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渊眼眸阴冷, 并不想搭理他,双手揣兜,腋下夹着滑雪板,直接与他错身而过。
“喂, 你!”
男人急眼了:“你们不是要租房吗?现在城里根本没什么房子能给你们住了!要是没房子你们就只能露宿街头!”
但是基地有规定, 任何人都不允许露宿街头。
“一旦你们在这里露宿被巡逻的人看见了,那可是要把你们赶出城里去的!现在天也黑了, 外面到处都是丧尸和怪物, 你们难道想出去送死吗?!”
众人脚步一顿。
夏讯回过头,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他几眼:“不是,我们会不会露宿街头, 会不会被赶出城, 这应该是我们要考虑的事儿。我们都不急, 你急什么?”
皇帝不急太监急?
还是说, 这男人对他们这么殷切,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夏讯眼底的警惕和狐疑更浓。
男人被看得不自在:“我, 我这不是……在救你们吗, 大家都是人,都是同类, 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顿了顿,男人蹙眉,直面迎上他们的目光:“不是, 我这么掏心掏肺的给你们了解情况, 你们就是这么警惕我的?!这个好人我还做错了?!”
男人蜷缩的肩膀舒展开来, 越发理直气壮:“我告诉你, 今天你们要是不领我这个情,我就当我的一腔热血全都喂了狗!但是, 你们一开始答应给我的报酬,你们不能少我的,现在得给我!”
霍望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250g的海盐饼干。
付报酬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给也是应该……
只是,他刚掏出来,男人目露贪婪,疯子似的猛地一把抢过:“拿来吧你!”
“……就这么一包哪儿够?!我们当初说好的可不是这个价!”
“望望!”
霍禧冷色瞬间冷下来,眼疾手快把他带回怀里,捏着他的手,眼眸阴郁的盯向那男人:“你找死?!”
“哥,哥哥……”
霍望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抓着霍禧腰间的衣摆,一时间有些被吓住了,小脸煞白。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看见吃的,就像是猫见到了老鼠,目露凶光。
“妈的……”
夏讯暗骂一声,气势汹汹走向男人:“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了?”
敢从他们手里抢东西,还敢伤害霍望那没心眼儿的崽子……
找死!
“我不管,当初说好了要给报酬,你们想说话不算数?你们要是敢打我,我就闹到基地老大那里去,你们都别想好过!”
男人死猪不怕开水烫。
夏讯被他气笑了,反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
男人的脸歪到一边。
“我告诉你,王八犊子,我身后那几个是有素质的,他们不跟你计较。可我不一样,我特么臭水沟里长大的,你这种腌臜玩意儿,老子见得多了!”
“那又怎么样?!”
男人眼眸猩红瞪他:“你敢打我……这一巴掌你要是不赔,我立马闹到基地那边儿去!”
“怎么样?”
夏讯阴恻恻勾唇,声音又轻又冷:“随便你啊……现在可是丧世,杀人还犯法么?”
“你,你想干什么?”
“你问我?那我大发慈悲告诉你……”
夏讯脸色森冷,似笑非笑:“既然我们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掉有问题的人……啊,外面的怪物,应该挺喜欢吃人肉的吧?”
男人猛地后退几步,警惕惊恐的瞪着他:“你,你们想杀了我?!”
夏讯灿烂一笑:“你说什么?我说过吗?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说过这种事?”
男人被他灿烂的笑意整得毛骨悚然,暗骂了一声“晦气!”,连滚带爬跑了。
“什么玩意儿!”
夏讯瞅着他逃远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拍拍手转身。
无赖混子,跟他们讲道理有屁用。
郎鸢:“……牛逼!”
