸢口中的接受他,是不是像霍望接受霍禧的感情那样,也接受了他们这奇怪的关系和感情……
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怕了。
如果郎鸢只是接受了他的存在,而不是接受他的感情呢?
如果问了之后,郎鸢又开始排斥,不想和他修复关系了呢?
郎渊生了怯意,薄唇抿的很紧。
*
半夜,偷摸出去干架的夏讯和张羌回来了。
他们窸窸窣窣的动静很大。
张羌断了一条胳膊,夏讯鼻青脸肿。
霍禧给他们开门,见他们这惨样,脸色铁青:“怎么回事,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