“我们走吧。”郎渊语气淡淡,率先抬脚。
每个基地都会有这种人,不稀奇。
已经快入夜了,他们现在要紧的是先找到过夜的房子,否则他们真得找地方露营了。
“要不我们直接去问守城的士兵或者是巡逻的人吧?”霍望心有戚戚。
起码是城内官方,总比随便冒出一个人就说给他们带路跟他们要报酬来得强。
吃了一次教训,他是真怕了。
*
一路找到基地管理处。
几个管理小哥听了他们的诉求后,很诧异:“你们要找房子过夜?那为什么不去房子登记处登记?”
“基地里的房子都是土系异能者免费建造的,你们租个啥,根本不需要租。”
“要有什么不了解的,直接去进城咨询处问就得了,你们咋不去啊?”
……
郎鸢几人被管理小哥的几个反问,问的面面相觑。
进城咨询处在哪里,住房登记处又在哪里,他们不知道啊?
巡逻小哥一看他们这样儿,就知道他们进城的时候没有注意看路边的告示,有点无语。
给他们指了个方向:“行了,你们就这么找,往那边走,那边是住房登记处,你们直接去那边问,我们还要干活,没空跟你们在这里啰嗦。”
几人连忙道谢。
直到在住房登记处领取了一间免费的房子,进去安置好,霍望突然后知后觉一拍手:“我们刚才是不是差点就被那个贼眉鼠眼的狗男人给骗了?!”
那人根本就是想贪他们的粮食,想把自己家的免费房子租给他们,薅他们羊毛!
“我靠!”霍望忍不住骂出来。
霍禧轻拍了他脑袋一下:“望崽,不许这样说话。”
学坏了。
“我,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震惊……”霍望鼓着脸揉后脑勺。
夏讯双手抱胸冷哼:“妈的王八蛋,真是越想越气!”
他们还被抢了一包饼干……那混蛋最好别再让他们遇见,否则真弄死他!
*
入夜后,客厅地塘里的篝火热烈燃烧。
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火星子溅出来。
吃过晚饭,他们正准备睡觉。
一道“请异能者马上到就近城门集合!否则将被处刑!重复!请异能者马上到就近城门集合!否则将被处刑!”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耳边响起。
四周寂静一片,就像是有人直接在他们耳边说话。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惊疑不定。
“这基地怎么那么多事儿!”夏讯不满的抱怨了句。
刚进来,就要他们去集合守城了?
郎渊神色淡淡,拍拍屁股站起身:“先去看看情况。”
花基城能在这吃人的丧世遗世独立般存在,肯定有自己的实力和道理。
能直接在他们耳边传声,这个声音系异能者的实力不会很弱。
这样搞,应该是出事了。
“等,等我。”
夏讯只能无奈起身。
等他们晃悠到基地城门口,那儿已经浩浩荡荡,熙熙攘攘,挤满了异能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息。
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四周静得不像话。
他们在人群中等了一会儿,高耸入云的城墙外面,突然传来怪物的阵阵呜咽哀嚎——
怪物潮,攻击花基城了!
土系异能者被指挥登上高墙,异能不要钱似的输出,不断巩固维护城墙和大门。
其余的异能者各司其职,熟练的迅速登上城墙。
体能系异能者和金属系异能者相互配合,标枪狠狠掷出,一枪扎穿一个怪物。
外面的怪物前仆后继,地面微微震动。
怪物潮和人类一攻一守,战场逐渐白热化。
“新进城的异能者,马上到这边来!”有人站在城墙上面朝下大喊。
城墙之下,新进城的人,有的面面相觑,无动于衷。
有的直接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他们,没有动作。
郎鸢皱眉:“我们上去!”
现在这种情况,一看就是需要全城人竭尽全力一起守卫家园的时候。
他们不能退缩!
一旦有人心生退意,那前仆后继涌上来的怪物很快就能将他们淹没!
“外面怎么那么多涌过来的怪物?!”
夏讯站上城墙,通过几道窗口看向外面,惊疑不定。
昏昏沉沉的城墙外,无数诡异恐怖的怪物嘶吼着,狰狞的朝城墙上扑过来,远方的黑暗中,绿幽幽的怪物竖瞳在黑暗中眨动。
“轰隆!”
又是一声,一只体型硕大的怪物活生生撞死在城墙上,黑漆漆的脓液喷溅,城墙剧烈晃动。
怪物尸体倒下,很开就被后面嘶吼拥挤上来的怪物踩成肉浆。
空中,无数炫目的元素异能开始疯狂打在怪物身上。
越来越多人开始反击!
连霍望也没落下。
他的异能等级虽然是队伍里最低的,但是他的攻击精巧,后来更是掌握了攻击的精髓,直接抽走怪物脑子里的水分,怪物完完整整,突然轰然倒下,死了!
他们不断开发自己的攻击招式。
守城守到后半夜,异能几乎要用竭。
怪物潮终于缓缓停下来。
郎鸢呼出一口浊气:“刚来就这么劲爆……”
加入战场后,他们几个几乎承担了守城的大部分火力。
他们清理怪物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快,怪物又迅速补空,几乎大部分怪物都往他们这边冲来了。
气得夏讯吼了好几句:“藏拙不懂吗你们这些混蛋,藏拙!”
可是那时候藏拙已经来不及了!
怪物都在往他们这边来,要是这时候他们撂挑子,守住的这个城口绝对会被怪物立马攻破……
收工下了城门后,夏讯气得骂骂咧咧,没肯搭理他们。
郎鸢无奈的低笑一声。
夏讯生气也是应该,他们太暴露实力了……
对视身侧郎渊的眸子,郎鸢脸上的笑意猛地一僵。
他心里还在纠结,郎渊这样靠近他笑……
郎鸢愣愣盯了他一会儿,喉结滚动。
他对郎渊,郎渊对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又想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玩意儿是半点想不明白。
郎鸢又慌又乱,回过神来,连忙窜进屋里,躲开郎渊的视线。
郎渊:“……”
郎渊望着他的背影,眼底情绪翻涌。
是在……躲他?
郎渊抿唇,委屈不悦的情绪一掠而过。
霍禧路过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牵着霍望准备回房。
霍望没搞明白他们怎么了,疑惑的回头看他一眼,被霍禧拉着走了。
“嘶……”
张羌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拉着郎渊蹲到炭火堆边,梗着鼻音问:“不是,大哥,你们咋回事儿?吵架了?”
郎渊掀起眼皮子撇他一眼,垂眸没说话。
他们没吵架,只是对彼此的感情有些混乱罢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来守护自己的,他们俩是最亲密的人,彼此根本不分你我。
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就是彼此。
但是现在,走到今天,他恍然发现——
最亲密的关系,通常指的不是自己和自己,而是自己和——爱人,伴侣!
郎渊心脏猛地一跳。
“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呀?”张羌好奇得抓耳挠腮。
他当郎鸢特助那么多年了,还从来没见过郎鸢这幅别扭样……
不,不对,是这幅情窦初开,要开不开的纠结样。
他俩现在活像是小情侣在闹矛盾!
这兄弟关系处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
张羌是真搞不明白,真好奇:“说说,说说呗,让我也开心开心。”
郎渊斜他一眼,起身进屋。
张羌:“喂?喂?”
夏讯双手抱胸冷嗤。
郎渊和郎鸢同一个屋。
他进去之后,郎鸢正在脱衣服的动作一顿。
一时间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郎渊:“……”
这个点卡得很尴尬。
郎鸢别别扭扭:“……”
对上视线了,更加尴尬。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在别扭什么,但是自己心怀不轨。
不好说。
沉默良久,郎鸢轻轻呼出一口气,把脏衣服脱下,剩下一件单薄的保暖T恤,放出一缸水:“你,帮我热个水?”
郎渊微顿,“嗯”了一声。
水汽肉眼可见的氤氲起来。
郎鸢在水面上撩拨了几下,试了水温,而后直接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跨了进去。
他在水里刚坐下,郎渊就脱好了衣服,跟着进了大水缸。